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录
- 123 第六十一章 休拈明镜照苍颜(上)
- 124 第六十一章 休拈明镜照苍颜(下)
- 125 第六十二章 埋骨何须桑梓地(上)
- 126 第六十二章 埋骨何须桑梓地(下)
- 127 第六十三章 西风挟雨声翻浪(上)
- 128 第六十三章 西风挟雨声翻浪(下)
- 129 第六十四章 来日何处话经年(上)
- 130 第六十四章 来日何处话经年(下)
- 131 第六十五章 那年少游逐风流(上)
- 132 第六十五章 那年少游逐风流(下)
- 133 第六十六章 苍崖万仞犹难绝(上)
- 134 第六十六章 苍崖万仞犹难绝(下)
- 135 第六十七章 一寸朱砂一寸心(上)
- 136 第六十七章 一寸朱砂一寸心(下)
- 137 第六十八章 似此星辰非昨夜(上)
- 138 第六十八章 似此星辰非昨夜(下)
- 139 第六十九章 总是当时携手处(上)
- 140 第六十九章 总是当年携手处(下)
- 141 第七十章 鸭绿桑乾连天汉(上)
- 142 第七十章 鸭绿桑乾连天汉(下)
- 143 第七十一章 化外羽仪映松雪(上)
- 144 第七十一章 化外羽仪映松雪(下)
- 145 第七十二章 束书匣剑起龙蛇(上)
- 146 第七十二章 束书匣剑起龙蛇(下)
- 147 第七十三章 曲阑干影入凉波(上)
- 148 第七十三章 曲阑干影入凉波(下)
- 149 第七十四章 陇间仍颂四时歌(上)
- 150 第七十四章 陇间仍颂四时歌(下)
- 151 第七十五章 名军大将莫自牢(上)
- 152 第七十五章 名军大将莫自牢(下)
- 153 第七十六章 一身转战三千里(上)
- 154 第七十六章 一身转战三千里(下)
- 155 第七十七章 千军万马避白袍(上)
- 156 第七十七章 千军万马避白袍(下)
- 157 第七十八章 风动一方烟云破(上)
- 158 第七十八章 风动一方烟云破(下)
- 159 第七十九章 平冈新胜人归后(上)
- 160 第七十九章 平冈新胜人归后(下)
- 161 第八十章 新年风月旧相知 (上)
- 162 第八十章 新年风月旧相知 (下)
- 163 第八十一章 腊雪初下绕红绡(上)
- 164 第八十一章 腊雪初下绕红绡(下)
- 165 第八十二章 冬寒当随一夜去(上)
- 166 第八十二章 冬寒当随一夜去(下)
- 167 第八十三章 漾舟信往花间住(上)
- 168 第八十三章 漾舟信往花间住(下)
- 169 第八十四章 明月何曾在两乡(上)
- 170 第八十四章 明月何曾在两乡(下)
- 171 第八十五章 风雨楚南老周囚(上)
- 172 第八十五章 风雨楚南老周囚(下)
- 173 第八十六章 江天不改辞远役(上)
- 174 第八十六章 江天不改辞远役(下)
- 175 第八十七章 檐外烟雨几点山(上)
- 176 第八十七章 檐外烟雨一点山(下)
- 177 第八十八章 神女引到斜阳暮(上)
- 178 第八十八章 神女引到斜阳暮(下)
- 179 第八十九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上)
- 180 第八十九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下)
- 181 第九十章 玦比钩玉何由较(上)
- 182 第九十章 玦比钩玉何由较(下)
- 183 第九十一章 杳冥冥兮羌昼晦(上)
- 184 第九十一章 杳冥冥兮羌昼晦(下)
- 185 第九十二章 之子与期春又晚(上)
- 186 第九十二章 之子与期春又晚(下)
- 187 第九十三章 落尽梨花月又西(上)
- 188 第九十三章 落尽梨花月又西(下)
