“你恢复记忆了？”在孙悟空视线的威迫下, 无奈落地的观音反应过来：“怎么可能。”

    又是这样, 当初他就恃着如来对他的看重, 在大雷音寺胡作非为！

    现在又恃着两个好打的徒弟！

    她……打不过这两位已经证道成功的大妖……

    不, 这两个已经超脱了三界五行的，连如来也奈他们不何，她就是送菜的。

    “佛说众生平等, 一切皆有可能, 记忆什么的本来就是浮云, 在乎于心, 在乎于行，观音你这么斤斤计较地折磨我十世，太着相了。”唐三藏合十, 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菩萨大驾光临, 是给我们送来上级指示吗？”

    不然我可要收些利息先。

    观音菩萨：……

    好气啊！

    这语气, 这调调。

    为什么只有十世, 来多几十世也不嫌多！

    我也很想要上级指示呢！

    “不是说取经之路非常艰难吗？我们已经走了四分之一了，还是没有看到艰难在什么地方。”

    走到哪里都是一条坦道，到处有人欢迎、接风。

    不像取经, 反而像悠闲度假。

    没看到他们都躲到山林里，想偶遇强盗都没有了吗？

    观音菩萨：……

    能艰难吗？

    你还没有走到西方, 沿路的妖精势力都帮你们把路都清理修好了，就等你们过去了。

    这样顺的路, 你们走了那么久才走了四分之一, 你们的良心就不会痛？

    反正她一路“监察”过来, 看他们玩的高兴，与自己的各种辛劳对比，觉得心好累。

    “喂，你有在听吗？观音观音？”

    面对熟悉的脸、熟悉的表情，没救，就是那一脸你智障，你智商没有救的表情，如果不是他的天赋很得如来看重，整个西方佛界给他穿小鞋就让他死无葬身之地了。

    特么的，太招人恨了。

    天赋厉害了不起、佛学学神了不起。

    明明都折磨了这家伙十世了，怎么还能恢复记忆的！

    观音握着玉净瓶的手指尖因为过于用力已经泛红泛白了。

    只是在齐天大圣火眼金睛的注视下，她不得不忍耐。

    “齐天大圣，又见面了。”

    无视糟心的金蝉子，观音一个字一个字蹦出口，还要维持那普度众生的微笑，佛生艰难：“此次前来，不过是想告知诸位，得天之幸，上天怜悯，众生垂爱，更因大圣功德过人，西行之路，已无大障，望两位一路上保持佛心，继续前行。”

    “啊……原来不是来探望我的啊。”唐三藏回望孙悟空，语气心酸的调笑：“没想到，一身白毛的你，比我更瘦欢迎呢。”

    那论调，就是一穿着袈|裟的流氓。

    孙悟空完全把唐三藏的自导自演当作空气，不过比空气存在感强一些的观音就不免被怼了：“佛心这东西，我孙悟空从来没有有过，西行取经，不过是‘回报’当年如来的一压之恩而已。”

    观音嘴角抽搐，这猴子果然就是野性难驯，原本看他的资质还不错，想给他戴个紧箍咒调|教一下，肯定能成为佛教又一新锐打手的。

    现在却无从下手了。回想四百年前，她摆着观音的架子，前去五行山告诉孙悟空如来的旨意时，差点没有被灭了。

    “大圣误会，如今大圣的境界，相信肯定知道，此次西行本来就就是天道赋予您的使命，与如来佛祖无关，当年他只是好心相救，顺势推了一把而已，并无挟恩图报的意思。”

    哪有恩，双方都知道大家的龌蹉，形势还比人弱，她还能怎么样？

    妖怪驯服了，天庭甩手了，以大圣现在的实力和对佛教的态度。

    让她最后的安排都被糊掉了。

    本来还想意思意思地安排一下西方佛教的人手，在路上设置关卡，为难一下的，顺便蹭些功德的。

    毕竟，佛家讲究的是，佛海无边，回头是岸。

    现在看来，如果她敢安排，这泼猴绝对会让他们十死无生，直接去地府报到了，没看到连如来都闭关不见，明显的甩摊子了吗！

    如来的做法，让一向作为他铁杆的观音也有了埋怨的意思，

    反正计划从五百年前的证道开始，一切就像脱缰的野马般，一去不回头了。她精心安排的套路全都用不上，现在还前路迷茫。

    到底是哪里出问题了呢？

    石头！

    没错，就是那颗石头的出现，导致一切预定的轨道完全偏差了。

    今天，怎么没有看到，那颗一直与泼猴形影不离的石头了。

    “也就是说，我们此去，都是坦途一片？”唐三藏笑意吟吟的把她的注意力拉回来：“观音你是来提前给我庆功的？”

