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不稳定归不稳定，现在这个清明梦依然在维持之中，我本来想用这些话逼迫芊芊对我的清明梦链接发生动荡，进一步让我回归到现实之中，可现在看来没这么轻易。

    那芊芊在暴怒之后，并没有像我希望的那样失去神智，反而更加助长了她暴戾的气息，她一开始只是用气浪让我受到了影响，现在干脆整个人贴到我身边开始肉搏了！

    擦！我现在是真的有些区分不清楚清明梦和现实了，因为我虽然身处幻境，但还是被她连续的攻击打的连连后退，偏偏四周的景物此时也跟着变了起来，那些原本在我们四周正常现实的图像现在全部变成了打乱成一团的碎片胡乱飞舞着，我甚至都觉得自己的身体也要被打成碎片了。

    这次也没有任何声音给我提建议或者是做决策了，不过如果之前那些声音真的只是我脑中的臆想的话，倒是也没有差别，我现在所需要做的还是得尽快找出摆脱清明梦的方法。

    这么看来……我或许也有要精神分裂的前兆了！

    以现在的情况来看，想要离开这个清明梦，唯一的办法还得是先和眼前这个芊芊进行对决，即便不把她打到魂飞魄散，那也得先将她逼退才可以。

    此时我已经渐渐适应了这种诡异的、无限接近于现实的清明梦幻境，恰巧此时芊芊再一次抽出重拳朝我身上砸来，这次我不再慌忙闪躲了，而是反抡起右拳对准她出拳的方向狠狠回击了回去。

    这个场面很滑稽，毕竟和我对战的是一个身高才到我大腿的小姑娘，我和她对拳的时候，她的身形其实是飞在半空中的。

    两拳想汇，又是一阵电光火石爆裂开来，下一刻我便感觉自己的体内传来一股暖流，然后嘴巴里一甜，竟然吐出来一口鲜血。

    我擦……

    我现在真的是有些蒙圈了，这到底是现实还是清明梦？

    不过让我稍稍安心一些的是芊芊貌似也受到了重击，她似乎比我还要严重，身体连续后退了一大截，然后又跌坐在了地上开始剧烈喘息起来。

    “你这样只会让那些真正的坏蛋获得胜利果实的！”芊芊喘息着说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这话该我问你才对！就算你心有怨气，你也没必要把我们赶尽杀绝！难道你不知道我们的身份？我们和你口中的敌人不是一伙的！”我大声说道，想着能让她回心转意主动取消清明梦那是最好不过的了。

    但紧接着芊芊便说道：“不……这不可能……你们这些人只会撒谎！表面一套……背地里却是另外一套！我被你们骗的太多了！我不会再上当了！”

    这个口气分明就是芊芊本体的语调，充满着一丝小孩子特有的语气，无助又惶恐。

    但这个语气很快就消失了，转而变成了魏冬梅式的老练。

    “肖辰，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怕我将你同化之后，会继续伤害你的朋友对吗？放心好了，我的目标只有你一个人，其他人的灵能对我而言不算什么，也没有吸收的必要，只要你同意合作，这是一个双赢。”

    “双赢？”我啐了一口说道：“那我呢？你把我同化掉之后，我岂不是消失了？”

    “怎么？难道你连这点牺牲的勇气都没有？”

    “当然没有。”我不假思索地说道：“我也不是圣人，更何况我怎么能相信你的话？万一你同化掉我的灵能，完事后还继续伤害其他人怎么办？”

    我还再继续思索用什么话来应对芊芊呢，就见她再一次毫无征兆地突然发起了攻击，这次她使用的招数简直可以用玄幻来形容了……

    这是那种只有在仙侠影视剧里才能看到的场面，一大片流光溢彩的如同魔法一样的光线从芊芊体内爆发出来，然后劈头盖脸对我打来。

    让我意外的是，随着芊芊那些光线发出的同时，我自己体内竟然也爆裂出了同样的效果，当我试着挥动手臂的时候，一样的流光溢彩也泼洒了出去，和芊芊的那些炫彩光线杂糅在了一起。