- 189 第九十四章 秋风怎堪掠空祠(上)
- 190 第九十四章 秋风怎堪掠空祠(下)
- 191 第九十五章 一梦江湖十五年(上)
- 192 第九十五章 一梦江湖十五年(下)
- 193 第九十六章 天寒荆溪白石出(上)
- 194 第九十六章 天寒荆溪白石出(下)
- 195 第九十七章 来日绮窗再相亲(上)
- 196 第九十七章 来日绮窗再相亲(下)
- 197 第九十八章 同来何事不同归(上)
- 198 第九十八章 同来何事不同归(下)
- 199 第九十九章 雁字别计空画梁(上)
- 200 孟惊羽番外——我命天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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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苍崖万仞犹难绝(上)
第六十六章 苍崖万仞犹难绝(上)
刘经桓大约是曾到倦游山实地查探过,如他所说,这里山色空明,草木繁盛,视野开阔,自山腰往上再走不远,便能瞧见越衡郡半楔在山中的高大城墙。
因是偏南的缘故,值此秋殁冬初之际,在这里却仍能看到漫山遍野的苍翠颜色,甚至还有几分鸟语花香的味道——如果盘旋的山道上没有这个煞气满溢,提剑而行的白衣青年的话。
白衣青年——林世卿,原本还在好奇为什么那人要将时间约定在今日,而非昨日,直到开始登山,他才明白过来,“倦游山”这个名字绝不是白起的,若想要爬上这座山,即便是体力极好的年轻汉子,也得颇费一番功夫,最终到不到得顶还得两说。
而且那人将地点选在了这处地方,原因恐怕也不止于此——这“倦游山”山势略陡,因此没有通向山顶的直路,山道回环曲折,大多绕着山势修建而成。
与此同时,大约也是因为游人较少的缘故,原本就不宽阔的山道久未修缮,不多的几段木道几乎已经瞧不见残骸了,乱草丛生,下脚时需得仔细辨认才能不走叉出去,幸而石道大多还能分辨出来,不过也仅限于能分辨出来了,道间的塌陷和边角碎裂的砖石沿途随处可见,有些地方走在上面还能听到细密的裂响声,想是连接处不牢或是时长日久的被雨水侵蚀了,走到其上总要分外小心。
这样的路,便是林世卿真领了一只大军前来,估计也只能站在山脚下望峰兴叹——想要挤上山,还不如考虑一下重修一条路或是干脆将山铲平了。
正午时分,日头烈得厉害,林世卿缓了脚步,坐到山路旁的大石上打算歇口气,心里计算着大约已经攀了多久。
日光透过枝杈,树影落到人身上斑斑驳驳的,偶有微风拂过,草木便会发出“沙沙”的响声,宁静又适意。
但林世卿的背脊却一寸一寸的紧绷起来,拎着龙渊的手渐渐凸显出嶙峋的骨节。
“嗤——”
随着一声极易让人忽略过去的轻响,林世卿微微偏头避过,反手扣起一把石子,循着风声来处甩去。
“砰砰”几声闷响,树丛中滚出几个人。
林世卿一步跨上几阶,冷笑道:“你们那位是觉得我太好打发,还是太看得起他自己?”
话音未落,剑锋已出,不过风雷急电般的几招过去,避无可避之处,刚刚出现的几人已然化作再无生气的几具尸身横七竖八的倒在山路中间。
林世卿眯眼向上望去,没有收起龙渊,剑尖斜斜指向地上,没多一会儿,剑槽里的鲜血滴滴答答的便在石道的凹坑里汇集成了一个浅浅的红色的水洼。
一手提剑,一手握鞘,林世卿再次提步。
————
危地高百尺,夜月照天脊。
山风滚滚,云海滔滔。
几名黑衣弯刀的壮汉将几乎一身血衣的林世卿围在中间,不远处一名身量较小的黑衣人身侧站着一名紫衣人,紫衣人身后巨石掩着的角落处则正是被缚住双手双脚,口中被塞了白布的孟惊羽。
“门主大人可迟到了呢,”那名紫衣人隐在阴影之后,看不清面容,只听得声音柔缓,可那舌尖底下却好像翻涌着一股子挥之不去的嗜血的快意,“不过,身中霜绝蚀骨散之毒者不耐久战,门主大人能够为了这个小皇帝支撑到现在,还真是……令我等感佩万分啊,哈哈哈哈!”
