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录
- 213 第二百一十二章 火浣衣
- 214 第二百一十三章 收留
- 215 第二百一十四章 父女失和
- 216 第二百一十五章 去国公府吃羊肉
- 217 第二百一十六章 慈心大师
- 218 第二百一十七章 文儿
- 219 第两百一十八章 核桃肉牛月展
- 220 第二百一十九章 野湖谈心
- 221 第二百二十章 蛮儿的新装
- 222 第二百二十一章 熏烤嫩笋
- 223 第二百二十二章 司酒
- 224 第二百二十四章 远安殿
- 225 第二百四十五章 冒籍君
- 226 第两百二十五章 大寒
- 227 第二百二十六章 极寒天的孕事
- 228 第二百二十七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 229 第二百二十八章 起火
- 230 第二百二十九章 鬼把戏
- 231 第二百三十章 蓝跃
- 232 第二百三十一章 最后一面
- 233 第二百三十二章 守灵
- 234 第二百三十三章 母女龌龊
- 235 第二百三十四章 帛金
- 236 第二百三十五章 发烧
- 237 第二百三十六章 后宅龌龊
- 238 第二百三十七章 遣出
- 239 第二百三十八章 刘氏
- 240 第二百三十九章 橙糕
- 241 第二百四十章 暂住
- 242 第二百四十一章 公主身边的大丫鬟
- 243 第二百四十二章 放风筝
- 244 第二百四十三章 北国之行
- 245 第二百四十三章 愉意阁
- 246 第二百四十五章 失火
- 247 第二百四十六章 制衫
- 248 第二百四十七章 御寒之物
- 249 第二百四十八章 离开王府
- 250 第二百四十九章 暗涌
- 251 第二百五十章蒿草
- 252 第二百五十一章 谢瑞琴
- 253 第二百五十二章 嫁妆
- 254 第二百五十三章 茶韵
- 255 第二百五十四章 玉书
- 256 第二百五十五章 蜜导煎
- 257 第二百五十六章忌口
- 258 第二百五十七章 启程
- 259 第二百五十八章 干豆酥
- 260 第二百五十九章 秋与夏
- 261 第二百六十章 夏扇
- 262 第二百六十一章封雪城
- 263 第二百六十二章 赵璀
- 264 第二百六十三章 姐妹异心
- 265 第二百六十四章 牛肉卷饼
- 266 第二百六十六章 裘山
- 267 第二百六十六 偏心
- 268 第二百六十七章 后妃人选
- 269 第二百六十八章 乌木指环
- 270 第二百六十九章 宝石生意
- 271 第二百七十章 盗信
- 272 第二百七十一章 周长唯
- 273 第二百七十二章 小相
- 274 第二百七十三章 归途
- 275 第二百七十四章 虎行军
- 276 第二百七十五章新章节!!凌枝
- 277 第二百七十六章
- 278 第二百七十七章 康儿
- 279 第二百七十八章 一声叹息
- 280 第二百七十九章 大婚之礼
- 281 第二百八十章 退
- 282 第二百八十一章 绿豆糕
- 283 第二百八十二章丁香丁柔
- 284 第二百八十三章 赵冽
- 285 第二百八十四章 冥岭
- 286 第二百八十五章 掠儿
- 287 第二百八十六章 安置丫鬟
- 288 第二百八十七章 偷孩子啦!
