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以此章向巡山人格莱德的同名短篇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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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日，晴

    今天天气很好，早晨喝过今天的第一杯雷霆麦酒，我就把运输队的小伙子们打发上路了。

    他们带走了三十把战斧和同等数量的圆盾，以及二十套精良的锁甲，希望能满足雷矛营地的需求。那边的武器损耗最近越来越大，看来我有必要给铁炉堡写信，请求那边再次补充一些过来。事实上，如果不是南海镇西边的碧玉矿洞遭到了辛迪加匪帮的袭击，我们完全可以使用那边供应的铁矿石凑合一段时间，虽然比丹莫罗的铁矿石品质要差一些，但总比让铁匠们闲着没事做强。太长时间熄火，熔炉都已经完全凉了下来，再开炉的时候又得生火升温，费一番工夫。

    中午的时候，南海镇的治安官雷德帕斯来了一趟，他说最近辛迪加又不老实了，南海镇的探子发现他们在敦霍尔德城堡废墟那边大规模集结，足有几百人，看样子又是想搞什么大新闻出来。雷德帕斯希望能和我们守望互助，共同防御。我同意了，因为矮人从第二次兽人战争时期就已经加入了联盟，这本就是我们的职责和义务。

    为了感谢他的通报，我从丹加洛克的军需库里抽调了二十把长剑和十面盾牌，交由南海镇的民兵们使用，如果不是他们完全无法把自己装进矮人铠甲里面，我还打算借给他们一批盔甲来着。

    雷斯帕德很感激的离开了。在他走后，我立刻命令整个丹加洛克进入战备状态，然后往北边派出了探子。

    根据矮人巡山人战斗守则第五十一条——嗯，我特意翻了翻那本破册子，确实是这一条没错——我将今天标记为进入战备状态的第一日。

    第二日，多云

    快到中午的时候，昨天派出的探子们回来了，少了两个人。他们在潜入敦霍尔德废墟的过程中被发现，死在了乱刃之下。不过其他人还是打探到了辛迪加的打算，他们想要攻打丹加洛克，或许是从这里送往雷矛营地的一车车物资引起了他们的注意，这些贪婪的盗贼终于对这座补给点起了觊觎之心。

    不过我并不意外，作为有名的混乱之地，希尔斯布莱德丘陵就没有一天太平过，今天我打你，明天他打我，如果有一天这片土地上没有发生流血的战斗，那才让我意外！尽管来吧，这些食腐的鬣狗们，我会让他们知道，他们到底招惹了什么人的。

    我提升了要塞的防御等级，小伙子们开始在堡垒外围砌筑防御工事，雷矛骑兵们被要求至少撒出去二十哩外。

    第三日，多云

    大战的气氛越来越浓，撒出去的雷矛骑兵们已经开始和向这边逼过来的辛迪加前锋交手了。在这场斥候战中，英勇的小伙子们取得了四胜一负的好成绩，但他们的伤亡有点大，七个人战死，剩下的人也人人带伤，更严重的是，那些辛迪加匪徒卑鄙的在草地上撒了毒药，几头贪嘴的山羊因此患上了急性腹泻，连站都站不稳了。迫不得已，我只好命令雷矛骑兵们开始收缩防线。

    不过我仍然没有感觉到有多紧张，因为前段时间铁炉堡已经来信通报过，近期会有一支连队从米奈希尔港过来换防，有了他们，我们的人手足够了！

    第四日，阴

    大批的辛迪加匪徒终于出现在了视线的尽头，他们的人比探子们所说的要多一些，大概得有四百五十到五百人的样子。

    在他们的后方，矗立着四五座新打造的弩车，借助单筒望远镜，我看到那些弩车造的非常粗糙，有的地方还残留着树皮和刀斧的白茬，但不可否认，这些粗糙的重型武器仍然能给我们造成很大的杀伤。

    中午的时候，敌人发动了攻击。这次攻击明显是试探性的，因为小伙子们很轻易就击退了他们。他们连最外围的木桩带都没有突破。

    半圆形防御工事内的火枪手们光是用火枪就干掉二十多个冲的靠前的匪徒。可能是被这次迎头痛击打疼了，直到傍晚，辛迪加都没有再次发起攻击。

    第五日，阴

    战场上一直处于僵持状态，辛迪加打不进来，我们也打不出去。

    快到中午的时候，南海镇的治安官雷德帕斯又来了，他是从南边的海岸那边来的，辛迪加还没有来得及封锁那一带。

    和他一起过来的是十二名矮人战士和一个不折不扣的坏消息——我盼望的，那支从米奈希尔港来的连队没有了！

    南海海域的娜迦海妖袭击了先驱号，并击沉了它！乘坐这条船的那支矮人连队现在全都在我面前了，十二个，一条救生艇能装下的最大数量！该死的，我早说过那些娜迦迟早会弄出大麻烦来的！

    雷德帕斯关心的问是不是需要派人支援，但是被我拒绝了，还没到那个时候。不过我们还是约好了，如果我们派人求助，他们就会火速来援！

    第六日，阴

    辛迪加重新发起了攻击，这一次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更加猛烈，他们投入了整整一个连队，不过借助工事，小伙子们顽强的顶住了他们的攻击。

