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录
- 7 007章 厥阴剑术
- 8 008章 梦境国度
- 9 009章 剑锋所指
- 10 010章 镇山河
- 11 011章 那一剑的温柔
- 12 012章 那一甩的风情
- 13 013章 践踏
- 14 014章 商姓殷氏之嗣
- 15 015章 卖
- 16 016章 要成为污妖王的男人
- 17 017章 窃国之盗
- 18 018章 谋
- 19 019章 青丘之女
- 20 020章 天下之首
- 21 021章 一将功成万骨枯
- 22 022章 相爱相杀
- 23 023章 真言
- 24 024章 画城主
- 25 025章 临山城
- 26 026章 上天有好生之德
- 27 027章 一室
- 28 028章 横看成岭侧成峰
- 29 029章 大妖
- 30 030者 杀人者
- 31 031章 想爱已过相杀开始
- 32 032章 图穷匕见
- 33 033章 辨妖师
- 34 034章 一线生机
- 35 035章 来自东土大唐
- 36 036章 合作
- 37 037章 除妖之术
- 38 038章 别望台
- 39 039章 得上神之赐
- 40 040章 荣耀之甲
- 41 041章 去留
- 42 042章 洗剑
- 43 043章 一网而杀
- 44 044章 狼牙棒法
- 45 045章 谁家老二可如君子
- 46 046章 隶人南
- 47 047章 面具
- 48 048章 嗣子
- 49 049章 只争一世
- 50 050章 吾山贼
- 51 051章 拿着武器带着狗
- 52 052章 壶口
- 53 053章 卫风
- 54 054章 将死
- 55 055章 众生相
- 56 056章 进攻
- 57 057章 无恶不作
- 58 058章 一个反派的自我修养
- 59 059章 好色之名
- 60 060章 不敢有贰心
- 61 061章 始是新承恩泽时
- 62 062章 据点
- 63 063章 望氏
- 64 064章 半弦之箭
- 65 065章 一马之力
- 66 066章 我真盗也
- 67 067章 将军之问
- 68 068章 只是近黄昏
- 69 069章 太丘之美
- 70 070章 一滴血
- 71 071章 独宠
- 72 072章 乡邑
- 73 073章 何为匪
- 74 074章 可战否
- 75 075章 荒天下之大谬
- 76 076章 以一敌五百零七
- 77 077章 人马
- 78 078章 无可奉告
- 79 079章 大丈夫当如是
- 80 080章 剿匪
- 81 081章 子时榻上见
- 82 082章 绝望
- 83 083章 黑暗中的一束光亮
- 84 084章 飞蛾扑火
- 85 085章 几不能为巴
- 86 086章 不能为你穿红
- 87 087章 赤足墨衣
- 88 088章 少阴
- 89 089章 剑神之笑
- 90 090章 上岸
- 91 091章 选择之间
- 92 092章 真善美
- 93 093章 一家四口
- 94 094章 无一不是蝼蚁
- 95 095章 列传
- 96 096章 董清来
- 97 097章 大造物之物
- 98 098章 云山不知处
- 99 099章 缇衣
- 100 100章 鬼屋
- 101 101章 刀剑之别
- 102 102章 谎言
- 103 103章 血轮妖人
- 104 104章 首位
- 105 105章 血街
- 106 106章 正邪
- 107 107章 事态
- 108 108章 召唤流本无极
- 109 109章 巨巨
- 110 110章 娇娇
- 111 111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
- 112 112章 纯纯
- 113 113章 阳光正暖人
- 114 114章 血池
- 115 115章 妖刀
- 116 116章 美得不可方物
- 117 117章 嫁裳
- 118 118章 画狐
- 119 119章 宗师高人
- 120 120章 湖面
- 121 121章 为出卖计时
- 122 122章 红妆相衬的红
- 123 123章 自己杀死自己
- 124 124章 六月十四
- 125 125章 彼可取而代之
- 126 126章 将近
- 127 127章 阴物
- 128 128章 王孙之后
- 129 129章 意外
- 130 130章 禁地
- 131 131章 媵
- 132 132章 太阴掌向日
- 133 133章 谁
- 134 134章 新婚之夜
- 135 135章 太阴狂妄
- 136 136章 不同的太阴法门
- 137 137章 希望
- 138 138章 外君
- 139 139章 儿之父
- 140 140章 剑气
- 141 141章 恶人相
- 142 142章 约定
- 143 143章 一人负弓
- 144 144章 少阴残篇
- 145 145章 阴毒之掌
- 146 146章 一击不中远遁千里
- 147 147章 道左
- 148 148章 王之刺
- 149 149章 花颜凋谢
- 150 150章 赫赫凶名
- 151 151章 去
- 152 152章 风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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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7章 窃国之盗
017章 窃国之盗
“所有人去甲下胄,从此刻开始,本君将以盗为氏,以首为名,尔等皆为盗卒,全部以贼为氏,不得再称本君为君上。”
“牙白,你这一伍藏于暗处,暂为斥候,扼守此道左右,来人向前示警,里面出逃者,一律杀之。”
“其他人,随本君,目标,前方……”
“抢劫!”
