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我有些惊奇：“你从那个时候开始喜欢她？”

    聂比露出了一个虽然天真，但看在我眼里却诡异无比的笑容，只听他说道：“你误会了，我还没到那个年龄，我说的喜欢，只不过是单纯喜欢她这个人的性格而已，和男女之情无关。”

    ……

    谈话进行到这个地步，已经不能用诡异来形容了，简直都有些让人感觉到匪夷所思了。

    连男女之情都跑出来了……虽然聂比说无关，但他既然知道男女之情，就说明自己肯定是有这种感觉的。

    我想起来自己之前让周琪琪给聂比喂奶时的情景……

    不行，不能再往深处想了！

    我立马跳过了这个话题，而是直接将问题引到了关键点上，我继续说道：“当时是你带着一大群婴儿脸的小黑东西出现并且救了我们，这你也记得吧？”

    聂比思索了一下，这才问道：“你说什么？婴儿脸？”

    “对，就是长着一张和你差不多的脸……不对！是比你还要小的婴儿脸！身材也和婴儿差不多，但是他们却是四肢爬行赶路，像动物一样，而且他们还会游泳，在水下也可以自如呼吸。”

    “哦。”聂比这次似乎是想起来了：“你刚才在会上说的那些黑东西，就是他们吗？”

    “没错。”

    “我说怎么听着好像有些耳熟呢。”聂比说道：“我记得，你到底想问什么？”

    “你知道他们是什么吗？”

    “不知道。”聂比居然这样说道。

    “什么？你不知道？你连他们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那又是怎么操控他们的？”

    聂比居然做了个耸肩的动作：“虽然我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但我却的确能和他们交流。”

    “怎么交流？说话吗？”

    “当然不是，他们根本听不懂人话，而且我当时也不会说人话。”

    “不会说话怎么能交流？”我惊奇地说道。

    “你应该已经习惯了啊，你忘了吗？我除了能控制你口中的黑东西之外，还可以控制那些壁虎人。再者说，你不是也可以不用言语就控制那些巨蜥吗？月灵不是还可以控制比丘鸟？”

    聂比又展示出了他那种超常的逻辑思维能力，当然，他这个“超常”只是建立在相对基础上的，以聂比现在的外形，说出这种逻辑严密的话十分超乎常理。

    我心说自己得尽快习惯这一点才行。

    这时候有几个路过的半感染者走了过来，我急忙装作四处看风景的样子，那几个半感染者见了我的面还和我打了声招呼。

    他们的状态似乎的确不错，看来谭伟说的没错，他们来到这里，的确是终于找到了一处暂时的安乐窝。

    这几个人走后，我继续冲聂比说道：“我是可以控制那些东西不假，但是……”

    “但是你其实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控制的对吗？”聂比笑着说道。

    “哎呦？”我惊喜地猛拍了一下大腿：“我就是这个意思！”

    这就是我所想表达的，然而这种感觉实在是难以用语言表述到让别人透彻理解的地步，我本来以为得和聂比解释半天的，谁知他居然率先一步主动提了出来。

    那问题就简单多了，我和他明显是处在同一个现象当中的人。

    “你控制壁虎人的时候，也是这种感觉？”我忙问道。

    聂比果然点了点头。

    “那你具体是怎么命令他们的？能给我说说吗？”

    聂比抬头又微微思索了一下说道：“不太好表达……但是如果硬要说的话，我倒是可以把这种情况形容为……心灵感应。”

    “心灵感应？”我皱了皱眉：“这是不是有点太扯淡了？”

    “一点都不扯淡。”聂比摇头说道：“这心灵感应的意思不是那种玄乎的心灵隔空沟通，而是一种……你和某种事物建立了一种微妙默契的感觉。”

    额……

    这聂比的话越说越高深了，我感觉以他现在的文学造诣，似乎可以去写书了，连书名我都替他想好了，就叫《一个婴儿的内心独白》。

    “所以说，这种控制……其实是一种感觉？”

    “嗯，就是这样。”聂比点了点头。

    我皱着眉仔细回味了一下刚才聂比的话，刚才有那么一瞬间我似乎是明白了，但很快我就发现自己还是不明白……

    “不行，我听不懂。”我摇了摇头。

    “怎么会不懂呢？你刚才说的控制巨蜥的情况，听起来和我很类似，你就把你当时控制巨蜥的感觉回忆一下就可以。”

    我又开始回忆了……

    我控制巨蜥的时候，几乎都是在它们面前胡乱做着一些常规的手势，比如让它们离开，我就会做出甩手的动作，让他们跟着，我就会做招手的动作。

    我把这一点说了一下，聂比立马说道：“其实那些巨蜥之所以听你的话，并不是看懂了你的手势，而是你内心深处真的是这样想的。”

