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九十六章 秦如烟的问题

    其实运气这玩意儿挺不靠谱。鬼知道它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去，万一该出现时它不出现，那就悲催了。

    他隐隐觉得秦如烟好像变了，可具体怎么变，一时理不出头绪。

    秦如烟见陈昊天傻傻看着她，蹙蹙眉头：“我的话有什么不妥吗？”

    “呃，完全没有，你的告诫我会铭记在心，不会拿小命开玩笑。”陈昊天赶紧摇摇头，指着秦步虎的房间，“赶紧让他服下吧，早服下早好。”

    “我有分寸。”秦如烟丢下这话便转身走进卧室，轻轻关上了房门。

    捏着先天丹放到秦步虎唇边，仙力一动，丹丸化成液体从嘴里渗入肺腑之中，而后按着他的手腕将几道精纯的仙力灌输进去后，秦如烟就这般坐在床边等待秦步虎苏醒。

    “如烟！”刚睁开眼，秦步虎便发出一声嘶吼。

    秦如烟看着无比紧张骤然而起的秦步虎，话语淡淡：“醒了？”

    秦步虎看看秦如烟，又看看自己，确信不是做梦后问道：“你没事吧？”

    “自然无事。”秦如烟指着秦步虎被红光击中的地方，竭力让自己的话语如先前一般平淡，“击中的并非致命处，服用先天丹后伤口会渐渐痊愈，不过修为若像先前一般几不可能，不管你如何努力，也只能止步于仙级了。”

    武者武者，修为便是性命，听说自己的修为止步于仙级，很多人都会崩溃。秦步虎也不能免俗，听秦如烟这般说，登时一阵黯然。

    秦如烟理解秦步虎的心情，可要秦步虎恢复先前的修为，她目前确实没那实力。

    秦步虎摸着伤口，突然间笑了：“止步仙级便止步仙级，我一把年纪了，再朝上冲击也到不了仙级高阶巅峰，你在天机门那么多年，有些事晓得，隐秘世界不能成为尊者便成为尊者掌控的对象，朝前走两步和朝后退两步没多大区别，你不同，你有极大的希望成为尊者，我为你感到骄傲和自豪。”

    面对秦步虎的赞美，秦如烟表现的非常淡定，不发一言。

    见她这般，秦步虎忙道：“如果你对冲击仙级巅峰武者不感兴趣，我不勉强，成为尊者是风光，届时心境或许便有不同，指不定离我这老头子越来越远，想来也是无趣，总之不管你做什么，只要你开心我就心满意足，不管你今后的路怎么走，我都全力支持。”

    这些年到底做了多少让人看笑话的事儿秦如烟心里清楚，便道：“先前我说我不喜欢我的路被别人掌控，这一点现在不会变以后也不会变。”

    秦步虎想到过往的种种，眼角带着喜悦：“能掌控你路的人只有你自己，擂台你那句话彻底点醒了我，我的女儿一直都是最优秀的，遗憾的是优秀的人总是与众不同，庸俗的人理解不了便有了种种嘲弄，但这改变不了你优秀他们庸俗的事实，不要将他们的态度放眼里，更不要嫉恨他们，他们跟你完全不在一个层次，他们终其一生也达不到你现在的高度，你是天机门年轻一辈的代表，你的未来将超越四大尊者！”

    秦如烟活了几千年的人了，自然明白秦步虎这般说的目的是什么：“我以前有离开天机门的心思，现在没了，如果不能走出去，细细想来呆在天机门也不错，至少天机门代表仙门世界的最高水准。”

    秦步虎长长松了口气：“留在天机门就好，呆在苍山就行。”

    这句话将秦步虎的心思彰显无遗，只要秦如烟能呆在他身旁，或者说能看着秦如烟平安快乐，秦如烟做出什么诡异的事他都能接受，多任性都成。

    秦如烟犹豫了下，站起身倒了杯水，端给秦步虎。

    这个看似平常的动作让秦步虎有些难以置信。要知道在平常秦如烟连话都懒得跟他说一句，简直拿天机门三长老当空气。

    “如烟，你确定你没事？”秦步虎接过杯子的时候有些惶恐，觉得秦如烟太反常。

    “当然没事，凭借陈昊天的武道修为，能伤得了我？”秦如烟对自己的修为造诣还是非常自信的。

    “如烟啊，有句话我说出来你不许生气。”秦步虎喝了口水，斟酌许久，沉声道，“聚贤谷一战你太托大，陈昊天或许现在的武道修为比起你有所不如，可绝对不容小觑，古往今来为了找到突破《九天宇辰决》第三层的人我门付出多少心血你明白，他能突破自非常人，你今天的剑法玄妙，才交手多少招他就已然学会，如此疯狂的进步......”

