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灵儿眨巴着水灵灵的眼睛，仿佛有些不明白，河神为什么要这么说？

    小灵儿伸出白玉小手，触及他被毁掉的半面脸，坑坑洼洼，像铺满石子的地上，但看久了，小灵儿没觉得这张脸有什么不好？

    “河神大叔，你为什么要变模样呢？小灵儿觉得你这样挺好的。”

    河神黑眸浮起暖色，这个世上，大概只有怀中的小女孩会觉得他这张脸挺好的吧？

    “小灵儿，你知道本座这张脸，吓死过多少人吗？”

    只要见过他这张脸的人，无不说他是鬼，是妖怪，有的吓成了傻子，有的直接被吓死，也正因为如此，他长年待在洛神河中，若要出去，都是影子代劳，而他，亦可通过影子，看到自己想看的，得到自己想要的。

    小灵儿摇了摇头，不明白的说道：“他们的胆子也太小了，小灵儿都不怕呢！”

    河神被小灵儿天真无邪的话逗乐了，呵呵的笑了起来，如果这世上每个人都像小灵儿一样，那该多好？可惜，这世上只有一个小灵儿，她能做到的，别人做不到。

    河神抱着小灵儿，换了一个姿势，让她跨坐在他的双腿上，这样看着他，小灵儿会舒服一些。

    河神真的很喜欢小灵儿这个孩子，若非如此，他也不会想要改头换面，除去脸上的伤疤，虽然那个过程对他来说极为痛苦。

    “小灵儿，你想知道本座这一脸的伤疤是怎么来的吗？”

    小灵儿瞅着河神，觉得他有故事要说，点了点头，很认真的听着。

    河神眸色渐渐放远，似乎在回忆什么？

    “很久以前，有一个小男孩，他生活在破旧的庙里，他没有父母，没有亲人，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从哪里来的？他依靠着村民来破庙拜神的供果果腹，日复一日，他心中想着，若是自己长大，有了能力，一定要为那座破庙里的神仙塑造金身，因为是那神仙，小男孩才能活下来。”

    “但好景不长，有一天，庙里来了一群乞丐，他们看到庙里有供果，就把供果全拿了，发现小男孩之后，他们就把小男孩丢了出去，让他滚。”

    “小男孩不肯离开，因为，小男孩不知自己离开了之后，还能去哪里？小男孩告诉乞丐，庙里的神仙是他父亲，他要留下陪着父亲，谁知惹来乞丐们的哄然大笑。一个乞丐说，若是小男孩想要留下来，必须从他的裤裆里钻过去。小男孩为了留下来，忍着屈辱，从乞丐的裤裆中钻了过去，当时小男孩，觉得自己像狗一样。”

    小灵儿听着，清澈的眼中渐渐浮起泪水：“那些乞丐太可恶了。”

    河神看了小灵儿一眼，又继续说道：“小男孩本以为这样，乞丐们就会放过他，他就能留下来。是的，乞丐们确实让小男孩留下来了，他们把小男孩安排在一个漏雨的地方睡觉。当时，小男孩不知，直到一天夜里，下起了大雨，把小男孩仅有的一床稻草淋湿，把小男孩从睡梦中淋醒。小男孩浑身湿透，想要躲到干爽的地方去，但他的动作吵醒了乞丐，他们围住了小男孩，手中拿着棍子，把小男孩赶到漏雨的地方，一直将小男孩淋到第二天，直到天晴为止。”

    河神看到小灵儿眼中的泪水流出来，他抬手拭去她脸上的泪水，黑眸很平静，仿佛在说着别人的故事。

    “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吗？没有结束，天渐渐转凉，下雨的日子也越来越多，越来越长，那些乞丐把看小男孩淋雨为乐，寒冷的时候，他们看着小男孩在雨中冻得浑身发抖，他们烤着火，哈哈大笑。”

    “终于，小男孩受不了，他觉得自己快死了，他终于反抗了。但他又怎么可能是那么多乞丐的对手？那些乞丐把小男孩制住，将他的脸按在了火堆上，烧毁了他半边脸，这时，一个乞丐猛踹了一下小男孩的肚子，让别的乞丐把他放在地上，匕首狠狠的划破了小男孩另外半边脸。”

    河神说到这里，忽然顿住了，原本平静的目光，闪过一丝愤怒。

    小灵儿在河神的怀中哭成了泪人儿，河神的手指，怎么帮她擦拭，也擦拭不干。

    小灵儿不是没有经历过生死，她亲眼看着火凤死在她的面前，那种死亡，让她撕心裂肺。但河神口中的小男孩，他的遭遇，并没有达到让她撕心裂肺的地步，却让她极为难受，就像无数只蚂蚁，啃噬着她的心脏。

    “后来呢？后来小男孩怎么样了？”

    迟迟等不到河神后面的故事，小灵儿开口问道。

    河神抬起绛色的袖摆，擦去她脸上的泪水，叹了一口气，浅笑道：“看你哭成这个样子，本座有点心疼了，不想继续说下去。”

    小灵儿吸了吸鼻子，把眼泪逼回去，软糯糯的扯着他的袖子，道：“哪有说故事说一半的？河神大叔快说啦！小灵儿不哭了。”

    河神看着怀中小女孩哭红的眼睛和鼻头，他笑着说道：“如果本座再看到你脸上有一滴泪水，本座就不会继续说下去。”

    得到小灵儿的保证，河神才继续说道：“后来，那些乞丐似乎找到了乐趣，变着花样折磨小男孩，甚至让小男孩割下身上的肉，烤着给他们乞丐中最漂亮的小女孩吃。”

    小灵儿瞪大眼睛，急声问道：“那小女孩吃了吗？”

    河神垂眸，对上她关心的眼神，点了点头：“村民们只拿水果来供奉庙里的神仙，乞丐们连米都吃不到，别说肉了，那小女孩见有肉吃，自然是高兴的。”

    河神眸底闪过阴翳，后来，他才知道，那些乞丐们为何要如此讨好那漂亮的小女孩，因为那小女孩，可以任由那些乞丐发泄欲望。

    河神没有把这件事说给小灵儿听，她太单纯，太善良，他不想故事中的小女孩玷污了小灵儿的耳朵。

    “疼吗？”小灵儿眼中闪着泪花，不让它们掉下来，小手在他的胸口，轻轻的抚摸着，仿佛要抚平他身上的伤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