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录
- 96 第96章 父死弟孤文姬托命 夫骄妻悍孙寿肆淫(2)
- 97 第97章 忤内侍朱穆遭囚 就外任陈龟拜表(1)
- 98 第98章 忤内侍朱穆遭囚 就外任陈龟拜表(2)
- 99 第99章 定密谋族诛梁氏 嫉忠谏冤杀李云(1)
- 100 第100章 定密谋族诛梁氏 嫉忠谏冤杀李云(2)
- 101 第101章 受一钱廉吏迁官 劾群阉直臣伏阙(1)
- 102 第102章 受一钱廉吏迁官 劾群阉直臣伏阙(2)
- 103 第103章 导后进望重郭林宗 易中宫幽死邓皇后(1)
- 104 第104章 导后进望重郭林宗 易中宫幽死邓皇后(2)
- 105 第105章 激军心焚营施巧计 信谗构严诏捕名贤(1)
- 106 第106章 激军心焚营施巧计 信谗构严诏捕名贤(2)
- 107 第107章 驳问官范滂持正 嫉奸党窦武陈词(1)
- 108 第108章 驳问官范滂持正 嫉奸党窦武陈词(2)
- 109 第109章 驱蠹贼失计反遭殃 感蛇妖进言终忤旨(1)
- 110 第110章 驱蠹贼失计反遭殃 感蛇妖进言终忤旨(2)
- 111 第111章 段颎百战平羌种 曹节一网殄名流(1)
- 112 第112章 段颎百战平羌种 曹节一网殄名流(2)
- 113 第113章 葬太后陈球伸正议 规嗣主蔡邕上封章(1)
- 114 第114章 葬太后陈球伸正议 规嗣主蔡邕上封章(2)
- 115 第115章 弃母全城赵苞破敌 盅君逞毒程璜架诬(1)
- 116 第116章 弃母全城赵苞破敌 盅君逞毒程璜架诬(2)
- 117 第117章 诛大憝酷吏除奸 受重赂妇翁嫁祸(1)
- 118 第118章 诛大憝酷吏除奸 受重赂妇翁嫁祸(2)
- 119 第119章 挟妖道黄巾作乱 毁贼营黑夜奏功(1)
- 120 第120章 挟妖道黄巾作乱 毁贼营黑夜奏功(2)
- 121 第121章 曹操会师平贼党 朱儁用计下坚城(1)
- 122 第122章 曹操会师平贼党 朱儁用计下坚城(2)
- 123 第123章 起义兵三雄同杀贼 拜长史群寇识尊贤(1)
- 124 第124章 起义兵三雄同杀贼 拜长史群寇识尊贤(2)
- 125 第125章 请诛奸孙坚献议 拚杀贼傅燮捐躯(1)
- 126 第126章 请诛奸孙坚献议 拚杀贼傅燮捐躯(2)
- 127 第127章 登将坛灵帝张威 入宫门何进遇救(1)
- 128 第128章 登将坛灵帝张威 入宫门何进遇救(2)
- 129 第129章 元舅召兵泄谋被害 权阉伏罪奉驾言归(1)
- 130 第130章 元舅召兵泄谋被害 权阉伏罪奉驾言归(2)
- 131 第131章 逞奸谋擅权易主 讨逆贼歃血同盟(1)
- 132 第132章 逞奸谋擅权易主 讨逆贼歃血同盟(2)
- 133 第133章 议迁都董卓营私 遇强敌曹操中箭(1)
- 134 第134章 议迁都董卓营私 遇强敌曹操中箭(2)
- 135 第135章 入洛阳观光得玺 出磐河构怨兴兵(1)
- 136 第136章 入洛阳观光得玺 出磐河构怨兴兵(2)
- 137 第137章 骂逆贼节妇留名 遵密嘱美人弄技(1)
- 138 第138章 骂逆贼节妇留名 遵密嘱美人弄技(2)
- 139 第139章 元恶伏辜变生部曲 多财取祸殃及全家(1)
- 140 第140章 元恶伏辜变生部曲 多财取祸殃及全家(2)
- 141 第141章 攻濮阳曹操败还 失幽州刘虞絷戮(1)
- 142 第142章 攻濮阳曹操败还 失幽州刘虞絷戮(2)
