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录
- 36 第36章 死亡骑士(3)
- 37 第37章 天外飞尸(1)
- 38 第38章 天外飞尸(2)
- 39 第39章 天外飞尸(3)
- 40 第40章 枕边魔影(1)
- 41 第41章 枕边魔影(2)
- 42 第42章 枕边魔影(3)
- 43 第43章 腐臭古井(1)
- 44 第44章 腐臭古井(2)
- 45 第45章 腐臭古井(3)
- 46 第46章 狂乱之刃(1)
- 47 第47章 狂乱之刃(2)
- 48 第48章 狂乱之刃(3)
- 49 第49章 校园禁地(1)
- 50 第50章 校园禁地(2)
- 51 第51章 校园禁地(3)
- 52 第52章 午夜凶铃(1)
- 53 第53章 午夜凶铃(2)
- 54 第54章 午夜凶铃(3)
- 55 第55章 午夜凶铃(4)
- 56 第56章 序
- 57 第57章 错中之错(1)
- 58 第58章 错中之错(2)
- 59 第59章 错中之错(3)
- 60 第60章 错中之错(4)
- 61 第61章 双尸谜案(1)
- 62 第62章 双尸谜案(2)
- 63 第63章 双尸谜案(3)
- 64 第64章 双尸谜案(4)
- 65 第65章 化为灰烬(1)
- 66 第66章 化为灰烬(2)
- 67 第67章 化为灰烬(3)
- 68 第68章 化为灰烬(4)
- 69 第69章 窗中倩影(1)
- 70 第70章 窗中倩影(2)
- 71 第71章 窗中倩影(3)
- 72 第72章 窗中倩影(4)
- 73 第73章 无脸少女(1)
- 74 第74章 无脸少女(2)
- 75 第75章 无脸少女(3)
- 76 第76章 林中尸箱(1)
- 77 第77章 林中尸箱(2)
- 78 第78章 林中尸箱(3)
- 79 第79章 林中尸箱(4)
- 80 第80章 第三个人(1)
- 81 第81章 第三个人(2)
- 82 第82章 第三个人(3)
- 83 第83章 第三个人(4)
- 84 第84章 白骨沼泽(1)
- 85 第85章 白骨沼泽(2)
- 86 第86章 白骨沼泽(3)
- 87 第87章 白骨沼泽(4)
- 88 第88章 红色雨衣(1)
- 89 第89章 红色雨衣(2)
- 90 第90章 红色雨衣(3)
- 91 第91章 红色雨衣(4)
- 92 第92章 站台碎尸(1)
- 93 第93章 站台碎尸(2)
- 94 第94章 站台碎尸(3)
- 95 第95章 站台碎尸(4)
- 96 第96章 古院冤魂(1)
- 97 第97章 古院冤魂(2)
- 98 第98章 古院冤魂(3)
- 99 第99章 坟场鬼影(1)
- 100 第100章 坟场鬼影(2)
- 101 第101章 坟场鬼影(3)
- 102 第102章 人皮牢笼(1)
- 103 第103章 人皮牢笼(2)
- 104 第104章 人皮牢笼(3)
- 105 第105章 婴儿之殇(1)
- 106 第106章 婴儿之殇(2)
- 107 第107章 婴儿之殇(3)
- 108 第108章 金屋残娇(1)
- 109 第109章 金屋残娇(2)
- 110 第110章 尾声:无声证词(1)
- 111 第111章 尾声:无声证词(2)
- 112 第112章 序
- 113 第113章 油爆奇案(1)
- 114 第114章 油爆奇案(2)
- 115 第115章 油爆奇案(3)
- 116 第116章 油爆奇案(4)
- 117 第117章 纸面青尸(1)
- 118 第118章 纸面青尸(2)
- 119 第119章 纸面青尸(3)
- 120 第120章 纸面青尸(4)
- 121 第121章 迷巷女鬼(1)
- 122 第122章 迷巷女鬼(2)
- 123 第123章 迷巷女鬼(3)
- 124 第124章 迷巷女鬼(4)
- 125 第125章 窥浴之眼(1)
- 126 第126章 窥浴之眼(2)
- 127 第127章 窥浴之眼(3)
- 128 第128章 窥浴之眼(4)
- 129 第129章 坟场缚术(1)
- 130 第130章 坟场缚术(2)
- 131 第131章 坟场缚术(3)
- 132 第132章 坟场缚术(4)
- 133 第133章 井底之灾(1)
- 134 第134章 井底之灾(2)
- 135 第135章 井底之灾(3)
- 136 第136章 井底之灾(4)
- 137 第137章 夜焚娇花(1)
- 138 第138章 夜焚娇花(2)
- 139 第139章 夜焚娇花(3)
- 140 第140章 夜焚娇花(4)
