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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85 132回 半脚红尘软,五丈白砂漫(下)
 - 186 133回 指月玄光夜,天梯朝宫阙(上)
 - 187 133回 指月玄光夜,天梯朝宫阙(下)
 - 188 134回 智算无遗策,闪念废神机(上)
 - 189 134回 智算无遗策,闪念废神机(下)
 - 190 135回 众妙玄关门,九问楚歌声(上)
 - 191 135回 众妙玄关门,九问楚歌声(下)
 - 192 136回 仙灵生奇果,伪儒毁汉成(上)
 - 193 136回 仙灵生奇果,伪儒毁汉成(下)
 - 194 137回 青天高十尺,指桑骂始皇(上)
 - 195 137回 青天高十尺,指桑骂始皇(下)
 - 196 138回 横行无肠客,硕硕卑人虫(上)
 - 197 138回 横行无肠客,硕硕卑人虫(下)
 - 198 139回 灯下朱红印,八卦暗文章(上)
 - 199 139回 灯下朱红印,八卦暗文章(下)
 - 200 140回 碎川石如斗,猎猎风乱走(上)
 - 201 140回 碎川石如斗,猎猎风乱走(下)
 - 202 141回 弦拨风声暗,杀意傍交河(上)
 - 203 141回 弦拨风声暗,杀意傍交河(下)
 - 204 142回 三击闻琴断,万里蹑魔踪(上)
 - 205 142回 三击闻琴断,万里蹑魔踪(下)
 - 206 143回 朝都称天邑,古道识人途(上)
 - 207 143回 朝都称天邑,古道识人途(下)
 - 208 144回 洁身不姑恶,投桃报琼琚(上)
 - 209 144回 洁身不姑恶,投桃报琼琚(下)
 - 210 145回 此去无多路,谈仙拄杖前(上)
 - 211 145回 此去无多路,谈仙拄杖前(下)
 - 212 146回 蜃景何须讶,灵山是我家(上)
 - 213 146回 蜃景何须讶,灵山是我家(下)
 - 214 147回 山中隐机坐,俯仰怀四方(上)
 - 215 147回 山中隐机坐,俯仰怀四方(下)
 - 216 148回 来去圆缺日,谁言不多时(上)
 - 217 148回 来去圆缺日,谁言不多时(下)
 - 218 149回 凿池龙取水,立塔聚灵风(上)
 - 219 149回 凿池龙取水,立塔聚灵风(下)
 - 220 150回 三山众生会,无非取或与(上)
 - 221 150回 三山众生会,无非取或与(下)
 - 222 151回 贪毒欺童稚,纷繁欲看穿(上)
 - 223 151回 贪毒欺童稚,纷繁欲看穿(下)
 - 224 152回 缘错白离珠,慧眼雪葫芦(上)
 - 225 152回 缘错白离珠,慧眼雪葫芦(下)
 - 226 153回 镜中那一个,此生可曾识(上)
 - 227 153回 镜中那一个,此生可曾识(下)
 - 228 154回 在野称妖异,临朝呼仙尊(上)
 - 229 154回 在野称妖异,临朝呼仙尊(下)
 - 230 155回 极目高绝处,飞箝引亢龙(上)
 - 231 155回 极目高绝处,飞箝引亢龙(下)
 - 232 156回 神君难夺志,江山岂勾牵(上)
 - 233 156回 神君难夺志,江山岂勾牵(下)
 - 234 157回 应行合所愿,点窍随机缘(上)
 - 235 157回 应行合所愿,点窍随机缘(下)
 - 236 158回 观受迷业力,燃身见知离
 - 237 159回 八臂环千面,茗香雨天花
 - 238 160回 微言阐广义,大音希有声
 - 239 161回 埏埴以为器,天心神用之
 - 240 162回 威风何浩荡,孤舞空莲台
 - 241 163回 化身无穷妙,锐意贯白虹(上)
 - 242 163回 化身无穷妙,锐意贯白虹(下)
 - 243 164回 佛祖满街衙,神仙一把抓
 - 244 165回 用人心自古,受何命于天
 - 245 166回 烟尘铺仙路,雾锁凝翠崖
 - 246 167回 此是谁家子,漂泊人世间
 - 247 168回 抟意揉龙虎,姹女巧收服
 - 248 169回 真心即道场,去留两昆仑(上)
 - 249 169回 真心即道场,去留两昆仑(下)
 - 250 170回 见五官端正,悟相由心生(上)