- 143 第143章 糜竺陈登双劝驾 李傕郭汜两交兵(1)
- 144 第144章 糜竺陈登双劝驾 李傕郭汜两交兵(2)
- 145 第145章 御跸蒙尘沿途遇寇 危城失守抗志捐躯(1)
- 146 第146章 御跸蒙尘沿途遇寇 危城失守抗志捐躯(2)
- 147 第147章 孟德乘机引兵迎驾 奉先排难射戟解围(1)
- 148 第148章 孟德乘机引兵迎驾 奉先排难射戟解围(2)
- 149 第149章 略横江奋迹兴师 下宛城痴情猎艳(1)
- 150 第150章 略横江奋迹兴师 下宛城痴情猎艳(2)
- 151 第151章 策十胜郭嘉申议 劝再进贾诩善谋(1)
- 152 第152章 策十胜郭嘉申议 劝再进贾诩善谋(2)
- 153 第153章 愎谏招尤吕布殒命 推诚待士孙策知人(1)
- 154 第154章 愎谏招尤吕布殒命 推诚待士孙策知人(2)
- 155 第155章 穿地道焚死公孙瓒 害国戚勒毙董贵妃(1)
- 156 第156章 穿地道焚死公孙瓒 害国戚勒毙董贵妃(2)
- 157 第157章 袁本初驰檄疗风疾 孙伯符中箭促天年(1)
- 158 第158章 袁本初驰檄疗风疾 孙伯符中箭促天年(2)
- 159 第159章 焚乌巢曹操屡施谋 奔荆州刘备再避难(1)
- 160 第160章 焚乌巢曹操屡施谋 奔荆州刘备再避难(2)
- 161 第161章 守孤城审配全忠 嫁二夫甄氏失节(1)
- 162 第162章 守孤城审配全忠 嫁二夫甄氏失节(2)
- 163 第163章 出塞外绕途歼众虏 顾隆中决策定三分(1)
- 164 第164章 出塞外绕途歼众虏 顾隆中决策定三分(2)
- 165 第165章 入江夏孙权复仇 走当阳赵云救主(1)
- 166 第166章 入江夏孙权复仇 走当阳赵云救主(2)
- 167 第167章 召周郎东吴主战 破曹军赤壁鏖兵(1)
- 168 第168章 召周郎东吴主战 破曹军赤壁鏖兵(2)
- 169 第169章 续嘉耦老夫得少妻 上遗笺壮年悲短命(1)
- 170 第170章 续嘉耦老夫得少妻 上遗笺壮年悲短命(2)
- 171 第171章 拒马儿许褚效忠 迎虎主刘璋失计(1)
- 172 第172章 拒马儿许褚效忠 迎虎主刘璋失计(2)
- 173 第173章 失冀城马超奔难 逼许宫伏后罹殃(1)
- 174 第174章 失冀城马超奔难 逼许宫伏后罹殃(2)
- 175 第175章 见外使奸雄代捉刀 察重伤功臣邀赐盖(1)
- 176 第176章 见外使奸雄代捉刀 察重伤功臣邀赐盖(2)
- 177 第177章 得汉中刘玄德称王 失荆州关云长殉义(1)
- 178 第178章 得汉中刘玄德称王 失荆州关云长殉义(2)
- 179 第179章 济父恶曹丕篡位 接宗祧蜀汉开基(1)
- 180 第180章 济父恶曹丕篡位 接宗祧蜀汉开基(2)
- 181 第181章 陆伯言定计毁连营 刘先主临危传顾命(1)
- 182 第182章 陆伯言定计毁连营 刘先主临危传顾命(2)
- 183 第183章 尊西蜀难倒东吴使 平南蛮表兴北伐师(1)
- 184 第184章 尊西蜀难倒东吴使 平南蛮表兴北伐师(2)
- 185 第185章 失街亭挥泪斩马谡 返汉中授计戮王双(1)
- 186 第186章 失街亭挥泪斩马谡 返汉中授计戮王双(2)
- 187 第187章 木门道张郃毙命 五丈原诸葛归天(1)
- 188 第188章 木门道张郃毙命 五丈原诸葛归天(2)
- 189 第189章 王子均昌言平乱 公孙渊战败受擒(1)
- 190 第190章 王子均昌言平乱 公孙渊战败受擒(2)