- 289 第二百八十八章 柔衣
- 290 第二百八十九章 提罗寨
- 291 第二百九十章 入宫
- 292 第二百九十一章 阿蚺
- 293 第二百九十二章 烦喜事
- 294 第二百九十三章 菱角的秘密
- 295 第二百九十四章 婚事
- 296 第二百九十五章 卖鱼郎
- 297 第二百九十五章 小日子
- 298 第二百九十六章 收尾
- 299 第二百九十八章 四季生活
- 300 第二百九十九章 生母
- 301 第三百章 祖孙嫌隙
- 302 第三百零一章 番外 茶韵
- 303 第三百零二章 姜长婉
- 304 第三百零三章 姜长婉二
- 305 第三百零四章 巫族的私塾
- 306 第三百零五章 流星
- 307 第三百零六章 流星 二
- 308 第三百零七章 伤人
- 309 第三百零九章 两小无猜
- 310 第三百零九章 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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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二章 司酒
第二百二十二章 司酒
蛮儿并不是个不安生吃饭的孩子,只是舌头被松香养刁了,今日午膳只一碗鸡汤松茸泡饭,就叫这丫头吃的极香,瞧她一勺勺吃饭的样子,也瞧不出是个金枝玉叶的舌头。
“慢些吃。”宋稚瞧着蛮儿乖乖吃饭的样子,自己也被带出了好胃口,比平日多用了半碗汤呢。
“娘亲,这泡饭真是好吃,明儿还能吃吗?”蛮儿抬眸,一双葡萄般清透的眼眸可怜可爱的望向宋稚。
宋稚摇了摇头,道:“不成,泡饭容易伤胃,不可多吃。”
一碗饭里都是汤水,吃下去的时候将胃里的津液都摊薄了,不易克化。
泡饭这种吃食,本是贱物。
宋稚年幼时曾听宋翎说过,在码头卖苦力的人,一日的工钱才十文,那一文钱的高粱面馒头舍不得吃,两文钱的清汤阳春面更是舍不得吃。
只能带一团自家昨日的杂粮冷饭,淘上一碗不要钱的冷茶,囫囵一冲,咽到肚子里,也算是有汤有水,有米有菜了。
庄户人家也有吃这泡饭的,农忙时节,半大的小子也要下田帮着搬一小簸箕的麦穗,哪有这个闲工夫做饭呢?
蒸一锅米饭,熬一锅咸菜汤,用这汤泡饭一吃,也就是了。
哪有松香做的这泡饭这般金贵?这鸡汤平头百姓怕是只有逢年过节时才能吃上几回,这松茸嘛,他们怕是见都没见过。
鸡汤是昨日就煨在小灶上的,一夜都没有歇过火,炖了这些时辰,滋味全在汤里头,将鸡肉鸡骨统统滤掉不要,只有一锅清汤。
松茸切掉底部不洁之处,切片放入鸡汤中,再炖煮上半个时辰,这才成了一小碗看起不起眼的泡饭。
若不是生在权贵之家,外头的百姓怕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吃一碗泡饭还有这样金贵的吃法吧?
蛮儿从小生在这样的家里,想来也不会有机会见识到茶水冲冷饭,是怎样一种苦涩滋味吧?
一碗泡饭就叫自己生出许多随想来,宋稚摇了摇头,无奈的想,‘莫不是自己老了不成?’
“记得带公主去花园里头逛逛,可不要叫她马上就午睡了。”宋稚嘱咐了冬春一句。
流星见宋稚用完了膳,便问:“夫人,您要小睡一会吗?”
宋稚昨日睡得很好,今日沈白焰临走时动作又轻巧,她睡到日上三竿才醒,半点也不觉困。她想了想,问:“小竹是不是已经来了?”
流星一笑,道:“夫人也太聪明了,小竹午膳前就来了,奴婢明明是叫她午膳后再来的,也不知她为何这般着急,还将她的那个女儿团儿也带过来了。奴婢将小女孩没有吃饭,便叫小厨房拿了些糕点给她们母女。”
“女儿也带来了?”宋稚问。
“是,说是给夫人请安来了。”其实流星瞧着小竹的样子,怕是有事相求,不过她不说,宋稚心里也有数。
“你让她们进来吧。叫人将偏厅的炭火烧旺些,别冻着孩子。”松香的饭菜日日滋补着宋稚,她早不像从前那般怕冷了,只有初兕和蛮儿在时,炭火才会旺一些,
小竹和团儿进来的时候,宋稚微微一愣,既因为小竹脸上带伤,也因为她身边的团儿,已经从一个摇摇摆摆的糯米团子,长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小姑娘了。这姑娘倒是会挑,尽挑父母的长处。
“小竹?你脸上这是?”宋稚自然要问,流星也一脸惊讶,方才小竹用丝巾掩面,她不曾发觉她脸上的伤。
“粗心大意,不小心摔的。”小竹本想挤出个笑来,可不小心牵动了嘴角,这笑倒是比哭还难看。
她既不愿说实话,宋稚也不好逼问,就向团儿招了招手,道:“这是,团儿?”