    秦如烟未等秦步虎说完，无比笃定的道：“我的剑法他能学会正常，否则天机门也不会将他捧在手掌心，可我的领悟目前来看他还到不了，领悟到不了境界便止步不前，百年之内，他的武道修为断无超越我的任何可能。”

    秦步虎欲言又止，有些话点到即止就行，说的太白秦如烟不舒服，这丫头脾气古怪，如果跟先前一样不打招呼又溜出去，秦步虎还有得忙乎。

    秦如烟见秦步虎这幅模样，自然知晓他担心什么，轻声问道：“有个问题我埋在心中很久很久了，希望你能如实回答我。”

    秦步虎将杯中的水喝光，笑道：“我怎么可能不如实回答？你是我的女儿，也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跟至亲有隐瞒的必要吗？”

    秦如烟听秦步虎这般说，径直言道：“你宠我疼我是天机门众所周知的事情，我心中明白，更知晓你这般做的原因，我是你的女儿，是你和妈生命的延续。”

    秦步虎蹙蹙眉头，觉得秦如烟说了句废话，不过看看秦如烟的面色，还是耐心听她继续说下去。

    “我在想，如果我不是你的女儿，你还会这般特宠我疼我吗？”

    秦步虎被秦如烟问的有些发蒙，他就不明白秦如烟脑子里装的是什么，如果你不是我的女儿，我神经了疼你宠你？

    “你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你身上留着我的血这一点永远无法更改，我是你的父亲，不管我如何回答答案都没有参考价值。”秦步虎是老实人，所以回答也很老实。

    “我已经知道答案了。”秦如烟扭头看向窗外连绵青山此起彼伏，又道，“我出生的时候妈就离开了，她的离去非常诡异，当时门内很多人都说是我的原因导致......”

    “别说了！”秦步虎打断秦如烟，沉声道，“那些捕风捉影的话怎么能信？”

    “如果是真的呢？”秦如烟低头看着脚下，淡淡笑道，“就像有些影视剧中呈现的那样，如果我是一个游魂，在真正的秦如烟出世的刹那夺舍重生继而害死你的妻子，你会怎么看我？”

    秦步虎大张着嘴巴，愣了老半天，方才呐呐言道：“如烟，你到底怎么了？如此荒谬的话语怎么会从你口中蹦出来？你是不是修为太过专注所以想法方面有些......有些异于常人？这压根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一切皆有可能。”秦如烟与秦步虎正面相对，一字一句的道，“如果真是那般，告诉我，你要如何对我？还会像现在这样吗？”

    秦步虎看了秦如烟许久许久之后，方才斩钉截铁的道：“这种情况永远不会出现！”

    “如果出现了呢？”秦如烟打破砂锅问到底，“先前我说了，请你如实回答，可你自始至终都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世间哪有那么多如果！”秦步虎气急败坏，从床上下来在房间来回走了几步，最终还是停了下来，扭头看向坐在床边满面淡然的秦如烟，无比认真的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问这些鬼问题，不过你要我如实回答，那我便回答，即便那是真的，能改变她们已经离去的事实吗？即便你体内是另一个灵魂，可你是我带大的啊，我不管你的灵魂是谁，在我心中你就是我的女儿，是我在这个世界唯一的亲人，也是我的精神寄托，懂了吗？！”

    秦如烟缓缓站了起来，走到秦步虎身前，静静看着含辛茹苦将自己带大的男人，点点头道：“我懂。”

    “懂了就不要胡思乱想，如果你说出这般话语是因为沉浸于武道修为，那这身修为不要也罢，我不要你风风光光天下无敌，我要你平平安安快快乐乐过这一辈子！”秦步虎通红着眼睛，声音越发严厉，“聚贤谷擂台这样的事儿不许再发生第二次，不管你信心有多足境界有多高，都不能不把自己的性命当回事，你要记住，你的命不是你一个人的，也是我的，没有我秦步虎，就没有你秦如烟！”

    拍着心窝说，秦步虎很少以这样的语气跟秦如烟说话，自从秦如烟第一次神不知鬼不觉离开天机门就再没有过。

    秦如烟没像那次一般扭头就走，而是对着面前喘着粗气的男人露出一个纯真且璀璨的笑容：“爸，咱们多少年没去过那座山峰了，我想你陪着我去那里看日落，记得小的时候我们每天都要去。”

    秦步虎心中涌起一股暖流，通红着眼眶的他颤声道：“好，我也很久没看过了，咱们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