- 141 第141章 失踪男孩(1)
- 142 第142章 失踪男孩(2)
- 143 第143章 失踪男孩(3)
- 144 第144章 失踪男孩(4)
- 145 第145章 恶鬼打墙(1)
- 146 第146章 恶鬼打墙(2)
- 147 第147章 恶鬼打墙(3)
- 148 第148章 恶鬼打墙(4)
- 149 第149章 地室悬女(1)
- 150 第150章 地室悬女(2)
- 151 第151章 地室悬女(3)
- 152 第152章 地室悬女(4)
- 153 第153章 湖边诡火(1)
- 154 第154章 湖边诡火(2)
- 155 第155章 湖边诡火(3)
- 156 第156章 湖边诡火(4)
- 157 第157章 半具残骸(1)
- 158 第158章 半具残骸(2)
- 159 第159章 半具残骸(3)
- 160 第160章 尾声:真相大白(1)
- 161 第161章 尾声:真相大白(2)
- 162 第162章 尾声:真相大白(3)
- 163 第163章 尾声:真相大白(4)
- 164 第164章 番外:恶魔的自白
- 165 第165章 序
- 166 第166章 后窗血影(1)
- 167 第167章 后窗血影(2)
- 168 第168章 后窗血影(3)
- 169 第169章 后窗血影(4)
- 170 第170章 后窗血影(5)
- 171 第171章 夜半枪声(1)
- 172 第172章 夜半枪声(2)
- 173 第173章 夜半枪声(3)
- 174 第174章 夜半枪声(4)
- 175 第175章 幽绿巨人(1)
- 176 第176章 幽绿巨人(2)
- 177 第177章 幽绿巨人(3)
- 178 第178章 幽绿巨人(4)
- 179 第179章 幽绿巨人(5)
- 180 第180章 夺面老屋(1)
- 181 第181章 夺面老屋(2)
- 182 第182章 夺面老屋(3)
- 183 第183章 夺面老屋(4)
- 184 第184章 深山屠戮(1)
- 185 第185章 深山屠戮(2)
- 186 第186章 深山屠戮(3)
- 187 第187章 深山屠戮(4)
- 188 第188章 月下花魂(1)
- 189 第189章 月下花魂(2)
- 190 第190章 月下花魂(3)
- 191 第191章 月下花魂(4)
- 192 第192章 古墓戾影(1)
- 193 第193章 古墓戾影(2)
- 194 第194章 古墓戾影(3)
- 195 第195章 古墓戾影(4)
- 196 第196章 地狱旅馆(1)
- 197 第197章 地狱旅馆(2)
- 198 第198章 地狱旅馆(3)
- 199 第199章 地狱旅馆(4)
- 200 第200章 死不瞑目(1)
- 201 第201章 死不瞑目(2)
- 202 第202章 死不瞑目(3)
- 203 第203章 死不瞑目(4)
- 204 第204章 车尾游魂(1)
- 205 第205章 车尾游魂(2)
- 206 第206章 车尾游魂(3)
- 207 第207章 车尾游魂(4)
- 208 第208章 命丧风尘(1)
- 209 第209章 命丧风尘(2)
- 210 第210章 命丧风尘(3)
- 211 第211章 命丧风尘(4)
- 212 第212章 尾声:黎明之战(1)
- 213 第213章 尾声:黎明之战(2)
- 214 第214章 尾声:黎明之战(3)
- 215 第215章 序
- 216 第216章 引子
- 217 第217章 血色婚礼(1)
- 218 第218章 血色婚礼(2)
- 219 第219章 血色婚礼(3)
- 220 第220章 血色婚礼(4)
- 221 第221章 血色婚礼(5)
- 222 第222章 小镇病人(1)
- 223 第223章 小镇病人(2)
- 224 第224章 小镇病人(3)
- 225 第225章 小镇病人(4)
- 226 第226章 蒙辱的西施(1)
- 227 第227章 蒙辱的西施(2)
- 228 第228章 蒙辱的西施(3)
- 229 第229章 蒙辱的西施(4)
- 230 第230章 蒙辱的西施(5)
- 231 第231章 夺命密室(1)
- 232 第232章 夺命密室(2)
- 233 第233章 夺命密室(3)
- 234 第234章 夺命密室(4)
- 235 第235章 夺命密室(5)
- 236 第236章 深渊恶意(1)
- 237 第237章 深渊恶意(2)
- 238 第238章 深渊恶意(3)
- 239 第239章 深渊恶意(4)
- 240 第240章 深渊恶意(5)
- 241 第241章 熟肉(1)
