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宁志选择为我牺牲，我选择为周宁志付出一切。现在的问题是，杨过能不能找到充分的证据证明周宁志不是凶手，承认归承认，如宋玉宇所说的，证据呢？

    没有证据什么都是白活，我要找的就是证据，而找证据的关键点就是纪囡囡。一直以来我都认为纪囡囡是受害者，现在看来还是我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黄镇的水还是比黄镇的酒要浑。

    纪囡囡和他的丈夫已经离婚了，这点不需要有太多的怀疑，派出所里也找不到人，而我又不知道她的家……家？我想到了这点，立即联系杨过。

    杨过对我的看法表示支持，查了纪囡囡的地址，找到了她的家。

    门是反锁的，窗户也是反锁的，走到门口就闻到了一股煤气味。有着敏锐职业嗅觉的杨过撞了几十下才把门锁撞开，顿时一股浓重的燃气的味道扑鼻而来。

    浓重刺鼻的味道熏得周围的邻居都从家门内走了出来，一出来便对我们进行强烈的谴责：“什么人，谁家，怎么不把煤气关好？这万一要是出事了怎么办，谁负责，我们都是老人，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你们负得起这个责任吗？那么大的煤气味，这是开煤气自杀啊？！啊？”

    我真想把对着我吼的老头子一脚踢死，要不是我有尊老爱幼的传统美德，我现在就把他从楼梯上扔了下去，那么大的煤气味难道他们就没闻到？

    果然，一个年级稍微小一些的男人说：“哎呀呀，我早就闻到了一股子的煤气味啦，可就是不知道是谁家的啦，我天天忙得很啦，又没时间一家一家的问啦，看来这真是要出事啦，那可就不得了啦！”

    这位每一句话都带着“啦”的男人说完便走了。

    杨过厌恶地看了看这些人，说：“大家退后，小陈来封锁现场！瑶瑶，你不能进去，你得在外面等，你不是办案人员，千万不能进来，否则有些事情说不清楚！”

    我理解他的意思。

    半个小时之后，杨过从门内出来了，打了一个电话，然后两名穿着白大褂的法医来到了现场，又过了一个小时，医院的120救护车来到了现场，再过了一个小时，杨过从门内出来了。

    “死了。”

    这样的事杨过不好当面对我说，只能悄悄的来到我的店里和我沟通。杨过此举算得上是对朋友的帮助，在我的这一群朋友里，除去宋玉宇和胖子，也就是杨过比较靠谱了。看来男人也不一定都坏。

    现在的店里只有我一个人，而我却把灯全都打开了，杨过进来后说：“灯关了吧，费电。”

    关了灯锁了门，本来该暧昧的气氛却变得异常紧张。

    “怎么死的？”

    “她们家用的是天然气，天然气伐门的管子被恶意割开了。门窗都是从里面反锁的，门下面还塞了报纸，窗户上都用透明胶带封了起来，从表面上看是自杀……”

    “那不从表面上看呢？”

    “这是机密。”

    我把衣服脱光了，说：“现在是不是机密了？”

    杨过立即转过头去：“你别这样，我跟你说正事呢，我对你说了，你千万不能到别处说去，说实话我能升官全靠你，但你也得让我保住饭碗是不是？”

    我穿好衣服：“那你说。”

    “从表面上看是自杀，但并非如此，这事也巧了，我们来的时候带了法医过来验证老四的尸体的，今天正好也让他老人家发挥了作用，更巧的是，老法医还是我的老领导……”

    “重点在哪里？”

    “你别急，听我说，死者纪囡囡在死的时候是平躺在床上的，但是法医在验尸之后发现尸体的背部有很大的尸斑，尸斑证明纪囡囡已经死了至少有一个多星期了，奇怪的是，他们家的空调还是开着的……不管怎么说，这是他杀！”

    “我知道了。”

    杨过好奇的问：“你知道什么了？”

    “这些事情的矛头都在指向我，也就是说要置我于死地，所有对我有利的人或者证据都在逐一被毁灭，你认为我还能知道什么？”

    “哦。”

    “你帮了我，有什么条件你就说吧，我不喜欢欠别人人情。”说着，我又脱下了衣服。杨过看了我一眼，立即又转过头去说：“没什么欠不欠的，你帮我我帮你，反正都是为了破案，不过你记住，千万不要到处说，你明白查案查案，有些事情也需要秘密的查。”

    “你觉得凶手是什么人？”我突然问。

    杨过点了支烟，说：“熟人。好了，我得回去了，你晚上一个人，记得把门窗都关好。”

