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衣服，只是为了让她换下身上穿着的，至于是男是女……南芜不在乎。

    也就是说她不用刻意装成男人——是她想多了。

    “那要不……你先出去？”顾盼问道，虽然这洞穴里面没光，火堆也熄了，可她凭着自己的视力，都能将对方的表情看个一清二楚，顾盼不相信南芜什么也看不见。

    南芜没说话，只是转过身去背对着她。

    好吧，他是来保护自己安全的，不能随意离开。

    应该……不会偷看的哦？

    饶是这么想，顾盼还是觉得有些别扭。

    最后干脆也不管那么多了，要是发现对方偷看，大不了跟他拼了。

    时间不等人，万一她耽搁了，又出些什么意外该怎么办？

    给自己做了足够的心理建设之后，顾盼才换了衣裳。

    动作倒是快，一是赶时间，二也的确因为这山洞中阴冷。

    外面本就是冰天雪地，这山洞里的温度，比起外面，更是低了不少。

    顾盼自然是有些受不住的，匆匆换了衣裳，感受着那消失了短暂时间的温度，不由得舒服地叹了一口气。

    还是暖暖和和的比较好。

    把鞋子也换了，虽然偏大了些，不过这时候也计较不了那么多，暂且将就：“行了，走吧。”

    南芜闻言，回头看了她一眼，而后才转身带路。

    南芜对这洞穴的熟悉程度，真可以说是达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

    顾盼绕得快晕了过去，正打算发问，眼前忽的一亮。

    到出口了。

    终究是在黑暗中呆了太久，猛然遇见光线，未免太过刺眼，让人觉得有些不适。

    顾盼下意识地眯了眯眼，眼见南芜半点停留也没有的，直直便走了出去，只能迫使自己尽快熟悉明亮的光线，忙不迭地跟了上去。

    山洞外面，有一条人为踩出来的小道。

    这小道形成的时间不长，应当就是最近这几日的事。还带着几分生命力的野草歪歪地倒向两旁，喝醉了酒一般，不时随风晃动。洞口有火堆的痕迹，还不止一堆，瞧样子，也是这两天燃起熄灭的。

    看来便是昨日那队入了洞的士兵了。应该是搜山的过程中，本想找个地方偷懒，却不小心发现了这个洞口。

    若是进去，又着实不愿，若是不进去，叫上面知道了，又是麻烦。

    是以派了一小队的人进去查看，剩下的在门口烤火谈笑，两全其美的法子。

    这也是昨儿那些人这样随意不上心的缘故。

    南芜却没往那被踩出来的小路进行，而是另选了一条，荆棘遍布，几乎无人踏足的路线。

    他在前面不管不顾地走，那些野草荆棘划破他的衣裳肌肤，都毫无感觉。顾盼也只能紧跟其后。

    毕竟这些草比人还高，一个不小心掉了队，就不一定再能找到他了。即便是根据脚步声找了过去，找到的是敌是友，尚未可知。

    走到了半山腰，逐渐开始有人来往时，顾盼才将幕离戴上。

    陈国起兵的事已经传得沸沸扬扬。据说是陈国那边，公布了一封宜舒公主的绝笔信，里面将楚国对她做过的事，一桩桩一件件，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包括谢秋相先后使她小产，又在月中用了药让她再不得生育，又有将她身边带来的人发卖打死，派人重重监视，甚至禁足叫她不得自由……等等等等。更有楚国野心勃勃，面上一派和谐，暗地里却在练兵强武，打算趁着陈国毫无防备，奇兵突袭。更写明楚国已拿到了陈国的军事布防图。

    这封信，随着除夕那夜，赤鬼联合远威、成武、昭德三军，同时向楚国发起进攻。

    因之前半点风声也没露，来势突然，又在除夕夜，各军难免会松懈一些，一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好几处地方无还手之力，甚至丢失了城池。剩下的，也是凭借着过人的防御勉强支撑。

    陈楚二国之战，时隔多年之后，再度拉开序幕。

    众人对此议论纷纷，都在猜测此次战争的结果。

    有的认为，楚国发展迅速、国力强盛，平日只是不主动惹事，要是对方打上门来，轻轻松松打回去不在话下。也有人认为，陈国这次来势迅猛，出兵快且奇，又是为着公主讨要公道，必然会全力以赴，楚国不一定能够承受得住这铺天盖地的攻势。

    还有不少人觉得，此事是楚国不义在先，应当主动求和，取得对方原谅，而避免开战。毕竟战争蔓延，受苦难的，只是大众百姓。

    一时间众说纷纭争辩不休。

    不过在市集上买两匹马的功夫，便听到了七八批人谈论此事。

    进展如此顺利，是顾盼千万料想不到的，接下来的事，便全交给了陈国的士兵们。虽然他们为此做足了准备，可楚国这些年，也未休息，一直厉兵秣马不曾停歇。

    两方交战，虽是陈国占了先机，最后结果如何，却不一定。

    而这带来的直接后果就是，巡防加严、关卡增多。

    连路边小孩儿都知道，是陈国的女将军燕梓桑，假意投诚，实际却偷了机密，送回陈国。楚帝已然雷霆大怒，发了通缉，大张旗鼓的四处搜寻，非要她不能活着离开楚国不可。

    自然而然地，每一座城池甚至乡镇的布告栏里，都贴着她的画像，更别说是一个个严查来往行人的关卡。

    顾盼与南芜进城时，天色尚早，士兵们不大清醒，便有惊无险地混了进来。再想出去……可就难了。

    因为她发现，这里采用的是松进严出的方针。

    要进来，可以，不会怎么管，可若是想要出去，就要彻彻底底地搜查确认你没有半点问题，才放你走。

    这种情况下，她出得去才怪！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在客栈里吃东西的功夫，顾盼问道。

    为防被有心人认出来，她连吃东西的时候也不敢摘幕离，两人坐在不起眼的角落里，也只点了几个普通的小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