团儿被眼前这位美若神妃的贵人惊住了,下意识的往前走了一步,却又回过头来看着自己的母亲。
“啧,”小竹见宋稚对自己的女儿有几分兴趣,原是惊喜交加,可见自己女儿这般不上道,便露了急色,“你瞧我做什么?王妃唤你呢!”
小竹对着宋稚讪笑,道:“团儿是小名,如今大了也不好团儿团儿的叫唤。王妃若是赏脸,便赏这丫头一个名儿吧。”
“这名儿本该你取,我不好夺了你的差事呀。”宋稚看着小竹,见她眼角堆出许多褶子,想到她比逐月也大不了几岁,却老态毕露,心里也有几分怜悯。
“不会不会,王妃肯赏名字,那是这丫头的福分!”小竹赶忙道。
她又按着团儿的脖子,对她道:“快,快跪下!求王妃赏你个名字!”
宋稚见小竹这般行径,实属异常,忙叫流星阻止,道:“小竹,你这是做什么?”
团儿被母亲的推搡和失态弄得满脸通红,跪在一旁发愣。
小竹被流星拉开,一下子软在她身上,几乎哭喊着道:“王妃,求求你收下这孩子吧。”
流星抬眸与宋稚对视一眼,皆是一脸错愕。
团儿听见母亲这样凄惨的声音,面露心疼酸楚之色,终于开口道:“王妃娘娘,我爹三天两头来作弄我和我娘,从前还以为他只是想要银子使,便也给了。后来他要的太多,丝韵堂进项又不好,哪来这许多银子?我们给不出银子,他便说要将我发卖给人牙子。”
说到这,团儿脸上流露出恨意来,道:“原以为他只是嘴上说说,我到底是他的亲生女,可前些日子竟让带了一帮人来捆我,还好我娘不要命的出来夺我,还有左邻右舍的帮衬,我这才逃过一劫。后来邻人里有认识这伙人的,说这是替妓院做事。”
被自己亲生父亲卖到妓院里,的确是极可怜的,宋稚心里自然是怜悯的,她对小竹道:“我记得从前曾狠狠教训过你的那个烂赌鬼丈夫,也叫你们二人和离了,怎么还是脱不开呢?”
