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省全省开始下雨，下了几天之后，天气又开始阴沉沉的，包晨波感觉自己的心情就好像是现在的天气一般低沉。

    今天大孙子说了一句话，让包晨波更加心里郁闷。

    大孙子今年才六岁，他看喜洋洋和灰太狼的时候说，这个动画片最有意思的就是羊和狼总是有很多办法对付对方，但是狼最终还是狼。

    包晨波叹了一口气，是啊，狼毕竟是狼啊，说起医改这件事情，自己这个保守派当初是不同意的，但是袁自立为什么可以拿到国务院的首肯，这其中的道理恐怕不仅仅是关系问题，南方省面临的问题一个楚雄解决不了，并不代表袁自立不能解决，现在看来一定是首长们把目光放在了他身上，而且自己一个副省长，实在是没必要争来争去，以卵击石，他苦笑了一下。

    以前父亲还在世的时候说，官场上的规矩是什么？有能力的人制定出来的，基层的人可以讲规矩，高层的人也可以讲规矩，但是作为地方首脑，要是屡次陷入规矩的漩涡，那就距离失败不远了。

    包晨波一口口的吸着烟，最近烟瘾特别大，而且他还迷上了斗地主，不过每次玩的时候他都是在自己的书房玩，老婆也不知道这件事，堂堂副部级干部居然喜欢上了这种打发时间的游戏，要是让别人知道了，恐怕要笑掉大牙，但是包晨波却明白了很多。

    他现在思绪翻江倒海，坐庄的人永远都不会输的，而什么叫做赌徒心理，就是输了一次，还想继续赢回来，但是每次输，每次都想要赢，这样的情况他以前碰到过无数次，这样的道理也听说过无数次，可是这次才算是真正的深有体会。袁自立毕竟是省长，许多事情上面没必要和他杠。

    九十年代初的时候，包晨波来到南方省工作的，一晃二十年的时间过去了，他现在还记得那会儿花都市还只是一个小渔村，要说起经济繁荣，那根本就是扯淡，如果不是后来国家对这里进行了关注，恐怕花都市甚至是南方省都不会有今天的局面，作为南方省的省会，花都市的地位可以说是至关重要的。

    袁自立在花都市下了很大的决心，这个事情，包晨波可以看出来，但是如果医改真的进行的通畅，后面再来几次改革，包晨波不难想象，自己绝对是要倒霉的，花都市的官员中有一批中坚力量都是自己一手提拔下来的，他心里自然是清楚地。

    想了一下祁宏朗和费广轩的动作，包晨波叹了一口气，本来还说找刘军去商量一下，结果看来是没戏了。

    包晨波想了一下，把目标放在了天南市，这个城市是一座仅仅次于花都市的第二大城市，如果花都发展不下去，自己那帮人中跟着自己时间比较长的放到天南也不是没有可能，袁自立对着这种问题应该不会横加干涉的。

    不过天南的经济相比花都市还是要差一些，天南的政法委书记和包晨波比较熟悉，自从袁自立调到南方省之后，两个人的走动基本上是很少了，一来大家不了解袁自立的脾气，这种事情一般人看来没什么，但是高级领导看到了难免还是会有些不快的。

    包晨波心里想着天南市，结果袁自立的电话很快就过来了，说是要去天南走一走，天南的问题相对花都市实际上是要更复杂的，袁自立的意思包晨波不太明白，但是他清楚一件事情，几位副省长中，天南市自己比较关心的，也可以说在省里是间接负责的。

    袁自立突然提出来要去天南市走走，而且这边他的司机老马这久过来了。

    包晨波当然不敢怠慢，他一边和老马说话，一边已经拿着手机把短信发出去了。

    今天的天气是不错的，虽然还有些寒冷，但是街面上的人还是不少的。包晨波和袁自立从车上下来的时候才注意到老马今天开的是一辆普通牌照的车子，似乎开始的时候只顾着通知下面把这件事情忘记了。

    好在市里的领导们都应该知道袁自立的样子，而且这种外企刚刚出产的商务型的车子虽然看着不那么扎眼，但是却真的很少见，全省也就十几辆，包晨波现在期盼的只是天南的干部领导能够把眼睛擦亮一点，不过让他有些感到安慰的是，袁自立似乎也只是随便看看，并没有故意找茬的意思，要不然车子就不会停在市政府前面不远处的步行街上面了。

