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千万？”庄向秋嘴角牵起一丝嘲讽的笑意，“你们数千万玩家是如何鉴定的？游戏注册人数吗？”

    刘立峰坦然说：“确实如此。”

    庄向秋冷笑说：“我也懒得去反驳你所谓的数千万玩家群体的说法，我只告诉刘总一点，对于支付宝来说，无论你拥有多少注册玩家，我都不在乎，因为这一切都是虚的。传奇小号横行，一人多号现象非常明显，这些所谓的注册用户群里，究竟有多少实际的活跃玩家用户，有多少是可以产生实际收益的，外人难以知晓。可支付宝抽成在于有效支付，没有活跃的呆滞用户，别说数千万，就是数亿或十数亿，对于我们来说都没有任何实际的意义，我们需要的，是可以让咱们能够产生共同收益的关键用户资源。”

    这一番话虽然没有直接点明刘立峰的用意，但双方彼此都心知肚明，庄向秋是在告诉对方，你别诓我。

    刘立峰用手向上推了推金丝眼镜，脸上神色没有一丝变化，反问说：“这么说来，庄总对于刚才的佣金比例有异议？”

    “是的。”

    “那你的意思？”

    “15%。”

    “……”

    刘立峰直接无语，看着庄向秋毫无波澜的脸色，心里忍不住想要大声喝问一声，你的底气何在？

    庄向秋当然没有底气，15%的抽成肯定是不可能的，她这么说，纯粹是故意用来跟刘立峰抬杠，因为心里有气。

    一方面是对于3%的抽成比例有极大的意见，她认为对方根本就没有任何谈判的诚意，否则不可能给出3%这样的低比例抽成；另一方面，对方在谈判时居然用偷换概念这种低级行为来跟她耍数据游戏，这是欺负她女流之辈呢，还是欺负她年少无知？

    “这不可能，15%太高了。”刘立峰直接就开口拒绝。

    庄向秋淡然说道：“同样的道理，3%的抽成也不可能，太低了。”

    “那你说如何？”

    “这就要看刘总的诚意了。”

    双方开始寸步不让，相互咬死自己的抽成比例，然后从各个方面摆事实讲道理，彼此都企图说服对方，却效果轻微。

    拉锯战一样持续了近两个小时，双方都有点筋疲力尽，抽成比例才稍微靠近了一点，刘立峰咬死在6%，庄向秋咬死在12%，都死活不松口。

    没办法，眼见今天无法达成一致，刘立峰只好悻悻然离开公司，说回到酒店先跟公司沟通，明天再来具体详谈。

    离去后。

    庄向秋直接来到了李正一的办公室。

    “谈得如何？”李正一两手不停，一边审批签字，一边问。

    “没达成一致，明天继续。”

    庄向秋把刚才的谈判内容大致介绍了一遍，李正一就放下手头的工作，两手不停地交叉互握，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

    李正一说道：“你主动把抽成比例抬高到15%，是故意在跟对方抬杠吧。”

    庄向秋就笑：“谁让他把抽成比例定在3%，还在谈判时瞧不起我，也太不把咱当回事了，我就想着，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反正就是一桩生意，我漫天要价，你慢慢还呗。”

    “嗯，消磨一下对方的耐性也好。”李正一认可庄向秋的做法，然后说，“明天上午，要不要我跟你一起去？按你这种拉锯谈法，最后跟咱们的预期应该也差不了多少。”

    庄向秋说：“最后阶段，我看对方的态度很坚决，只怕真的触及到对方的底线了。要不明天就一块去吧，你顺便见见对方，看他明天是个什么样的谈法。”

    “嗯。”

    ……

    第二天上午，谈判继续进行。

    刘立峰仍旧是昨天那一副装扮，带着漂亮性感的助理，满面春风地坐在会议室，一点都看不出昨天受到了庄向秋的刁难的样子。

    见到庄向秋和李正一进来，两人微微一愣。

    刘立峰没见过李正一，李正一也从来没有接受过外界的采访，没有曝光度，所以对方完全不认识新换的这一位是谁。

    两人坐下。

    彼此说了几句没营养的对话，庄向秋也没给对方介绍李正一，刘立峰误以为这是新换的助理，也没多问。

    谈判没有任何新意，仍旧是继续昨天的基调。

    李正一听了一会，颇为不耐烦，直接打断对方的喋喋不休，开口问道：“请问是刘总是吧？”

    刘立峰习惯性地推了推金丝眼镜，朝着庄向秋笑问道：“这位是？”

    “他叫李正一。”庄向秋笑了笑回答。

    “哦，你好。”刘立峰顺口说了一句，然后突然反应过来，“李正一？李总？”

    李正一点点头说：“我就是，今天来，是想问问，你们盛大科技到底是怎么想的？拉锯战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我也不跟你多说，十个点，我觉得是最合理的抽成方式。”

    刘立峰苦笑道：“十个点肯定高了，我也不瞒李总，我们能够给出的最高抽成比例，就是6个点，高于这个比例，咱的成本支出就很高了。您应该知道，一旦使用支付宝，想要达到规模的话，肯定需要有折扣，如果没有优势，只怕人人都喜欢现在的线下终端，毕竟终端铺开了，抛开成本不谈，对于玩家来说，确实是方便的。”

    “所以说，支付宝渠道必须要有优惠，在此基础上，咱们还要支付你们的渠道费用，余下的或许比现在要多一点，但多不了多少，只有这样，才是咱们双赢的结果。”

    李正一摇头说：“你们似乎忽略了一件事情。”

    “哦？”

    刘立峰诧异地应了一声，反问道：“何事？”

    李正一说：“你们应该知道，征途科技也是我的产业吧？”

    “知道。”

    “既然知道，那你们就应该明白，传奇和奇迹MU是竞争对手，征途科技和盛大科技是同一行业的竞争者，你现在跟我来谈双赢，似乎不太恰当。”

    刘立峰沉默。

    李正一继续说：“如果仅就支付宝公司与盛大科技而言，你刚才所说确实是不错的，是一个双赢的结果。可是对于奇迹MU而言，却并不是什么好消息，你传奇一旦优惠，实际上是在跟我抢奇迹的资源，我开放支付宝给贵公司，一旦佣金抽成过低，岂不是有主动资敌的意味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