小竹眼里滚出泪她,她还记得从前做丫鬟的规矩,不要在宋稚跟前失态,慌忙擦拭着,道:“我与他虽不是夫妻了,可团儿与他还是父女啊!他又是个混账东西,说女儿养他,天公地道!若是我再求到您这处,他便去告御状,说您逼迫他父女分离。”
“真是混账!”流星咬牙切齿的说。
“所以你便想着赶在他之前将女儿卖到王府?好叫他无话可说?”宋稚明白了小竹心里的这把算盘,道。
小竹连连点头,忙道:“正是这个意思!正是这个意思!我最知道王妃,您的心肠是最好的!团儿比公主大了几岁,刚好可以给公主做个伴,以后叫她给公主遮风挡雨,当牛做马!只求给她清清白白的一世过活。”
她字字句句皆是慈母柔肠,替这个女儿细细盘算过的。
宋稚看向团儿,见她红着一双眼,却死活不叫眼泪掉下来,便知这孩子是个倔强性子,能不能甘愿为奴为婢呢?若是不愿,平添祸害可就不好了。
“你自己呢?怎么想?”宋稚问。
团儿抬首看向宋稚,又偏头看了看自己瘦弱的母亲,额头触地,跪拜虔诚,道:“求王妃收留,做个洒扫粗使丫头就好。”
小竹怔忪片刻,她原想接着自己与宋稚的情分,叫团儿怎么着也能做公主房里的二等丫鬟,没想到团儿自己却求了个粗使丫鬟。
宋稚听团儿这样说,知道她是个安分的,又点了一句,道:“内院的丫鬟,签的可都是死契。”
团儿平静道:“知晓了。”
小竹是知道逐月嫁人一事的,她的团儿若是做了房里的丫头,与公主从小伴着长大,日后何愁没有好的出路,可一个粗使丫头就难说了。
小竹乞求的目光看向宋稚,却被流星有意无意的挡住了。
“好吧,叫文书先生写一张身契来。”宋稚对茶韵道。
茶韵福了福,便走了出去。她走过小竹身边事,带起一阵轻微的香气。
这香气是宋稚身边的大丫鬟惯有的,小竹忽忆起自己从前做宋稚大丫鬟时的事情,陷入回忆的恍惚之中。她在心里默叹一口气,道:“瞧团儿自己的造化吧。“
“小竹。”宋稚的一声轻唤,将小竹拉回现实,“丝韵堂当真如此不好?”
说起这个小竹又要叹气,“刘姑娘的手艺好,本也能支撑的,只是叫她娘家人胡乱搜刮了不少,伤了底子,渐渐的就撑不下去了。刘姑娘自己也灰心了,我瞧着她并不想继续做了,总说要去外边走走。”
“噢?若是这样的话,你失了活计,也可到府上寻一份外院的短工做做。”宋稚简单一句,叫母女两个人都感恩戴德。
茶韵带了身契回来,小竹的神色忽变得有些僵,倒是团儿,干干脆脆的按了一个指印,又对宋稚一拜首,道:“日后一切尽听王妃差遣。”
宋稚点了点头,道:“琴棋书画诗酒茶,公主身边已经有一个大丫鬟叫做司茶,你选一个字做名字吧。”
“司酒。”团儿很快道,几乎没有思考过。
小竹一直望着自己的女儿,像是要将她的模样深深刻在眼里。
“慢些吃。”宋稚瞧着蛮儿乖乖吃饭的样子,自己也被带出了好胃口,比平日多用了半碗汤呢。
“娘亲,这泡饭真是好吃,明儿还能吃吗?”蛮儿抬眸,一双葡萄般清透的眼眸可怜可爱的望向宋稚。
宋稚摇了摇头,道:“不成,泡饭容易伤胃,不可多吃。”
一碗饭里都是汤水,吃下去的时候将胃里的津液都摊薄了,不易克化。
泡饭这种吃食,本是贱物。
宋稚年幼时曾听宋翎说过,在码头卖苦力的人,一日的工钱才十文,那一文钱的高粱面馒头舍不得吃,两文钱的清汤阳春面更是舍不得吃。
只能带一团自家昨日的杂粮冷饭,淘上一碗不要钱的冷茶,囫囵一冲,咽到肚子里,也算是有汤有水,有米有菜了。
庄户人家也有吃这泡饭的,农忙时节,半大的小子也要下田帮着搬一小簸箕的麦穗,哪有这个闲工夫做饭呢?
蒸一锅米饭,熬一锅咸菜汤,用这汤泡饭一吃,也就是了。
哪有松香做的这泡饭这般金贵?这鸡汤平头百姓怕是只有逢年过节时才能吃上几回,这松茸嘛,他们怕是见都没见过。
鸡汤是昨日就煨在小灶上的,一夜都没有歇过火,炖了这些时辰,滋味全在汤里头,将鸡肉鸡骨统统滤掉不要,只有一锅清汤。
松茸切掉底部不洁之处,切片放入鸡汤中,再炖煮上半个时辰,这才成了一小碗看起不起眼的泡饭。
若不是生在权贵之家,外头的百姓怕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吃一碗泡饭还有这样金贵的吃法吧?
