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南溪从睡眠中清醒，昨夜许是太无聊，竟也打起了瞌睡，好在期间没有吸血鬼和血猎出没。

    外面天色灰蒙蒙的，大地还在夜晚的沉寂状态，雪停了，遥远的东方微白，看起来今天会是晴天。

    困扰几天的风雪也停了，大地一片干净平整的雪白。

    直到几声晨鸟清啼，南溪低头看着压在胸前的男孩，心道，还好我是界主，感受不到酸麻，不然这一夜，也是有的受。

    被子紧紧将凌杀裹着，只露出半张白皙脸蛋，淡淡红晕浮在脸上，看起来只是平常家的普通男孩。

    他看了和前世相似极的脸一会，突然手痒

    外面太阳终于露出全容，温暖的光芒洒下，世界由静止变成动态，水流，鸟啼，兽吼络绎不绝，哪怕是寒冬，也覆灭不了生命的生生不息。

    阳光穿透洞口枯木投射身上，投射在南溪蠢蠢欲动的双手上。

    凌杀是被捏醒的，睁眼就看到南溪一脸促狭的揉捏自己脸颊，那人很久没有这么做了，他只安静的受着，也不说话。

    “小杀，要不是和你认识很久，我都要以为你是自闭症了”捏够了，南溪收起被子，拿出干净的厚衣服递过去。

    “自闭症？”

    “你现在比前世好多了，我记得以前你基本不理我，说话也是让我滚来着…”他站在阳光下伸了个懒腰，转头笑道，脸庞半隐在阳光下，光影分明，心跳蓦然就漏了一拍。

    “前世，你来历不明”凌杀手上动作顿了顿，继续穿衣的动作。

    “所以你一直把我当敌人防着？”

    “嗯”

    “说实话，你那时候把我变成凡躯，有没有心怀杀心？”

    “没有”

    “诶？那就奇怪了，逻辑不通，解释解释？”

    “不解释”

    “小杀…你就不能坦率一点吗？”

    “…”

    “最后一个问题，迟墨是你杀的还是？”

    “自杀”

    “哈？自杀？”一直纠结于凌杀和天罚，蓦然听到这么个答案，南溪顿时愣住了，停下行走的脚步，困惑的望着凌杀。

    “当时，他背对着我推倒了你，你突然失语，我下意识上前，他转身握住我拿匕首的胳膊用力拉扯，紧接着雷电降临”

    “所以这才是真相？等等，迟墨引来天罚的原因是筹划自杀？因为他的命运是被你杀死，而不是自我了结，所以当他计划自杀的那一刻起，天罚就出现了，而自杀途中改变命运的那一刻，天罚劈下将一切真相都掩盖，那我岂不是…岂不是…”南溪目露愧疚，自己还说了那种伤人的话，还因为误解离开了两个月，如果不是界域出现的血衣，现在一定还在误会着再不相见…

    “岂不是？”凌杀笑，如春雪初融，阳光洒下，明媚的让人移不开眼睛。

    “啊…没什么！总之，你是笨蛋吗？界域上为什么不解释？说，是不是想趁机和我一刀两断？”想到这种可能性，南溪弯腰连敲凌杀额头几下，不爽道。

    “嗯”

    “你回答的还真干脆！”

    吵吵闹闹中，一直隐藏在内心深处的心结似乎都变的不重要，只要他们还在这三千世界彼此依偎着浮沉，一切都不重要。

    太阳高高悬挂，世界变的格外热闹，雪地也不再平整。

    “找处水源烧点热水吧”

    两人并排前行，南溪心情不错道，几个转弯后，眼前蓦然开阔，一小片谷地出现，其中正环抱着一处潭水。

    快步走了过去，舀水入壶，站立着释放火焰。

    凌杀慢步走在后面，心不在焉，那日天罚…似乎并没有这么简单…

    可是，除了这个答案，推理不出其他可能性。

    仔细的回忆其中细节，也推敲不出什么，只是直觉与南溪所说的有所出入。

    “去洗漱去”眼前空气忽然飘起白雾，凌杀抬头，看到横在眼前的热水和南溪的笑脸。

    安静的接过热水简单洗漱后，站在蹲在雪地里的南溪身旁。

    “你在做什么？”

    听到问话，南溪扬起灿烂笑容，指着面前的大树。

    “看我发现了什么！快看快看！一棵树！”

    “…”

    “这是一棵橘子树！”

    “…”

    “小杀，你吃过橘子吗？”

    “没有”

    “你以前有钱有权有实力，居然连这个都没有吃过？”

    凌杀看着南溪惊讶的神情，眸子露出些许笑意解释“那时终日杀戮，没有机会吃很多美食”

    “啊…没机会吃也就罢了，还不会做饭，头一次见你吃东西时，你还打算生吃，哈哈哈，当时我都惊讶了，很是佩服你，那种生食的味道都可以忍受！”南溪想起前世与凌杀算不上长的相处，笑道。

    “你前世那么厉害，结果吃喝上面连普通人都不如，还好遇到我，说实话，当时吃我做的饭时有没有感激涕零？”

    “没有”凌杀摇头

    “你真的这么想的？我给你做饭聚水取暖还陪你赶路，当真一点都没感动过？”南溪忽的站起来，双手按着凌杀肩膀俯身，目光郁闷。

    凌杀迟疑了一瞬间，目光飘移了开去，摇头。

    “真是没心没肺啊…还真把我当佣人了，还是那种送上门不付钱的，结果我这么照顾你，还被防着…话说回来，你把我变凡躯既然不是杀心，那是什么？嗯？你转身做什么？咦？你脸怎么红了？冻的？”

    一把拉回转身意图离开的凌杀，惊奇的发现他竟然脸色绯红。

    奇怪了一会，归为受冻，不再纠结前世的事，认真的指着橘子树道。

    “今天早餐吃这个”

    “…树？”

    “呸，我可没说吃树！我是说吃树上的橘子！”

    “上面什么也没有”凌杀认真的说出事实，脸上绯红淡化很多，配合着南溪说话转移话题，只要南溪不执着凡躯的真正心思，牺牲一下冰冷形象也无所谓，况且…不对南溪冷淡，也是遵从内心的决定。

    “现在没有，等一会就有了”南溪笑，双手覆盖在树干上，有无形的力量透过树干传递着。

    “哗啦啦”树上积雪掉落，几息之间树干长出绿芽，数息之内完成抽枝发芽开花结果的轮回。

    “看，橘子~！”南溪望着茂盛结满橘子的树木，颇为成就感的转头，然后捧腹大笑起来。

    “小杀！你！你！你怎么成雪人了！哈哈！”

    “问你”凌杀淡漠拂掉满头满肩的积雪，头也不抬，嘴角微微牵起。

    “我也不是故意的！你为什么不离远点？现在这样与我没关系才对！诺，给你橘子，尝尝味道”笑够了，他摘下几个橘子扔了过去，看凌杀吃完半个后笑嘻嘻在他身让坐下。

    “味道怎么样？”

    “比我吃过的那些水果好吃”

    “那当然，你以前长年在山脉里，吃的食物只要无毒就行，从来不挑味道。我推荐的东西肯定好，以后我带你尝遍世界美味怎么样？”

    凌杀拿橘子的手一顿，定定的望着毫无所觉兀自眉飞色舞的男人，半晌才应了一字。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