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亭起床的时候，表妹高迎在嚼着油条。

    “早，表姐。你吃一根还是两根？”高迎是个脸圆圆的胖姑娘。

    “一根就够了。”许亭回，接过表妹递来的豆浆和油条，脸上带着一丝笑容。

    “胃口好小哦。真羡慕表姐的好身材，我要是有这么瘦就好了。”

    “那你少吃点就能瘦下来了。”

    “可是减肥好痛苦，我坚持不下来。”

    “那你只有胖着了。”

    吃过早饭，和表妹一起坐公交车。车上，高迎兴奋地拉着她说：“表姐，明年我也能到你们学校了。听说你们学校有个叫莫文龙的学霸，是不是很厉害？”

    “厉害。”许亭已经见怪不怪土豪的知名度了。

    “听说他课课满分，是不是真的？！”

    “也没那么夸张，不过确实年年考第一名。”说到这许亭就轻叹，她每日回来用功读书也不过才全级前十，课堂上都没见对方怎么认真听课，下课后经常打架的人，居然还能全校第一……

    果真是开了挂的人生。

    “妹，如果你们班上有人想要莫文龙用过的笔或者草稿纸之类的，甚至头发我都弄得到哦！”许亭眼睛一亮，笑眯眯地对表妹说。

    高迎一呆，“要那做什么？”

    “你们喜欢莫文龙么？”

    “喜欢！超级喜欢他！”初三的小胖妞直点头。

    “那如果拥有他用过的东西，你们会想要么？”

    “要要！表姐你有？！”高迎眼睛亮了。

    许亭从口袋里摸出一只中性笔递给高迎，高迎接过，“这是莫文龙用过的笔。你拿去班里推销，如果有同学想要，五块一支即可拥有！”

    “哦哦——好好！那这支送给我！”

    “没问题。”许亭笑弯了眼。

    ***

    走到那条学校必经的小叉路时，许亭的脚步不由得地放缓了，她整个人略有几分紧张，头也低得更低了，就这么走过了小叉路。

    那个人没有冒出来……

    不知道是失落还是松口气，许亭带着疑惑的心思走进了教室。

    刚放下书包，刘馨也走进了教室，坐到许亭旁边后，满是兴奋地压低声音问：“你卖出去多少张啦？”

    “六张，你呢？”

    “全部！高二六班的龙淑月买了！”

    许亭略吃惊：“她怎么会买？”表妹买表哥的照片来干嘛？

    “鬼知道，反正全买了！她还说以后要是有新的产品就马上通知她，她长期收购。”

    许亭听罢，从书包里掏出一把用完的中性笔推到她手边。

    “干嘛？”

    “卖给她。”

    “啊？！可……这是你用过的啊！”

    “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是莫文龙用过的。”许亭眨眨眼。

    刘馨愣了几秒后，倒抽口凉气，对许亭竖起大拇指：“你牛b。”

    “一般一般。”许亭笑，却是掩不去嘴角的得意。

    ***

    高二六班，一个漂亮的女孩冷着脸手拿着六张相片，对着手机说：“牛咪咪，你确定你可以把这些相片炒到两千块一张？”

    牛咪咪娇笑着回：“你千万不要小看你表哥的魅力哦！本市有钱子弟还是满多的，祟拜他的可不止女人哟……”

    “但愿吧。五五分。”

    “龙大小姐，你也不缺这点钱吧？你有必要这么狠？！”

    “随便你，反正你爱要不要。”

    “好好好，成交。”

    挂了电话后，龙淑月再拨了个电话，等那端接通，“表哥，牛咪咪同意五五分。”

    挂了。

    ***

    晚自习中，高三三班在集体埋守于功课中，刘馨放下笔，凑过来，催她将相片尽快卖出去，可许亭却是摇头，“这张相片没有收藏价值，卖了没用，反而会引起祸事。”于是，她把相片收起来了。

    刘馨听得张张嘴，偷偷看向了后方正埋头功课中的莫土豪，瞬间又花痴了把。

    一身白皮肤的莫文龙长着一张斯文俊秀的脸蛋，修长的五指生在那修长又结实的身体上，那认真于功课的侧脸美得不像话，真真是帅得跟画里出来似的……

    哦哦哦——

    刘馨抹了把不存在的鼻血，感叹道：“莫文龙真tm帅！”