太丘山脉延绵数千里,横亘在商殷、宗周、赢秦边界,直欲入云的山势终日云雾弥漫不去,纵使武道修为了得的武夫也不敢深涉其中,实因白雾遮眼有如黑夜,能让人困在迷途当中不知归路。
为了避免形迹为窦氏所察,选择山道而行的污妖军卒,在死里逃生的第二日便齐齐一脸懵然。
他们在稀雾弥漫的山区里迷路了。
不到百人的队伍,没有一人到过污妖邑,更何况是这种荒无人烟的所在,尤其殷水流为安全起见,下令前行的路线全是险道,别说有庐舍可以休整,便是半点人烟都看不到。
离开死地时只有数日口粮的污妖军卒,在迷路的山道里辗转将近二十余日,眼看逃生有望,又要成为饿殍之军。
所幸天不绝污妖,还不等冉赴将手臂上的人肉割下以喂君上,远处的荒野在望,他们走出山区,终于在日落时分看到了人烟。
以污妖邑封君的身份,五代之后子孙可以污妖氏为氏名的殷水流,为自己起盗首之名,将口里咀嚼得半点润意也无的草叶吐出,夕照剑在落日余辉里发出慑人的寒芒,向前面的治下之民发起进攻。
倘若昔日仆臣齐全时,以污妖君如此荒诞不羁的行为,仆臣们纵然被君上赐死,也要死谏不前。
商殷之嗣,一邑之主,怎可以盗为氏,且下令洗劫治下之民。可惜而今三两仆臣奸佞当道,冉赴惯以阿谀奉承,唯君上之命是从,以王刺为首的狼牙卒们更是只知军令。
“诺。”
君上下令,困在山区多日的狼牙卒嗷嗷直叫。
王刺在马背上光着精壮的上身,只穿着一条犊鼻裤,他为田集所伤的伤势已经痊愈,此时手持窦氏卒的六石弓,在疾驰前行里,箭头精确瞄准前方的里门望楼。
“吾山贼来了。”
以山石堆砌而成的里墙只有五人来高,加以这方世界十分具有黏性的合土加固夯实,形成商殷和列国普遍常见的里门墙垣,其上更有供以高处射箭防御外敌的望楼。
马蹄声如雷,从远处呼啸而至,望楼上人人色变,向内警示时,殷水流口里射声刚落,王刺已一箭射出。
地脉巅峰的武卒可用丹田通脉之力贯入箭身,王刺不曾学过夷人明目之术,唯有以力补技,加以目标太大,自不可能射偏。
砰地一声。
望楼木柱炸裂,滋啦啦便要倒塌下去。
“听着!”
