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录
- 82 040:以剑载情燕双飞
- 83 041:君子仇日后再言
- 84 042:峨眉仙门得传承
- 85 043:忆往昔裂天剑典
- 86 044:杨家坳玉漱山庄
- 87 045:腊梅傲雪妖王冷
- 88 046:佳人倩兮片语寒
- 89 047:暂别离远赴郭北
- 90 048:携酒来抚琴赏月
- 91 049:剑意如丝绕指柔
- 92 050:牡丹亭以退为进
- 93 051:惊愕心何为情愫(a噬星魂加更)
- 94 052:兰若寺阴翳蔽日
- 95 053:郭北镇午夜升堂
- 96 054:兰若寺粉墨登场(一)
- 97 055:兰若寺粉墨登场(二)
- 98 056:兰若寺粉墨登场(三)
- 99 057:兰若寺粉墨登场(四)
- 100 058:兰若寺粉墨登场(五)
- 101 059:兰若寺粉墨登场(六)
- 102 060:兰若寺粉墨登场(七)
- 103 061:兰若寺粉墨登场(八)
- 104 062:兰若寺粉墨登场(九)
- 105 063:狼女花乾坤借法
- 106 064:言别离惺惺作态
- 107 065:断龙台举杯相送(求首订)
- 108 066:燕赤霞撞壁气绝
- 109 067:百莽山云雨之欢
- 110 068:传王令百莽大殿
- 111 069:寻借口暂别百莽
- 112 070:山神庙绛雪心寒
- 113 071:生怜惜不忍再伤
- 114 072:杨家坳三女聚首
- 115 073:动嗔怒针尖麦芒
- 116 074:吕三娘欲行门规
- 117 075:自话言分讲三人
- 118 076:心敷衍伺机而遁
- 119 077:叶缤纷艳鬼复仇
- 120 078:话往昔人面兽心
- 121 079:梅三娘魂魄归兮
- 122 080:吕三娘剑镇京畿
- 123 081:故声喧裂天剑典
- 124 082:北娘娘一语罢战
- 125 083:叹惊艳九天雷劫
- 126 084:忆往昔七夕剑仙
- 127 085:左疏影领受噬魂
- 128 086:生死簿阴兵将至
- 129 087:献二策可解死局
- 130 088:九幽涧约法三章
- 131 089:怨难消峨眉旧恨
- 132 090:结冥婚棺椁同眠
- 133 091:虞诈心相思成灾(盟主加更)
- 134 092:临起意同赴百莽
- 135 093:百莽山妖枪现世
- 136 094:明月夜妖妻鬼妾
- 137 095:针锋对顾盼自雄
- 138 096:镜中花意若流云
- 139 097:水中月梦幻泡影
- 140 098:忆往昔方寸大乱
- 141 099:青丘山清扬婉兮
- 142 100:叹流年光阴不滞
- 143 101:盈盈笑洞若观火
- 144 102:狐女泪造化弄人
- 145 103:妖魔道郎心如铁
- 146 104:顺天府蜈蚣现身
- 147 105:剑光寒勾魂魔音
- 148 106:第十剑南明离火
- 149 107:叩师恩归剑出门
- 150 108:断前缘信口雌黄
- 151 109:恶毒策衣冠楚楚
- 152 110:心生寒无中生有
- 153 111:风云变凰鸾山会
- 154 112:黑山至滔天魔威
- 155 113:青萍剑南明离火
- 156 114:神通起黄泉鬼门
- 157 115:舍身决我佛慈悲
- 158 116:月如钩春雨淅沥
- 159 117:九幽涧风云再起(一)