林世卿神色冷厉,眸色猩红,手中龙渊古剑遥指,残月之下寒光彻骨:“把他给我——我林世卿活过这一十九年手上从不缺鲜血人命,你若仍是不知死活,那我也不惧手上再添上几笔污秽!”
顿了顿,林世卿点出了那名紫衣人的身份:“许护法。”
那名紫衣人踢了踢身旁的孟惊羽,悠闲的踱着步子走了出来,一条多情的长眉眉角微挑:“门主大人真是英明,这么快就猜出来了啊。”
还在说话的功夫,林世卿周围的几名黑衣人倏而训练有素的齐齐动了手。
自打从半山腰开始,每隔一段路便埋伏着几名黑衣人,越往高处走,黑衣人的功夫便越好,林世卿一路登山一路清道,体力早不如日间,更何况这人说的分毫不错,寒毒虽对他的功夫有助长作用,但这功夫究其根本并不是他自己修炼得来,根基不稳——论起爆发,他是顶尖高手,但与此相对的,他也确然不耐久战。
而此刻到了照柱崖顶,这几名黑衣人的功夫和他最初在半山腰处遇到的那几个,已而有了天翻地覆的差别。
几名黑衣人交互出招,合围截杀,林世卿体力不支,几乎是仗着咬牙撑出来的一点力气,借着龙渊兵刃之利,才将几人斩于剑下。
然而停手时,身上已然又多了几条隐没在血色的白衣之中的创口。
“你的目的是什么?”林世卿拄剑站着,伤口的刺痛感和失血的眩晕感一同冲他疲惫的神经侵袭过来,“这里没有旁人,我支撑不了多久,你大可说出来。”
许君皓似乎笑了:“我要你,跪下!”
林世卿一怔,没有立即回答,转了目光看向孟惊羽,只见他急切的来回摇头,随后那张隐没在重重夜幕之后的脸好像忽然模糊成了另外一个形状——“……我知道,你一定会带他回来。”
“怎么,不肯吗?”许君皓哼了一声,嘲讽道,“也是,那个小将军,叫什么来着?对了,陈墨阳是吧,应该已经死了吧,五个手指,一个手臂……啧啧,哭了没?是不是求着你让你把这个小皇帝带回——”
“住口!”林世卿喝声截断了他的话,“你没资格谈论他,恶心。”
许君皓夸张的鼓起掌:“哦哟哟,这么快就生气了啊,看来我们门主大人还是没有意识到这次是来做什么的吧,或者……我来提醒你一下?”
他抓起近前散落在地的一柄弯刀,回身走到孟惊羽的身边,缓缓将刀插进了孟惊羽的大腿中。
“现在,看明白了么?还是继续?”他一点一点将刀插到孟惊羽的腿中,并不着急深入,因而皮肉撕裂的声音分外明显,“你听,像不像是饱含汁液的果子被削开的声音?好听么?你现在就可以滚,我不拦着你,你滚啊,滚下山,滚回你的相府,滚回你的揽月峰——你怎么不滚?啊?”
林世卿缓缓放下剑,身影一分一分矮了下去:“够了!我跪!”
许君皓身旁那个身量小巧的黑衣人刹时攥紧了拳头。
“然后呢,”林世卿双膝跪地,压抑着声音,问道,“还要做什么?”
“林世卿……林世卿……哈哈哈哈,”许君皓将孟惊羽腿上的刀一把拔出,疯狂的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咳,几乎要将眼泪都笑出来,“你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多久么?啊?!你知道我为了等这一天等了多久么!”