- 242 第242章 熟肉(2)
- 243 第243章 熟肉(3)
- 244 第244章 熟肉(4)
- 245 第245章 熟肉(5)
- 246 第246章 孩子们(1)
- 247 第247章 孩子们(2)
- 248 第248章 孩子们(3)
- 249 第249章 孩子们(4)
- 250 第250章 食人山谷(1)
- 251 第251章 食人山谷(2)
- 252 第252章 食人山谷(3)
- 253 第253章 食人山谷(4)
- 254 第254章 夜半异响(1)
- 255 第255章 夜半异响(2)
- 256 第256章 夜半异响(3)
- 257 第257章 夜半异响(4)
- 258 第258章 夜半异响(5)
- 259 第259章 雪地热死之谜(1)
- 260 第260章 雪地热死之谜(2)
- 261 第261章 雪地热死之谜(3)
- 262 第262章 雪地热死之谜(4)
- 263 第263章 沉睡的新娘(1)
- 264 第264章 沉睡的新娘(2)
- 265 第265章 沉睡的新娘(3)
- 266 第266章 沉睡的新娘(4)
- 267 第267章 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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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狂乱之刃(1)
第46章 狂乱之刃(1)
1
“从CT片来看,对冲伤明显。颅骨骨折线连贯为线形,贯穿枕部,这样的损伤必须是和有一定接触面积的钝物接触才能形成,而且应该是经过了减速作用。”我说,“显而易见,是伤者说了假话,他的伤不是被打的,而是摔出来的。”
说完,会议桌周围的几名法医都点头认可。
“既然这样,那就不宜参照人体轻重伤鉴定标准进行伤情鉴定。”胡科长说。
其实这并不是在尸检,而是在进行伤情鉴定会诊。
伤情鉴定是法医的另一项重要工作,这项工作的难度一点儿也不亚于命案侦破。一方面伤情鉴定牵涉纠纷当事人双方的利益之争,所以无论做出什么结论,总会有一方不服,会认为对自己不公,然后猜测说法医有徇私舞弊的嫌疑。另一方面,因为很多损伤伤及内脏、骨骼,法医不能像检验尸体那样得到直观的认识,而是要通过医学知识、医学影像学资料对活体的伤情进行诊断,并对照伤情鉴定标准进行鉴定。
省城的法医实力很强,但是对于伤情鉴定也丝毫不敢怠慢,为了尽可能地保证鉴定结论的科学、客观和公正,省城公安局法医部门会利用地理优势,定期邀请省公安厅、市检察院的法医共同对一些疑难的伤情鉴定进行会诊,尤其是接近伤情鉴定标准线的伤情,通过集思广益更能体现鉴定的透明和公正。同时,各部门的法医也通过这种类型的会诊工作,提升自己的业务素质、统一对伤情鉴定标准的理解度。
这一段时间,省城的伤情鉴定数量突然减少,疑难案件数也大大降低,所以这一次的会诊工作只有这么一起案件。
案件很简单,是两个人发生纠纷,没有其他的目击证人。伤者报案的时候称是行为人用砖头砸伤了他的后脑勺,而行为人称是伤者追逐他进行殴打的时候自己滑倒摔了个四仰八叉。于是办案单位向市公安局提供了伤者的病历材料,要求法医解决致伤方式的问题。法医简单的一纸鉴定,却可以分辨出这个案件中谁才是真正的“恶人”。听上去很神奇,但是法医的肩上担负着千斤重担。“不能放过一个坏人,也不能冤枉一个好人。”这是师父对伤情鉴定的解读。
会诊结束后,我和胡科长在办公室里拉家常。胡科长是我工作前实习的带教老师,如今一晃数年,他的鬓角也染上了白霜。
“最近案件好少啊,都有点儿闲得发慌了。”胡科长笑着说。
“我翻了你们的登记表,这一个月来,你们收了60起伤情鉴定,还闲得发慌?”我说。
“我们每年受理伤情鉴定都是1000多起,这个月才收60起,你算算是不是闲了很多?”胡科长掰起了指头,“不过,咱省城有个规律,一旦伤情鉴定少了,就是要有难度大的命案了。不过最近好像还算平静。”
不是我迷信,但是干法医的确实忌讳这样的话,虽然我也被称为“乌鸦嘴”,但是乌鸦嘴的法医绝对不止我一个。听完胡科长的话后,我突然后背冒了一身冷汗,冷汗还没消去,胡科长办公室的电话就应景地响了起来。
胡科长接着电话,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从惊讶到凝重。挂了电话,他说:“真邪门儿,我这破嘴。”
“有命案?”虽然祈愿天下太平,但是听说有命案,还是有一股冲劲儿涌上心头。
“西郊城际铁路高架下面的小楼,死了一对年轻夫妇,据说惨不忍睹。”
胡科长皱起了眉头。
我拿出手机看了下日历:“明天周末,不如我向师父汇报一下,我和你们一起出勘现场、侦办此案吧?”