 - 251 170回 见五官端正,悟相由心生(下)
 - 252 171回 忘情含味绿,漫落花是雪(上)
 - 253 171回 忘情含味绿,漫落花是雪(下)
 - 254 172回 勿叹生如梦,适志乐追随(上)
 - 255 172回 勿叹生如梦,适志乐追随(下)
 - 256 173回 十指飞乱刃,分伤合一击(上)
 - 257 173回 十指飞乱刃,分伤合一击(下)
 - 258 174回 洞房还情尽,金榜冷翠屏(上)
 - 259 174回 洞房还情尽,金榜冷翠屏(下)
 - 260 175回 天书传半卷,无梦化神游(上)
 - 261 175回 天书传半卷,无梦化神游(下)
 - 262 176回 惊雷闻碧雪,风冷叶衰残(上)
 - 263 176回 惊雷闻碧雪,风冷叶衰残(下)
 - 264 177回 借江山一用,转回身百年(上)
 - 265 177回 借江山一用,转回身百年(下)
 - 266 178回 一苇寻踪去,七入再不回(上)
 - 267 178回 一苇寻踪去,七入再不回(下)
 - 268 179回 离情还赤子,遗计定神君(上)
 - 269 179回 离情还赤子,遗计定神君(下)
 - 270 180回 三梦倚人世,相忘于江湖(上)
 - 271 180回 三梦倚人世,相忘于江湖(下)
 - 272 181回 安然来处去,风清笑怨尤(上)
 - 273 181回 安然来处去,风清笑怨尤(下)
 - 274 182回 寻他千百度,灯火阑珊处(上)
 - 275 182回 寻他千百度,灯火阑珊处(下)
 - 276 183回 超乎谓太上,矫意枉修仙(上)
 - 277 183回 超乎谓太上,矫意枉修仙(下)
 - 278 184回 逍遥载酒行,妖娆掌中轻(上)
 - 279 184回 逍遥载酒行,妖娆掌中轻(下)
 - 280 185回 舒云敛滟水,一气化三清(上)
 - 281 185回 舒云敛滟水,一气化三清(下)
 - 282 186回 素面观明镜,雏龙振和声(上)
 - 283 186回 素面观明镜,雏龙振和声(下)
 - 284 187回 孤婴托梅氏,回眼望野石(上)
 - 285 187回 孤婴托梅氏,回眼望野石(下)
 - 286 188回 出尘谁无染,扶枝叹花残(上)
 - 287 188回 出尘谁无染,扶枝叹花残(下)
 - 288 189回 音容留期忆,存梦梅花山(上)
 - 289 189回 音容留期忆,存梦梅花山(下)
 - 290 190回 悲空饮七恨,谢醉酒盈樽(上)
 - 291 190回 悲空饮七恨,谢醉酒盈樽(下)
 - 292 191回 知非伤何见,无碍有容成(上)
 - 293 191回 知非伤何见,无碍有容成(下)
 - 294 192回 常德不离昧,圣人处上卑(上)
 - 295 192回 常德不离昧,圣人处上卑(下)
 - 296 193回 日出西边雨,春水问东流(上)
 - 297 193回 日出西边雨,春水问东流(下)
 - 298 194回 轻托昆仑事,低首看娥眉(上)
 - 299 194回 轻托昆仑事,低首看娥眉(下)
 - 300 195回 奉我心头血,波中取红莲(上)
 - 301 195回 奉我心头血,波中取红莲(下)
 - 302 196回 仙抚伊人顶,结发授神丝(上)
 - 303 196回 仙抚伊人顶,结发授神丝(下)
 - 304 197回 苦空识异色,归来诣永得(上)
 - 305 197回 苦空识异色,归来诣永得(下)
 - 306 198回 舍筏登彼岸,了悟长生诀(上)
 - 307 198回 舍筏登彼岸,了悟长生诀(下)
 - 308 199回 识江湖旧客,疏足下山川(上)
 - 309 199回 识江湖旧客,疏足下山川(下)
 - 310 200回 浮云曾蔽日,恩仇掩古丘(上)
 - 311 200回 浮云曾蔽日,恩仇掩古丘(下)
 - 312 201回 走大患弃饵,外我身存神(上)
 - 313 201回 走大患弃饵,外我身存神(下)
 - 314 202回 至人心若镜,用物不相伤(上)
 - 315 202回 至人心若镜,用物不相伤(下)
 - 316 203回 烦恼问菩提,生杀考须弥(上)
 - 317 203回 烦恼问菩提,生杀考须弥(下)
 - 318 204回 真风流化润,谁顾盼山中(上)
 - 319 204回 真风流化润,谁顾盼山中(下)
 - 320 205回 无情绝空阵,仙人不留神(上)