许君皓缓过一口气,轻轻吐出他的目的:“我要你在我面前,自绝于此。”
林世卿毫无感情道:“不行,换一个。”
“这么快就决定拒绝了吗?”许君皓将手中的弯刀扔了出去,拍了拍手,“弄影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吧,红袖给我生了一个白白胖胖的儿子,是儿子!养了十几年的狗竟然在我这里下了崽子,你是什么感觉……”
他紧走数步,扼住林世卿的喉咙,将他从地上提拎起来:“告诉我,你是什么感觉?啊?!”
“放……手……呃——”
许君皓的手一点点扼紧,林世卿抬手压住许君皓的手却无济于事——许君皓的武功本就不弱,何况以林世卿现在的这个状态,不要提掰开许君皓的手,他能坚持到现在便已近极限。
很快,林世卿的喉间只能断断续续的吐出几个破碎的音节。
“许护法!”原本站在许君皓身边那个娇小的黑衣人忽然出声叫道,“别忘了你与我的约定!”
许君皓闻言倏然松手,拍了一下脑袋,退开几步,又冲那黑衣人招了招手,和善的笑了:“是啊,怎么忘记了这件事——你杀了他,或者他杀了你,我再杀了他,怎么能让他这么轻易的就死了呢……你来。”
林世卿呛咳了几声终于重新顺好气后,提着龙渊重新站了起来。
那黑衣人除了身量娇小些,其他地方看起来都同崖顶的其他黑衣人一模一样,但偏偏林世卿觉得对这个黑衣人熟悉极了。
林世卿横剑过胸,谨慎问道:“你是谁?为何要杀我?”
“为何要杀你?呵,因为……”那人抽出弯刀,脚下骤然加速,疾奔而来:“不共戴天之仇!”
那声音有点哑,有点脆,还带着点奇异的熟悉感,可林世卿还来不及细想,那弯刀便携着风声一道而来,林世卿心中一动,主动迎上前去,想扯掉这黑衣人的面巾。
可这黑衣人攻势虽猛,招式却不凌厉,只是轻身功夫甚好,林世卿几次伸手想要扯开他的面巾,都被他及时闪身躲了开去。
面巾虽然迟迟没有扯开,林世卿却是越打越心惊,一个让他难以置信的念头几乎就快跳出他的胸口。
许君皓看着二人刀剑往来,几不可闻的声音自一出口便迅速的在风中消失得无影无踪:“废物,这样的都解决不掉——原来这家伙小心呵护了这些年的,就是这么几个废物,真是……哼。”
因是偏南的缘故,值此秋殁冬初之际,在这里却仍能看到漫山遍野的苍翠颜色,甚至还有几分鸟语花香的味道——如果盘旋的山道上没有这个煞气满溢,提剑而行的白衣青年的话。
白衣青年——林世卿,原本还在好奇为什么那人要将时间约定在今日,而非昨日,直到开始登山,他才明白过来,“倦游山”这个名字绝不是白起的,若想要爬上这座山,即便是体力极好的年轻汉子,也得颇费一番功夫,最终到不到得顶还得两说。
而且那人将地点选在了这处地方,原因恐怕也不止于此——这“倦游山”山势略陡,因此没有通向山顶的直路,山道回环曲折,大多绕着山势修建而成。
与此同时,大约也是因为游人较少的缘故,原本就不宽阔的山道久未修缮,不多的几段木道几乎已经瞧不见残骸了,乱草丛生,下脚时需得仔细辨认才能不走叉出去,幸而石道大多还能分辨出来,不过也仅限于能分辨出来了,道间的塌陷和边角碎裂的砖石沿途随处可见,有些地方走在上面还能听到细密的裂响声,想是连接处不牢或是时长日久的被雨水侵蚀了,走到其上总要分外小心。
这样的路,便是林世卿真领了一只大军前来,估计也只能站在山脚下望峰兴叹——想要挤上山,还不如考虑一下重修一条路或是干脆将山铲平了。
正午时分,日头烈得厉害,林世卿缓了脚步,坐到山路旁的大石上打算歇口气,心里计算着大约已经攀了多久。
日光透过枝杈,树影落到人身上斑斑驳驳的,偶有微风拂过,草木便会发出“沙沙”的响声,宁静又适意。
但林世卿的背脊却一寸一寸的紧绷起来,拎着龙渊的手渐渐凸显出嶙峋的骨节。
“嗤——”
随着一声极易让人忽略过去的轻响,林世卿微微偏头避过,反手扣起一把石子,循着风声来处甩去。
“砰砰”几声闷响,树丛中滚出几个人。
林世卿一步跨上几阶,冷笑道:“你们那位是觉得我太好打发,还是太看得起他自己?”
