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他那密密麻麻的数字计算，再结合刚才走过的路，一时间被弄的晕头转向的。我也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但看他一脸笃定的表情，不像是谎话，但我心中还是有些不解：“你这还专门数过？”

    “没有，这是在上山的时候恰巧记住了！”老九捧了一把雪塞进了嘴中，提了提神，“其实不仅是这些，路上的植胚，岩石的格局，甚至是一方最简单的泥土，我早在很久以前就已经烂熟与心了，即使不用眼睛，我也能依照下山时的步数来判断自己身处何地，至于这阶梯，我早已走了上千遍，失明后更是在心中走了上万遍，不敢说可以在上面赛跑，独自走下去还是没问题的！”

    我听得有些吃惊了，换做是我，平日里洗澡打香皂，想事情想忘了，之后又打了一遍，还有手机在手中，跟朋友说话说忘了，突然紧张的翻口袋说手机不见了，转眼看到就在手中，立刻引起哄堂大笑。对于生活中的那些细微的小事，几乎从来没有进入我的记忆中，我无法想象老九的洞察力，甚至是不敢想象，阿兰说的没错，我跟他之间还隔着一段很遥远的距离，并且这些距离，不是后天的努力就能弥补上的。

    “易兄，观察生活中的小事也算是一种修行，虽然看起来很不实在，但积累多了，那也是一笔客观的财富！”老九转身走了下去，我老老实实的跟在后头，没有再碰过他一下。

    仔细揣摩他说的话……怎么揣摩我也做不到数阶梯这么无聊！

    这山路比我预期要艰险许多，到了中半段，老九说以前遇到过泥石流，那一段都被冲垮了，之后在剩余的脊背上重修，要比以前艰险一些，正巧冬季大学纷飞，盖住了大部分石阶上的路，一不留神就可能踩空。

    等我到山下时，吴幽若正坐在路边的店铺内吃着午餐，她小手拍着桌子，嚷嚷着让我们快点，大老爷们怎么磨磨蹭蹭的。

    老九率先找好了位置，捧着碗喝了一口热汤，一脸满足的说道：“我带着易兄认路，拖延了点时间，也算庆幸，面还没有冷！”

    我艰难的走到了老九的旁边，直接贴着屁股坐了上去，肺叶不停的换着新空气，却仍然无法让心脏放松下来。余光一撇，碗里一大碗面条，金油红光的，看起来十分美味，但此时我刚运动完，身体里那股气还没松呢，哪有心思吃的下东西。

    吴幽若看着我气喘如牛，噗嗤笑出了声，夹着筷子指着我，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说道：“我以为你有多厉害呢，看来那龙牙，确实能完完全全改变一个人呢！”

    “应该是因为大病初愈的缘故，上次战斗易兄静脉尽断，又在床上修养了二十多天，这身子虚是自然的，换做是你，没有上百天的功夫，那神经都连不到一块去！”老九替我打了圆场。

    “得得得，算我狗眼看人低了好吧！”吴幽若竟然还会自嘲，她碗里已经空了，坐直了身体玩着手指，见我们都鸦雀无声，这才找了个话题：“对了，上次那事结束后，龙牙去哪了？”

    老九突然停止了所有的动作，那面条停在空中，汤汁顺着往下滑动，吴幽若见他发起了呆，立刻推了推他的身子，老九猛地回过神，露出一脸的苦笑：“什么？你们在说什么？”

    “我刚刚问你，那龙牙最后怎么了？”吴幽若提醒道。

    老九转眼看了眼我，突然收回目光，提了提嗓门，就像宣布死亡结果一样：“张三刀毁了龙牙，将其分成了四块，父亲将剩余的残片重新合到了一起，虽然跟原来相貌相似，但因为上面的灵魂力已经被张三刀收回，嗜血已经没办法再用了，虽然如此，但龙牙本身毕竟是陨铁所制，丢了怪可惜的，父亲便将它炼成刀鞘，也算给易兄留个念想！”

    这些都已经是预料之中的事情，虽然阿兰已经给我做足了心里准备，但老九说出事实时，心里还是有淡淡的悲情的，帮助我在天牢中活下来，又与我在海棠墓同生共死，这种挚爱的身外之物，一生又能遇到几个。

    “真没想到，这世上果然有灵魂存在，以前在国外的科幻小说中见过，现在就发生在自己身边，真令人难以置信！”吴幽若激动的拍着桌子，汤汁从碗里溅出，撒的到处都是。

    “这种东西，佛教称为佛，道士称为鬼，我们呢，则称为灵魂体，当然，也是因为国外的传入的缘故，灵魂这种东西在我们脑中根深蒂固了，一时要找个合理的理由解释，我也说不清楚！”

    “胡说，我在美国都没遇到过这种东西，除了科幻恐怖小说外，从来没听过！”

    “你想想，倘若这些东西进入了人们的生活，那迎来的结果会怎么样？”老九又喝了口热汤，接着展开自己的逻辑：“有些东西是不能说的，这种引火自焚的东西，不会有人愿意干的！”

    吴幽若无趣的招了招手，对老九神棍般的话提不起兴趣，转身对店老板喊道：“结账！”

    那老板带了个小帽，一身的简装，殷勤的跑了上来，迎着笑脸寒暄道：“难得！难得！今日小姐带着朋友到场，小店真是蓬荜生辉啊！”

    “不懂别乱说，他只是试用期，我还没决定收他这个朋友呢！”吴幽若傲娇的转过头，从口袋拿出一张大钞递了上去，“连着上月的一起结了，多的给你当小费，但是！以后说话小心点，不知道别乱搭辈分！”

    “得嘞！”店家收过钱，转眼便消失不见了，这有钱能使鬼推磨，哪个时代也不例外，看刚才这架势，吴家在此地的威望，一定很高吧，只是，在这个年代还能如此风平浪静，确实有些奇怪呢。

    我吃了最后一口面条，实在反胃咽不下去了，拍了拍老九的肩膀，问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哦……都忘了，这里是尹集镇，等会吃完，我们去医馆有些事，正好，易兄你也跟过来一同学习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