 - 321 205回 无情绝空阵,仙人不留神(下)
 - 322 206回 风怀直恩怨,立身正衣冠(上)
 - 323 206回 风怀直恩怨,立身正衣冠(下)
 - 324 207回 万宗有为法,甩袖归中流(上)
 - 325 207回 万宗有为法,甩袖归中流(下)
 - 326 208回 文章千古事,寒窗十年期(上)
 - 327 208回 文章千古事,寒窗十年期(下)
 - 328 209回 星夜凝玉露,轻纱水晶帘(上)
 - 329 209回 星夜凝玉露,轻纱水晶帘(下)
 - 330 210回 送神黄海上,乱瑞惊洛阳(上)
 - 331 210回 送神黄海上,乱瑞惊洛阳(下)
 - 332 211回 轮回剔骨肉,果报相见仇(上)
 - 333 211回 轮回剔骨肉,果报相见仇(下)
 - 334 212回 开光重照彻,诛心锁何脱(上)
 - 335 212回 开光重照彻,诛心锁何脱(下)
 - 336 213回 日出嵩山坳,晨钟惊飞鸟(上)
 - 337 213回 日出嵩山坳,晨钟惊飞鸟(下)
 - 338 214回 虬枝形神定,古树抱松亭(上)
 - 339 214回 虬枝形神定,古树抱松亭(下)
 - 340 215回 灵台长清净,何处惹尘埃(上)
 - 341 215回 灵台长清净,何处惹尘埃(下)
 - 342 216回 清风闻仙醉,明月唤梦回(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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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7回 青天高十尺,指桑骂始皇(下)
137回 青天高十尺,指桑骂始皇(下)
                                          137回  青天高十尺,指桑骂始皇(下)
风君子一张嘴带着哭声道:“《论语》啊!我真的想不到中国读书人会撕儿子手中的《论语》……他们可都是大学毕业,有高级职称的知识分子。简直是斯文扫地啊斯文扫地!”说着说着他居然哭出声来,眼泪也流了下来。这小子今天是真伤心了,同时也是真喝醉了。
唐老头叹息一声问了一句:“臭小子,你父亲是不是叫风怀远?”
风君子挂着眼泪答了一句:“是啊,你认识他?”
唐老头:“认识,他是个很不错的水利工程师。飞云渡大桥就是他设计、建造的对不对?”
风君子:“是啊,那对于他来说是得意之作。可是对于芜城,简直是个荒诞的纪念碑!”风君子说话的时候哭声未止,抽抽搭搭的,又端杯喝酒。
风怀远这个名子我知道,飞云渡大桥我也知道。但我以前不知道是风怀远设计了飞云渡大桥,张先生调查风君子的那份资料上没有提到这一点。这座桥如今简直成了是芜城一景。提到这座桥,还不得不提到芜城境内的一条大河——穿梁河。穿梁河在芜城境内绵延数百里,几乎穿过了大部分南部山区。九曲十八弯在丘陵山地中冲积出一片片滩涂平原。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芜城组织了一次规模浩大的农田水利工程——穿梁河工程。这是芜城历史上除了五十年代末大炼钢铁之外,投人力、物力最大的一次有组织行为。这项工程的目的就是要将穿梁河弯曲的河道改直,这样能够多出百万亩河滩成为粮田。
这项工程进行到一半就失败了。首先因为资金的关系,上游规划中耗资巨大的水库无法建成。更重要的一个原因,将河道改成人工直线,穿梁河从山中直接流到平原形成了巨大的落差。一到洪水季节,呼啸而来的山洪几乎冲毁了一切。被冲毁的包括两岸的堤坝、河上的桥梁、各处的排灌站。全市的人力物力花了近五年的时间最后在穿梁河新河道上只留下了一样东西——飞云渡大桥。
其它所有的桥梁和堤坝都冲毁了,只有这座二百米长的大桥屹立不倒,连两侧连接原先堤坝的桥头堡都成了悬空状。这座大桥是一个叫风怀远的工程师设计的,也是他亲自主持施工建造的。这桥设计的好啊!多少次滔天洪水也没有冲垮,可惜人工的穿梁河道已经不复存在。这是一个工程师的得意之作,可是它出现在一个错误的时间地点,出现在一个错误的大背景之中。
我今天第一次知道风君子的父亲就是飞云渡大桥的设计者,。正在寻思间有一个人推门进来,用柔和的声音稍显急切的问道:“风君子,你怎么哭了?出什么事情了,快告诉我!”