话音未落,剑锋已出,不过风雷急电般的几招过去,避无可避之处,刚刚出现的几人已然化作再无生气的几具尸身横七竖八的倒在山路中间。
林世卿眯眼向上望去,没有收起龙渊,剑尖斜斜指向地上,没多一会儿,剑槽里的鲜血滴滴答答的便在石道的凹坑里汇集成了一个浅浅的红色的水洼。
一手提剑,一手握鞘,林世卿再次提步。
————
危地高百尺,夜月照天脊。
山风滚滚,云海滔滔。
几名黑衣弯刀的壮汉将几乎一身血衣的林世卿围在中间,不远处一名身量较小的黑衣人身侧站着一名紫衣人,紫衣人身后巨石掩着的角落处则正是被缚住双手双脚,口中被塞了白布的孟惊羽。
“门主大人可迟到了呢,”那名紫衣人隐在阴影之后,看不清面容,只听得声音柔缓,可那舌尖底下却好像翻涌着一股子挥之不去的嗜血的快意,“不过,身中霜绝蚀骨散之毒者不耐久战,门主大人能够为了这个小皇帝支撑到现在,还真是……令我等感佩万分啊,哈哈哈哈!”
林世卿神色冷厉,眸色猩红,手中龙渊古剑遥指,残月之下寒光彻骨:“把他给我——我林世卿活过这一十九年手上从不缺鲜血人命,你若仍是不知死活,那我也不惧手上再添上几笔污秽!”
顿了顿,林世卿点出了那名紫衣人的身份:“许护法。”
那名紫衣人踢了踢身旁的孟惊羽,悠闲的踱着步子走了出来,一条多情的长眉眉角微挑:“门主大人真是英明,这么快就猜出来了啊。”
还在说话的功夫,林世卿周围的几名黑衣人倏而训练有素的齐齐动了手。
自打从半山腰开始,每隔一段路便埋伏着几名黑衣人,越往高处走,黑衣人的功夫便越好,林世卿一路登山一路清道,体力早不如日间,更何况这人说的分毫不错,寒毒虽对他的功夫有助长作用,但这功夫究其根本并不是他自己修炼得来,根基不稳——论起爆发,他是顶尖高手,但与此相对的,他也确然不耐久战。
而此刻到了照柱崖顶,这几名黑衣人的功夫和他最初在半山腰处遇到的那几个,已而有了天翻地覆的差别。
几名黑衣人交互出招,合围截杀,林世卿体力不支,几乎是仗着咬牙撑出来的一点力气,借着龙渊兵刃之利,才将几人斩于剑下。
然而停手时,身上已然又多了几条隐没在血色的白衣之中的创口。
“你的目的是什么?”林世卿拄剑站着,伤口的刺痛感和失血的眩晕感一同冲他疲惫的神经侵袭过来,“这里没有旁人,我支撑不了多久,你大可说出来。”
许君皓似乎笑了:“我要你,跪下!”