“那是最好不过了。”胡科长高兴地说,“走,出发。”
省城不大,我们却也开了40分钟车才到达现场。一路上经过了繁华的市区,经过了寂静的农田,又经过了一片破旧的村落,最后我们才抵达了现场。
和命案带来的压抑气氛截然不同,这里看上去像一片世外桃源,初春时节花香四溢,旺盛的植物簇拥着绿化带中央的3栋联排别墅,我们刚刚靠近,就被大自然的芬芳笼罩了。
我绕着别墅的围墙走了一截,问:“怎么会有人在这里盖这么好的房子?难道有内幕知道这里会被开发?离市区不近啊。”
“这块地是一个小老板的,之前作为苗圃,后来这里盖了高铁高架,征了他的地,他也算赚了一大笔改行了。”辖区派出所民警说。
“他住这里?”我站在旁边的一个小土坡上,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别墅的周围有近10亩地种着各种植物。苗圃的边缘连接着刚才经过的那片破旧的村落,和小村的矮墙砖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小老板转了行,这片苗圃就给了他妹妹打理,并且在这里投资了3栋联排别墅,说是以后能开发起来的话就赚钱,开发不起来,也正好是自己家老人颐养天年的好地方。目前小老板自己倒不住在这里,他的妹妹和妹夫住在这里打理苗圃。”
“也就是说,这3栋别墅有2栋是空着的?”我问。
民警指着最西边的别墅说:“是的。完全是空的,都没装修。只有这一栋简单装修了一下,小老板的妹妹柏长青两口子住这里,也是隔三岔五地住,周末肯定是回市里的。”
我点了点头:“柏长青是死者?”
民警说:“技术部门同志正在技术开锁,您可以看看一楼卧室的窗户。”
我戴上了现场勘查装备,顺着民警手指的方向走到了一扇装着严实的防盗窗的窗户边,探头向屋内望去。
窗户上挂着窗帘,遮挡了一部分视线,但从窗帘的一角,隐约能窥见一只戴着银白色手链的雪白的胳膊无力地瘫在地上,手背上沾满了血迹。从手臂上明显的尸斑和屋内发出的腐败的臭味看,我们确实没有必要强行破门抢救了。
我看了看正在开锁的民警,又退了回来,问派出所民警:“什么情况?”
“3天前,25号下午,在外地做生意的柏老板给他的妹夫周方打了电话,问了一些苗圃的情况。周方称自己摔了一跤,脚踝骨折脱位,已经卧床一周了,他说等到26号上午再让柏长青给她哥哥打电话说说苗圃的事儿。”
“26号,她没有打电话是吧?”胡科长插话道。
“是的。”民警说,“柏老板打电话过去的时候,电话无法接通。柏老板说柏长青从来不会关手机,更不应该无法接通,就叫他在省城公司的秘书开车过来看了一眼。秘书发现门是从外面锁好的,恰巧26号是周六,小夫妇应该回城了,所以也没在意。秘书回到城里他们的住处,发现也没有人开门,就向柏老板反馈了消息。柏老板一直忐忑不安,打了3天的电话,一直是无法接通的状态,今天又差了秘书过来看。秘书来了发现门依旧和3天前一样是锁着的,就从一楼的窗帘缝里往里看,发现了一只死人的手。”
“锁打开了,这锁真是难开,好锁啊。”刚刚听完案件前期情况,开锁的民警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胡科长和我一起走到了别墅的大门口,看见两名民警拿着一只造型别致的挂锁,正在擦着头上的汗:“这种防盗门真是安全,有暗锁,还有挂锁。这种挂锁是和这类防盗门配套的,出门时可以挂在外面加一层锁,晚上在家可以挂在门里面锁上。”
“你是说,这个锁肯定是死者家里的了?”胡科长说。
“是的,完全可以确定。”
“那就请你们用勘查踏板先进去看看吧。”胡科长转头和站在一旁的痕检员说。
省城市公安局尽是训练有素的现场勘查员。痕检员麻利地挎上勘查踏板,一步一放板,很快就进入了现场的卧室。不一会儿,痕检员沿着摆好的勘查踏板走出了现场,一脸沮丧地说:“已确认,两名死者。”
2
胡科长脸上的肌肉抖动了一下,为自己刚才在办公室的话而感到后悔:
“早上不该说不该说的话。”
“我说吧,这种事儿不信邪不行的。”我一边说,一边换掉已经脏了的鞋套,站起身来挺挺胸,怀着一种神圣的感觉,走进了现场。
一走进别墅大门,一股血腥味夹杂着腐败的气息扑鼻而来。“这个天气,不应该腐败得这么快啊?”我揉了揉鼻子。这个初春的季节,3天时间应该不至于高度腐败。
这是一个标准结构的小别墅。一楼是一个大客厅以及厨房和卫生间,还有一间卧室,二楼是两个房间。一楼还被简单装潢过,通往二楼的楼梯再往上就都是毛坯房了。看痕检员们都在中心现场——卧室里仔细地检查着地面上的痕迹,我和胡科长先用踏板登到了二楼。
二楼很平静,因为是毛坯房,地面条件很差,几乎什么也发现不了。我和胡科长仔细检查了二楼的窗户,无一例外都是锁闭的。
“一楼有防盗窗,二楼的窗户都是锁闭的,难道凶手是从门进来的?”我觉得十分奇怪,“一楼的防盗门是双重保险的,在家的时候,都会从里面锁上挂锁。即便是神偷,也进不来啊。”
胡科长听我这么一说,看着我说:“你这么快就能看出是盗窃案件?”