抬头一看,是七心。看来紫英今天没少忙,又把七心搬来劝解风君子了。风君子看见七心,一边擦眼泪一边说:“书,我珍藏的书被人撕了!”
七心:“那你也不用哭成这样,书撕了再买就是了。”
风君子一咧嘴那表情又要哭出来:“能买到我就不用这样了,那些线装古册上哪去买?”
七心有点吃惊:“古册?那么碎片还在吗?”
风君子:“都在,我收拾起来都放在这个包里了。”说着话从椅子后面拿出一个旅行包。打开一看,一包的凌乱的散碎书页,几乎都是微微发黄的线装卷册。
七心拿起一片还算完整的书页,用手捻了捻说道:“这里大多是双层宣纸的装订册,撕的还不太碎。这样没关系,就算扯的更烂也有办法重新裱起来。你别伤心了……什么人把你的书弄成这样?”
风君子一听书还有救,神色稍安收起了一脸哭丧样:“谁弄的你就别问了,还可以修复?你没有骗我吧?”
七心:“只要碎片都在就可以修复,而且能修旧如旧,与跟原先一模一样。”
风君子:“我听说有专家能够修复古书古卷,可是我上哪里去找?”
七心:“你忘了宣花斋了?那里就经营字画装裱,我师兄和我都会,实在不行还可以去请人。你放心好了,宣花一定有办法的。……那些碎片都在这里吗?”
风君子:“能够买到借到的书撕了也就撕了,这包里装的都是别的地方找不到的。……只要把这些修复了就谢天谢地!”风君子听说宣花斋能够帮他修复这一包卷册,眼睛亮了起来,虽然泪痕未干。
七心:“那你就不要在这里伤心了,我们一起去找宣花。来,跟我走!”
七心今天仍然带着面具,不过面具换了一副新的,看上去不再是惨白而毫无表情。面具更加精巧,几乎看不出来,只是稍微遮掩了她那天人般的容颜,使她看上去自然与真实一些,就像常见的秀美少女。她对我和唐老头微微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一手提着旅行包一手拉着迈着醉步的风君子出门了。
风君子出门的时候,我在后面喊道:“这里还有两本不拿走吗?”
风君子头也不回的说了一句:“我不要了!拿去垫桌子腿吧。”
唐老头伸手把书拿了过去:“垫桌子腿可惜了,给我吧。《诗经》我家有好几套,朱子注的还没有。这本《周易本义》我原来有一部一模一样的,结果当年抄家的时候没了……嗯?这不就是我那本吗?石野你看,夹页上还盖着我的私章!”
我笑道:“这也不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风君子这些东西都是他小时候在造纸厂的废纸回收仓库里拣的。”
唐老头:“造纸厂的废纸仓库?当年我怎么没想到!要不然我也偷偷溜去拣点好东西回来。……臭小子走了,你就陪我这个老头子喝几杯,知味楼的酒真不错!”
唐老头拉我这个学生陪他喝酒,我当然不好不陪。一边给他斟酒一边说道:“唐老师,你是我见过最有学问也最有意思的老师。有你这种老师才会出风君子这种学生。”
唐老头:“我教书教了四十多年,像风君子这样的孩子天资也许是最好的。但受家学所限,学养未必是最扎实的。当然了,时代不同了,他比起这一批孩子来,已经是超然于众了。……这小子刚才跟我辩《诗经》,却引错了诗句。这要是在过去,先生是要抽他手板的——先生不抽,老爹也是要抽的!”