    为了支援他们，我动用了底层仓库里压箱底的两门青铜迫击炮，与普通的矮人火炮不同，这种短管臼炮发射的开花弹对于有生目标杀伤力巨大，几乎每一炮都能造成超过十人的杀伤，但是由于需要冷却降温，它的射速实在是太感人了——整个上午，他们一共发射了九发炮弹，大概每门炮平均一个小时一发。

    第七日，雨

    从早上开始，天空就开始下起雨来，而且还越下越大。这对于我们来说简直就是雪上加霜，因为火药受潮，半圆形防御工事里的矮人火枪手们全都哑了火，我不得不命令他们撤出工事，退到堡垒正门这边，至少地下火药库里的火药是干的。

    早知道这样，真该让铁炉堡那边多送些新型铜壳弹过来的。这种新型铜壳弹据说是一个叫迪亚戈?阿斯纳尔的人类发明的，造价极高，只有更加昂贵的新式火枪才能发射，而且膛压很大，即使是新式火枪也打不了几枪就得更换枪管，但它有一个老式子弹无法比拟的优点，不怕水，最适合今天这种天气了。

    第八日，大雨

    大雨造成的困难对于双方是均等的，辛迪加显然也不想冒着这瓢泼的大雨发起攻击。对于我们来说，这场大雨带来的也不全是坏处——壕沟里被雨水完全淹没了。远远看过去，积水的地面上汪洋一片，你根本看不出那条沟底插满尖木桩的壕沟在什么地方。

    第九日，中雨

    今天的雨小了些，但地面上依旧泥泞难行，要塞外面没有任何动静。

    快到傍晚的时候，东点哨塔的方向传来了阵阵矮人火枪的射击声，虽然骑兵队只剩下了十六个人和十二头山羊，但是我还是决定把他们派到那边去一探究竟，万一是我们的人呢？

    我的猜测是正确的，是我们往雷矛营地运送物资的运输队回来了。不过辎重车并不是空的，上面装载着二十个伤员——在和霜狼兽人的战斗中受伤的伤员。如果不是骑兵队的接应，他们根本无法突破辛迪加的防线！

    这些伤员的伤势都很严重，多数人都缺胳膊少腿的，不过都已经经过了精心的治疗，范达尔?雷矛的打算是把他们送到丹加洛克慢慢疗养，等待铁炉堡的侏儒工匠们来给他们安装假肢。我得说，侏儒们制造的假肢的确精良，之前曾经有些伤员在装上他们的产品之后，直接拿起战锤重新冲上了战场！

    但对于现在的我们来说，这么多伤员的到来真是让人头疼。不过唯一的好消息是，和伤员们一起到来的，还有两个父神卡兹格罗斯的牧师！要塞内一直靠绷带和药草苦捱的兄弟们终于有救了！

    第十日，晴

    天终于放晴了。一大早，憋了几天的辛迪加匪徒们就急不可耐的发起了猛烈的攻击，他们不再像之前那样一支连队一支连队的轮番攻击，而是直接压上了一半人——两个半连队！

    仅过了一个上午，我们就失去了最外围的木桩带，到傍晚的时候，作为第二道防线的壕沟也失陷了，辛迪加用绑成捆的树枝填平了它。

    我们不得不退到最后一道石墙之内。不过在关闭石墙大门之前，我派出了最后六个雷矛骑兵，分别前往南海镇、东点哨塔还有雷矛营地的方向。东点哨塔那边我没抱着多大指望，因为那里本身也才驻扎了一个中队的人类军队，加起来也不超过三十人，恐怕此刻也自顾不暇，而雷矛营地那边有点太远了。只有南海镇那边才是我们最大的希望！

    我得承认，我的傲慢自大使得我错判了形势，我该早点求援的。

    第十一日，阴

    我们的好运气终于全都用光了，坏消息接踵而至。

    两门青铜迫击炮由于长时间高频率的发射，炮身终于出现了裂缝，其中的一门在最后一次发射时炸膛了，两位英勇的矮人炮手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操作另一门火炮的炮手穿上铠甲，拎起战锤和盾牌站上了石墙。

    下午的时候，石墙被弩车轰出了一道豁口。辛迪加匪徒们从豁口处蜂拥而出，我们付出了三十多人的代价把他们赶了出去，然后用能找到的一切重新堵住了缺口——石块、木头、石凳，还有裂开的火炮。

    第十二日，阴

    石墙防线再守不下去了，整个上午，它被轰塌了三次，在不同的地方。失去了它的保护，我们的伤亡一下子急遽上升了起来。我们还没傻到和敌人打消耗战，在我的命令下，我们退进了堡垒，并死死的扼守住了正门。

    我很快就后悔做出了这个决定，我们应该再坚持一段时间的。因为快到傍晚的时候，我听到南边海岸的方向传来了激烈的厮杀声，而且也看到了那边的火光。那可能是南海镇的援兵终于赶到了。