马蹄踏得尘土飞扬,一片希聿聿的马嘶声里,自称为贼副的冉赴奉君上之令朝望楼喝道:“大开中门,迎接我家主上进入,不然门破之时,我家主上稍有不悦,便夷平此地。”
望楼上众人面面相觑,尽数面如土色,手中的锋利竹矛一矛不敢发。
“这不是吾山贼。”
“这怎可能是吾山贼,其他纵横北鄙的势大匪众只怕也不如,他们人人骑有高头大马,更持有青铜利器,尤其这箭矢之威,不通丹田之脉,怎会有这等骇人之威,只是我北鄙善射者多为窦氏……”
不等他们多议论,冉赴不耐地喝道:“速开中门!”
望楼上有人大着胆子回道:“烦请等待片刻,且容我等去知会族长。”
冉赴望向殷水流,正要等待君上指示,殷水流手里的夕照剑已经往前一指,这是下令进攻中门的意思。无论是他还是污妖卒,目前最紧要的便是果腹问题,尤其困在山中多日,少了外物滋补,他的武道修为几乎停滞不前,现在急不可待的需要进补精米。
哐当声声。
眼睁睁的看着狼牙卒砍来巨木,以此来撞击里门,望楼上的锋利竹矛只敢发三矛便再不敢发。
王刺冲锋在前,口里咬着对方射来的竹矛,朝望楼上露出白森森的牙齿。
望楼上有人惨呼,已给狼牙卒反矛而上,伤到了胳臂。
再撞。
里门轰然而开,望楼上的人齐齐跳下逃走。
商殷的地方行政制度本分两种,以区别于国人鄙人之分,待到殷氏式微,这种区别也渐渐消弭,无论大邑小邑,均以家为单位,规划中的九家为邻,九邻为里之类早已经不规整。在商殷而言,污妖邑地广,是排名前列的大邑,但是若以贫富来排序,那则是倒数当中的穷邑,九乡三十八里,唯有窦氏所在的窦乡可算富庶,其他的乡里多为贫瘠之地。
“望乡集氏族长集叟……”
隐瞒去污妖军卒身份,光着膀子的打劫军进入集里,已经得到信息的集氏人匆匆忙忙集结族人正赶来里门。
这些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手上所持都是农具,只有少数集氏大宗族人才有资格手持青铜利器。
“你便是此里的里胥?”
殷水流胯下骏马不停,仍然嗒嗒前行,他每进一步,看起来气势汹汹的集氏人便往后退去一步。
集里和其他的商殷乡里相同,能种出精米的国田,以及日常食用的鄙田都在墙垣里,加之其他自给自足的建筑设施,以对普通人而言非常坚固的墙垣割断内外,形成一个个既独立又需攀附乡、邑的氏族聚集点。
“正是,不知尊客到此……”
集叟心里叫苦不迭,被对方的逐步逼进,迫得连连带着族人后退,手中的鸠杖更是朝后直示,让族人们在贼人面前勿要妄动一二。
他是集氏族长,爵为中士,是集氏大宗子弟和集氏国人之首,在天子集结举国之卒对外作战时,他们这些小氏族长会带着族内精锐国人,在乡中或是邑中和其他小氏国人集合一处,由邑宰统一编制成师旅,因天子不负责补给,他们还得从家中自带兵器甲胄粮草,战后更是生死自理,所为者,除了实打实的利益外,便是虚无缥缈的商殷荣耀了。
集叟年轻时曾随着窦氏参与过商殷和妃郑的翼口之战,是有阅历和见识的,这群不知道从何而来的悍匪一看便知道不好惹。
北鄙唯由窦氏才能养得起的战马,虽然看起来瘦弱得紧,但那也是战马,横冲直撞过来,纵使半马之力,也会将不曾修炼过武道法门的普通人直接撞成血肉模糊的惨状。