“错了!哪里错了?”
唐老头嘿嘿一笑:“他提的那一首是《郑风》中的‘女曰鸡鸣’。然后他又骂朱熹的注,朱熹的那一段注解其实是注在《齐风》的‘鸡鸣’中。《诗经》当中有两首诗以鸡鸣为题,这小子大概是喝多了,顺嘴就给弄串了。书就在这里,不信你翻开看看。”
我接过书翻开一看,《齐风》中果然有一首:“鸡既鸣矣,朝既盈矣。匪鸡则鸣,苍蝇之声。……”再看朱熹的注解,正是风君子刚才所骂的那一段。
我对唐老头是既敬且佩,陪着笑问道:“唐老师你教了四十多年的书一定见过各种各样的学生,说到学养,什么人最好?像我们这种年龄的孩子,论学养能超过风君子吗?那一定是非常了不起!”
唐老头:“我的学生就不说了。我少年时有一位同窗小我几岁,名叫梅存菁。这个人不仅天资聪慧,而且世代传承的家学渊博,比我强多了。他和柳子规校长的关系非常好,两人经常一起谈经论道。”
梅存菁?这个名子我太熟了!他就是“梅野石”之前菁芜洞天的最后一位主人,我曾在图书馆的《芜城州府志》夹页中看见过他的留言。唐老头居然认识他,他还是柳子规的朋友?我赶忙问道:“这个梅存菁现在怎么样了?”
唐老头长叹道:“可惜夫妇双双英年早逝,已经快二十年了。”
“他们是怎么死的?”
唐老头抬眼看我:“石野,我想你应该已经知道我解放前的经历了。我曾是正一门守正真人的弟子和卿,但我学道未成早已离开了正一门。如今我已不再是个修行人,修行界的事与我无关,我也不想再多谈。你要问,就去问别人吧……”
“我知道了……你为什么不学道要去教书?”
唐老头:“人各有志。仙道只是一人的超脱,教化世人是千秋的功业。我虽然不是孔子那样的圣人,但也愿做此选择。……再说了,守正真人说我并不十分适合学道。这些话就不要再提了,如今我是唐卿而不是和卿,不再谈修行界的事情。喝酒喝酒,我不是你和卿师兄,是你唐老师!否则的话,我刚才也不能去训那位修行界的长辈小子。”
看来唐老头心里也清楚我和守正的关系,同时也隐约知道风君子恐怕在修行界的辈份更高。但老头如今已离开修行界不是修行人,不再管这一套。我让紫英又添了几盘菜陪唐老头喝酒,心里还在想刚才他提到的梅存菁。突然想起我从梅文鼎纪念馆调包拿出那几卷古书,被风君子借回家去看了。那些古册逃过了日本鬼子的偷盗,这一次恐怕也没能逃过风母的毒手!幸好还能修复,要不然我找谁算帐去呀?
……
风君子的私藏中就有不少好东西,据我所知国术典籍就有半套金钟罩、半套朱砂掌、一整套三十六路擒蛇手。金钟罩风君子教我了,我已经练到最高境界金龙锁玉柱。《三十六路擒蛇手》与半卷《朱砂掌》风君子自己不太会,干脆把书都给我了。去年暑假在训练营的时候我拿去请教真正的武学高手萧正容,我们一起把三十六路擒蛇手学全了。至于那半套《朱砂掌》,小小也教我练了,但我只练成了一半。
据说以朱砂掌伤人,真正的高手可以让你在当时看不出任何痕迹。但是七日之后,掌伤处就会出现朱红色的掌印。掌印一出现,伤势立刻发作,五脏六腑全身经脉都会显现内伤。至于伤的轻重是否会丢掉性命那就看出手高人的轻重了。这一套掌法我只学会一半是什么意思?那就是我可以打人,也可以在七日之后留下掌印,却伤不了人!