    “怎么可能，我是来警告你，安分一些，如果在路上再犯戒，如来都保不住你。”

    观音下意识地退后两步，曾经的经验告诉她，当金蝉子露出这种笑容的时候，绝对有人倒大霉，她一点都不希望那个人是她。

    退后之后，又惊觉现在的金蝉子是唐三藏，不是当初那个佛意顺手拈来的金蝉子。

    “你想怎么样？我已经让我的两个童子去如来那里报信了，如果到了时间没有回去，他会来找你的。”

    此刻的观音非常庆幸，一直以来她都是非常谨慎的人，早就安排好人通风报信，不然，今天就不是脱一层皮那么简单了，金蝉子着黑心的，绝对会让她灰飞烟灭。

    她很清楚，她亲手安排的金蝉子苦难十世，绝对足够他灭了她十次不止。

    不同那颗注重因果报应的石头，当年在金箍棒下，把发疯的泼猴拉住，救回她一命，这位拥有金蝉子所有记忆的唐三藏，可是完全不把这个当一回事的。

    “你说的是……”

    咻咻……

    嘭~嘭~

    两个重物从天而降，砸在了观音的身后。

    嫌弃灰尘大的唐三藏捂着口鼻退后两步：“你说的是他们吧，观音果然还是那个观音，就喜欢打小报告，这样子不好哦。”

    抬头看向半空的大馒头：“小石头，不是告诉你，直接灭掉就好了吗？你把他们扔回来干什么，这两东西又不能吃不能看的。”

    被吩咐去截人回来的林岚听到这么一句差点没有空坠：“师父，到底你是和尚还是我是和尚，出家人不是以普度众生、慈悲为怀为宗旨的吗？”

    你好歹注意点啊！

    无端做出杀戮，还是杀仙，得背多少因果啊。

    唐三藏无语了，果然，新生的灵就是单蠢，还需要教导：“傻货，佛虽然是以己渡人没错，但是跟不杀生完全没有任何关系，你可不要被这个位面的佛弄出来的愚民思想污染了，佛只是不主张过渡杀戮而已，而不是愚蠢的恪守因果，只要你有足够的信仰、功德，你想灭了一个位面都没有关系！别傻傻的因为不想杀戮就被套住了。”

    “更何况作为西方如来第一心腹观音的手下，他们本身就无数冤孽缠身了，如果不是功德、信仰的加持，十八层地狱都不足以消弭他们的罪孽。”

    窝艹……我听到了什么？

    三观第一次被直观地刷新了，惊得直接变小的林岚：……

    孙悟空把凌乱的小石头抓回手中，安慰：“不用听他的，你自己想怎么办就怎么办。”

    唐三藏不干了：“喂，猴子徒弟啊，你不能这样，我是很认真地教育着小石头，她这种性格，能安全的走到现在，绝对是走大运的结果，如果不抓紧时间好好教育，到时候被骗了，你想哭都没地方哭。”

    “别跟我说你能护着她。”唐三藏直接打断想开口维护的孙悟空：“她选的路注定与我们不同，你我的作用最多也就是在这个位面为她保驾护航而已，之后的路得她自己走。”

    “神灵争夺生灵的信仰、功德，本来就是一道披着伪善皮的杀戮之路。跟人……”很有点不想承认这新生灵是从穿越司的人类这种……一言难尽生物进化而来的，他回去之后，一定叫人看紧穿越司，等待下一个变异灵：“跟人类的利益争夺并没有太大的区别，都是只在乎最终的结果而已，因为最终胜利的人，能获得对手所有的功德信仰。”

    “人类能平衡地讲究因果报应，是因为他们需要轮回，但是轮回对于我们灵……以及已经跳出位面的神灵来说，是完全没有意义的，灵毁灭不需要轮回，但是一切清零重头来过，神则什么都没有，直接回归混沌。”

    “如果是依附于位面而生，那位面的信念和信仰就是灵的所有坚持。而对于自由的灵来说，生存才是最重要的，什么因果纠缠，在威胁你的存在和自由面前，全部都不值一提！懂吗！”

    唐三藏这一段话简直说的简直就是掏心掏肺：“就连你的猴哥哥也是，如果将来有人用他来威胁你，你也不用妥协，直接把你猴哥哥灭了就好。反正找个位面休养下，几百年后又是一只好猴。”

    林岚：……

    信息太多、太可怕，我需要静静。

    孙悟空：……

    虽然说得很有道理，但是我很不爽，很想给这秃头来几棍子。

    观音：……

    总觉得佛命要不保的感觉，你们还是继续忽略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