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了，贝奇街刚繁华起来。扎克在后视镜里撇了眼开始被五彩的霓虹控制的贝奇，开着格兰德的货车，进了马萨港的仓库区。

    恶魔们在聚集，暗沉的夜幕下，不断有墨色的事物划过人造的光源，扎克招来一个问，“干啥呢你们？”

    “有什么东西今天跟随货船入港了，穿过了诺菲勒和巫师的防御线，现在正在在仓库里潜伏着，杰西卡让我们来协防。”

    “什么东西。”扎克有些不好的感觉，这时机不怎么方便啊。

    “我们不知道，可能是偷渡的共和异族，也可能是其它什么东西，你愿意帮我们进行搜查吗？”

    呃，扎克已经看到史密斯的研究队伍在那个被恶魔控制的仓库外面等自己了，“如果你们需要托瑞多的帮助，你们知道我在哪里。”

    恶魔飘走了。

    扎克被史密斯的研究队伍接应，那个和扎克比较熟悉的领头者很自觉的成为了扎克的向导，“你对这个地方应该比较熟悉了。”

    “是的。”曾经在格兰德里生活了一段时间的天生恶魔就是这里死的，还死了两次。

    跟着人进入了地下的研究区——曾经就是史密斯的制毒设施。扎克带来的尸体已经被分配给了不同的小组。看大家都工作起来，扎克有意保持在随时能被地面恶魔联系上的位置，站在了这地下研究区的入口，问领头人，“你们准备怎么分析这些尸体中的成分？”

    “你说他们摄入身体的是共和的疫苗，对么？”

    扎克点头了。

    “疫苗和普通的化学药品不同，它本质是对人体有害的病毒，靠着引起人体自身的免疫反应，达到预防某些病症的效果。”

    扎克就当是长知识了。

    “因为是病毒，所以疫苗本身自带比一般药品更特殊的反应表现，作为疫苗的病毒对人体的改变不是消除导致病症的异物，而是改变人体本身的生理功能。如果说普通药物的作用让人体消除不良的反应恢复健康，那疫苗的病毒，就是给人体原本健康的身体加上新的功能。我们现在就在寻找这些新功能的痕迹，以确定这是什么类型的病毒。”

    扎克勉强能理解一点儿，因为病毒这个东西对扎克来说已经不陌生了，在史密斯的医疗实验项目中，病毒就出现在扎克的知识接触中。

    给健康的人体添加新的功能……哎。扎克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研究队伍具体的试验过程，扎克是完全看不懂了，只能偶尔的和愿意陪自己聊天的领头者说两句，打发时间。

    一团墨黑的玩意儿飘到了扎克面前。

    “看起来你们还需要很长时间。”扎克说了一句，“我出去透个气。”

    “恩。”领头者应了一声。

    扎克被恶魔带出仓库，“东西被搜出来了？”

    “恩，在那边。”墨黑的恶魔构建了人形，往某个方向指了一下。

    “是什么？”

    “是吸血鬼。”

    扎克挑了下眉，“共和来的吸血鬼？”

    扎克往那个方向走着，心中的想的东西是：阿萨迈特回归联邦的进程被自己拦住了，那共和还有哪个吸血鬼会跑来联邦？而且，这是个能突破诺菲勒和巫师防御的吸血鬼。扎克只能想到一个可能——凡卓。

    走近了，漆黑的仓库外堆满了标记着奎斯特家族的集装箱，想来就是奎斯特的进口贸易中混入了不得了的东西。恶魔已经驱逐了工作的人类，这一片区域已经被非人包围控制。

    “你也真是巧，什么都能碰上你。”

