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维持这个动作好久了，顾旭将煮好的姜茶放到他面前，爱着她坐下，声音慈爱道，“趁热喝，别感冒了。”

    顾奕辰望着眼前的姜茶，眼眶突然酸胀发烫。

    他记得他跟莫烟结婚那会儿，公司在齐齐哈尔有一个项目，需要派人去洽谈，他那会儿只想着怎么避开莫烟，主动请缨去了那个地方。

    结果当地的环境比他想象的，更加恶劣，像他这种从下到大就能受过冻的人，根本挨不了，呆了不到一周，就回来了。

    只是因为两地温差反差太大，他回来当晚就开始发烧。

    生病的时候，人的情绪总是十分的不好，莫烟在一旁问长问短，问得他头疼难受，骂了对方一顿，整个人一直处于半清醒状态。

    莫烟用酒精给他擦手脚心降温，给他煮姜汤，他发脾气摔碎了碗，她耐心的又去煮一碗，哄着他喝下，然后讲着冷笑话，真的是很冷，他记得当时自己丢了一个白眼给她，她笑得像个傻瓜。

    而现在，他自以为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却发现自己把最重要的她给丢了，再也没有人每天依着他的口味做好饭菜，等着他回家；再也没有人，在他生病的时候给他煮姜汤；再也没有人，给他讲那么冷的笑话，只因为他的一个表情，就笑得像个傻瓜；再也没有人……

    等他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的时候，眼角突然有一滴泪悄然滑落，他好想听她再讲一次，这一次，他一定认真的捧场，这样，能不能换得她的回头……

    “爷爷。”

    他放下汤碗，艰涩的开口。

    顾旭看着他的脸色，低声问道，“奕辰，时发生什么事了吗？”

    顾奕辰摇了摇头，良久，哑声道，“莫烟最听您的话，您能不能劝劝她，让她跟我重新开始。”

    顾旭脸色一变，嗓音瞬间拔高，“胡闹！”

    顾奕辰知道自己是在胡言乱语，也知道顾旭一定不会同意，但是这样的结果，还是让他心痛。

    他没什么底气道，“您不是也喜欢她吗，为什么不答应。”

    顾旭脸色难看的望着他，“你把感情当什么了，你把小夏当什么了？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有哪一点赔得起人家？你耽误了她三年，还想毁了她一生吗？”

    顾奕辰嘴唇颤了颤，轻声道，“不会……”

    “你想想咱们顾家做的那些事，你觉得，你还有什么脸面求得她的原谅？你要真想为她好，就离她远远地，别再打扰她的生活！”

    顾奕辰脸色颓然在坐在原地，久久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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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晚上，莫烟睡得稀里糊涂，早上很早就醒来了。

    昨晚发生的事，到现在还是她心里的一个疙瘩，她几乎想了整整一晚，将自己这些年的感情，来来回回梳理一番，发现即便是当初对自己的暗恋对象徐北，也比对厉先生强，这段感情，她一直都在被动，即便心里认可了厉先生，对外，却没有表露丝毫。

    李湛说得对，她从来就没给过他安全感，就连当初，他跟他父亲的见面，也是在她极力掩饰的意外之下，而他从一开始，就没对厉家否认她。

    越是这么想，她就越能体会昨晚他的心情，这么想着，她就再也坐不住，上楼换了衣服，就出门了。

    －－－－－－－－－－－－－－－－－小剧场①－－－－－－－－－－－－－

    厉先生在厉太太三十岁生日的时候，送了一栋别墅做礼物。

    别墅的样式，装修，每一块儿细节，全都参照厉太太的喜好，

    生日那天，厉先生驱车带着厉太太来了新房。

    这份充满爱意的礼物，让厉太太满心感动，唯一有点诧异的是，厉先生居然让人在室内开了个泳池。

    奢华得有点儿得瑟了。

    但游泳并不算是厉太太的喜好，所以她疑惑道，“我怎么不知道你喜欢游泳。”

    厉先生淡淡的扫了她一眼，“给你准备的。”

    “给我？”

    厉太太瞧了瞧室外，难道外面的泳池是养鱼的？

    厉先生明白她的意思，神情淡定道，“给你luo游。”

    厉太太……

    所以泳池旁边的椅子，是他坐来看的吗？

    －－－－－小剧场②－－－－－－－－－

    厉先生从小在国外长大，节假日习俗也一直随着国外。

    婚后第一个圣诞节，刚巧是周末，厉太太难得睡了个懒觉。

    早上醒来的时候，发现出差在外的厉先生居然在楼下装点圣诞树。

    厉太太怔了怔，才问道，“不是说还有两天才回回来的吗？”

    厉先生不语，起身从裤袋里摸出一个精巧的盒子递给她，抿唇道，“merryChristmas！”

    厉太太一阵惊讶，接过来一看，里面是一枚天鹅胸针，做工精巧，钻石璀璨，她一看便喜欢上了，微笑道，“merryChristmas！”

    厉先生伸出手，静静地看着她。

    厉太太一阵迷茫，“你……”

    “我的礼物呢？”

    莫烟懵了，她不知道外国人过圣诞节是互赠礼物的，厉先生提前回来，就是为了送她礼物，她心头发软，又有点儿尴尬，因为往年，她是不过圣诞节的，也根本不记得有这条规矩。

    “你忘了？”

    厉先生脸色沉了下来。

    “没有！”

    厉太太走过来，攥了攥手指，小声道，“你闭上眼。”

    厉先生皱眉，最后还是依了她。

    厉太太摒着气，踮起脚尖，在他唇上啄了一口，红着脸说，“喜欢吗——唔——”

    话音未落，厉先生就托起她的后脑，加深了这个吻。

    然后圣诞那天，是又甜蜜，又暴力，厉太太被折腾的直不起腰时，还能听见厉先生的幽幽的声音，“这个礼物可以沿用一辈子。”

    厉太太……

    莫烟出门的时候，刚刚六点，天色灰蒙蒙的，她沿着街道走出别墅区，打了一辆车。

    等她上车系好安全带，才开口道，“师傅，和记斋。”

    这个时间，还没到上班的高峰期，路上并不拥挤，约莫开了十几分钟，就到了和记斋。

    和记斋的早餐在云安市都是老店面了，莫烟喜欢吃这家的早餐，除了家里人知道，也就是跟她好的几个朋友清楚，厉先生能知道她这条喜好，一定做了不少工作，有些事情，不敢细想，越是细想，就越觉得亏欠。

    她从车上下来，老远，就瞧见和记斋店前的队伍排得老长，她还算来得早，厉先生那几次都是七八点的时候来，那他等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