没办法,那套秘籍本来就不全。当然我也可以一掌把人打伤打死,直接用力拍个筋断骨折就行,但那不是朱砂掌伤人的功夫境界。就这半套不伤人只留掌印的朱砂掌,居然会在不久之后闹的芜城官场震动,这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起因出在我的朋友女警官曲灵身上。同时也牵涉到另外一个人,就是我同班同学杨小康的父亲,也是芜城现任市委书记杨大同。
关于我对杨大同这个人的认识,要先从张先生说起——
芜城首富荣道集团董事长张荣道,也是凤凰桥头摆摊算命的张先生,最近在酒桌上交了一个朋友。他新交的这个朋友是芜城某局级单位的领导,名子叫风怀远,也就是风君子的父亲。说来也巧,荣道集团最近投标一个市政工程项目——市区防洪墙工程。这项工程是从鳌锋一带一直到城北,沿句水河的西岸修一道混凝土的防洪墙,其目的是为了洪水来时保护芜城市区。这项工程的总指挥就是风怀远。
这是一个不算小的工程,荣道集团下属的工程公司投标也正常。但张荣道这个人很低调,很多生意只在幕后操纵让他人出面打点。这一次亲自出马谈这个工程,恐怕不是因为这项工程对荣道集团很重要,而就是为了结交风怀远这个人。他这么做肯定是因为风君子,当然也是因为张枝。张先生想结识风君子的父亲,在他心目中很可能就是未来的儿女亲家。
                            风君子一张嘴带着哭声道:“《论语》啊!我真的想不到中国读书人会撕儿子手中的《论语》……他们可都是大学毕业,有高级职称的知识分子。简直是斯文扫地啊斯文扫地!”说着说着他居然哭出声来,眼泪也流了下来。这小子今天是真伤心了,同时也是真喝醉了。
唐老头叹息一声问了一句:“臭小子,你父亲是不是叫风怀远?”
风君子挂着眼泪答了一句:“是啊,你认识他?”
唐老头:“认识,他是个很不错的水利工程师。飞云渡大桥就是他设计、建造的对不对?”
风君子:“是啊,那对于他来说是得意之作。可是对于芜城,简直是个荒诞的纪念碑!”风君子说话的时候哭声未止,抽抽搭搭的,又端杯喝酒。
风怀远这个名子我知道,飞云渡大桥我也知道。但我以前不知道是风怀远设计了飞云渡大桥,张先生调查风君子的那份资料上没有提到这一点。这座桥如今简直成了是芜城一景。提到这座桥,还不得不提到芜城境内的一条大河——穿梁河。穿梁河在芜城境内绵延数百里,几乎穿过了大部分南部山区。九曲十八弯在丘陵山地中冲积出一片片滩涂平原。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芜城组织了一次规模浩大的农田水利工程——穿梁河工程。这是芜城历史上除了五十年代末大炼钢铁之外,投人力、物力最大的一次有组织行为。这项工程的目的就是要将穿梁河弯曲的河道改直,这样能够多出百万亩河滩成为粮田。
这项工程进行到一半就失败了。首先因为资金的关系,上游规划中耗资巨大的水库无法建成。更重要的一个原因,将河道改成人工直线,穿梁河从山中直接流到平原形成了巨大的落差。一到洪水季节,呼啸而来的山洪几乎冲毁了一切。被冲毁的包括两岸的堤坝、河上的桥梁、各处的排灌站。全市的人力物力花了近五年的时间最后在穿梁河新河道上只留下了一样东西——飞云渡大桥。
其它所有的桥梁和堤坝都冲毁了,只有这座二百米长的大桥屹立不倒,连两侧连接原先堤坝的桥头堡都成了悬空状。这座大桥是一个叫风怀远的工程师设计的,也是他亲自主持施工建造的。这桥设计的好啊!多少次滔天洪水也没有冲垮,可惜人工的穿梁河道已经不复存在。这是一个工程师的得意之作,可是它出现在一个错误的时间地点,出现在一个错误的大背景之中。
我今天第一次知道风君子的父亲就是飞云渡大桥的设计者,。正在寻思间有一个人推门进来,用柔和的声音稍显急切的问道:“风君子,你怎么哭了?出什么事情了,快告诉我!”
抬头一看,是七心。看来紫英今天没少忙,又把七心搬来劝解风君子了。风君子看见七心,一边擦眼泪一边说:“书,我珍藏的书被人撕了!”