话还没有说完,楼下的痕检员在楼梯口喊我们:“胡科长,张局长到了,让我们尽快勘查,然后汇报基本情况,以便进一步走访调查。”
“楼下看了是什么情况?”胡科长也对着楼梯口喊道。
“两名死者,初步断定是柏长青和她的丈夫周方。”痕检员说,“现场毫无翻乱,不像是盗窃案件。”
胡科长一听,对我说,“哈哈,你判断错了。”我耸耸肩膀,说:“你自己理解的,我可没说我认为是盗窃案件。我只是想表达一下那个锁的质量很好。”
胡科长龇牙一笑,算是鄙视我的狡辩,继而又探头对楼下说,“楼上的窗户都是密闭的,犯罪分子的出入口还是要研究的。”
“出口没问题。”我说,“肯定是犯罪分子杀人后从大门离开,离开的时候锁了门。”
胡科长想了想,点了点头:“嗯,只有这种可能了。但是挂锁需要钥匙才能打开、锁闭,凶手怎么会有挂锁的钥匙呢?你下去,把痕检科的吴科长换上来,我和吴科长再排除一下从二楼进入的可能性。”
我沿着踏板走下楼,喊了吴科长上楼,自己留在客厅里仔细地看着。
客厅里有个撕页式的挂历,挂历显示是26日。挂历下放着一只烟灰缸,烟灰缸里没有烟头,只有一团揉成团的纸。我小心地展开纸团,原来是一张刚刚被撕下的日历,日历上写着“25日”。我把纸团和挂历做了拼接,确实是从挂历上撕扯下来的无疑。
大门口的墙上钉着一枚水泥钉,在雪白的墙壁上格外显眼,我走过去仔细看了看水泥钉和它的位置,对楼上喊道:“胡科长,出口没问题了,挂锁的钥匙应该是挂在门口一枚水泥钉上的,所以凶手才可以顺利地出门,并从门外将挂锁锁上。”
胡科长没有应声,看来对这个信息并不感兴趣。
我简单地看了卫生间和厨房,没什么有价值的发现。这时候一名年轻的痕检员走出卧室,我说:“对了,你看看大门挂锁和内侧的暗锁把手上有没有什么可用的痕迹。”
看着痕检员一脸茫然的样子,我笑着说:“目前看,凶手是从大门出去的,他必须要拉门把手才能走啊。”
说完,我走进了中心现场,眼前突然一个黑影闪过,我定睛一看,原来是苍蝇,再仔细看看尸体,着实吓了一跳。
一具男性尸体躺在床上,被子被掀开,露出他身上整齐的睡衣睡裤,他的右脚踝处包裹着白色的纱布,纱布的间隙里露出一只蜡黄的脚。我突然想起民警介绍的案情,周方在一周前扭伤了右脚踝,看来这名死者就应该是周方了。
床另一边的地面上躺着一具女性尸体,同样也穿着睡衣睡裤,只是睡衣的纽扣全部解开,露出沾染了血迹的乳房和肚皮,依稀可见到伤口。
“看来他们是25号晚上睡觉了以后遇害的。”我说。
“啊?是怎么看出来的?”痕检员问道,“是通过腐败程度吗?”
我摇了摇头,说:“不是。客厅有本日历,可以看出是25号晚上撕下了25日的那一页,结合死者的衣着,就得出结论喽。”
痕检员笑了笑说:“哦,我说呢,这尸体腐败得很奇怪,应该是看不出时间的。”
我走近尸体,仔细看了下尸体的头颅,眼前的两具尸体简直已经是面目全非,黑乎乎的面孔上完全看不清五官,两具尸体的头颅下方都是大片血迹。原来两具尸体的头面部都被乱刀砍烂,眼珠都鼓出了眼眶,碎裂的牙齿黏附在下巴上,鼻子也歪在一旁,已经无法分辨面容了。尸体的颈部都被完全割开,露出白森森的气管。尸体头面部和颈部的诸多创口连接在一起形成的偌大的创口敞开着,创口里偶尔可见白色的蛆虫在蠕动。
“腐败程度奇怪是有原因的。”我知道痕检员的意思,他们见过整尸腐败的,却没有见过类似眼前这两具尸体头面部高度腐败,而身体却丝毫没有腐败的。我从勘查箱里拿出了酒精棉球,擦拭了女死者胸口的血迹,露出雪白的皮肤。
“看,其余的组织并没有腐败得很厉害。”我说,“只是头面部高度腐败,头面部的腐败程度和其余位置大相径庭,你说的奇怪就是指这个吧?”
年轻的痕检员点了点头。
我说:“我们可以注意到,头面部的软组织被完全砍开了,大量失血。而尸体所在的位置头部下方都有大量的血泊。浸泡在血泊里、暴露在空气中的皮下组织自然会腐败得比其他部位要快。”
我看身旁的王法医点头赞同了我的意见,拿出了勘查箱里的镊子,捏起创口里的一只白色的蛆,放到一个装了酒精的试管里。不一会儿,蛆就不再挣扎了。我又用镊子取出已死的蛆虫,用比例尺仔细地量了量,说:“夏天蛆虫每天生长0.8毫米,这个季节要慢一些。这个蛆虫只有不到2毫米,用昆虫学计算死亡时间,也应该是3天左右。”
痕检员看到我把一只尸体里的蛆弄来弄去,不禁感到一阵恶心,干呕了一下。
我笑着说:“案件性质可有什么初步判断?”
