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汇总的报表，祁红和耿静忠好半天默默无语。

    “嗨，没必要灰心，其实是预料之中的事情，我们直接将战报抄送中央领导小组，由他们决断吧。”耿静忠苦笑一声说道。

    祁红道：“这个数据水分太大了，报上去我怕中央领导小组要狠批我们，怎么拿得出手呢。”

    “你以为他们没有预料到吗。”耿静忠苦笑着反问道：“他们要的并不是数据，而是幕后的大老虎。现在所有的证据都表明，丐帮背后有赵家和苏家的影子。韩博深是赵家一手扶持起来的，而大长老牧原背后的靠山是苏家。南华这些黑恶势力，背后都有权贵的影子，不然这么 多年下来，我们早就将这些团伙打掉了，岂能任由他们胡作非为这么多年。”

    祁红叹了口气，从耿静忠的烟盒里抽出一根烟，点燃抽了一口，苦涩地说道：“这就是经济发展的阵痛，以前江南省各地都只顾着发展经济，却忽视了精神文明和文化建设，所以才导致了如今这个恶果。不过现在亡羊补牢还来得及，我们及时纠错，及时在错误的方向上刹车。这次雷雨行动过后，相信会重新回到正确的轨道上。”

    “但愿如此吧。哎，祁厅长，你不是戒烟很多年了吗，怎么又抽起来了。”耿静忠说道。

    祁红说道：“哎，戒是戒了，可是承受太大压力的时候，嘴巴里喜欢叼上点东西。对了，这次表现最突出的还是秦风，这小子真是个人才。霍家有这样的后起之秀，看来还要统治江南省好多年。江南四大世家，第三代最出色的恐怕就是这小子了，其他人跟他没法比，霍老爷子百年之后也可以告慰平生了。”

    “是啊，都是功勋，都是开国将领，但在培养子弟这方面，霍家还是技高一筹。说起来，还是要归功于他们算是开国元勋里比较有文化的，上官静是大家闺秀，对子女要求很严，你看霍家的子弟走出去都比较谦逊低调，但其它三家就不行了。不过秦风这小子是在江北长大的，从小没有在霍家生活过，能有这种素养，实在是难能可贵了。”耿静忠附和道。

    耿静忠对秦风的赏识，类似于萧远山对秦风的欣赏，这是一种男人对男人的赏识，没有什么功利心，就是看着舒服，所以他无论在私人感情还是工作上，都给予了秦风最大的支持。这是秦风幸运的地方，换一个不喜欢他的上司，那就难受了。

    “老耿，这次任务完成之后，你我的职务都有可能有所调整，这点你要做好心理准备。还有，一旦你调离南华公安局，要想好继任者向省厅和省委推荐。南华市公安局局长这个职位太关键了，绝对不能旁落，否则我们好不容易打开的良好局面又要遭到破坏。”祁红提醒道。

    耿静忠点点头，说道：“我知道，心里早已经有了人选，等行动结束后再向省里推荐吧。”

    此刻秦风坐镇光华分局清点战利品，忽然觉得耳根子一阵发烧，感觉好像有人在背后议论自己。不过这也正常，今天晚上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背后骂娘呢，秦风早已做好了被骂的心理准备。只要能达到目的，随便他们骂去吧。

    随着一批又一批警车完成任务后回到局里，越来越多的战利品呈现在秦风眼前。在李长山和李文凯带领下，办公室内勤忙着清点罚没款，点钞机都烧坏了几台。

    “秦局，这回可真的发财了，以后我们局的小金库再也不缺钱了，走出去咱也是有钱人，财大气粗，呵呵。”李文凯一边点钱一边眉开眼笑道。

    秦风没好气地说道：“你想啥呢，这些钱都是要上交的，我们最多留一部分充实小金库。这段时间大家都辛苦了，等忙完了，局里也聚个餐，好好撮一顿。”

    “必须的，也犒劳犒劳大家，不能光让人干活，不给人吃饭啊。大家说，是不是啊？”李文凯冲着几个内勤问道。

    所有人异口同声说道：“是，我们要吃好吃的，狠狠宰秦局一顿，不吃够本不算完，哈哈哈……”

    其实光华区几个比较大的犯罪团伙已经被秦风提前打掉了，如今剩下的都是些不成气候不成规模的小团伙，但就这样的小团伙做的贡献也不少，光华分局这次光是从赌场和夜总会查抄的赌资就有四五千万，这还不算其它罚没款，算是狠狠赚了一笔。公安局内部有不成文的规定，查抄的赌资和罚没款上交市财政一部分，自己留一部分，作为局里的经费使用。

    警察办案都是需要钱的，车辆耗油，人出去要差旅费，还要吃饭，年底呢还要发点奖金。市财政只能拨款一部分，其余的自行解决。每个行政职能部门都有自己的小金库，这是不成文的规定，只要别落到个人兜里，上级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所以对光华分局大部分人来说，这个夜晚是创收的夜晚，一次行动起码以后在经费上不用那么紧张。局里小金库资金充裕，出去办事说话也牛气。这年头，没钱警察也办不了案，寸步难行。

    几家欢乐几家愁，秦风这边眉开眼笑点票子，但有些人却彻夜难眠。光华区区长苏玉亮不得不找到市长赵小锐，两个人约在一家茶楼里一边吸着烟，一边商量着对策。

    “老赵，暴风雨已经来了，你我作为赵家和苏家当家的，必须想办法阻止这种趋势蔓延下去，否则我们苦心经营的家业这次恐怕就要毁在我们手里了。”苏玉亮一脸苦涩地说道。

    赵小锐弹了弹烟灰，沮丧地说道：“怎么阻拦？现在是中央主导，冲着就是我们几家来的，我也没有办法了。”

    “没有办法也得想想办法，实在不行拉上刘省长，我们一起去中央找人。虽然苏家和赵家的人情在上面越来越薄，但还是有人买我们面子的，总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苏玉亮说道。

    赵小锐冷哼一声，不以为然地说道：“刘家精着呢，他们现在有意和我们保持距离，明哲保身。你看看出了这么大的事，刘家连一根毫毛都没损失，反倒是我们两家损兵折将，老爷子走了，连我侄子把命都丢掉了。哎，大势已去，现在做什么努力都是徒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