最让集叟不敢让族人轻举妄动者,不是贼卒们的青铜利器,而是对方唯有人脉武人才能直观感受得到的血煞之气,除了贼首穿衣遮体,其他贼卒全部袒胸示人,尽露出他们每一寸肌肤都带有慑人力量的躯体。
只是细细看过几眼,集叟持着鸠杖的老手都要为之打颤。
天杀的。
望乡地界上哪来的这么多人脉贼卒,当前的几贼只怕是有地脉修为,而且从对方的阵势有序来看,疑似修过战阵之术。他集里在望乡虽是势弱的氏里,却也有七十余人的人脉族人,若是寻常贼卒,集叟自然不惧,可是对面这咄咄逼人之势实在让他生不起反抗之心,实因每一个人脉族人对于氏族而言都弥足珍贵,不可轻失。
再被盗首逼退几步。
集叟面色惶恐,心里却实在奇怪,北鄙匪患虽冠绝商殷,但是对于他们这样的小氏族而言,匪流只以掠夺和降服为主,多在里门之外解决问题,不会轻易攻破里门厮杀得有你无我。
因为匪流大多不是氏族大宗出身,怎知国田耕种之道,还得依仗北鄙各大小氏族为他们提供持续不断的补给。尤其北鄙为匪者都是各个氏族的庶宗子弟,纵使沦落为贼寇,多少都会讲些礼仪,这群人却横冲直撞,完全不讲商殷匪流之道。
要东西,可以在门外商量的嘛。至少,依照惯例,也需得和他们分出个胜负。
好吧。
只怕真打不过他们。
殷水流望着前方的主院落,那里明显是集氏大宗和国人的宅所,光鲜亮丽一如集叟等人的身上服饰,而后面的鄙隶之居不用去看,也知道是副什么光景,必然破落不堪如猪狗之圈。
“集田胥,某乃盗首,今日来是恶客登门……”
殷水流终把骏马拉住,他在马背上朝前一指,以吩咐污妖卒行事,来告诉集氏人答案道:“入内,占其屋,夺其食,穿其衣,集里国人中凡有阻拦者,一律格杀勿论。”
冉赴当先喝道:“滚开。”
狼牙卒们策马而过,集氏的结阵顿时作鸟兽散,集叟惊骇得率先避开,却狼狈滚落到道旁,他对贼卒的长驱直入看得目瞪口呆:“我北鄙什么时候出了这等完全不讲商殷礼法的匪流?”
旁边人也望着绝尘而去的贼寇,不敢相信地道:“这贼寇生得这般气度不凡,直叫人心生羡慕,显然也是国人出身。行事却这般离经叛道,比之不知《商礼》为何的鬼方人都不如,当真是人不可貌相,他说他叫什么去了?”
有人答道:“盗首。”
年轻的族人们不忿家园遭劫,持着利器要和污妖军卒拼个你死我活时,集叟被大儿搀起,立于道旁喝道:“勿急。”
“牙白,你这一伍藏于暗处,暂为斥候,扼守此道左右,来人向前示警,里面出逃者,一律杀之。”
“其他人,随本君,目标,前方……”
“抢劫!”
太丘山脉延绵数千里,横亘在商殷、宗周、赢秦边界,直欲入云的山势终日云雾弥漫不去,纵使武道修为了得的武夫也不敢深涉其中,实因白雾遮眼有如黑夜,能让人困在迷途当中不知归路。
为了避免形迹为窦氏所察,选择山道而行的污妖军卒,在死里逃生的第二日便齐齐一脸懵然。
他们在稀雾弥漫的山区里迷路了。
不到百人的队伍,没有一人到过污妖邑,更何况是这种荒无人烟的所在,尤其殷水流为安全起见,下令前行的路线全是险道,别说有庐舍可以休整,便是半点人烟都看不到。
离开死地时只有数日口粮的污妖军卒,在迷路的山道里辗转将近二十余日,眼看逃生有望,又要成为饿殍之军。
所幸天不绝污妖,还不等冉赴将手臂上的人肉割下以喂君上,远处的荒野在望,他们走出山区,终于在日落时分看到了人烟。