- 191 第191章 承遗诏司马秉权 缴印绶将军赤族(1)
- 192 第192章 承遗诏司马秉权 缴印绶将军赤族(2)
- 193 第193章 猛姜维北伐丧师 老丁奉东兴杀敌(1)
- 194 第194章 猛姜维北伐丧师 老丁奉东兴杀敌(2)
- 195 第195章 司马师擅权行废立 毋丘俭失策致败亡(1)
- 196 第196章 司马师擅权行废立 毋丘俭失策致败亡(2)
- 197 第197章 满恶贯孙綝伏诛 竭忠贞王经死节(1)
- 198 第198章 满恶贯孙綝伏诛 竭忠贞王经死节(2)
- 199 第199章 失蜀土汉宗绝祀 篡魏祚晋室开基(1)
- 200 第200章 失蜀土汉宗绝祀 篡魏祚晋室开基(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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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激军心焚营施巧计 信谗构严诏捕名贤(2)
第106章 激军心焚营施巧计 信谗构严诏捕名贤(2)
看官听着,待小子叙明东汉党祸的源流。一朝大狱,应该特别叙明。先是桓帝为蠡吾侯时,曾向甘陵人周福受业,及入承大统,便擢福为尚书;又有甘陵人房植,曾一任河南尹,也有重名。福字仲迟,植字伯武,乡人替他作歌道:“天下规矩房伯武,因师获印周仲迟。”据此两语,似乎房植的名望,驾过周福,惟两人既相继通显,自然各置宾僚;福门下无不助福,往往优福劣植,植门下无不助植,又往往优植劣福,两造互争优胜,积不相容,免不得各树党徒,濅成仇隙,党人的名号,就从甘陵的周房两家,发生出来。既而汝南太守宗资,用范滂为功曹,南阳太守成瑨,用岑瑨为功曹,并委他褒善纠违,悉心听政,二郡又有歌谣道:“汝南太守范孟博,南阳宗资主画诺;南阳太守岑公孝,弘农成瑨但坐啸。”宗资南阳人,成瑨弘农人,孟博系范滂表字,公孝系岑晊表字,歌中寓意,是归美范滂岑晊二人,名为功曹,实与太守无二,冤冤相凑,衅启南阳。宛县人张泛,为桓帝乳母外亲,拥有资财,工雕刻术,尝琢玉镂金,私贿中官,中官与为莫逆交,往来甚密,泛得恃势骄横,肆行无忌,宛吏不敢过问。南阳功曹岑晊,因宛县为南阳属地,特劝太守成瑨,捕泛入狱,泛慌忙通讯中官,乞为救护,中官即为代请,颁下赦文,晊又促瑨诛死张泛,然后宣诏施赦。小黄门赵津,家居晋阳,贪残放恣,太原太守刘瓆,亦将津捕入狱中,遇赦不赦,把津处死。中常侍侯览,时已复官,即使张泛妻上书讼冤,并向桓帝前谮诉瑨瓆,说他不奉诏命,罪同大逆。桓帝顿时大怒,立征瑨瓆下狱,饬令有司审谳,有司仰承中旨,复称两人俱当弃市。同时山阳太守翟超,使张俭为督邮,巡视全境。侯览家在防东,残害百姓,大起茔冢,俭举奏览罪,被览从中搁置,壅不上闻,惹得俭容忍不住,竟督吏役,毁去览冢,籍没资财。览怎肯罢休?泣诉桓帝,归罪太守翟超,超又被逮下狱,当由有司定案,与前东海相黄浮同科,并输左校。黄浮事,见五十一回。司空周景,时已免官,由太常刘茂代任,太尉陈蕃,邀茂一同入谏,请赦瑨瓆超浮四人,桓帝不从,中常侍复从中媒孽,茂恐为所构,不敢复言。独陈蕃不甘隐默,再上疏力谏道:
臣闻齐桓修霸,务为内政,春秋于鲁,小恶必书,宜先自整饬,后乃及人。今寇贼在外,四肢之疾,内政不理,心腹之患;臣寝不能寐,食不能饱。实忧左右日亲,忠言以疏,内患渐积,外难方深,陛下超从列侯,继承天位,小家蓄产,百万之资。子孙尚耻愧失其先业,况乃产兼天下,受之先帝,而欲懈怠以自轻忽乎?即不爱己,不当念先帝得之勤苦耶?前梁氏五侯,毒遍海内,天启圣意,收而戮之,天下之议,冀当小平;明鉴未远,覆车如昨。而近习之权,复相煽结,小黄门赵津,大猾张泛等,肆行贪虐,奸媚左右;前太原太守刘瑨,南阳太守成瑨,纠而戮之,虽言赦后,不当诛杀,原其诚心,在于去恶。至于陛下,有何悁悁?而小人道长,荧惑圣聪,遂使天威为之发怒,各加刑谪,已为过甚;况乃重罚,令伏欧刃乎?又前山阳太守翟超,东海相黄浮,奉公不挠,嫉恶如仇,超没侯览财物,浮诛徐宣之罪,并蒙刑坐,不蒙赦恕;览之骄纵,没财已幸,宣犯衅过,死有余辜!昔丞相申屠嘉,召责邓通,洛阳令董宣,折辱公主,而文帝从而请之,光武加以重赏,未闻二臣有专命之诛。而今左右群竖,恶伤党类,妄相交构,致此刑谴,臣闻是言,当复啼诉。陛下深宜割塞近习预政之源,引纳尚书朝省之事,公卿大官,五日一朝,简练清高,斥黜佞邪,如是天和于上,地洽于下,休祯符瑞,岂远乎哉?陛下虽厌恨臣言,臣但知为国效忠,冀回上意,用敢昧死奏闻!
桓帝览疏,非但不从蕃请,并且下诏责蕃;黄门中常侍等,恨蕃加甚,只因蕃为名臣,一时未敢加害,故蕃尚居官如故。平原人襄楷,诣阙陈书,力为瑨瓆讼冤,终不见报;会因河水告清,楷以为清属阳,浊属阴,河水当浊而反清,是阴欲乘阳之兆;又桓帝尝就濯龙宫中,亲祀老子,用郊天乐,楷书中亦曾提及,谓黄老清虚,好生恶杀,省欲去奢,今陛下厉行诛罚,博采妇女,全与黄老相反,祭祀何益?词意很是激切,桓帝惟置诸不理。楷复上书纠劾宦官,文中有云:“殷纣好色,妲己是出;叶公好龙,真龙游廷。今黄门常侍,并犯天刑,陛下乃宠遇日甚,臣愚以为继嗣未兆,实坐此弊!”这数语激动一班阉竖,大起哗声。桓帝年已逾壮,未得一子,也不免触起懊恼,即召楷入朝,令尚书问状。楷直答道:“古时本无宦官,自武帝末年,屡游后宫,始令阉人侍从,设置官职,这乃先朝弊政,不足为法!”尚书等斥楷违经诬上,应即论罪,竟把楷收送洛阳狱中,还是桓帝搁置不提,才免死刑。符节令蔡衍,议郎刘瑜,表救成瑨刘瓆,言亦切直,并坐罪免官;瑨与瓆竟搒死狱中,惟岑晊张俭,在逃未获。瑨晊毕命,事由晊俭二人启衅,乃瑨瓆死,而晊俭逃生,以义相绳,未免负友。俭有清名,望门投止,辗转至东莱,匿李笃家。外黄令毛钦,闻风往捕,笃与语道:“张俭知名天下,所为无罪,明府素行清正,何忍拘及名士?”钦抚笃背道:“蘧伯玉耻独为君子,足下如何自专仁义?”笃又答道:“笃虽好义,明府今日,也分得一半了!”钦叹息自去,笃复送俭出塞,方得幸存。晊窜往齐鲁,亲友亦竞为收容,惟前新息长贾彪,闭门不纳;彪曾有重望,在新息长任内,见贫民多弃子不育,特严令禁止,有犯与杀人同科,数年间户口蕃庶,民间称为贾父。至不纳岑晊一事,为众所疑,彪喟然道:“《传》云:‘相时而动,无累后人!’公孝要君致衅,自贻伊戚,我岂可私相容隐么?”足令岑晊自愧。后来晊走匿江夏山中,得疾乃终。一案未了,一案又起,河内有术士张成,颇善占验,预料朝廷当赦,纵子杀人。司隶校尉李膺,收捕成子下狱,越日果有诏大赦,成子应当脱罪,膺独援杀人抵命的故例,不肯轻恕,竟将成子加诛。成尝挟术干时,交通宦官,宦官便替成报怨,嗾使成弟子牢修上书,劾膺交结太学游士,共为部党,诽谤朝廷,败坏风俗。桓帝误为听信,严旨逮捕党人,班行郡国,布告天下,案经三府。当由太尉陈蕃,展览党人名籍,俱系海内闻人,便皱眉捻须道:“今欲逮捕诸人,统是忧国忠公,驰誉四海的名士;就使子孙有过,尚应十世加宥,况本身未著罪状,奈何无端收捕呢?”说着,遂将党人名籍却还,不肯署名。桓帝越加动怒,索性将司隶校尉李膺,罢官系狱;株连太仆杜密,御史中丞陈翔,及陈实范滂等,共二百余人,陆续捕入;或已闻风避匿,经有司悬金购募,务获到案。党人并非大盗,为何这般严酷?