    草……这次就算用脚趾头也能想到是幻境了，看来用不着纠结先前的问题了。

    这样的杂乱场景持续了大概十多分钟的样子，期间我们彼此都被对方的光线刺痛过，到了后来，整个清明梦的震动也开始陡然加剧了起来，我感觉自己从内至外开始爆发出一阵巨大的疼痛，就好像有人在我心口撕开了一道伤口一般。

    同样的，芊芊那边也是一样的情况，她开始在半空中发出更强烈的嘶吼，这些杂音搞的我都快没法正常思考了。

    就在这混乱的当口，我突然听到从杂音中竟然出现了一个新的声音！

    一个让我心情为之一畅的声音！

    是月灵的声音！

    “肖辰，芊芊正在利用清明梦对你进行混乱干扰，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

    “月灵？”我根本就没想过要去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惊奇地问道：“你……你怎么会在这里？难道你追踪到我的位置了？”

    “忘记以前的事情，你现在面临的可是生死存亡，你现在要对付的敌人只有芊芊。”月灵的声音是真的好听，好像珠落玉盘般悦耳动听。

    说老实话，这种声音我太怀念了。

    “你为什么会想来帮我？”我还是大惑不解：“你不是应该……很恨我吗？因为……我背叛了你……”

    “你没有背叛我，你只是为了保护自己的朋友才那么做的，事实上，我很欣赏你。”月灵的声音开始出现了一些细微的变声，就像是那种劣质话筒突然出现了电流故障一样。

    这阵杂音也将我迅速从迷乱的精神中拉回到了正常范围，恐怕现在这个月灵的声音其实也源自于我自己的脑海……

    既然之前有那么多的人能以幻象的形象在我面前说话，那月灵的声音出现也很正常了。

    而且我才想到这里，就真的看到月灵那若隐若现的身影飘荡到了我面前不足十数米的地方，她穿着那身我们第一次在树林中见面时的白色连衣裙，这就说明这个月灵果然是不真实的，因为她那件白色连衣裙早就在先前和我一同进入金华市之前被毁掉了。

    明确了这一点之后，我心中便迅速平静了下来，接着就听月灵继续说道：“芊芊这么做的面对完全是为了拖延时间，你刚才也看到了，在塔楼之外已经有无数的超感人和那些超感人所控制的傀儡镇民在向你发动进攻了，一旦你身上的灵能被进一步压制下去，那些超感人就会像野兽一样扑上来，把你们死撑碎片。”

    我皱了皱眉：“可是我现在根本无法摆脱芊芊！我一旦放松下来，就会被她彻底战胜的！”

    “你好好想一想。”月灵的声音此时除了音调发生变化之外，整个音量也减小了不少，感觉她正在远离我而去一样……

    “你是有办法主动摆脱清明梦的，而且你也不止一次这样做过了。”月灵继续用飘忽的声音说道……

    摆脱清明梦……我到目前为止唯一奏效的方法就是疼痛了，可是我现在全部的精力都用来对抗芊芊以及和臆想中的月灵对话了，更何况每当我想要用力咬舌根儿的时候，芊芊都会主动来用那些虚幻的能量干扰我。

    “我办不到！而且现在这清明梦里乱七八糟的色彩是怎么回事啊！”我已经有些焦急了，因为感觉时间已经流逝许多了，我恐怕耽搁不起了，再这样下去，处在外部现实世界里的白夜和兰杏甚至可能先我一步而死。

    “这些东西都是假象，整个清明梦都是因为你自己的灵能体质而延伸出来的，他出发于你，也结束于你，这些东西都是你内在思想的体现……”

    “你不要说这些晦涩难懂的话……”我摇头说道：“你只告诉我该怎么做就好了！”

