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越来越冷，大学四年最后一个寒假也快来到，米雨桐的肚子越来越大，两个孩子在肚子里面闹腾的时候，会整夜整夜睡不着觉。

    这个时候，赵凌炀就将她搂在怀里，用手抚摸她的肚子，孩子竟然跟能感应一下，神奇就安静了下来。

    孕妇爱起夜，米雨桐也不例外，晚上要上厕所好几次，每次她爬不起来，赵凌炀就会用手将自己撑起来，然后将头放在她上方，让她用手勾住自己的脖子爬起来。

    慢慢的，米雨桐每次闭着眼睛手一勾，都能准确地勾到赵凌炀的脖子，然后闭着眼睛跟着他走，上完厕所再回来。

    就这样相处下来，好像比离婚之前还要习惯对方的存在，而离婚的事情好像就渐渐被二人淡忘了一般。

    不过总是有个人会不断地提醒他们的。

    这个人就是费严清。

    自从他知道米雨桐离婚之后，隔三差五地就会跑来看她。

    “你们都离婚了，还住在一起？”她参观了一下赵凌炀的宿舍，表示疑惑。

    “凌炀是医生，所以由他照顾我最方便。”

    “生完之后呢，你住哪里？”费严清看着她，“我记得你没有地方住了。”

    这个问题米雨桐倒是没认真想过，习惯了和赵凌炀住在一起，忽然发现以后可能又要变回一个人住了，竟然有些不习惯了。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依赖吗？

    她一直都不允许自己依赖上任何人，可是现在，好像真的就依赖上了一个人，而且还不舍得放手的样子。

    这样不好，可理智有时候战胜不了情感。

    “我在平湖小区的公寓以后会给他们母子居住，她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孩子，租房子肯定不放方便，而且我说过我会负责抚养孩子的所有费用，当然包括住宿，她住进来只是顺便。”赵凌炀泡了一杯奶走出来，一边递给米雨桐，一边看看费严清，“费学长最近好像很闲，听说开了公司，是业绩不好吗？”

    “噗！”米雨桐一口奶就喷了出来，这家伙到底会不会好好聊天？

    费严清看看米雨桐，再看看赵凌炀：“只要想陪一个人，不管多忙总是能抽出时间来的。”

    说完，他看看米雨桐：“雨桐，我买了辆车，以后来见你就很方便了。”

    米雨桐扶额：“那个费学长，我快要期末考试了，这是我大学最后一次期末考试，也有可能是我人生最后一个期末考试，我不想考得太难看，而且我还想争取奖学金，你看我肚子这么大了也不可能去工作，我下学期的生活费就全靠它了，所以这几天我需要安静。”

    米雨桐的话已经很明显了，意思是，求你了，这几天不要骚扰我。

    “我跟你学的是同一个专业，我正好可以辅导你啊。”费严清眼睛发亮。

    “不用，雨桐的功课我会辅导。”赵凌炀挑个眉。

    “你是学医的，她学的是英语专业！”费严清表示不服。

    赵凌炀忍不住笑了：“你是在怀疑一个美籍华人的英语水平不如你一个地地道道的中国人吗？”

    ……

    好吧，每次费严清和赵凌炀大战都是前者完败，真是搞得其他人连观战的兴趣都没有了。

    费严清讪讪地换了个话题：“这样吧，最近我学了几个汤，我煲汤给你送来好不好？”

    “雨桐说，我的厨艺是米其林五星，我觉得你一个新手的汤她是不会喝的。”

    赵凌炀的厨艺费严清是品尝过的，他当然知道对方说的是实情。

    “那这样吧，你考完了我再来看你，这几天你好好准备考试。”费严清一脸郁闷地走了。

    米雨桐忍不住回头看赵凌炀：“毕竟是我的朋友，你别每次都搞得那么难堪，我们离婚了，以后我还要找工作，我和他又是一个专业，同一个圈子里混，难免会遇到，要是真的闹僵了，将来见面多尴尬？”

    “我下次注意尺度。”赵凌炀不在意拿过她的牛奶杯，“不过如果你真的觉得见面尴尬，要不要跟我去美国，顺便换个环境？”

    米雨桐赶紧摇头：“那怎么行，我还有爸爸呢。”

    “他也可以跟我们一起去。”

    “别了，他身体不好，不要跟着我们长途跋涉，我这辈子就待在N市了，哪儿也不去。”

    “你爸爸总是要比你先走的，你现在为了他留在这里，那以后呢，你有没有想过？”

    米雨桐陷入沉思。

    她一直觉得，爸爸会陪着她长长久久，还真的从来没想过，如果没有了爸爸，她将来人生的道路到底该怎么走呢。

    *

    大四的期末考试如期而至，下学期就没有期末考了，直接是毕业答辩，所以这是米雨桐四年的大学生涯最后一次期末考。

    用她的话说，应该也是人生中最后一次期末考了。

    以她的成绩，保研考博都没什么问题，但最大的问题还是钱，还有她现在是两个孩子的妈妈，恐怕没有精力再继续读下去了。

    天气寒冷，米雨桐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参加本学期最后一门功课的考试，却直接是从教室被抬走的。

    “老师，她尿裤子了！”有个男生大惊小怪地看着水从米雨桐脚下流淌出来，就算是厚厚的棉裤也没法吸收全部的水分。

    米雨桐写完最后一道题的答案，然后举手道：“老师，我要生了，麻烦你去叫一下医学院的赵凌炀教授，他知道怎么处理。”

    整个考场的人都用异样的目光盯着她，此刻她也顾不得其他了，因为整个肚子紧缩起来，疼得她直冒冷汗。

    她本来就是很怕疼的人，但此刻却像有巨大的力量支撑着她一样，竟然就这样可以坐在位置上就是不动，等着那阵疼痛感逐渐消失。

    “你站起来跟我走。”赵凌炀急急忙忙赶来，大冬天出了一头的汗，但语气却是格外冷静。

    米雨桐抬头看他，她现在这个情况要怎么走？

    “如果你想自己生，就自己走。”赵凌炀将她扶起来，外面的担架早就准备好了，最近的医院他早几个星期就已经联系好了，随时给他留着一间专用的手术室，一切准备就绪，就等着今天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