杜密颍川人,累迁北郡泰山太守,调任北海相,监视宦官子弟,有恶必惩;及去官还家,每见守令,多所陈托。同郡刘胜,亦自蜀郡告归,闭门扫轨,不复见客。颍川太守王昱,尝向密称美刘胜,说他清高绝俗,密知昱讽己,奋然说道:“刘胜位为大夫,见礼上宾,乃知善不荐,闻恶无言,隐情惜己,自同寒蝉,这乃是当世罪人!密却举善纠恶,使明府赏罚得中,令闻休扬,岂非有裨万一么?”无道则隐,奈何不知?昱闻言怀惭,待遇加厚。嗣入朝为尚书令,迁官太仆,嫉恶甚严,与李膺名行相次,时人号为李杜;膺既得罪,密自然不能脱身,与同连坐。陈翔系汝南人,官拜议郎,出任扬州刺史,尝举发豫章太守王永,私赂中官,吴郡太守徐参,倚兄中常侍徐璜权势,在职贪秽,永与参因此被黜,宦竖与他结嫌,亦将他列名党案,逮入狱中。陈实本与宦官无仇,不过因名盛遭忌,致被罗织。有人劝实逃亡,实叹息道:“我不就狱,众无所恃?”乃挺身入都,自请囚系。范滂本反对儉人,一闻逮捕,便昂然入狱,狱吏谓犯官坐系,应祭皋陶,滂正色道:“皋陶为古时直臣,若知滂无罪,且当代诉天帝;如或不然,祭亦何益?”众闻滂言,并皆罢祭。度辽将军张奂,已就征为大司农。由中郎将皇甫规升任度辽将军,闻朝廷大兴党狱,遍拘名士,自耻不得与列,径拜表上陈道:“臣前荐大司农张奂,便是附党,又臣输作左校时,由太学生张凤等为臣讼冤,便是党人所附;臣应同入党案,受罪坐罚!”桓帝得书,却搁置一旁,并不批答。想是宦竖与规无嫌。就中恼了一位大臣,复毅然申奏,力为党人辩诬,正是:
谗口嚣嚣真罔极,忠言谔谔总徒劳。
欲知何人出为辩诬,容至下回再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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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家设兵,原以防盗,盗去不击,乌用兵为?观度尚之计激军心,似以诈谋使人,不足为法,然尚之所用以击贼者,乃蛮夷杂种耳;平素未曾训练,第因一时之募集,驱使从戎,若非设法以鼓动之,安能令其再接再厉,捣平贼巢耶?故尚之所为,权道也,非正道也!孔子所谓可与权者,尚其有焉。若李膺等虽素怀刚正,而当国家开道之秋,不如洁身远害,天地闭,贤人隐,古有明言,乃以一时之矫激,祸及海内,宁非愚忠?徐孺子谓大木将颠,非一绳所能维;郭林宗谓天之所废,不可复支,正洞明权变之言,故卒能超然于党祸之外;刘胜甘作寒蝉,亦此物此志云尔。李杜虽忠,其如未识权宜何也?