    “啊？”

    “你先别惊讶，你仔细想想我说的话，再回忆一下当时的情形。”聂比如同导师一般在对我进行引导。

    嗯……

    回忆……

    好像还真的是……这些巨蜥感觉的确能洞察到我心里的意图，我的手势只不过是被自己心中意图所引起的条件反射而已。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心里是怎么想的，那些巨蜥就会怎么做？”

    “对！”聂比终于点了点头：“不过这还不是全部，这种心灵默契有的时候并不牢靠，因为我们所处的自然界有太多的杂质、杂音干扰我们之间的沟通，所以在心灵默契的基础上，我们再辅助一些声音的训练，就可以达到用声音来准确控制他们行为的目的，这个方法有点类似于人类训练宠物狗。”

    “你是说……用特定的声音来当做指令，不停地反复训练它们？”

    “就是这个意思。”聂比再度点了点头。

    我又想起来了一些东西……

    月灵几乎每次召唤比丘鸟的时候，都会唱一些空灵的歌曲，尤其是在岛上，她第一次召唤比丘鸟把我从小楼处的救世军枪口下救出的时候，那歌声简直洞穿了我的灵魂，让我此生难忘。

    同时，我似乎明白哨兵为什么这么听自己的话了，哨兵本来就一直都能表现出听懂我每句话的意思，现在看来，听听懂我话语本身的意思是假，明白我心里的意图才是真的。

    此外还有聂比，我记得很清楚，聂比在我们攻打总部之前，以及攻打总部的时候，每次操控壁虎人，都会发出一些怪叫声。

    我立马将这一点说给了聂比，他点头说这就是那种辅助的声音，而且这种声音其实可以很快传达到你所需要控制的动物或者怪物身上，让他们熟悉不同的声音所对应的指令。

    简单来讲，就是这种声音训练的周期很短，短到甚至不到几十分钟就可以让它们完全接受。

    “那么活蛊人难道也是一样的吗？”我更加惊奇地问道：“那些家伙听到一种特殊的敲击声之后，都会变得暴躁不安起来。”

    “这一点我倒是不该敢肯定，不过我感觉就算是有差别，那从根本上来讲肯定也是一样的，别忘了，这些能被我们所操控的东西，无一例外，都是被蛊虫病毒感染的生物，而我们自身也一样，这或许就是我们之间建立联系的根本原因吧。”

    “那你是说，巨蜥也是被蛊虫病毒感染之后的动物？”

    “巨蜥我没见过，但我可以肯定是这样的，否则正常的动物是不可能和你建立这种默契的。”

    我微微点了点头，我第一次见到巨蜥，还是吴登海偷偷在岛上烧毁动物尸体时发现的，这些动物大多是染病动物，看来巨蜥还真的是感染了蛊虫病毒。

    聂比见我似乎还是不明所以的样子，便干脆说道：“这样吧，之前你们攻打总部时的壁虎人还在三环镇边缘的一栋大楼里关着，我可以当面亲自为你演示一下，你或许能从中领悟出一些东西。”

    我立即点了点头，心说这再好不过了。

    不过走之前我还是回到刚才开会的地方看了一眼其他的人。

    陈梦雨还在和哑巴做着艰难的手语交流，看着他俩那对话的费劲样儿，我估计没有两三个钟头，陈梦雨估计难以参透这哑巴具体的意思。

    夏然则在给一些好奇的人讲述一些我之前没有提到的两个岛屿上的细节问题，那些人听的津津有味，夏然也讲的津津有味。

    这时艾米朝我走了过来，我就告诉她说自己带着聂比去检查一下那些壁虎人，说是如果苏绾把何菲菲换回来的时候，让何菲菲在这里等着我，我有话要问她。

    艾米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然后我又再一次跟秦晓露打了个招呼，这才抱着聂比一路朝着三环镇边缘地带走去。

    既然我已经知道聂比的智商和情商都双重接近于成人了，所以我不得不承认，就连抱着他我都感觉别扭了。

    不过聂比倒是没什么难为情的样子，我发现他有的时候就算是在我面前也经常会表现出一些婴儿常有的举动，比如无意识的咬噬手指，或者是流口水之类的……

    真是搞不懂……

    很快就到了目的地。

    这边的大楼周围已经被安排了一些人来守护，都是谭伟的那些半感染者手下，见我们来了，这些人立即围上前来跟我打招呼，我告诉他们现在可以去休息一会儿了，我要进楼里看看这些壁虎人。

    等这些人离开后，我便上前将大楼的正方卷帘门打开，带着聂比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