“从CT片来看,对冲伤明显。颅骨骨折线连贯为线形,贯穿枕部,这样的损伤必须是和有一定接触面积的钝物接触才能形成,而且应该是经过了减速作用。”我说,“显而易见,是伤者说了假话,他的伤不是被打的,而是摔出来的。”
说完,会议桌周围的几名法医都点头认可。
“既然这样,那就不宜参照人体轻重伤鉴定标准进行伤情鉴定。”胡科长说。
其实这并不是在尸检,而是在进行伤情鉴定会诊。
伤情鉴定是法医的另一项重要工作,这项工作的难度一点儿也不亚于命案侦破。一方面伤情鉴定牵涉纠纷当事人双方的利益之争,所以无论做出什么结论,总会有一方不服,会认为对自己不公,然后猜测说法医有徇私舞弊的嫌疑。另一方面,因为很多损伤伤及内脏、骨骼,法医不能像检验尸体那样得到直观的认识,而是要通过医学知识、医学影像学资料对活体的伤情进行诊断,并对照伤情鉴定标准进行鉴定。
省城的法医实力很强,但是对于伤情鉴定也丝毫不敢怠慢,为了尽可能地保证鉴定结论的科学、客观和公正,省城公安局法医部门会利用地理优势,定期邀请省公安厅、市检察院的法医共同对一些疑难的伤情鉴定进行会诊,尤其是接近伤情鉴定标准线的伤情,通过集思广益更能体现鉴定的透明和公正。同时,各部门的法医也通过这种类型的会诊工作,提升自己的业务素质、统一对伤情鉴定标准的理解度。
这一段时间,省城的伤情鉴定数量突然减少,疑难案件数也大大降低,所以这一次的会诊工作只有这么一起案件。
案件很简单,是两个人发生纠纷,没有其他的目击证人。伤者报案的时候称是行为人用砖头砸伤了他的后脑勺,而行为人称是伤者追逐他进行殴打的时候自己滑倒摔了个四仰八叉。于是办案单位向市公安局提供了伤者的病历材料,要求法医解决致伤方式的问题。法医简单的一纸鉴定,却可以分辨出这个案件中谁才是真正的“恶人”。听上去很神奇,但是法医的肩上担负着千斤重担。“不能放过一个坏人,也不能冤枉一个好人。”这是师父对伤情鉴定的解读。
会诊结束后,我和胡科长在办公室里拉家常。胡科长是我工作前实习的带教老师,如今一晃数年,他的鬓角也染上了白霜。
“最近案件好少啊,都有点儿闲得发慌了。”胡科长笑着说。
“我翻了你们的登记表,这一个月来,你们收了60起伤情鉴定,还闲得发慌?”我说。
“我们每年受理伤情鉴定都是1000多起,这个月才收60起,你算算是不是闲了很多?”胡科长掰起了指头,“不过,咱省城有个规律,一旦伤情鉴定少了,就是要有难度大的命案了。不过最近好像还算平静。”
不是我迷信,但是干法医的确实忌讳这样的话,虽然我也被称为“乌鸦嘴”,但是乌鸦嘴的法医绝对不止我一个。听完胡科长的话后,我突然后背冒了一身冷汗,冷汗还没消去,胡科长办公室的电话就应景地响了起来。
胡科长接着电话,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从惊讶到凝重。挂了电话,他说:“真邪门儿,我这破嘴。”
“有命案?”虽然祈愿天下太平,但是听说有命案,还是有一股冲劲儿涌上心头。
“西郊城际铁路高架下面的小楼,死了一对年轻夫妇,据说惨不忍睹。”
胡科长皱起了眉头。
我拿出手机看了下日历:“明天周末,不如我向师父汇报一下,我和你们一起出勘现场、侦办此案吧?”
“那是最好不过了。”胡科长高兴地说,“走,出发。”
省城不大,我们却也开了40分钟车才到达现场。一路上经过了繁华的市区,经过了寂静的农田,又经过了一片破旧的村落,最后我们才抵达了现场。
和命案带来的压抑气氛截然不同,这里看上去像一片世外桃源,初春时节花香四溢,旺盛的植物簇拥着绿化带中央的3栋联排别墅,我们刚刚靠近,就被大自然的芬芳笼罩了。
我绕着别墅的围墙走了一截,问:“怎么会有人在这里盖这么好的房子?难道有内幕知道这里会被开发?离市区不近啊。”
“这块地是一个小老板的,之前作为苗圃,后来这里盖了高铁高架,征了他的地,他也算赚了一大笔改行了。”辖区派出所民警说。
“他住这里?”我站在旁边的一个小土坡上,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别墅的周围有近10亩地种着各种植物。苗圃的边缘连接着刚才经过的那片破旧的村落,和小村的矮墙砖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小老板转了行,这片苗圃就给了他妹妹打理,并且在这里投资了3栋联排别墅,说是以后能开发起来的话就赚钱,开发不起来,也正好是自己家老人颐养天年的好地方。目前小老板自己倒不住在这里,他的妹妹和妹夫住在这里打理苗圃。”
“也就是说,这3栋别墅有2栋是空着的?”我问。
民警指着最西边的别墅说:“是的。完全是空的,都没装修。只有这一栋简单装修了一下,小老板的妹妹柏长青两口子住这里,也是隔三岔五地住,周末肯定是回市里的。”
我点了点头:“柏长青是死者?”
