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大门发出一声巨响，一道人影从中高高飞出，狠狠砸倒在了走廊上，一架清洁机器人被狠狠压扁。

    雨宫圭一的身影从中走了出来，一只终端机在他的手中被缓缓捏碎。

    伊邪明挣扎着起身，殷红的血液嘴角滑落。

    公司员工看到这一幕，皆是低头匆匆离去，不敢多看一眼。

    “伊邪明，我希望你不要做蠢事。”

    “很多东西，不是你想做什么，而是你正在做什么。”

    “你想坐上我的位置？”

    周围的人齐齐一颤的，大气也不敢出。

    “那就想办法去赢得理事会的信任！而不是在暗地里搞这些无聊的东西！”

    “这种手段你也想得出来？看来是我高看你了。”

    那块终端机的碎片啪嗒一声扔在了伊邪明的身边，雨宫圭一愤愤离去。

    “该死……”

    伊邪明擦掉了嘴角流出的血液，腹部传来钻心的疼痛。他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扑在了地上，将那块彻底碎裂的终端机捡了起来。

    完全坏掉了。

    “草！！！”

    残破的机器再一次砸在了地上，碎片四散飞溅。

    “草草草草草！！！！”

    他抓起残骸，一次又一次狠狠砸在地上，直到手中已经缓缓渗出鲜血，才无力地停了下来。

    雨宫圭一……

    手指一根根捏紧，碎片在他的手中深深扎破了皮肤，他怒吼着站起身来，狠狠锤在了墙壁的玻璃门上，在一群员工错愕的目光中愤怒离去。

    高看我了？

    你少得意了，雨宫圭一……我绝对要把你掀下来……绝对要把你掀下来！

    你以为你的位置坐稳了？

    你以为得到这个国家之后你就是坐上总统位置的那个人？

    等着吧，夜还长着呢……你泡你的妞，然后，等着被我像丧家犬一样赶出去！

    ……

    逻辑框格像是花瓣一般张开，蜂窝一样堆积，密密麻麻的讯息出现在东英零的眼前，很久没有体验过这种感觉的她一时间有些瞬间爆炸的感觉。

    “苍夜，老规矩，帮我提取信息。”

    “你的程序似乎不怎么稳定，让我来吧。”

    十分钟的最高权限关闭了机房的摄像头，量子光芒在东英零的身边构筑出苍夜的身躯，少女轻轻蹲了下来，握住了东英零的尾巴。

    “我还没神志模糊到这种地步。”

    “那就好。”苍夜微微一笑，东英零猛地将尾巴从主机接口中抽了出来。

    恸。

    刹那间，整个机房的光线彻底消失。

    “？”

    东英零怔住了，愣愣地站在原地。

    “苍夜？”

    她的声音回荡在机房中，没有苍夜的回应。

    怎么回事？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人造人视觉不知什么时候失去了感应，呈现在眼前的是纯净的视角。

    不对……有什么不对……

    彻骨的寒冷顺着尾巴深入身体，她豁然前进了一大步，猛地一巴掌拍在了印象中的一处位置。

    “滴滴！”

    鲜黄色的出租车席卷狂乱的气流冲刷而来，在她的身躯上一穿而过，东英零吓了一跳，堪堪维持着刚才的姿势，却发现身体有些异样。

    雪白的裙子，本来应该在手中的哀嚎变为了一个黑色的兔子玩偶，被她紧紧地抱在怀里。

    “等等……这地方……”

    蓝天白云，是真实的。高楼耸立，却没有华夏那样夸张。

    车道上弥漫的汽油味，尘埃，街边KFC大量的广告牌，门口小孩儿哭闹的声音……

    这里是……现代……

    这是过去？！

    突然间，彻骨的鸣笛声，一只黑猫飞速穿行在马路上，这一幕似乎似曾相识……

    “等等！！”

    她尖叫出声，却宛若空气无力呻吟，一辆横冲直撞的轿车狠狠撞击在那道飞扑而出穿着黑色T恤的身影上，伴随着人群的惊呼，轿车停下了，车前一块巨大的凹陷，一片殷红的鲜血流淌了整个公路，像是一条静止的血色河流。

    “喵……”

    她看到一只黑色的猫咪从血河中钻了出来，带着柔软倒刺的舌轻轻舔舐着青年沾满鲜血的手指。

    然后抬头看向了她。

    那是昏黄中带着绿意的双眼，四周突然静止了，人群的嘈杂，空气的呼啸，汽笛声，它们停留在空中，仿佛放慢了数倍后发出的刺耳杂音，血色映照了整个世界，随着那只黑猫朝着她缓缓走进，褪色，拉长，尖叫……

    极致的碎裂声，四周的颜色宛如玻璃般碎裂，所有的一切都失去了色彩，一片惨白的世界中，只有那只黑猫还保留着黑色。

    它走进了，蹲在东英零的身下，就那样看着她，然后缓缓塌陷……缓缓塌陷……最后像是一滩扭曲的墨汁，镜面般映照了她的脸颊。

    抱着兔子的高挑女孩儿。

    白色的连衣裙。

    白皙的脖颈。

    是一颗只有大脑的腐烂机器。

    惊恐的尖叫声让玻璃瞬间破碎，东英零长大了嘴巴，死死地看着脚下的地板，机房一片高亮的白光。

    “夜穆？！你搞什么鬼？！”

    尖叫声戛然而止。

    东英零愣住了。

    白色的光芒，钢铁都市般的超级机房，就像是蚂蚁爬过的细小声音，机房宛如活物的内脏般充满了秩序，缓缓运转。

    金属地面映照自己完美无瑕的脸庞，地面上堆满了碎裂的玻璃。

    苍夜愣愣地看着东英零，她的眼中闪烁着灼热的惊恐，看向那对苍银的眸子。

    “苍夜……”

    “你怎么了？”

    “我刚才……看到……”

    东英零的双手微微颤抖，眼前的逻辑框格如马赛克般混乱。

    【系统错误……电子脑已完成修正，为保证本次问题不会再次出现，将记录在库档案……】

    “我看到了过去的我……”

    “你在说什么……？”苍夜一脸茫然。

    “刚刚我怎么了？”

    “刚刚我看到你突然愣在原地，我以为你又沉浸赛博空间了。但是等到我完成数据转移之后，就看到你还是愣在原地不动，正准备把你叫醒，你突然就尖叫起来……”苍夜的神情突然变得凝重起来。

    “出什么事儿了？”

    “刚刚……就是刚刚……”

    “我链接中断的那一瞬间，我进入了神经回溯……不，那可能不是神经回溯……那是一种奇怪的体验，像是真实的，但又像是赛博空间……该死的，我到底怎么了？”

    “和零伯爵可能相关的情报我已经得到。你现在的情况很不稳定，我们先回实验室。十分钟时限快到了……”苍夜扶起东英零，朝着外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