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蓝菲的这个问题问得哑口无言。

    在脑子里苦苦搜索了半天，得到的答案却都是模棱两可的。

    我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确对蓝菲的喜好不甚明了。

    蓝菲瞪大眼睛看着我，半天没有得到我的回应，原本只是在眼眶里徘徊的眼泪顿时落了下来。

    “你看你看，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她瘪着嘴，伸手指着我。“可见你心里面根本没有我。”

    “胡说！”我把她快戳到我鼻子上的手拨了下来，握在自己的掌心里。“谁说我心里没有你的？你想想看，从我俩认识到现在，我对你难道不好么？你要什么我就给你买什么，还几次为了你出生入死。如果这都算是心里没有你的话？什么才算？”

    我知道自己有点强词夺理。可是没办法，如果任由这小妮子发散自己的思维联想下去，说不定下一刻这丫头就要摔门跑了。

    蓝菲这小妮子，要是真的发起脾气来，还真够我喝一壶的。

    上一会不是为了我和金楠的事情，这丫头都敢跑去和别的男人吃饭聊天了么？还给我和她自己招了贺子轩这么个大麻烦，到现在还没有彻底解决呢？

    谁知道她这回要是再跑了，会给我惹出什么事来？

    我自己有事倒不怕，我就怕她出事。

    女人啊，要是真的冲动起来，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那……”蓝菲被我这一番话给问得噎住了，嘴巴张张合合半天，才哽声说了句：“那不算！”

    声音总算没有刚才那么大了，态度也没有那么抵触了。

    我暗暗松了口气，对站在病房门口的张萍使了个眼色。

    她耸了耸肩，扯着嘴角对我笑了笑。“那我去买吃的去了，你们俩慢慢聊。”

    说罢开门出去，依旧把病房门关了起来。

    “怎么不算？”我伸手把因为赌气，整个身体都绷得笔直笔直的蓝菲拉过来，想让她靠在我身上。“难道我刚才说的那些都是假的？”

    蓝菲的身体放松了一些，在后背即将触碰到我胸膛的那一刹那，又猛地挣了挣。“你故意转移话题。”

    嘿！小丫头变聪明了哈！不是我能随便糊弄的了。

    她从我怀里挣开的时候，手肘无意间在我的肋下顶了一下。

    就她那点小力度，当然顶不疼我。

    可我还是故意深吸了口气，“哎哟”地叫唤了一声。

    “怎么了怎么了？”蓝菲也忘了生气了，立刻转身过来查看，一双手在我的胸膛腹部几乎摸了一个遍。“我是不是碰到你哪里了？王野，你这次是怎么搞的？怎么就能把自己弄成这样？让我看看，你除了脚上和额头上有伤，身上到底哪里还有伤啊？”

    说着说着，心疼得又要哭。

    我只是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让她不要再跟我继续置气而已，哪里舍得真的把她弄哭？

    “这里有伤！”我拉着蓝菲的小手，让她隔着衣服在我的左胸口上轻轻重重的按揉。“很疼！”

    蓝菲一看自己按揉的位置，脸上的担忧更甚了。“这里可是心脏？很疼么？是怎么受伤的？被刺伤了还是被打伤了？不行，你把衣服解开，让我看看……要不我们还是叫医生吧！”

    说着就要站起来。

    我把她拉回来，一本正经地对她点点头。“真的很疼。你难道没有摸出来？我的心都肿了。”

    “心还能肿？”蓝菲愣了一下。

    “怎么不能？你没听说过一句话么‘痛则不通’，既然是不通，那肯定是肿了！”我手里用了些力气，把蓝菲拉靠在我的怀里。“不信你解开我衣服看看。”

    蓝菲担忧的表情略缓，用审视的目光看着我。“王野，你是不是在骗我？”