- 160 118:九幽涧风云再起(二)
- 161 119:九幽涧风云再起(三)
- 162 120:九幽涧风云再起(四)
- 163 121:九幽涧风云再起(五)
- 164 122:九幽涧风云再起(六)
- 165 123:九幽涧风云再起(七)
- 166 124:九幽涧风云再起(八)
- 167 125:九幽涧风云再起(九)
- 168 126:妖妻鬼妾战黑山(一)
- 169 127:妖妻鬼妾战黑山(二)
- 170 128:妖妻鬼妾战黑山(三)
- 171 129:妖妻鬼妾战黑山(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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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0:牡丹亭以退为进
050:牡丹亭以退为进
“青鸾祁仙剑”本就晶莹如玉,薄如蝉翼,与这阳光下折射光芒更是美轮美奂,此刻却是被弃如敝履,与这书斋外七零八落,而咫尺之外的书斋之内的语笑嫣然却是不时的响起。
终日错错碎梦间,忽闻春尽强登山,因过竹林逢僧话,偷得浮生半日闲。
春三十娘委实没有料到,这梅绛雪的情郎包文正,竟是如此的有趣,这一首唐代诗人李涉的《题鹤林寺壁》却是道尽了心中的惬意和欢悦。
人也好,妖也罢,之所以修行无非是要与天地同寿,摆脱六道轮回之苦,图那逍遥与快活,图的便是肆意的平生,如今天道有缺,成仙之路已断,以春三十娘今日的位高权重,无非图一个随心所欲而已。
“这幅画确实不错,画工细腻,栩栩如生……”春三十娘将这仕女图悬空挂起,品头论足之余,爱不释手的说道,但因素来不喜人间的经史子集,故而言辞贫乏,也说不出什么华躁之语。
“你的酒,走的时候别忘了。”包文正一副闷闷不乐的神采,竟是率先出言有逐客之意,却是明知这春三十娘有揶揄之心,定然不会离去。
“哼!”
“莫说是你这破书斋,这天下之大,我春三十娘爱去那里,又岂是你可左右!”春三十娘望着那仕女图未曾回头,却是冷冰冰的出言威胁说道:“再敢对我不恭,我就把杨家坳杀个干干净净!”
语调依旧是平静如故,仿若只是碾死一群蝼蚁一般,伸出青葱玉掌将那酒坛摄来,斟满了一碗琼浆饮胜,这才将仕女图拂袖一扫,不知收到了何处,竟是突兀消失不见。
包文正闻言心中忌惮不已,却是不动声色的瞥了春三十娘一眼,无奈的说道:“我要温习史书了。”
“读什么史书,枉你也是修道之人,难不成还要去做官?”春三十娘惊奇的问道,而后有些恍然,面色冷漠了下来,双眼之中戾气萦绕,一步步的走上前来,逼视着包文正说道:“你当真以为我在说笑不成?”
“我春三十娘修炼已有千年,平生未曾食言,也无人敢辱我!”
“你一个小小的凡人,居然两次逐我,真当我不会杀你!”
春三十娘一怒色变,已然有妖气与周身萦绕,那大红色的衣袂随之飘摇,秀美绝伦的面颊上也浮现了冷冽的杀意,眼眸之中竟有淡淡的红芒,似有尸山血海一般说不出的妖异。
偏那衣袂飘飞之际,看似纤细的美腿若隐若现,无暇的脖颈和清晰的锁骨触目可及,又充满着魅惑和肃杀。
“我要去看大戏,你爱待在书斋,就自便吧!”包文正撇嘴说道,一副不情不愿的神采,叮嘱道:“我娘亲午间会来送吃食,你就说我读书苦闷,出去走走。”
包文正对于春三十娘已然逐渐的明澈,逶迤着五彩羽翼的骄傲孔雀,对着湖面顾影自怜之际,却瞧见了蜉蝣轻盈的踏波而行,那隔水相望的缘悭一面,泛起了惊奇和叹息。
“你要去看大戏?”