    熟人作案。

    那么老四呢？以老四的身手和警觉性，不可能被人那么轻易地杀死，那么又是谁把周宁志引到那个破屋子里的？想来想去，也只有纪囡囡了，现在纪囡囡又死了，那么还有什么人能证明周宁志和我不是凶手？

    这个熟人作案的可能性，到底有多大，如果确定了是熟人作案，那么这个对纪囡囡很熟悉的人，是谁？我想到了两个人，一个是刘万能，一个是纪囡囡的丈夫。

    可惜的是，纪囡囡的丈夫我一直都没有见过，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问题卡在了这里，不好解决了。

    我一夜没有睡好，天亮的时候才眯瞪了一会，随后就听到了敲门声。派出所新来的所长带着几个人来敲我的门，还带来了早餐：几根已经发软的油条和一袋豆浆。

    “例行公事，需要你配合。”所长很客气。

    我对这位所长的印象还不错，他到目前为止都没有为难我，凡事公事公办，一点都不拖泥带水。他和黑猴子一般的刘万能不同，他皮肤白净，一看就是那种经常坐办公室并且是属于儒将的那种人。

    “这一次属于调查，并非是审问。”所长申明了这点，“我姓秦，秦始皇的秦，我叫秦力。”

    “你好，秦所长。”

    “代理所长。”秦力纠正道。

    “你好，代理秦所长。”

    秦力抬头看了看我，笑了笑。我也跟着笑了笑。秦力说：“你不紧张吧？”我摇头：“我一点儿也不紧张，但是我担心我男朋友的身体，他身体不太好，前段时间昏迷了半年多。”

    “为什么？”

    “被人打的。”

    秦力点点头：“那我们就开始了……”

    秦力所长问了许多老四出事那天我在哪的问题，已经我和什么人在一起的问题，我一一做了回答，当然，苏楠这个人是我说话的时候必须要说的重点，我一直在强调这个人。

    “问题是，我们没有查到苏楠这个人，你说的莫少华身边的情妇，我也去莫老家里拜访过，他的身边没有你说的叫苏楠的女人，莫老现在已经退休，你知道你说的话可能会造造成对莫老人格的侮辱。”

    “我说的每一个字都是事实，苏楠我认识。”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我……”我该怎么解释？

    秦所长一直在等着我的回答，他身边的秘书也悬着笔在等着我出声，我想了想，咬了咬牙说：“当小姐的时候，你们可以去查，两年前在淮南市查了一个丽人私人会所，老板叫婉儿，是林峰查封的，当时还有一位叫裴晶晶的人和我搭档，那会，我在丽人私人会所里当小姐，苏楠就是我那时候的大堂经理。”

    “你是小姐？”秦力的语调发生了变化。

    “是的，我是小姐，这有什么问题吗，我之前是小姐，但是我现在不是了。”我说，“这和案子有什么关系吗？”秦力摆摆手：“没有关系，我只好奇，像你谈吐有度，形象良好的女性，怎么会……恕我直言，你完全不像。”

    “谁都不像，谁都又不愿意像，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秦力关了摄像机，放下手中的档案，然后说：“纪囡囡死了，苏楠这个人目前对于这个案子来说又不存在，那么你该好好思考你自身的问题了，我并非说你是罪犯，你只是嫌疑人之一，你有自由离开这里，但是必须是随传随到，这些话我都必须得和你说清楚，还有一句话我要送给你，清者自清。”

    “谢谢。”清者自清。“你的店现在还在营业吗？”秦力问我。

    “不营业了，我都成犯罪嫌疑人了，很多事情不好说，人们不愿意来，万一我真的是杀人犯，再死个把人在我店里，那我是不是浑身长嘴都说不清楚了？清者自清这个道理我懂，但窦娥也不是不存在。”

    秦力尴尬的笑了笑：“我们还是相信你的，你今天说的话和第一次对我们说的话没有任何漏洞，完全符合，所以我们现在开始排除你，接下来就要排除你的男朋友了。”

    “你们找过纪囡囡的丈夫吗？”我想起来了，“他们虽然离婚很久了，但是你们找过他吗？”

    秦力一愣：“这倒没有……你的意思是？”

    “我没有意思。”我说，“我只是好奇的问一问，没有别的意思，有时候我在想，一日夫妻百日恩，自己的前妻死了家里，难道就不应该来看看？即便是没有感情了，送个花圈总可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