臣闻齐桓修霸,务为内政,春秋于鲁,小恶必书,宜先自整饬,后乃及人。今寇贼在外,四肢之疾,内政不理,心腹之患;臣寝不能寐,食不能饱。实忧左右日亲,忠言以疏,内患渐积,外难方深,陛下超从列侯,继承天位,小家蓄产,百万之资。子孙尚耻愧失其先业,况乃产兼天下,受之先帝,而欲懈怠以自轻忽乎?即不爱己,不当念先帝得之勤苦耶?前梁氏五侯,毒遍海内,天启圣意,收而戮之,天下之议,冀当小平;明鉴未远,覆车如昨。而近习之权,复相煽结,小黄门赵津,大猾张泛等,肆行贪虐,奸媚左右;前太原太守刘瑨,南阳太守成瑨,纠而戮之,虽言赦后,不当诛杀,原其诚心,在于去恶。至于陛下,有何悁悁?而小人道长,荧惑圣聪,遂使天威为之发怒,各加刑谪,已为过甚;况乃重罚,令伏欧刃乎?又前山阳太守翟超,东海相黄浮,奉公不挠,嫉恶如仇,超没侯览财物,浮诛徐宣之罪,并蒙刑坐,不蒙赦恕;览之骄纵,没财已幸,宣犯衅过,死有余辜!昔丞相申屠嘉,召责邓通,洛阳令董宣,折辱公主,而文帝从而请之,光武加以重赏,未闻二臣有专命之诛。而今左右群竖,恶伤党类,妄相交构,致此刑谴,臣闻是言,当复啼诉。陛下深宜割塞近习预政之源,引纳尚书朝省之事,公卿大官,五日一朝,简练清高,斥黜佞邪,如是天和于上,地洽于下,休祯符瑞,岂远乎哉?陛下虽厌恨臣言,臣但知为国效忠,冀回上意,用敢昧死奏闻!
桓帝览疏,非但不从蕃请,并且下诏责蕃;黄门中常侍等,恨蕃加甚,只因蕃为名臣,一时未敢加害,故蕃尚居官如故。平原人襄楷,诣阙陈书,力为瑨瓆讼冤,终不见报;会因河水告清,楷以为清属阳,浊属阴,河水当浊而反清,是阴欲乘阳之兆;又桓帝尝就濯龙宫中,亲祀老子,用郊天乐,楷书中亦曾提及,谓黄老清虚,好生恶杀,省欲去奢,今陛下厉行诛罚,博采妇女,全与黄老相反,祭祀何益?词意很是激切,桓帝惟置诸不理。楷复上书纠劾宦官,文中有云:“殷纣好色,妲己是出;叶公好龙,真龙游廷。今黄门常侍,并犯天刑,陛下乃宠遇日甚,臣愚以为继嗣未兆,实坐此弊!”这数语激动一班阉竖,大起哗声。桓帝年已逾壮,未得一子,也不免触起懊恼,即召楷入朝,令尚书问状。楷直答道:“古时本无宦官,自武帝末年,屡游后宫,始令阉人侍从,设置官职,这乃先朝弊政,不足为法!”尚书等斥楷违经诬上,应即论罪,竟把楷收送洛阳狱中,还是桓帝搁置不提,才免死刑。符节令蔡衍,议郎刘瑜,表救成瑨刘瓆,言亦切直,并坐罪免官;瑨与瓆竟搒死狱中,惟岑晊张俭,在逃未获。瑨晊毕命,事由晊俭二人启衅,乃瑨瓆死,而晊俭逃生,以义相绳,未免负友。俭有清名,望门投止,辗转至东莱,匿李笃家。外黄令毛钦,闻风往捕,笃与语道:“张俭知名天下,所为无罪,明府素行清正,何忍拘及名士?”钦抚笃背道:“蘧伯玉耻独为君子,足下如何自专仁义?”笃又答道:“笃虽好义,明府今日,也分得一半了!”钦叹息自去,笃复送俭出塞,方得幸存。晊窜往齐鲁,亲友亦竞为收容,惟前新息长贾彪,闭门不纳;彪曾有重望,在新息长任内,见贫民多弃子不育,特严令禁止,有犯与杀人同科,数年间户口蕃庶,民间称为贾父。至不纳岑晊一事,为众所疑,彪喟然道:“《传》云:‘相时而动,无累后人!’公孝要君致衅,自贻伊戚,我岂可私相容隐么?”足令岑晊自愧。后来晊走匿江夏山中,得疾乃终。一案未了,一案又起,河内有术士张成,颇善占验,预料朝廷当赦,纵子杀人。司隶校尉李膺,收捕成子下狱,越日果有诏大赦,成子应当脱罪,膺独援杀人抵命的故例,不肯轻恕,竟将成子加诛。成尝挟术干时,交通宦官,宦官便替成报怨,嗾使成弟子牢修上书,劾膺交结太学游士,共为部党,诽谤朝廷,败坏风俗。桓帝误为听信,严旨逮捕党人,班行郡国,布告天下,案经三府。当由太尉陈蕃,展览党人名籍,俱系海内闻人,便皱眉捻须道:“今欲逮捕诸人,统是忧国忠公,驰誉四海的名士;就使子孙有过,尚应十世加宥,况本身未著罪状,奈何无端收捕呢?”说着,遂将党人名籍却还,不肯署名。桓帝越加动怒,索性将司隶校尉李膺,罢官系狱;株连太仆杜密,御史中丞陈翔,及陈实范滂等,共二百余人,陆续捕入;或已闻风避匿,经有司悬金购募,务获到案。党人并非大盗,为何这般严酷?