以污妖邑封君的身份,五代之后子孙可以污妖氏为氏名的殷水流,为自己起盗首之名,将口里咀嚼得半点润意也无的草叶吐出,夕照剑在落日余辉里发出慑人的寒芒,向前面的治下之民发起进攻。
倘若昔日仆臣齐全时,以污妖君如此荒诞不羁的行为,仆臣们纵然被君上赐死,也要死谏不前。
商殷之嗣,一邑之主,怎可以盗为氏,且下令洗劫治下之民。可惜而今三两仆臣奸佞当道,冉赴惯以阿谀奉承,唯君上之命是从,以王刺为首的狼牙卒们更是只知军令。
“诺。”
君上下令,困在山区多日的狼牙卒嗷嗷直叫。
王刺在马背上光着精壮的上身,只穿着一条犊鼻裤,他为田集所伤的伤势已经痊愈,此时手持窦氏卒的六石弓,在疾驰前行里,箭头精确瞄准前方的里门望楼。
“吾山贼来了。”
以山石堆砌而成的里墙只有五人来高,加以这方世界十分具有黏性的合土加固夯实,形成商殷和列国普遍常见的里门墙垣,其上更有供以高处射箭防御外敌的望楼。
马蹄声如雷,从远处呼啸而至,望楼上人人色变,向内警示时,殷水流口里射声刚落,王刺已一箭射出。
地脉巅峰的武卒可用丹田通脉之力贯入箭身,王刺不曾学过夷人明目之术,唯有以力补技,加以目标太大,自不可能射偏。
砰地一声。
望楼木柱炸裂,滋啦啦便要倒塌下去。
“听着!”
马蹄踏得尘土飞扬,一片希聿聿的马嘶声里,自称为贼副的冉赴奉君上之令朝望楼喝道:“大开中门,迎接我家主上进入,不然门破之时,我家主上稍有不悦,便夷平此地。”
望楼上众人面面相觑,尽数面如土色,手中的锋利竹矛一矛不敢发。
“这不是吾山贼。”
“这怎可能是吾山贼,其他纵横北鄙的势大匪众只怕也不如,他们人人骑有高头大马,更持有青铜利器,尤其这箭矢之威,不通丹田之脉,怎会有这等骇人之威,只是我北鄙善射者多为窦氏……”
不等他们多议论,冉赴不耐地喝道:“速开中门!”
望楼上有人大着胆子回道:“烦请等待片刻,且容我等去知会族长。”
冉赴望向殷水流,正要等待君上指示,殷水流手里的夕照剑已经往前一指,这是下令进攻中门的意思。无论是他还是污妖卒,目前最紧要的便是果腹问题,尤其困在山中多日,少了外物滋补,他的武道修为几乎停滞不前,现在急不可待的需要进补精米。
哐当声声。
眼睁睁的看着狼牙卒砍来巨木,以此来撞击里门,望楼上的锋利竹矛只敢发三矛便再不敢发。
王刺冲锋在前,口里咬着对方射来的竹矛,朝望楼上露出白森森的牙齿。
望楼上有人惨呼,已给狼牙卒反矛而上,伤到了胳臂。
再撞。
里门轰然而开,望楼上的人齐齐跳下逃走。
商殷的地方行政制度本分两种,以区别于国人鄙人之分,待到殷氏式微,这种区别也渐渐消弭,无论大邑小邑,均以家为单位,规划中的九家为邻,九邻为里之类早已经不规整。在商殷而言,污妖邑地广,是排名前列的大邑,但是若以贫富来排序,那则是倒数当中的穷邑,九乡三十八里,唯有窦氏所在的窦乡可算富庶,其他的乡里多为贫瘠之地。
“望乡集氏族长集叟……”
隐瞒去污妖军卒身份,光着膀子的打劫军进入集里,已经得到信息的集氏人匆匆忙忙集结族人正赶来里门。
这些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手上所持都是农具,只有少数集氏大宗族人才有资格手持青铜利器。
“你便是此里的里胥?”