    “我怎么可能骗你。难道你就一点都摸不出来？”我拉着她的手，让她继续给我按揉。

    蓝菲半信半疑地在我的胸肌上摸了几把，脸色陡然一变，“呼”一下从我怀里蹦了起来。“你果然是在骗我？骗我很好玩么？亏我还为你这么担心……王野，你怎么能用这种事情跟我开玩笑？你是不是觉得我傻啊？看我着急担忧的样子，你是不是觉得很好玩，很好笑？”

    “哎哎，好好的，怎么又生气了？别哭别哭，我不是跟你开玩笑，我的胸口真的有点疼。昨天去宝来路实地考察，被那里的街坊居民当狗撵了。他们还从楼上往下扔石头、啤酒瓶，好像我的胸口挨了一下，真的是有点疼。我不骗你。”我坐直了，伸手去拉她。

    蓝菲推开了一两步，就是不让我的手够到她。

    “好端端的，你跑去宝来路干嘛？那里的居民和街坊为什么要撵你？你还想骗我？”上过一次当以后，蓝菲警惕性也提高了许多，我说的话，她都不大愿意相信了。

    我在心里叹了口气。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啊！

    我这不是自找的么？刚才就不应该戏弄这丫头。

    我把伸出去的手收了回来，抹了把脸，点点头。“你不信我也没有办法。”

    说罢还装腔作势地揉了揉自己的胸口。“没关系，这点疼，我还能忍得住。”

    蓝菲站在距离我的病床三两米的地方，狐疑地看着我。

    眼里有担心，有犹豫，也有狐疑，似乎在犹豫着要不要再信我一次。

    在这种时候，我多说多错，还不如让她自己想。

    一个早上，折腾了那么久，我不仅粒米未下肚，就连水都没有喝过一口。

    眼下有点渴了，不敢劳动蓝菲，只得自己伸手去够放在床头柜上的水壶和水杯。

    特么的，是谁把水杯放那么远的？

    我够了两次没够到。

    伸长了胳膊，屁股也在病床上挪了挪，在手指头就要碰到水杯的时候，蓝菲冲过来，先一步把水杯和水壶拿走了。

    不是吧？连水都不让我喝了？

    这丫头至于气成这样么？

    我看着她。

    蓝菲也看着我。“要喝水就说，装出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给谁看？”

    刚才胸口疼的确是装的，可现在口渴要喝水，绝对不是装的好么？

    我哭笑不得。

    蓝菲瞪了我一眼，重新把水杯放在床头柜上，拿起水壶给我倒了半杯水。

    就只有半杯，水壶里没水了，杯子里的水还是有点浑浊带着水垢的那种壶底水。

    我倒是不怎么在意，以前在工地打工的时候，带着泥沙的水都喝过，有点水垢算什么！

    伸手拿过水杯，就要把那半杯水往自己的嘴里倒，又被蓝菲抢走了。“这种残水这么能喝？你等着！”

    说着把水杯远远的放开，自己拎着水壶走出了病房。

    肯给我倒水了，她这是不生气了吧？还是继续在生气呢？

    我看着半掩的病房门，有些无语。

    对付女人的这种小性子，我实在是有些力不从心，比被宝来路居民撵了半条街还累。

    *

    过了没一会儿，病房门再度被推开，我以为是蓝菲打水回来来，整理好表情，正准备对她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没想到看到的却是孙竟康的那张瘦脸。

    他怎么又来了？

    没完没了了是怎么滴？

    孙竟康推开病房门，朝里面瞄了一眼，看到病房里就我一个人，小心翼翼地神情顿时放松了许多，连腰板都挺直了些许。“嘿嘿，王兄弟，怎么就你一个人啊？”

    我没好气地看着他。“就我一个人正好么？方便你对我下手啊？在病房外埋伏了多少好手，都招呼进来吧？”

    孙竟康脸上的笑容不变。“看你这是说哪里的话？我怎么能对你下手呢？咱们现在是什么关系，你没忘吧？昨天咱们的约定，依旧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