林世卿一怔,没有立即回答,转了目光看向孟惊羽,只见他急切的来回摇头,随后那张隐没在重重夜幕之后的脸好像忽然模糊成了另外一个形状——“……我知道,你一定会带他回来。”
“怎么,不肯吗?”许君皓哼了一声,嘲讽道,“也是,那个小将军,叫什么来着?对了,陈墨阳是吧,应该已经死了吧,五个手指,一个手臂……啧啧,哭了没?是不是求着你让你把这个小皇帝带回——”
“住口!”林世卿喝声截断了他的话,“你没资格谈论他,恶心。”
许君皓夸张的鼓起掌:“哦哟哟,这么快就生气了啊,看来我们门主大人还是没有意识到这次是来做什么的吧,或者……我来提醒你一下?”
他抓起近前散落在地的一柄弯刀,回身走到孟惊羽的身边,缓缓将刀插进了孟惊羽的大腿中。
“现在,看明白了么?还是继续?”他一点一点将刀插到孟惊羽的腿中,并不着急深入,因而皮肉撕裂的声音分外明显,“你听,像不像是饱含汁液的果子被削开的声音?好听么?你现在就可以滚,我不拦着你,你滚啊,滚下山,滚回你的相府,滚回你的揽月峰——你怎么不滚?啊?”
林世卿缓缓放下剑,身影一分一分矮了下去:“够了!我跪!”
许君皓身旁那个身量小巧的黑衣人刹时攥紧了拳头。
“然后呢,”林世卿双膝跪地,压抑着声音,问道,“还要做什么?”
“林世卿……林世卿……哈哈哈哈,”许君皓将孟惊羽腿上的刀一把拔出,疯狂的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咳,几乎要将眼泪都笑出来,“你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多久么?啊?!你知道我为了等这一天等了多久么!”
许君皓缓过一口气,轻轻吐出他的目的:“我要你在我面前,自绝于此。”
林世卿毫无感情道:“不行,换一个。”
“这么快就决定拒绝了吗?”许君皓将手中的弯刀扔了出去,拍了拍手,“弄影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吧,红袖给我生了一个白白胖胖的儿子,是儿子!养了十几年的狗竟然在我这里下了崽子,你是什么感觉……”
他紧走数步,扼住林世卿的喉咙,将他从地上提拎起来:“告诉我,你是什么感觉?啊?!”
“放……手……呃——”
许君皓的手一点点扼紧,林世卿抬手压住许君皓的手却无济于事——许君皓的武功本就不弱,何况以林世卿现在的这个状态,不要提掰开许君皓的手,他能坚持到现在便已近极限。
很快,林世卿的喉间只能断断续续的吐出几个破碎的音节。
“许护法!”原本站在许君皓身边那个娇小的黑衣人忽然出声叫道,“别忘了你与我的约定!”
许君皓闻言倏然松手,拍了一下脑袋,退开几步,又冲那黑衣人招了招手,和善的笑了:“是啊,怎么忘记了这件事——你杀了他,或者他杀了你,我再杀了他,怎么能让他这么轻易的就死了呢……你来。”
林世卿呛咳了几声终于重新顺好气后,提着龙渊重新站了起来。
那黑衣人除了身量娇小些,其他地方看起来都同崖顶的其他黑衣人一模一样,但偏偏林世卿觉得对这个黑衣人熟悉极了。
林世卿横剑过胸,谨慎问道:“你是谁?为何要杀我?”
“为何要杀你?呵,因为……”那人抽出弯刀,脚下骤然加速,疾奔而来:“不共戴天之仇!”
那声音有点哑,有点脆,还带着点奇异的熟悉感,可林世卿还来不及细想,那弯刀便携着风声一道而来,林世卿心中一动,主动迎上前去,想扯掉这黑衣人的面巾。
可这黑衣人攻势虽猛,招式却不凌厉,只是轻身功夫甚好,林世卿几次伸手想要扯开他的面巾,都被他及时闪身躲了开去。
面巾虽然迟迟没有扯开,林世卿却是越打越心惊,一个让他难以置信的念头几乎就快跳出他的胸口。
许君皓看着二人刀剑往来,几不可闻的声音自一出口便迅速的在风中消失得无影无踪:“废物,这样的都解决不掉——原来这家伙小心呵护了这些年的,就是这么几个废物,真是……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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