殷水流胯下骏马不停,仍然嗒嗒前行,他每进一步,看起来气势汹汹的集氏人便往后退去一步。
集里和其他的商殷乡里相同,能种出精米的国田,以及日常食用的鄙田都在墙垣里,加之其他自给自足的建筑设施,以对普通人而言非常坚固的墙垣割断内外,形成一个个既独立又需攀附乡、邑的氏族聚集点。
“正是,不知尊客到此……”
集叟心里叫苦不迭,被对方的逐步逼进,迫得连连带着族人后退,手中的鸠杖更是朝后直示,让族人们在贼人面前勿要妄动一二。
他是集氏族长,爵为中士,是集氏大宗子弟和集氏国人之首,在天子集结举国之卒对外作战时,他们这些小氏族长会带着族内精锐国人,在乡中或是邑中和其他小氏国人集合一处,由邑宰统一编制成师旅,因天子不负责补给,他们还得从家中自带兵器甲胄粮草,战后更是生死自理,所为者,除了实打实的利益外,便是虚无缥缈的商殷荣耀了。
集叟年轻时曾随着窦氏参与过商殷和妃郑的翼口之战,是有阅历和见识的,这群不知道从何而来的悍匪一看便知道不好惹。
北鄙唯由窦氏才能养得起的战马,虽然看起来瘦弱得紧,但那也是战马,横冲直撞过来,纵使半马之力,也会将不曾修炼过武道法门的普通人直接撞成血肉模糊的惨状。
最让集叟不敢让族人轻举妄动者,不是贼卒们的青铜利器,而是对方唯有人脉武人才能直观感受得到的血煞之气,除了贼首穿衣遮体,其他贼卒全部袒胸示人,尽露出他们每一寸肌肤都带有慑人力量的躯体。
只是细细看过几眼,集叟持着鸠杖的老手都要为之打颤。
天杀的。
望乡地界上哪来的这么多人脉贼卒,当前的几贼只怕是有地脉修为,而且从对方的阵势有序来看,疑似修过战阵之术。他集里在望乡虽是势弱的氏里,却也有七十余人的人脉族人,若是寻常贼卒,集叟自然不惧,可是对面这咄咄逼人之势实在让他生不起反抗之心,实因每一个人脉族人对于氏族而言都弥足珍贵,不可轻失。
再被盗首逼退几步。
集叟面色惶恐,心里却实在奇怪,北鄙匪患虽冠绝商殷,但是对于他们这样的小氏族而言,匪流只以掠夺和降服为主,多在里门之外解决问题,不会轻易攻破里门厮杀得有你无我。
因为匪流大多不是氏族大宗出身,怎知国田耕种之道,还得依仗北鄙各大小氏族为他们提供持续不断的补给。尤其北鄙为匪者都是各个氏族的庶宗子弟,纵使沦落为贼寇,多少都会讲些礼仪,这群人却横冲直撞,完全不讲商殷匪流之道。
要东西,可以在门外商量的嘛。至少,依照惯例,也需得和他们分出个胜负。
好吧。
只怕真打不过他们。
殷水流望着前方的主院落,那里明显是集氏大宗和国人的宅所,光鲜亮丽一如集叟等人的身上服饰,而后面的鄙隶之居不用去看,也知道是副什么光景,必然破落不堪如猪狗之圈。
“集田胥,某乃盗首,今日来是恶客登门……”
殷水流终把骏马拉住,他在马背上朝前一指,以吩咐污妖卒行事,来告诉集氏人答案道:“入内,占其屋,夺其食,穿其衣,集里国人中凡有阻拦者,一律格杀勿论。”
冉赴当先喝道:“滚开。”
狼牙卒们策马而过,集氏的结阵顿时作鸟兽散,集叟惊骇得率先避开,却狼狈滚落到道旁,他对贼卒的长驱直入看得目瞪口呆:“我北鄙什么时候出了这等完全不讲商殷礼法的匪流?”
旁边人也望着绝尘而去的贼寇,不敢相信地道:“这贼寇生得这般气度不凡,直叫人心生羡慕,显然也是国人出身。行事却这般离经叛道,比之不知《商礼》为何的鬼方人都不如,当真是人不可貌相,他说他叫什么去了?”
有人答道:“盗首。”
年轻的族人们不忿家园遭劫,持着利器要和污妖军卒拼个你死我活时,集叟被大儿搀起,立于道旁喝道:“勿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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