蛮儿从小生在这样的家里,想来也不会有机会见识到茶水冲冷饭,是怎样一种苦涩滋味吧?
一碗泡饭就叫自己生出许多随想来,宋稚摇了摇头,无奈的想,‘莫不是自己老了不成?’
“记得带公主去花园里头逛逛,可不要叫她马上就午睡了。”宋稚嘱咐了冬春一句。
流星见宋稚用完了膳,便问:“夫人,您要小睡一会吗?”
宋稚昨日睡得很好,今日沈白焰临走时动作又轻巧,她睡到日上三竿才醒,半点也不觉困。她想了想,问:“小竹是不是已经来了?”
流星一笑,道:“夫人也太聪明了,小竹午膳前就来了,奴婢明明是叫她午膳后再来的,也不知她为何这般着急,还将她的那个女儿团儿也带过来了。奴婢将小女孩没有吃饭,便叫小厨房拿了些糕点给她们母女。”
“女儿也带来了?”宋稚问。
“是,说是给夫人请安来了。”其实流星瞧着小竹的样子,怕是有事相求,不过她不说,宋稚心里也有数。
“你让她们进来吧。叫人将偏厅的炭火烧旺些,别冻着孩子。”松香的饭菜日日滋补着宋稚,她早不像从前那般怕冷了,只有初兕和蛮儿在时,炭火才会旺一些,
小竹和团儿进来的时候,宋稚微微一愣,既因为小竹脸上带伤,也因为她身边的团儿,已经从一个摇摇摆摆的糯米团子,长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小姑娘了。这姑娘倒是会挑,尽挑父母的长处。
“小竹?你脸上这是?”宋稚自然要问,流星也一脸惊讶,方才小竹用丝巾掩面,她不曾发觉她脸上的伤。
“粗心大意,不小心摔的。”小竹本想挤出个笑来,可不小心牵动了嘴角,这笑倒是比哭还难看。
她既不愿说实话,宋稚也不好逼问,就向团儿招了招手,道:“这是,团儿?”
团儿被眼前这位美若神妃的贵人惊住了,下意识的往前走了一步,却又回过头来看着自己的母亲。
“啧,”小竹见宋稚对自己的女儿有几分兴趣,原是惊喜交加,可见自己女儿这般不上道,便露了急色,“你瞧我做什么?王妃唤你呢!”
小竹对着宋稚讪笑,道:“团儿是小名,如今大了也不好团儿团儿的叫唤。王妃若是赏脸,便赏这丫头一个名儿吧。”
“这名儿本该你取,我不好夺了你的差事呀。”宋稚看着小竹,见她眼角堆出许多褶子,想到她比逐月也大不了几岁,却老态毕露,心里也有几分怜悯。
“不会不会,王妃肯赏名字,那是这丫头的福分!”小竹赶忙道。
她又按着团儿的脖子,对她道:“快,快跪下!求王妃赏你个名字!”
宋稚见小竹这般行径,实属异常,忙叫流星阻止,道:“小竹,你这是做什么?”
团儿被母亲的推搡和失态弄得满脸通红,跪在一旁发愣。
小竹被流星拉开,一下子软在她身上,几乎哭喊着道:“王妃,求求你收下这孩子吧。”
流星抬眸与宋稚对视一眼,皆是一脸错愕。
团儿听见母亲这样凄惨的声音,面露心疼酸楚之色,终于开口道:“王妃娘娘,我爹三天两头来作弄我和我娘,从前还以为他只是想要银子使,便也给了。后来他要的太多,丝韵堂进项又不好,哪来这许多银子?我们给不出银子,他便说要将我发卖给人牙子。”
说到这,团儿脸上流露出恨意来,道:“原以为他只是嘴上说说,我到底是他的亲生女,可前些日子竟让带了一帮人来捆我,还好我娘不要命的出来夺我,还有左邻右舍的帮衬,我这才逃过一劫。后来邻人里有认识这伙人的,说这是替妓院做事。”
被自己亲生父亲卖到妓院里,的确是极可怜的,宋稚心里自然是怜悯的,她对小竹道:“我记得从前曾狠狠教训过你的那个烂赌鬼丈夫,也叫你们二人和离了,怎么还是脱不开呢?”