秀美绝伦的面颊犹如变脸一般,冷冽的杀意渐渐地消散,转而来之的则是惊愕和恍惚。
《牡丹亭》全名为《牡丹亭还魂记》,共有五十五出,是剧作大家汤显祖的代表作之一,《题词》中有言:如杜丽娘者,乃可谓之有情人而。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亦可生。生而不可与死,死而不可复生者,皆非情之至。
这昆曲本就是吴侬软语,与《牡丹亭》这缠绵秾丽,至情弘贯苍茫人世,逶迤而来,一经梨园演绎,便是家传户晓,几令《西厢》减价。
包文正起身走到了书斋之外,将那散落的“青鸾祁仙剑”收敛起来,而后又悬挂在墙壁之上,眼见春三十娘依旧老神自在的与桌案之上,便以退为进的寒暄说道:“人间的大戏,想来也入不得你眼,少陪了!”
言罢,便一副避犹不及的表情,脚步轻快的朝要径自离去,将春三十娘留在短松冈书斋之内。
这人间的大戏,对于春三十娘而言,委实是乏味之极,寿元不过百年的凡夫俗子,不论情愫有多跌宕离奇,也不过是朝露昙花。
反倒是这包文正唯恐避之不及的模样,来的更为有趣几分,毫无噤若寒蝉的惧怕,竟然如寻常相熟之人那班坦然自若,殊为难得。
“走吧,我与你同行!”春三十娘婀娜的身形一晃,便追了上前,大红色的衣袂随风飘摇,与风姿绰约之余尽显颐指气使的妖王之态。
“你要跟我去看大戏?”包文正故作惊愕的瞧着春三十娘,上下打量一番后反而避开了一步,眼神之中分明是迟疑和不愿,叹息的说道:“你先去换身衣衫吧……”
春三十娘摇身一转,便有清风瞬息升起,凹凸有致的身躯涌现了黑雾,待那黑雾散去之际,一个寻常山坳村女取而代之,浆洗干净的襦裙有些磨损,未施脂粉却是天生丽质,明眸皓齿自是顾盼生辉,发髻上仅以一根银簪束发,那做工略显粗糙的碎银流苏摇曳,颇有几分怯懦与羞涩的。
“天然去雕饰,绿水出芙蓉……”包文正啧啧称奇,打量着春三十娘品头论足,眼神却是清澈一片。
心中却是升起了骇意,能统御百莽山的春三十娘,果然是变幻莫测,让人难以窥探端倪,适才的初见之时的语笑嫣然,仿若官宦之家的千金小姐;动怒之际的冷冽肃杀,妖气萦绕的漠然,分明是那视众生为蝼蚁的绝代妖王;此刻摇身一变,竟成了清新脱俗的乡间村姑,怯懦和羞涩竟是随手拈来。
“咳!”
包文正呆滞的双眼从春三十娘身上收了回来,不由得轻咳一声遮掩春三十娘揶揄的双眼,有些担忧的说道:“咱们是去看大戏的,那梨园之中本就是图个热闹,你不会当成是去赴宴的吧?”
人与百兽互为果腹之物,早已是优胜劣汰的法则,人以百畜为食,妖采撷日月星辰精华修炼,也以人为果腹之物,故而春三十娘这千年蜘蛛精若是莅临梨园之中,若是性起,分明是一场饕餮盛宴。
“妖族不乏以人族血肉和魂魄为修炼,但我春三十娘早已不屑为之,因此你宽心则可!”春三十娘揶揄的打量着包文正,故意露出略有垂涎的神采,随即掩嘴笑道。
包文正却是分不清春三十娘此言是真是假,但也不能将诸般盘算夭折与此,便故作信以为真,将担忧尽数挥之一空,与春三十娘并肩朝杨家坳方向走去。
杨家坳那凹凸不平的道路上,早有佝偻的百姓迎着阳光,推着独轮车便集镇方向而去,虽是上元节已过,但寒风依旧冷冽,只是那赶集的喜悦却是上了眉梢,更有蓬头稚子与独轮车上的嬉闹之声,依旧洋溢着年味的气息。
“二叔……二叔……”
那独轮车上年幼的侄女,不过四五岁,瘦小的身躯裹着花布缝制的冬衣,凌乱的发髻分明是多日未曾梳洗,冻得通红的小脸却是兴奋之极,站在独轮车上蹦蹦跳跳,大声的呼喊。
堂兄缓了脚步,错愕的朝丫头呼喊的方向望去,也露出了憨厚的笑容,正欲开言呼道,却眼见堂弟身侧为伴的女子,却是自惭形愧,怕贸然搭话,反而令这女子小觑了自家兄弟,便手足无措的与原地相侯。
对于杨家坳的百姓来讲,秀才的身份已经是了不得了,不但免除徭役,更有官府以廪粮果腹,若有公事可直接求见县令,是以虽是近亲,但也不可不敬。
包文正与春三十娘并肩走了上前,极为亲昵的伸手便把侄女抱在了怀里,捋一捋那凌乱的发髻,心中却是黯然叹息,无娘的孩子……
“二叔,抱抱……”
侄子的年龄更幼,虎头虎脑的极为可爱,红扑扑的小脸洋溢着羡慕和嫉妒,张开了手臂遥遥的伸了过来,与这独轮车上摇摇晃晃,那根冲天小辫却是分明!
