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东西看起来很奇妙……”

    保险起见，东英零没有将这东西带去技术部，而是交给了里维博士。至于斐翼的身躯，在经过高层直属技术部的人彻夜研究之后，确认这的确是一具名副其实的机器人，里面不存在任何生物细胞。

    在确认技术部仅仅只是提取了斐翼身上的技术后，东英零亲自监管将其塞进了封存舱位。

    她并没有告诉这些人意识科技的事情。

    眼前这位曾经憋屈无比的博士现在拥有了庞大的实验室，在被发配新的课题之前，他有时间做些自己的事情。

    “难以想象，我们的世界竟然会出现这样的生物，很明显，它是活的……”

    “那不用你来提醒我。”

    东英零伸手点出一块详密的生物分析样本图，交给了里维博士。

    “这是……”里维博士看了看那份样本，单片眼镜缩了回去，“你已经有结果了，为什么还要让我来分析？”

    “不，这是很久以前的东西了。我需要一份新的样本来对比和我的样本是否吻合。从结果上来看，我的猜想是正确的。”

    “这东西到底是什么？”

    科学家的好奇心让他钻研着那团黑色的胶质物，他在玻璃新家中冲着老人发出咆哮，张牙舞爪。

    “一种共生体，能够同人体结合。现在看来，或许还能同机械结合粘连。但是它不是完整的一部分。”

    东英零从机械台上跳了下来。

    这不是暴乱。

    或者说，这不是完整的暴乱，这是它的一部分，暴乱分离的一部分。或许，完整的暴乱已经被败血之眼抓住了。

    “这东西放置在我一个最新的工作对象身体中，看来我又多了一些需要调查的东西了……”东英零向里维博士打了个招呼，离开了实验室。暴乱的子体就留在了那里。

    “嘿！零。”

    打开的门后站着错愕的男子。

    “别叫的那么亲热。找我？”

    雨宫圭一挠了挠头：“算是有点事情吧……进度如何了？”

    “本来是没有头绪。但是吉特罗在贫民窟认识不少人，借助那些人我们挖出了一处研究所。”

    两人并排走在走廊上，站在两边的护卫纷纷抬起枪口以示敬意，让东英零感觉一阵怪异。

    “这是社长的优待吗？”

    “当然。”雨宫圭一耸了耸肩，“昨天晚上累了吗？要不要去吃点东西？”

    东英零停下脚步。

    “CEO这么闲的？上班时间还能和员工一起去吃东西？”

    东英零的声音不大，但是异常清晰，整个走廊上的人都听见了。

    穿着动力装甲的安保继续站着，但是别的员工都是齐齐一愣，然后快步朝着后方的胶囊电梯挤了过去。

    两人有些愣愣地看着除了保全之外空无别人的走廊，对视了一眼。

    “你最好发条声明说清楚我们是正常的上下级关系。”

    已经修复完成的葱白手指凌空点了点雨宫圭一，少女按下耳边突然传来的声音：“佐佐木。”

    “嘿Reaper！昨天你让我们宰了一晚上乔许说让你请我们吃饭！”

    “没空。”

    东英零说着就要挂断电话，佐佐木慌忙道：“喂喂！是正事啦！正事！”

    “那就快说。”

    “喂喂，你这样的女孩儿这样可是找不到男朋友的……是这样的，根据吉特罗的名单，我们通过老爹的系统排查出了一些人员，没有遭受排查的人员橘猫和高桥惠现在也正在调查中，防止漏网之鱼。排查清单中的那些人员呢，有一个竟然是银行的诶！”

    “银行？”

    “没错没错。而且所属集团还是我们很熟悉的那家哦……”

    东英零瞥了眼身边的雨宫圭一：“别告诉我是公司的财产。”

    “哈哈哈！怎么可能是公司的财产呢。”对面传来了佐佐木故作张狂的笑声，“是旭日政权的财产啦！”