    步行街上面来来往往的人不在少数，摩肩接踵的，不过老马走在袁自立右边，包晨波和徐义玺还有他自己的女秘书走在左边，能够碰上袁自立的人真不多，说起来特立独行，袁自立这次给包晨波留下的印象太深了。

    包晨波把手机早就调节成为静音了，不过他刚刚下车的时候就看到上面有一个未接来电了，恐怕市里的人早就忍耐不住了，包晨波郁闷了一下，自己心里现在可是紧张的不行，早知道就应该多带点人，要是袁自立在天南有一点问题，自己是担不起责任的。他完全没有想到袁自立会来到步行街上面。

    “老包，天南的发展你是怎么看的？”袁自立带着众人走到一个比较空旷的地方，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直观的看到街上的所有情况。

    包晨波不知道袁自立这个话是什么意思，他想了想如实答道：“天南的高端企业不多，所以在经济上面稍微弱一些，人口流动量比较大，但是犯罪率同样递增，所以现在的发展上还是有些畸形的，如果能够有时间好好整顿，未来的前景还是不错的。”

    袁自立没有说话，他眯着眼睛，正好看到一个男人把手伸进一个女孩的挎包里面，这种情况不是第一次见了，但是袁自立的脸色还是有些不好看，没有遇到犯罪的时候，所以人恐怕都没什么比较深刻的感觉，但是真的遇到了，恐怕就不是这样的道理了。

    包晨波循着袁自立的目光而去，也正好看到了这一幕，他完全忘记了自己是微服出巡，想都没想喝问道：“小伙子，你干什么呢？”包晨波说话的时候，还朝着前面走去。

    袁自立苦笑了一下，包晨波这个年纪见义勇为也是无可厚非，毕竟当年也是老兵一名，有些火气是相当正常的，但是他忘记了现在的处境，如果在他的办公室，或者是省公安厅，多么凶残的罪犯恐怕他都不用怕，可是这是在大街上。

    袁自立使了一个颜色，老马已经跟着包晨波上去了。

    包晨波的女秘书还想说话，看到袁自立的表情，立刻就站在了一边。

    偷东西的是一个二十三四的小伙子，上身穿着黑色西装，下面则是休闲裤，听到包晨波喊话，他慢慢的把手掏了出来，那个背着挎包的女孩此刻也发现了自己差点被偷，他看了一眼包晨波，脸上没有一点感激之色，反正准备着扭头就走。

    “唉。”包晨波叹了一口气，看了那个小偷一眼，对方已经淹没在人流之中了。他心里倒没有憎恨那个小偷，只是女孩子的反应让他颇为尴尬，要是见义勇为的人都落得这么一个下场，谁还愿意做这种好事。

    他有些颓唐的走到袁自立面前：“袁省长，没想到啊，世风日下。”

    袁自立心里冷笑了一下：“你包晨波居然会说出这些话，这几年的灰色收入不少倒是实话。”这话他不会说出来。

    “老包啊，见义勇为的事情有年轻人嘛，以后千万不要莽撞。”

    袁自立缓缓说完，几人刚刚朝前面走了几步，就看到刚刚的小偷正在和一个金黄色头发的中年男子说什么。中年男子身后正站着几个小混混。

    包晨波这才想明白刚才袁自立说让自己不要莽撞的意思，他心里一阵愤怒，什么时候这贼比好人还嚣张了，看那个小偷的意思是要找人教训自己了。

    他这时候也管不了什么了，这就要掏出手机打电话，天南的领导干部一定要好好批评一下，而且距离这里最近就有一个天南警官学校，是属于国家重点大学，就这样小偷还如此放肆，这简直就是在袁自立面前抽自己的老脸。

    “老包，不要急，等等看。”袁自立直接否决了他打电话，这让包晨波心里有了一些压力，要是真的出了事情，自己真的就逃不了干系，袁自立可是中央领导看重的人选。

    包晨波看了一眼对面的人，大概是六个，袁自立身边的老马是特种兵出身，自己的对付一个肯定是没问题的，应该出不了什么事情的，堂堂副省长竟然想着和别人在闹市打架，他想想似乎真的有些荒唐，但是就目前的局势是不得不为了。

    他现在心里期望着自己一会儿可以安全的护送袁自立离开，或者袁自立突然就改变了注意，同意求援，当然这是最好的办法，这里距离市政府不远，也就几分钟的路程。

    （肚子有些饿了，没人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