七心:“那你也不用哭成这样,书撕了再买就是了。”
风君子一咧嘴那表情又要哭出来:“能买到我就不用这样了,那些线装古册上哪去买?”
七心有点吃惊:“古册?那么碎片还在吗?”
风君子:“都在,我收拾起来都放在这个包里了。”说着话从椅子后面拿出一个旅行包。打开一看,一包的凌乱的散碎书页,几乎都是微微发黄的线装卷册。
七心拿起一片还算完整的书页,用手捻了捻说道:“这里大多是双层宣纸的装订册,撕的还不太碎。这样没关系,就算扯的更烂也有办法重新裱起来。你别伤心了……什么人把你的书弄成这样?”
风君子一听书还有救,神色稍安收起了一脸哭丧样:“谁弄的你就别问了,还可以修复?你没有骗我吧?”
七心:“只要碎片都在就可以修复,而且能修旧如旧,与跟原先一模一样。”
风君子:“我听说有专家能够修复古书古卷,可是我上哪里去找?”
七心:“你忘了宣花斋了?那里就经营字画装裱,我师兄和我都会,实在不行还可以去请人。你放心好了,宣花一定有办法的。……那些碎片都在这里吗?”
风君子:“能够买到借到的书撕了也就撕了,这包里装的都是别的地方找不到的。……只要把这些修复了就谢天谢地!”风君子听说宣花斋能够帮他修复这一包卷册,眼睛亮了起来,虽然泪痕未干。
七心:“那你就不要在这里伤心了,我们一起去找宣花。来,跟我走!”
七心今天仍然带着面具,不过面具换了一副新的,看上去不再是惨白而毫无表情。面具更加精巧,几乎看不出来,只是稍微遮掩了她那天人般的容颜,使她看上去自然与真实一些,就像常见的秀美少女。她对我和唐老头微微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一手提着旅行包一手拉着迈着醉步的风君子出门了。
风君子出门的时候,我在后面喊道:“这里还有两本不拿走吗?”
风君子头也不回的说了一句:“我不要了!拿去垫桌子腿吧。”
唐老头伸手把书拿了过去:“垫桌子腿可惜了,给我吧。《诗经》我家有好几套,朱子注的还没有。这本《周易本义》我原来有一部一模一样的,结果当年抄家的时候没了……嗯?这不就是我那本吗?石野你看,夹页上还盖着我的私章!”
我笑道:“这也不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风君子这些东西都是他小时候在造纸厂的废纸回收仓库里拣的。”
唐老头:“造纸厂的废纸仓库?当年我怎么没想到!要不然我也偷偷溜去拣点好东西回来。……臭小子走了,你就陪我这个老头子喝几杯,知味楼的酒真不错!”
唐老头拉我这个学生陪他喝酒,我当然不好不陪。一边给他斟酒一边说道:“唐老师,你是我见过最有学问也最有意思的老师。有你这种老师才会出风君子这种学生。”
唐老头:“我教书教了四十多年,像风君子这样的孩子天资也许是最好的。但受家学所限,学养未必是最扎实的。当然了,时代不同了,他比起这一批孩子来,已经是超然于众了。……这小子刚才跟我辩《诗经》,却引错了诗句。这要是在过去,先生是要抽他手板的——先生不抽,老爹也是要抽的!”
“错了!哪里错了?”
唐老头嘿嘿一笑:“他提的那一首是《郑风》中的‘女曰鸡鸣’。然后他又骂朱熹的注,朱熹的那一段注解其实是注在《齐风》的‘鸡鸣’中。《诗经》当中有两首诗以鸡鸣为题,这小子大概是喝多了,顺嘴就给弄串了。书就在这里,不信你翻开看看。”
我接过书翻开一看,《齐风》中果然有一首:“鸡既鸣矣,朝既盈矣。匪鸡则鸣,苍蝇之声。……”再看朱熹的注解,正是风君子刚才所骂的那一段。
我对唐老头是既敬且佩,陪着笑问道:“唐老师你教了四十多年的书一定见过各种各样的学生,说到学养,什么人最好?像我们这种年龄的孩子,论学养能超过风君子吗?那一定是非常了不起!”