包文正无奈只有将侄女放在了独轮车上,将年纪更幼的侄子抱在了怀里,而后含笑对堂兄说道:“这是赶集去?”
堂兄手足无措的点了点头,推起了独轮车朝官道上走去,这才低声问道:“兄弟,你已有婚约,当谨言慎行才是……”
梅绛雪与杨家坳中伺候二老二月有余,温良贤淑早已被交口称赞,且乃是可飞天遁地的“神仙”,容貌之秀美宛如画中的仙子,堂兄又怎能不知,是以见包文正又携一妙龄女子,便出言规劝。
“堂兄误会了……”包文正迟疑了一下,却是不知如何告知春三十娘的身份,只因百莽山春三十娘之名,流传虽是不广,但却也非无人知晓,是以只能言及此处。
“姐姐,抱抱……”
小侄子突兀的伸出了小手,朝春三十娘怯生生的说道,小脸上那希冀的神采仿若在跟姐姐争夺一番,若是被二叔身旁的姐姐抱上一抱,便是占了上风。
春三十娘错愕的看着包文正怀中的孩童,那纯真的面颊上洋溢着无邪的童趣......
终日错错碎梦间,忽闻春尽强登山,因过竹林逢僧话,偷得浮生半日闲。
春三十娘委实没有料到,这梅绛雪的情郎包文正,竟是如此的有趣,这一首唐代诗人李涉的《题鹤林寺壁》却是道尽了心中的惬意和欢悦。
人也好,妖也罢,之所以修行无非是要与天地同寿,摆脱六道轮回之苦,图那逍遥与快活,图的便是肆意的平生,如今天道有缺,成仙之路已断,以春三十娘今日的位高权重,无非图一个随心所欲而已。
“这幅画确实不错,画工细腻,栩栩如生……”春三十娘将这仕女图悬空挂起,品头论足之余,爱不释手的说道,但因素来不喜人间的经史子集,故而言辞贫乏,也说不出什么华躁之语。
“你的酒,走的时候别忘了。”包文正一副闷闷不乐的神采,竟是率先出言有逐客之意,却是明知这春三十娘有揶揄之心,定然不会离去。
“哼!”
“莫说是你这破书斋,这天下之大,我春三十娘爱去那里,又岂是你可左右!”春三十娘望着那仕女图未曾回头,却是冷冰冰的出言威胁说道:“再敢对我不恭,我就把杨家坳杀个干干净净!”
语调依旧是平静如故,仿若只是碾死一群蝼蚁一般,伸出青葱玉掌将那酒坛摄来,斟满了一碗琼浆饮胜,这才将仕女图拂袖一扫,不知收到了何处,竟是突兀消失不见。
包文正闻言心中忌惮不已,却是不动声色的瞥了春三十娘一眼,无奈的说道:“我要温习史书了。”
“读什么史书,枉你也是修道之人,难不成还要去做官?”春三十娘惊奇的问道,而后有些恍然,面色冷漠了下来,双眼之中戾气萦绕,一步步的走上前来,逼视着包文正说道:“你当真以为我在说笑不成?”