民警说:“技术部门同志正在技术开锁,您可以看看一楼卧室的窗户。”
我戴上了现场勘查装备,顺着民警手指的方向走到了一扇装着严实的防盗窗的窗户边,探头向屋内望去。
窗户上挂着窗帘,遮挡了一部分视线,但从窗帘的一角,隐约能窥见一只戴着银白色手链的雪白的胳膊无力地瘫在地上,手背上沾满了血迹。从手臂上明显的尸斑和屋内发出的腐败的臭味看,我们确实没有必要强行破门抢救了。
我看了看正在开锁的民警,又退了回来,问派出所民警:“什么情况?”
“3天前,25号下午,在外地做生意的柏老板给他的妹夫周方打了电话,问了一些苗圃的情况。周方称自己摔了一跤,脚踝骨折脱位,已经卧床一周了,他说等到26号上午再让柏长青给她哥哥打电话说说苗圃的事儿。”
“26号,她没有打电话是吧?”胡科长插话道。
“是的。”民警说,“柏老板打电话过去的时候,电话无法接通。柏老板说柏长青从来不会关手机,更不应该无法接通,就叫他在省城公司的秘书开车过来看了一眼。秘书发现门是从外面锁好的,恰巧26号是周六,小夫妇应该回城了,所以也没在意。秘书回到城里他们的住处,发现也没有人开门,就向柏老板反馈了消息。柏老板一直忐忑不安,打了3天的电话,一直是无法接通的状态,今天又差了秘书过来看。秘书来了发现门依旧和3天前一样是锁着的,就从一楼的窗帘缝里往里看,发现了一只死人的手。”
“锁打开了,这锁真是难开,好锁啊。”刚刚听完案件前期情况,开锁的民警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胡科长和我一起走到了别墅的大门口,看见两名民警拿着一只造型别致的挂锁,正在擦着头上的汗:“这种防盗门真是安全,有暗锁,还有挂锁。这种挂锁是和这类防盗门配套的,出门时可以挂在外面加一层锁,晚上在家可以挂在门里面锁上。”
“你是说,这个锁肯定是死者家里的了?”胡科长说。
“是的,完全可以确定。”
“那就请你们用勘查踏板先进去看看吧。”胡科长转头和站在一旁的痕检员说。
省城市公安局尽是训练有素的现场勘查员。痕检员麻利地挎上勘查踏板,一步一放板,很快就进入了现场的卧室。不一会儿,痕检员沿着摆好的勘查踏板走出了现场,一脸沮丧地说:“已确认,两名死者。”
2
胡科长脸上的肌肉抖动了一下,为自己刚才在办公室的话而感到后悔:
“早上不该说不该说的话。”
“我说吧,这种事儿不信邪不行的。”我一边说,一边换掉已经脏了的鞋套,站起身来挺挺胸,怀着一种神圣的感觉,走进了现场。
一走进别墅大门,一股血腥味夹杂着腐败的气息扑鼻而来。“这个天气,不应该腐败得这么快啊?”我揉了揉鼻子。这个初春的季节,3天时间应该不至于高度腐败。
这是一个标准结构的小别墅。一楼是一个大客厅以及厨房和卫生间,还有一间卧室,二楼是两个房间。一楼还被简单装潢过,通往二楼的楼梯再往上就都是毛坯房了。看痕检员们都在中心现场——卧室里仔细地检查着地面上的痕迹,我和胡科长先用踏板登到了二楼。
二楼很平静,因为是毛坯房,地面条件很差,几乎什么也发现不了。我和胡科长仔细检查了二楼的窗户,无一例外都是锁闭的。
“一楼有防盗窗,二楼的窗户都是锁闭的,难道凶手是从门进来的?”我觉得十分奇怪,“一楼的防盗门是双重保险的,在家的时候,都会从里面锁上挂锁。即便是神偷,也进不来啊。”
胡科长听我这么一说,看着我说:“你这么快就能看出是盗窃案件?”