杜密颍川人,累迁北郡泰山太守,调任北海相,监视宦官子弟,有恶必惩;及去官还家,每见守令,多所陈托。同郡刘胜,亦自蜀郡告归,闭门扫轨,不复见客。颍川太守王昱,尝向密称美刘胜,说他清高绝俗,密知昱讽己,奋然说道:“刘胜位为大夫,见礼上宾,乃知善不荐,闻恶无言,隐情惜己,自同寒蝉,这乃是当世罪人!密却举善纠恶,使明府赏罚得中,令闻休扬,岂非有裨万一么?”无道则隐,奈何不知?昱闻言怀惭,待遇加厚。嗣入朝为尚书令,迁官太仆,嫉恶甚严,与李膺名行相次,时人号为李杜;膺既得罪,密自然不能脱身,与同连坐。陈翔系汝南人,官拜议郎,出任扬州刺史,尝举发豫章太守王永,私赂中官,吴郡太守徐参,倚兄中常侍徐璜权势,在职贪秽,永与参因此被黜,宦竖与他结嫌,亦将他列名党案,逮入狱中。陈实本与宦官无仇,不过因名盛遭忌,致被罗织。有人劝实逃亡,实叹息道:“我不就狱,众无所恃?”乃挺身入都,自请囚系。范滂本反对儉人,一闻逮捕,便昂然入狱,狱吏谓犯官坐系,应祭皋陶,滂正色道:“皋陶为古时直臣,若知滂无罪,且当代诉天帝;如或不然,祭亦何益?”众闻滂言,并皆罢祭。度辽将军张奂,已就征为大司农。由中郎将皇甫规升任度辽将军,闻朝廷大兴党狱,遍拘名士,自耻不得与列,径拜表上陈道:“臣前荐大司农张奂,便是附党,又臣输作左校时,由太学生张凤等为臣讼冤,便是党人所附;臣应同入党案,受罪坐罚!”桓帝得书,却搁置一旁,并不批答。想是宦竖与规无嫌。就中恼了一位大臣,复毅然申奏,力为党人辩诬,正是:
谗口嚣嚣真罔极,忠言谔谔总徒劳。
欲知何人出为辩诬,容至下回再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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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家设兵,原以防盗,盗去不击,乌用兵为?观度尚之计激军心,似以诈谋使人,不足为法,然尚之所用以击贼者,乃蛮夷杂种耳;平素未曾训练,第因一时之募集,驱使从戎,若非设法以鼓动之,安能令其再接再厉,捣平贼巢耶?故尚之所为,权道也,非正道也!孔子所谓可与权者,尚其有焉。若李膺等虽素怀刚正,而当国家开道之秋,不如洁身远害,天地闭,贤人隐,古有明言,乃以一时之矫激,祸及海内,宁非愚忠?徐孺子谓大木将颠,非一绳所能维;郭林宗谓天之所废,不可复支,正洞明权变之言,故卒能超然于党祸之外;刘胜甘作寒蝉,亦此物此志云尔。李杜虽忠,其如未识权宜何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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