“我春三十娘修炼已有千年,平生未曾食言,也无人敢辱我!”
“你一个小小的凡人,居然两次逐我,真当我不会杀你!”
春三十娘一怒色变,已然有妖气与周身萦绕,那大红色的衣袂随之飘摇,秀美绝伦的面颊上也浮现了冷冽的杀意,眼眸之中竟有淡淡的红芒,似有尸山血海一般说不出的妖异。
偏那衣袂飘飞之际,看似纤细的美腿若隐若现,无暇的脖颈和清晰的锁骨触目可及,又充满着魅惑和肃杀。
“我要去看大戏,你爱待在书斋,就自便吧!”包文正撇嘴说道,一副不情不愿的神采,叮嘱道:“我娘亲午间会来送吃食,你就说我读书苦闷,出去走走。”
包文正对于春三十娘已然逐渐的明澈,逶迤着五彩羽翼的骄傲孔雀,对着湖面顾影自怜之际,却瞧见了蜉蝣轻盈的踏波而行,那隔水相望的缘悭一面,泛起了惊奇和叹息。
“你要去看大戏?”
秀美绝伦的面颊犹如变脸一般,冷冽的杀意渐渐地消散,转而来之的则是惊愕和恍惚。
《牡丹亭》全名为《牡丹亭还魂记》,共有五十五出,是剧作大家汤显祖的代表作之一,《题词》中有言:如杜丽娘者,乃可谓之有情人而。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亦可生。生而不可与死,死而不可复生者,皆非情之至。
这昆曲本就是吴侬软语,与《牡丹亭》这缠绵秾丽,至情弘贯苍茫人世,逶迤而来,一经梨园演绎,便是家传户晓,几令《西厢》减价。
包文正起身走到了书斋之外,将那散落的“青鸾祁仙剑”收敛起来,而后又悬挂在墙壁之上,眼见春三十娘依旧老神自在的与桌案之上,便以退为进的寒暄说道:“人间的大戏,想来也入不得你眼,少陪了!”
言罢,便一副避犹不及的表情,脚步轻快的朝要径自离去,将春三十娘留在短松冈书斋之内。
这人间的大戏,对于春三十娘而言,委实是乏味之极,寿元不过百年的凡夫俗子,不论情愫有多跌宕离奇,也不过是朝露昙花。
反倒是这包文正唯恐避之不及的模样,来的更为有趣几分,毫无噤若寒蝉的惧怕,竟然如寻常相熟之人那班坦然自若,殊为难得。
“走吧,我与你同行!”春三十娘婀娜的身形一晃,便追了上前,大红色的衣袂随风飘摇,与风姿绰约之余尽显颐指气使的妖王之态。
“你要跟我去看大戏?”包文正故作惊愕的瞧着春三十娘,上下打量一番后反而避开了一步,眼神之中分明是迟疑和不愿,叹息的说道:“你先去换身衣衫吧……”
春三十娘摇身一转,便有清风瞬息升起,凹凸有致的身躯涌现了黑雾,待那黑雾散去之际,一个寻常山坳村女取而代之,浆洗干净的襦裙有些磨损,未施脂粉却是天生丽质,明眸皓齿自是顾盼生辉,发髻上仅以一根银簪束发,那做工略显粗糙的碎银流苏摇曳,颇有几分怯懦与羞涩的。
“天然去雕饰,绿水出芙蓉……”包文正啧啧称奇,打量着春三十娘品头论足,眼神却是清澈一片。
心中却是升起了骇意,能统御百莽山的春三十娘,果然是变幻莫测,让人难以窥探端倪,适才的初见之时的语笑嫣然,仿若官宦之家的千金小姐;动怒之际的冷冽肃杀,妖气萦绕的漠然,分明是那视众生为蝼蚁的绝代妖王;此刻摇身一变,竟成了清新脱俗的乡间村姑,怯懦和羞涩竟是随手拈来。
“咳!”
