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怔了怔，迟疑了片刻，摇头。

    梨花树下，南溪目光暗了暗，凌杀果然从未在意过自己。

    “你与他相识，是朋友？”青衣男子疑惑问道，南溪在意那名少年有些过了头。

    传闻第三千界的界主很少外出，虽性格讨喜，但未见有许多朋友，听闻是不忍见生死离别而长年沉睡界域，想必是个重情的人。

    “不是”南溪回答，目光从凌杀身上抽离。

    凌杀皱了皱眉，察觉到那人视线消失，目光依然清冷未变望着凌六夜与岳非烟。

    两人对视一眼，轻笑，目光越过凌杀，望向远方巨大的梨花树，又收回目光，继续刚才的话。

    “我救出你母亲后，天边已陆续来了些仙修，见到我身旁跟着一女子，当场就厮杀起来。当时心中很懊恼，不该入这座城，现在反倒被认定为凶手”

    城墙外，凌六夜拔出后背流淌着血液魔刀，张狂一笑，并不畏惧这些小角色。

    年少轻狂，资质上佳，意气风发，对于仙修的莫须有罪名懒的辩解，自横刀在前，谁来杀谁。

    “他是好人！”岳非烟终于从屠城的噩梦中醒来，连忙挡在横刀少年身前。

    “烟城被屠，唯他从城中出来，休得辩解！”

    “他真的是好人！他救了我，杀了许多魔修！”岳非烟焦急道。

    “血月当空，魔修修为大增最好时机，他会放弃这机会转而自相残杀？”对面数十人皆冷笑。

    “倒是你，身为仙修，竟护着魔修，是中了什么魔障？让我杀了他，救你一救！”

    战斗爆发了，就算岳非烟再如何辩解也没有用，仙魔不容，又恰逢此时，难免会看不清真相。

    她眼睁睁的看着凌六夜将数十人杀死，有血气涌入他的身体化为修为。

    凌六夜抗着魔刀，望着天边冷冷开口。

    “你还是走了好”

    “走？”岳非烟疑惑，顺着他目光看去，看到大群仙修赶来，顿时沉默了，这是青灵宗的人，是那时看到城中大火时自己发的讯息。

    “对不起，我不知道会遇见你，你快走吧！我会跟他们说没见过你的！”

    “迟了！”

    话音刚落，云上落下一人，一道雷电甩向凌六夜，俯身向下将岳非烟带到安全地带。

    “姐，你有没有受伤？啊！姐你流血了！可恶！我要杀了他！”岳震凶狠腾空一跃冲向凌六夜。

    岳非烟大惊，立刻拼命拉住弟弟，忍不住一口血又喷了出来，痛苦的捂着胸口剧烈喘息。

    “姐！姐你别动！你吐血了！”

    “我没事，他没有伤我，你不要去…”

    “姐你魔障了？一定是他给你施了什么法术！师傅，快救救我姐！”岳震抬头大喊。

    天空之上忽然落下十人，实力皆不弱，看到此景，立刻就对凌六夜施以杀招，可是凌六夜实力虽差一筹，法宝却极多，缠斗多时也不能杀死，只好生擒了。

    “路上我很愧疚，这都是因我而起，所以总是偷偷给他送回春丹，快到宗门之时，我趁夜偷偷放走六夜，后来被宗门问了罪”岳非烟道。

    “别回想那些痛苦往事了”凌六夜揽住岳非烟肩膀，温柔的撩起她耳边垂落的长发。

    “你母亲救了我后，我逃亡路上认识了迟墨，他是一个很强大的男人，后来我才知道他是界主”……

    ……

    “是我告诉他，我是界主的”青衣男子隔空望着故年好友感慨道。

    “可他后来带着轮回殿对上了你…”南溪不太懂他的脑回路。

    “因为一些原因，我选择了坦白…”迟墨摘下一朵梨花轻声道。

    “那时我化为一朵梨花下界，窥见了烟城屠杀全过程，觉得凌六夜随性坦荡，有心相交，后看见岳非烟出现，就没有现身”

    “岳非烟在青灵宗被问罪，仍旧坚持凌六夜是好人，被整个宗门视为叛徒，昔日好友避嫌绝交，就连亲弟岳震也视她为仇敌。”

    “岳震？现在是青灵宗的宗主，方才已经被凌杀杀死了”南溪隐隐察觉凌杀从少时查岳震时就知道这些内幕，所以才养成了这隐忍的性子。

    “是岳震，岳震见亲姐维护那名魔修，再加上家族被屠，就视凌六夜为死敌，既然岳非烟维护死敌，那就不顾姐弟情分！只是他终究不够狠心，只是放任着，没有亲自伤害岳非烟”

    “但人言可畏，久了，他也就恨了，索性悬崖边上逼迫姐姐说自己想要的答案，岳非烟当时也是对仙道失望至极，坚持凌六夜是好人，姐弟情分终于撕裂，岳震疯了一般诋毁自己姐姐，说她不洁，后岳非烟绝望之下跳崖自杀”

    “我救下了她，放在崖下水流中漂流而走，护着她不死，为她调息，后来遇见了凌六夜”

    “知道了这些后，凌六夜带着岳非烟离开了那里，去了大漠”

    “期间我与两人相交甚好，也见证了他们暗生情愫，但只要人活世上就有是非，岳非烟被青灵宗的人强行带走。我不忍六夜赴死，劫了他，又带他去了界域做了时间空间”

    “空间一天，外界一年，两个月后，他从空间出来已经是魔主，出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上了青灵宗”

    “那时仙道传闻要杀岳非烟以震慑心思不端仙修，六夜知晓后便上宗门破了大阵屠了半个宗门救走了岳非烟”

    “此事当年震惊一时，隐世的神秘势力轮回殿找上了六夜，殿主云无与六夜交谈，私下派人劫了已经有孕的岳非烟，原因是凌六夜太强，怕不好掌控”

    “六夜只好答应了，苦苦寻找界域。眼看生产期将近，我自知岳非烟身体和精神状况都很不好，便给了六夜界域的路线图”

    “一切都悄悄进行着，轮回殿挟持着岳非烟殿后，六夜一人开路”

    “最终是登上了界域，可岳非烟一路上因为担心六夜，心力交瘁，界域上早产，那时没有人会接生，恰逢我界主身份曝光，六夜重情，加上长久以来杀念，便大开杀戒”

    “身为界主，除非有人攻击，否则是不能主动杀人的，我只能看着他一人浴血奋战，终于重伤屠了轮回殿”

    “许是早就猜到结局了，六夜抱着奄奄一息的岳非烟和婴儿留下了一对鸳鸯佩埋在界石下便离开了”

    “人算不如天算，他们定居的那座岛已经被设下埋伏，我下界时，已经什么都没有了，这些年我一直都守在这里，等候他的后代前来，只是没有料到，他的儿子竟然是界石上显示的，杀我之人…”

    迟墨叹息，看向凌杀，又看了看南溪。

    “南溪，你还是远离他罢…这孩子不是善人，你怕会受伤”

    “我知道”南溪垂眸道

    “我需要一个了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