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瑾朝他露出一个笑容，本是兄弟，为了父亲的私利和欲望，让他们自相残杀。

    所以对于那个父皇，皇甫瑾没有一点感情。

    也不再遗憾，更不会觉得有什么缺失。

    “你睡得很挺香！”巫恨生不知道是讥讽还是羡慕，声音冷冷的，目光也因为皇甫瑾的对视蒙上了一层阴沉和冷漠。

    皇甫瑾从容起身，理了理衣袍，旁边的火堆早就燃烬熄灭，他还是踢了踢，免得有火星残留，然后走到一旁一块大石旁边，那里有个石窠子，存留了一些雨水露水。

    他洗了把脸，凉水冷冽，让他顿时精神一振。

    巫恨生看着他的背影，没有动，皇甫瑾感觉到他的审视，淡淡道：“这就开始吗？”

    巫恨生哼了一声，“自然要吃了饭，要让你做个饱死鬼。”

    说完，他又生了火，扔过一只用蔫掉的大树叶子包裹的野鸡，还有几个色泽诱人的野果子。

    皇甫瑾不禁笑道：“这个季节竟然还有这种叶子和果子，倒是不错。”

    想是在哪个四季如春的山谷里摘来的。

    落月山因为绵延千里，壁立千仞，季节变化可谓是集于一身了。

    巫恨生一边摆弄火堆，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恨恨地道：“我有时候还真的是嫉妒羡慕你，什么都不操心，小时候有母亲师父照顾你，长大了有手下追随保护你，如今有女人牵挂你，就算是现在，生死搏斗，我这个与你不共戴天的敌人，竟然也会管你肚子饱不饱。哼！”

    他自嘲却又讥讽地冷笑一声。

    皇甫瑾从袖中掏出手帕，那是苏茉给他绣的，一角是朵梅花，干净雅致，他一直舍不得用的。

    他擦了擦手，然后又小心翼翼地将帕子收起来。

    巫恨生看见，又是一声冷笑，将烧好的野鸡扔给他。

    皇甫瑾道了谢，然后坐在石头上吃鸡肉，他吃得很慢，动作优雅，而且没有什么声音，静静地。

    巫恨生几乎有一种错觉，也许他们是朋友，不是敌人。

    皇甫瑾看了他一眼，“如果你肯敞开心扉，你也会有很多朋友。人总要往前看，若是只记得过去的痛苦，那永远不会有幸福。你觉得我对不起你，可我从前也觉得我很委屈，童年凄苦，母亲淡漠，父亲凉薄，他子女无数，从不正眼看我一眼，可是有事情了，却第一个让我做。有错了，第一个来骂我。我在朝中，如果兄弟犯错，他是要骂我，如果我不在朝中，他还是要骂我。我有时候很不理解，为什么总是我的错？我很恨他，想远离他，甚至想过……杀了他！”

    他眉梢微扬，眼角有那么一丝残暴戾气流泻而出，随即却又安静下来。

    他坦然道：“我也曾自怨自艾，恨天恨地，抱怨命运不公，为何让我出生在帝王之家，为何生于富贵之门，却又不得父亲喜爱。宁愿生于贫寒之家……”

    巫恨生静静地听着，皇甫瑾说的，他能感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