    厮杀声持续了足足一个多小时才渐渐消失，虽然我组织了一次大规模的反扑，试图冲出去大门去接应他们，但是失败了。辛迪加同样死死的扼守住了堡垒的正门。

    我无奈的看着海岸的方向，衷心的希望雷德帕斯他们能顺利的撤回到南海镇去。他是个强壮的战士，也是个杰出的指挥官，我一直认为，他应该加入正规部队，那里才有他的用武之地，而不是在民兵中间蹉跎时光。

    第十三日，阴

    我清点了一次人手，全连队还有五十五名完好无损的弟兄。我们没有伤员，因为之前所有受伤的兄弟们都抱着一枚炸弹冲了出去。这东西我们的物资仓库里还有很多，我特意给自己留了一颗。

    敌人的数量太多了，整个上午，他们都在靠人海战术往大门内生挤。到中午的时候，正门防线终于被突破了。

    我的小伙子们离开无险可守的一楼正厅，退往地下二层。上面二楼没什么有价值的东西，那是兄弟们的宿舍，即使被占领也没什么可惜的。只有作为物资仓库的地下二层不可放弃，那也是辛迪加匪徒最想进入的地方，那里面的物资足以让他们扩充出半个军团来。

    人又少了将近一半，主要是正门的争夺死了太多人了。

    第十四日，阴

    这些辛迪加匪徒真是太卑鄙了！

    他们竟然自己人乒乒乓乓的打成一团，像戏子一样在那里装模作样，让我们误以为雷矛营地派来援兵已至，然后趁我们冲出去接应的时候发起袭击！

    我们在这次短暂但是激烈的战斗中损失了九个人，都是经验丰富的好手！他们本不该死的，全都是因为我的愚蠢！这么简单的计策都没有看破！

    虽然所有人都表示这不怪我，他们也没看出来，但是我还是不能原谅我自己！

    我暗暗下定了决心，我绝对，绝对，绝对不会再上这样的当了！

    第十五日，不知道是什么天气！

    我们被压在地下二层。

    辛迪加发起了两次突击，但都被我们赶了出去。不过我们在这两次战斗中又失去了六个同伴，只剩下十二个人了！所有人都知道，我们顶不住再一次攻击了！是时候做出最后的决定了！

    “好吧，开始吧！”我看着每个人的眼睛，而他们则坚定的向我点着头。

    我们把最后的三桶火药挪到三根支撑柱旁边，如果辛迪加攻进来，我们就引爆它们，把这座堡垒完全炸塌。每座矮人堡垒在建造之初就考虑到了失守的问题，这数十根底层支撑柱的其中三根就是最后的防御手段，只有历任防守指挥官才会知道这个秘密，它们一旦被炸断，整座堡垒的承重结构就会失衡，然后彻底崩塌，而不是落到敌人手中。

    地下一层又传来了激烈的打斗声，辛迪加又在搞昨天的老花样，摆出一副援军已至的假象，想把我们引诱出去。我是不会再上当了，他们小瞧了我的智商！

    可能是见我们不上当，外面的打斗声渐渐小了下来。我知道，时候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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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达伦?铁山上尉把手中的作战日记塞到两块石板之间的缝隙里，然后站了起来。如果有一天，铁炉堡夺回了这个要塞，这个日记本将是他们战斗至死的证明。他们没有辱没铁炉堡的荣誉！

    他迈上台阶，和自己的伙计们排成一排，然后竖起了手中的盾牌。

    “一开打，你就点燃导火索！”他回过头，对身后手拿火把的格莱德说道。这个矮人才三十九岁，还是个孩子，但是和其他人一样英勇无畏。

    楼上的战斗声终于完全停了下来，一阵脚步声往楼梯口这边走了过来。看来辛迪加终于意识到他们的把戏没有奏效，决定强攻了。铁山紧握锤柄，随时准备着发起雷霆一击。

    就在敌人走下楼梯的那一刻，上尉猛地发出了一声怒吼。

    “为了卡兹莫丹！”

    他用力的挥起战锤，朝着那个又粗又矮的人影砸了过去。

    但是下一刻，他不得不使出全身的力气拽住了战锤，因为借着导火索燃烧发出的耀眼光芒，他认出了来者是谁！

    “见鬼，布莱恩?铜须！怎么是你？”

    “当然是我，伙计们，惊喜吧！我带来了援兵，欢呼吧，你们得救了！”

    “该死的，赶紧灭火，把导火索熄灭！”

    “把它们直接拔出来！”

    “见鬼，这根怎么拔不出来？”

    “用刀斩，用刀截断它！”

    “我们没有刀，只有锤子！”

    “别用锤子，用锤子直接就炸了！”

    “用尿，用尿浇灭它！”

    “该死，我的腰带打的是死扣，我脱不下裤子来，我本来以为今天之后再也不用脱裤子了！”

    “闪开！用血行吗？”

    “见鬼，铠甲太厚了，我第一次痛恨矮人铠甲这么坚固！”

    “哦，天哪，就剩一点就烧进桶里了，这下我们完蛋了！”

    “哈，真是太棒了，这.泡.尿来的可真及时，哦，兄弟，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