包文正呆滞的双眼从春三十娘身上收了回来,不由得轻咳一声遮掩春三十娘揶揄的双眼,有些担忧的说道:“咱们是去看大戏的,那梨园之中本就是图个热闹,你不会当成是去赴宴的吧?”
人与百兽互为果腹之物,早已是优胜劣汰的法则,人以百畜为食,妖采撷日月星辰精华修炼,也以人为果腹之物,故而春三十娘这千年蜘蛛精若是莅临梨园之中,若是性起,分明是一场饕餮盛宴。
“妖族不乏以人族血肉和魂魄为修炼,但我春三十娘早已不屑为之,因此你宽心则可!”春三十娘揶揄的打量着包文正,故意露出略有垂涎的神采,随即掩嘴笑道。
包文正却是分不清春三十娘此言是真是假,但也不能将诸般盘算夭折与此,便故作信以为真,将担忧尽数挥之一空,与春三十娘并肩朝杨家坳方向走去。
杨家坳那凹凸不平的道路上,早有佝偻的百姓迎着阳光,推着独轮车便集镇方向而去,虽是上元节已过,但寒风依旧冷冽,只是那赶集的喜悦却是上了眉梢,更有蓬头稚子与独轮车上的嬉闹之声,依旧洋溢着年味的气息。
“二叔……二叔……”
那独轮车上年幼的侄女,不过四五岁,瘦小的身躯裹着花布缝制的冬衣,凌乱的发髻分明是多日未曾梳洗,冻得通红的小脸却是兴奋之极,站在独轮车上蹦蹦跳跳,大声的呼喊。
堂兄缓了脚步,错愕的朝丫头呼喊的方向望去,也露出了憨厚的笑容,正欲开言呼道,却眼见堂弟身侧为伴的女子,却是自惭形愧,怕贸然搭话,反而令这女子小觑了自家兄弟,便手足无措的与原地相侯。
对于杨家坳的百姓来讲,秀才的身份已经是了不得了,不但免除徭役,更有官府以廪粮果腹,若有公事可直接求见县令,是以虽是近亲,但也不可不敬。
包文正与春三十娘并肩走了上前,极为亲昵的伸手便把侄女抱在了怀里,捋一捋那凌乱的发髻,心中却是黯然叹息,无娘的孩子……
“二叔,抱抱……”
侄子的年龄更幼,虎头虎脑的极为可爱,红扑扑的小脸洋溢着羡慕和嫉妒,张开了手臂遥遥的伸了过来,与这独轮车上摇摇晃晃,那根冲天小辫却是分明!
包文正无奈只有将侄女放在了独轮车上,将年纪更幼的侄子抱在了怀里,而后含笑对堂兄说道:“这是赶集去?”
堂兄手足无措的点了点头,推起了独轮车朝官道上走去,这才低声问道:“兄弟,你已有婚约,当谨言慎行才是……”
梅绛雪与杨家坳中伺候二老二月有余,温良贤淑早已被交口称赞,且乃是可飞天遁地的“神仙”,容貌之秀美宛如画中的仙子,堂兄又怎能不知,是以见包文正又携一妙龄女子,便出言规劝。
“堂兄误会了……”包文正迟疑了一下,却是不知如何告知春三十娘的身份,只因百莽山春三十娘之名,流传虽是不广,但却也非无人知晓,是以只能言及此处。
“姐姐,抱抱……”
小侄子突兀的伸出了小手,朝春三十娘怯生生的说道,小脸上那希冀的神采仿若在跟姐姐争夺一番,若是被二叔身旁的姐姐抱上一抱,便是占了上风。
春三十娘错愕的看着包文正怀中的孩童,那纯真的面颊上洋溢着无邪的童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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