唐老头:“我的学生就不说了。我少年时有一位同窗小我几岁,名叫梅存菁。这个人不仅天资聪慧,而且世代传承的家学渊博,比我强多了。他和柳子规校长的关系非常好,两人经常一起谈经论道。”
梅存菁?这个名子我太熟了!他就是“梅野石”之前菁芜洞天的最后一位主人,我曾在图书馆的《芜城州府志》夹页中看见过他的留言。唐老头居然认识他,他还是柳子规的朋友?我赶忙问道:“这个梅存菁现在怎么样了?”
唐老头长叹道:“可惜夫妇双双英年早逝,已经快二十年了。”
“他们是怎么死的?”
唐老头抬眼看我:“石野,我想你应该已经知道我解放前的经历了。我曾是正一门守正真人的弟子和卿,但我学道未成早已离开了正一门。如今我已不再是个修行人,修行界的事与我无关,我也不想再多谈。你要问,就去问别人吧……”
“我知道了……你为什么不学道要去教书?”
唐老头:“人各有志。仙道只是一人的超脱,教化世人是千秋的功业。我虽然不是孔子那样的圣人,但也愿做此选择。……再说了,守正真人说我并不十分适合学道。这些话就不要再提了,如今我是唐卿而不是和卿,不再谈修行界的事情。喝酒喝酒,我不是你和卿师兄,是你唐老师!否则的话,我刚才也不能去训那位修行界的长辈小子。”
看来唐老头心里也清楚我和守正的关系,同时也隐约知道风君子恐怕在修行界的辈份更高。但老头如今已离开修行界不是修行人,不再管这一套。我让紫英又添了几盘菜陪唐老头喝酒,心里还在想刚才他提到的梅存菁。突然想起我从梅文鼎纪念馆调包拿出那几卷古书,被风君子借回家去看了。那些古册逃过了日本鬼子的偷盗,这一次恐怕也没能逃过风母的毒手!幸好还能修复,要不然我找谁算帐去呀?
……
风君子的私藏中就有不少好东西,据我所知国术典籍就有半套金钟罩、半套朱砂掌、一整套三十六路擒蛇手。金钟罩风君子教我了,我已经练到最高境界金龙锁玉柱。《三十六路擒蛇手》与半卷《朱砂掌》风君子自己不太会,干脆把书都给我了。去年暑假在训练营的时候我拿去请教真正的武学高手萧正容,我们一起把三十六路擒蛇手学全了。至于那半套《朱砂掌》,小小也教我练了,但我只练成了一半。
据说以朱砂掌伤人,真正的高手可以让你在当时看不出任何痕迹。但是七日之后,掌伤处就会出现朱红色的掌印。掌印一出现,伤势立刻发作,五脏六腑全身经脉都会显现内伤。至于伤的轻重是否会丢掉性命那就看出手高人的轻重了。这一套掌法我只学会一半是什么意思?那就是我可以打人,也可以在七日之后留下掌印,却伤不了人!
没办法,那套秘籍本来就不全。当然我也可以一掌把人打伤打死,直接用力拍个筋断骨折就行,但那不是朱砂掌伤人的功夫境界。就这半套不伤人只留掌印的朱砂掌,居然会在不久之后闹的芜城官场震动,这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起因出在我的朋友女警官曲灵身上。同时也牵涉到另外一个人,就是我同班同学杨小康的父亲,也是芜城现任市委书记杨大同。
关于我对杨大同这个人的认识,要先从张先生说起——
芜城首富荣道集团董事长张荣道,也是凤凰桥头摆摊算命的张先生,最近在酒桌上交了一个朋友。他新交的这个朋友是芜城某局级单位的领导,名子叫风怀远,也就是风君子的父亲。说来也巧,荣道集团最近投标一个市政工程项目——市区防洪墙工程。这项工程是从鳌锋一带一直到城北,沿句水河的西岸修一道混凝土的防洪墙,其目的是为了洪水来时保护芜城市区。这项工程的总指挥就是风怀远。
这是一个不算小的工程,荣道集团下属的工程公司投标也正常。但张荣道这个人很低调,很多生意只在幕后操纵让他人出面打点。这一次亲自出马谈这个工程,恐怕不是因为这项工程对荣道集团很重要,而就是为了结交风怀远这个人。他这么做肯定是因为风君子,当然也是因为张枝。张先生想结识风君子的父亲,在他心目中很可能就是未来的儿女亲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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