    朵拉从暗处走出来，身后飘着丝贝拉。

    扎克感觉眼中有什么东西在动，塞姆也飘了出来。虽然这里也不需要什么攀比，但这情势挺合适的。扎克有必要保持在恶魔和诺菲勒之上的姿态，才能体现巴顿主人的地位。

    “我们认识么？”扎克看了眼被诺菲勒、恶魔包围的仓库。

    “还不知道。”朵拉也没多过问扎克在这边处理的事务，人是诺菲勒，史密斯的地下研究设施也就只能瞒瞒地表的生物，对诺菲勒这种跟喜欢在地下行动的生物来说，根本不是秘密。

    扎克不用猜都知道现在就有诺菲勒在史密斯的研究设施里潜伏着，想看看瑞默尔到底从共和弄来的什么‘疫苗’——事关诺菲勒的重要战略性伙伴巫师鬼的未来，朵拉不会轻视的。

    “他一个人么。”因为扎克猜的是凡卓，而凡卓向来不会一个人出现，身边永远跟着他们的私人护卫布鲁赫。

    朵拉那畸形的小手晃晃，“不是。”然后往仓库那边一指。

    一捧辐射发散的血液从仓库的门内飞溅而出，伴随着一声短促的女声哀嚎。

    扎克挑了下眉，“海妖？”说出这个结论的时候，一只半截的巨大鱼尾也被甩出仓库。在水泥地面上扑打记下没了动静。

    朵拉撇了下嘴，“发现奎斯特的这批货中藏了什么的时候我们就开始搜查了，就是因为这些不断被丢出来的海妖尸体吸引了我们的注意，我们还以为是海妖又来搞事了，让他躲到了这里。”

    扎克往前走了一步，意识到朵拉没有跟上，“你不和我一起去见见老朋友？”

    朵拉直接白了一眼扎克，“凡卓从来都不是我们的朋友。”

    扎克摆了下手，走入了漆黑的仓库。自报身份的先红了眼，“扎克瑞·托瑞多。是哪位老朋友光临了我的城市。”

    暗处，在悉悉索索的海妖呻吟中，一个轻柔的女声出现了，“朋友？”请注意尾音的语气，“一个世纪过去了，我们已经生分到‘朋友’的关系了么~”

    扎克知道这个家伙是谁了。扎克的脸，也黑了。

    “安娜贝尔·凡卓。”扎克不再靠近黑暗的深处，“你还活着。”

    “我有任何和这个美丽的世界告别的理由吗~~”又有一声海妖的悲鸣出现，半截鱼尾抛洒着鲜红，越过扎克，飞出仓库。

    “我听说隐秘联盟处决了没有分配到‘小白’活尸的凡卓，我以为你这种边缘凡卓，应该在被处决的人中。”

    “我伤心了~在你眼里，就是这么看我的~”

    扎克抿了下嘴，“我怎么看你不重要。”红色的眼看向了仓库的深处，“重要的是你还活着，还出现在了这里，我猜我能说的……”扎克摇了下头，显然下一句话，并不真心，“欢迎来到巴顿。”

    仓库深处的人在走向扎克。

    不对，是两个人。

    一个沐浴在海妖的血中。已经看不出发色的长发在血液的粘结下纠结在一起，贴着白皙的脸颊，随着走动在发梢低落鲜红的血珠。红色眼在笑意的作用下眯着，被红色污染的唇角也微微的弯着。这张用红与白的色块儿拼凑的脸，在逐渐靠近扎克。

    另一个，是个衣着工整的人类女性，面色平静……或者说麻木的跟在浴血的吸血鬼身后。

    扎克皱着眉，看着安娜贝尔带着身后的人类走到了自己面前。

    毫无疑问，那个人类女性，就是凡卓在联邦散布小白后带回共和的活尸！是现在和凡卓是灵魂共享，为本应该是完全体状态的安娜贝尔·凡卓提供降级‘服务’的工具！

    安娜贝尔‘危险的侵入’了扎克的私人空间，沾染了海妖血的手指点在扎克的胸口，“哦~我亲爱的扎克瑞~别‘说’，给我个真实的‘欢迎’~而不是门口那些扫兴的默尔和恶魔~”

    安娜贝尔的手指并没有老实的停留在胸口，在游走。

    扎克退开了一步，看着对方，“我有女朋友，请自重。”转身出仓库。

    真实的欢迎？安娜贝尔得到的就是巴顿最真实的欢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