    然而没人回答我……

    当我抬头朝刚才月灵的位置看去时，却发现那里空空如也，只有一些彩色的线条在其中穿梭，而在这些线条后方则是芊芊狰狞的面容。

    “你去死吧！你们这些人就该遭到这样的报应！”随着芊芊的话语，大量的彩色线条像下雨一样朝我打来，我这次彻底放弃了抵抗，而是把所有的意念都用在了口舌上……

    没错，我这次用尽全力咬住了自己的舌头，当芊芊试图用那些怪异能量阻止我的时候，我已经感觉到切实的痛感袭来了。

    然而并没有用……

    这次只有疼痛，然而疼痛过后我却还处在这个清明梦之中。

    芊芊发出了一阵凄厉的怪笑声：“你比我想象的还要傻！你现在做出咬舌的动作，不还是在清明梦里完成的吗？现实中的你，现在已经被我的仆人们包围了！”

    ……

    我再度吃了一惊。

    怪了，那如果这次不起作用的话，以前我为什么可以用咬舌的方法脱出清明梦呢？

    看来这个疼痛并非是源自于现实中的身体，而是出自于对清明梦内的我，也就是对我精神上的一种巨大刺激，这种刺激用疼痛的虚幻感官传达到了我的灵能本体之上，进一步逼迫我主动脱离清明梦……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就说明芊芊自己对这种疼痛的作用也不是完全理解，也难怪，她本身似乎从来都用不着这样的方法。

    只有我这种常年纠结于清明梦的人才会这么做。

    那既然我现在仍未脱出清明梦，只能有一个理由了，疼痛的强度还不够，因为现在我的体内还有第二股灵能在干扰禁锢我，所以这次的脱出难度会大幅度增加，也就是说所需要的“精神疼痛”还要更多！

    我该从哪里制造疼痛呢？

    “答案……就在你眼前……就在你触手可及的地方。”

    月灵的声音突然从我脑中出现，又迅速消失……

    不过这已经足够了。

    就在我眼前……

    是啊！

    这不是明摆的吗？

    芊芊正在竭尽全力试图压制我的能量，她的那些彩色光线每次打中我，都会伴随着巨大的痛楚。

    我缓缓吸了一口气，只闻到这个清明梦中似乎也出现血腥气息了，既然如此，那就让血腥味儿再浓一些好了！

    我迅速停止了所有的抵抗，让那些由芊芊在清明梦中发出的虚幻五彩光线通通朝我砸了下来……

    这或许就是万箭穿心的感觉，我瞬间变成了一个彩色的、会发光的、插满五彩箭矢的刺猬，我的每一寸皮肉都在呐喊着剧痛。

    不过……这剧痛很快就被一种醒脑提神的感觉代替了，四周的那些绚烂又让人头晕眼花的幻象快速消失，下一刻我便感觉自己重重跌落到了地上，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正好看到白夜和兰杏手持火把堵在塔楼顶层入口处。

    白夜正在建议兰杏带着我从塔楼顶端跳向隔壁的建筑，因为只有兰杏有这个身手，而他看样子是打算“英勇就义”了。

    “咳咳……”我站起身说道：“没这个必要了。”

    白夜和兰杏同时回头朝我看来，两人表情都很错愕，问我刚才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会在清明梦里耽搁那么久。

    我摆摆手告诉二人没事，同时心里也无比淡定，而我之所以能有这样的信心，是因为我从清明梦内出来之后，已经发现芊芊之前残留在我体内的那部分灵能本源已经被我吸收掉了。

    之所以能如此肯定，是因为我体内那些翻涌混沌的感觉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种强大的浑厚内力感，就好像有人突然给我传了数百年的绝世武功一样。

    我拍了拍白夜说道：“感谢你舍身取义的做法，不过现在不是做这个的时候，你和兰杏先后退。”

    说话间我便取代了堵门的位置，我也没有接过兰杏递给我的火把，因为我知道自己用不着。

    塔楼下方就是刚刚那些朝我们涌来的超感人还有被他们所影响的镇民，我微微吐了口气，然后将体内的灵能全部朝塔楼下方挥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