话还没有说完,楼下的痕检员在楼梯口喊我们:“胡科长,张局长到了,让我们尽快勘查,然后汇报基本情况,以便进一步走访调查。”
“楼下看了是什么情况?”胡科长也对着楼梯口喊道。
“两名死者,初步断定是柏长青和她的丈夫周方。”痕检员说,“现场毫无翻乱,不像是盗窃案件。”
胡科长一听,对我说,“哈哈,你判断错了。”我耸耸肩膀,说:“你自己理解的,我可没说我认为是盗窃案件。我只是想表达一下那个锁的质量很好。”
胡科长龇牙一笑,算是鄙视我的狡辩,继而又探头对楼下说,“楼上的窗户都是密闭的,犯罪分子的出入口还是要研究的。”
“出口没问题。”我说,“肯定是犯罪分子杀人后从大门离开,离开的时候锁了门。”
胡科长想了想,点了点头:“嗯,只有这种可能了。但是挂锁需要钥匙才能打开、锁闭,凶手怎么会有挂锁的钥匙呢?你下去,把痕检科的吴科长换上来,我和吴科长再排除一下从二楼进入的可能性。”
我沿着踏板走下楼,喊了吴科长上楼,自己留在客厅里仔细地看着。
客厅里有个撕页式的挂历,挂历显示是26日。挂历下放着一只烟灰缸,烟灰缸里没有烟头,只有一团揉成团的纸。我小心地展开纸团,原来是一张刚刚被撕下的日历,日历上写着“25日”。我把纸团和挂历做了拼接,确实是从挂历上撕扯下来的无疑。
大门口的墙上钉着一枚水泥钉,在雪白的墙壁上格外显眼,我走过去仔细看了看水泥钉和它的位置,对楼上喊道:“胡科长,出口没问题了,挂锁的钥匙应该是挂在门口一枚水泥钉上的,所以凶手才可以顺利地出门,并从门外将挂锁锁上。”
胡科长没有应声,看来对这个信息并不感兴趣。
我简单地看了卫生间和厨房,没什么有价值的发现。这时候一名年轻的痕检员走出卧室,我说:“对了,你看看大门挂锁和内侧的暗锁把手上有没有什么可用的痕迹。”
看着痕检员一脸茫然的样子,我笑着说:“目前看,凶手是从大门出去的,他必须要拉门把手才能走啊。”
说完,我走进了中心现场,眼前突然一个黑影闪过,我定睛一看,原来是苍蝇,再仔细看看尸体,着实吓了一跳。
一具男性尸体躺在床上,被子被掀开,露出他身上整齐的睡衣睡裤,他的右脚踝处包裹着白色的纱布,纱布的间隙里露出一只蜡黄的脚。我突然想起民警介绍的案情,周方在一周前扭伤了右脚踝,看来这名死者就应该是周方了。
床另一边的地面上躺着一具女性尸体,同样也穿着睡衣睡裤,只是睡衣的纽扣全部解开,露出沾染了血迹的乳房和肚皮,依稀可见到伤口。
“看来他们是25号晚上睡觉了以后遇害的。”我说。
“啊?是怎么看出来的?”痕检员问道,“是通过腐败程度吗?”
我摇了摇头,说:“不是。客厅有本日历,可以看出是25号晚上撕下了25日的那一页,结合死者的衣着,就得出结论喽。”
痕检员笑了笑说:“哦,我说呢,这尸体腐败得很奇怪,应该是看不出时间的。”
我走近尸体,仔细看了下尸体的头颅,眼前的两具尸体简直已经是面目全非,黑乎乎的面孔上完全看不清五官,两具尸体的头颅下方都是大片血迹。原来两具尸体的头面部都被乱刀砍烂,眼珠都鼓出了眼眶,碎裂的牙齿黏附在下巴上,鼻子也歪在一旁,已经无法分辨面容了。尸体的颈部都被完全割开,露出白森森的气管。尸体头面部和颈部的诸多创口连接在一起形成的偌大的创口敞开着,创口里偶尔可见白色的蛆虫在蠕动。
“腐败程度奇怪是有原因的。”我知道痕检员的意思,他们见过整尸腐败的,却没有见过类似眼前这两具尸体头面部高度腐败,而身体却丝毫没有腐败的。我从勘查箱里拿出了酒精棉球,擦拭了女死者胸口的血迹,露出雪白的皮肤。
“看,其余的组织并没有腐败得很厉害。”我说,“只是头面部高度腐败,头面部的腐败程度和其余位置大相径庭,你说的奇怪就是指这个吧?”
年轻的痕检员点了点头。
我说:“我们可以注意到,头面部的软组织被完全砍开了,大量失血。而尸体所在的位置头部下方都有大量的血泊。浸泡在血泊里、暴露在空气中的皮下组织自然会腐败得比其他部位要快。”
我看身旁的王法医点头赞同了我的意见,拿出了勘查箱里的镊子,捏起创口里的一只白色的蛆,放到一个装了酒精的试管里。不一会儿,蛆就不再挣扎了。我又用镊子取出已死的蛆虫,用比例尺仔细地量了量,说:“夏天蛆虫每天生长0.8毫米,这个季节要慢一些。这个蛆虫只有不到2毫米,用昆虫学计算死亡时间,也应该是3天左右。”
痕检员看到我把一只尸体里的蛆弄来弄去,不禁感到一阵恶心,干呕了一下。
我笑着说:“案件性质可有什么初步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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