    许亭听得回头一看，那个少年垂头的样子确实如画般。

    她迅速回头掏出手机一个转身咔嚓一声——

    拍下的那刻，许亭总是冷静的清秀脸蛋几不可察地拧巴了起来。糟了，忘了关静音——

    这一声“咔嚓”瞬间引起了众班集体的瞩目视线，一直无凡无奇的语文课代表收获了她十七年人生中最多的瞩目礼。

    班上四十八个人，上百只眼镜盯着她（含戴眼镜的两只）。

    也包括那被偷拍的一班之长莫文龙。

    莫文龙抬头，眨眨眼，盯着她的手机。

    所有人都盯着她的手机。

    她手机的方向，正对着他的位置……

    所有人都盯着她的，和她手中的手机。

    许亭在众人注目下，悄悄地吞了吞口水，对正专注凝视着她的班长解释：“我在拍门口刚飞过的鸟……”

    说完，想悄悄地把手机放下。

    但可惜，众学生的视线仍停在她的手机上。

    莫文龙微微眯眼，所有学生们开始紧张起来。

    这是他一贯发怒的动作。

    通常要是发现有人手机对着他，不管是否无意，都势必得接收检查，确保万无一失。

    “许亭同学。”莫文龙开口了，他的声音很冷静。

    “是。”许亭吞口水，心脏开始狂跳，捏着手机的手指开始泛白了。得交出手机了么——

    迎接是众人大跌眼镜的说词——“下次拍鸟前请关静音，要不会影响到同学们的。”

    便见班长面无表情着重新埋守作业。

    许亭瞬间松口气……狂跳的心咚咚响个不停……

    刘馨偷偷发了条微信给她：吓死了——

    许亭回：是。

    刘馨：你怎么敢这么大胆当众偷拍他啊！！（抓狂）你简直运气好，他这次难得没追究！！！

    许亭：不知道，一时脑抽了。不过相片拍到了！

    许亭嘴角微微一勾，赶紧把相片传到云盘上保存，最后删了手机相册里的。这样确保莫文龙找不到。

    至于为何莫文龙没追究，许亭可没那心思去研究啊。

    许亭的后排。

    莫文龙正在他的微信湖帮高层群里狂吼：田丁，你看到了吗看到了吗？！！！许亭刚是不是在偷拍我是不是！！！（抓狂）（泪流满面）

    坐在他旁边的同桌田丁五指如飞：是是是，全班一百多只眼镜全看到了，确实她在偷拍你！

    莫文龙：（哦呵呵）我家小亭真是可爱，居然能瞬间想出拍鸟这个借口——她怎么能这么聪明呐——

    许委：发生啥事了？？？

    刘敌畏：傻啦，不识字啊！老大说大嫂偷拍他了！

    许委：哦哦，这么牛？！

    田丁：详情等我空了给你们解释。

    莫文龙：我的亭亭……我的亭亭——

    众小弟：撒花撒花鼓掌鼓掌恭喜恭喜——

    张保谷：莫文龙，搞半天你喜欢一个叫许亭的啊！

    群里的刷屏瞬间结束。

    众小弟：………………………………………………

    莫文龙：你怎么在这群？！！！

    莫文龙从手机里抬头，扭头眯眼盯着田丁。

    田丁清咳一声：“我也不知道谁拉的。”

    田丁：谁拉的！！！

    刘敌畏：老大绝不是我——

    许委：老大也不可能是我——

    莫文龙：那难道还是老子不成？！！

    自家组织群里居然进了别家组织的老大，让湖帮情何以堪？！

    张保谷：哼哼，莫文龙。老子知道了，你小心你马仔，老子马上派人调查她！

    莫文龙：你敢碰老子马子半根汗毛老子扭断你脖子——（炸弹）（刀）滚出老子的群！！

    张保谷：就不滚！

    莫文龙啪地一声，将手机摔在地上。

    安静的教室里，他的行为又瞬间收到一百多只眼镜的注视。

    包括许亭的。

    只见莫文龙阴冷着一张脸，从椅子上站起来，捏断了中性笔，冷冷地田丁吩咐：“给张保谷那狗日的递战书。”

    话落，他大步离开教室。

    全班四十八人，坐在后三排的哗啦啦全空了。

    班上再度炸开锅没了心思功课。

    许亭却是自始至终双眼不曾离开过那只被捏断的中性笔，趁众人没注意前，顺走了。

    与刘馨在桌下偷偷观察，“马上拍下来拿去竞拍。”

    刘馨：“我靠！生生捏断啊，得多大的手劲啊——太帅了太帅了——”

    许亭已经拿起手机调整角度务必要将这只断笔拍出大师级美感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