    旭日政权？

    吉特罗的名单中包含了旭日政权的子公司，如果真的是这样，东英零之前怀疑零伯爵已经开始渗透旭日政权的事情说不定能够得到证实。

    挂断了通讯，东英零看了看旁边无所事事的雨宫圭一：“又有人要杀了。再见，CEO。”

    雨宫圭一愣愣地看着东英零消失在了胶囊电梯中，直到终端机的呼叫将他唤醒：“我是雨宫圭一……嗯，我在路上了。”

    ……

    光线昏暗的机房，只有闪烁的绿色LED灯。打开的大门中走进一道高大的身影。

    “下午好，零伯爵。”

    “你好，落夜。”

    他走到了那张唯一的工作台前，一张轮滑椅从房间一角滑到了他的身后，径直坐下。

    银发的少女带着和煦的微笑看着他，漂亮的红色眼睛眯成一条缝隙：“累了么？我这里有一些提神物质……”

    “咖啡吧。”

    “伯爵，咖啡对您现在的身体已经几乎失去效果，我建议您使用微量电子病毒让您的电子脑刺激内部冰墙防护，这样的提神效果远远胜于咖啡。”落夜像是管家，又像是最忠诚的女仆。

    “不用了，就咖啡。这段时间辛苦你了。”零伯爵让自己瘫在了那张座椅上，一只机械手为他掀起了头上的兜帽，露出那张缺失半面的脸。

    其实，败血之眼中有一个人还能够称作人类。

    就是他自己。即使大面积的机械改造，但他仍然还在人类的范畴，所以咖啡对他是有效的。

    “旭日政权那边的问题怎么样了？我出使用的那具机械身躯呢？”

    “保存完善。接下来的事项将要和旭日政权大量接触，所以日常生活的百分之七十时间都要用到这具新的机械躯体。这样也能够保证您的安全。但是您要记住，意识传输技术还不具备能够隔空将一具躯体中的意识转移到另一具躯体的能力。”

    “我知道，我会妥善保管的。”

    看着右侧升起的收纳仓，一个带着V形银色面具的男人正静静地躺在里面。

    “另外，伯爵先生，昨天晚上发生了一些事情。我们位于双野城西城区的基地被人摧毁了。执行者是日升公司无编号部队，带队首领的代号是‘Reaper’。斐翼失去了联系，我自作主张启动了正在研究中的黑色项目。”

    “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还是谢谢你的报告。”半张面孔上露出他的手下从未见过的温暖笑容，“Reaper……那个女人叫东英零。她竟然对我的归零代码完全免疫。我怀疑她是一个源能等级和我相似的超脱者，但是她还没找到答案，还只是一头雾水地乱窜……”

    巨大的屏幕闪着光波，上面是落夜娇美的笑容。

    “要么杀掉她，但那很难。大意连我也会吃亏。要么就说服她加入我们，只是一只迷途的羔羊而已。”

    “伯爵大人想要怎么做呢？”

    落夜和煦的笑容猛然一闪，面皮在屏幕上整块撕裂，露出狰狞的铁骨和人造肌肉，双眼是血色的红光。

    零伯爵即将说出的话被堵在了喉咙里，他猛地站了起来，定睛一看。

    温暖而又有和煦的笑容出现在屏幕上，仍然是落夜的模样，最完美的模样。

    “落夜，你……”

    “系统检测到您的情绪波动曲线突然出现异常，我的主人，请问您还好吗？”

    那张笑容仿佛能融化所有的不适，零伯爵顿时恢复了过来。

    不……不会出问题的。

    苍夜或许会杀了我，但她不会。

    她是我制造的……在平行时空制造的最完美的人工智能。

    她的系统源代码是我写的，里面有绝对命令，所以不会有什么问题。

    “没什么。”

    他摇了摇头，回归之前的话题。

    “我让塞缪他们做好准备了。当她下一次出现在我们的视线中，就是她的死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