小竹眼里滚出泪她,她还记得从前做丫鬟的规矩,不要在宋稚跟前失态,慌忙擦拭着,道:“我与他虽不是夫妻了,可团儿与他还是父女啊!他又是个混账东西,说女儿养他,天公地道!若是我再求到您这处,他便去告御状,说您逼迫他父女分离。”
“真是混账!”流星咬牙切齿的说。
“所以你便想着赶在他之前将女儿卖到王府?好叫他无话可说?”宋稚明白了小竹心里的这把算盘,道。
小竹连连点头,忙道:“正是这个意思!正是这个意思!我最知道王妃,您的心肠是最好的!团儿比公主大了几岁,刚好可以给公主做个伴,以后叫她给公主遮风挡雨,当牛做马!只求给她清清白白的一世过活。”
她字字句句皆是慈母柔肠,替这个女儿细细盘算过的。
宋稚看向团儿,见她红着一双眼,却死活不叫眼泪掉下来,便知这孩子是个倔强性子,能不能甘愿为奴为婢呢?若是不愿,平添祸害可就不好了。
“你自己呢?怎么想?”宋稚问。
团儿抬首看向宋稚,又偏头看了看自己瘦弱的母亲,额头触地,跪拜虔诚,道:“求王妃收留,做个洒扫粗使丫头就好。”
小竹怔忪片刻,她原想接着自己与宋稚的情分,叫团儿怎么着也能做公主房里的二等丫鬟,没想到团儿自己却求了个粗使丫鬟。
宋稚听团儿这样说,知道她是个安分的,又点了一句,道:“内院的丫鬟,签的可都是死契。”
团儿平静道:“知晓了。”
小竹是知道逐月嫁人一事的,她的团儿若是做了房里的丫头,与公主从小伴着长大,日后何愁没有好的出路,可一个粗使丫头就难说了。
小竹乞求的目光看向宋稚,却被流星有意无意的挡住了。
“好吧,叫文书先生写一张身契来。”宋稚对茶韵道。
茶韵福了福,便走了出去。她走过小竹身边事,带起一阵轻微的香气。
这香气是宋稚身边的大丫鬟惯有的,小竹忽忆起自己从前做宋稚大丫鬟时的事情,陷入回忆的恍惚之中。她在心里默叹一口气,道:“瞧团儿自己的造化吧。“
“小竹。”宋稚的一声轻唤,将小竹拉回现实,“丝韵堂当真如此不好?”
说起这个小竹又要叹气,“刘姑娘的手艺好,本也能支撑的,只是叫她娘家人胡乱搜刮了不少,伤了底子,渐渐的就撑不下去了。刘姑娘自己也灰心了,我瞧着她并不想继续做了,总说要去外边走走。”
“噢?若是这样的话,你失了活计,也可到府上寻一份外院的短工做做。”宋稚简单一句,叫母女两个人都感恩戴德。
茶韵带了身契回来,小竹的神色忽变得有些僵,倒是团儿,干干脆脆的按了一个指印,又对宋稚一拜首,道:“日后一切尽听王妃差遣。”
宋稚点了点头,道:“琴棋书画诗酒茶,公主身边已经有一个大丫鬟叫做司茶,你选一个字做名字吧。”
“司酒。”团儿很快道,几乎没有思考过。
小竹一直望着自己的女儿,像是要将她的模样深深刻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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