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提高到了一定的高度，再谈下去就没有必要了，处处都受限制。所以我和华全生在谈话的时候，必须要把高度降低下来，高处不胜寒，我受不了那个温度。

    “司总年轻有为，是我见过的女同志里面最出类拔萃的，黄镇的各项建设都在筹备当中，黄酒文化是我们镇走向县城走向全市甚至迈向全省的重要工作，必须要坚持下去，没有困难要上，遇到困难也要上，艰苦奋斗是我们的传统美德嘛！你看看现在的黄镇，一路风景秀丽，风光无限美好，我们新一代黄镇的三套班子可不能把这大好的风景浪费在自己的手中，那是对黄镇百姓的亵渎，是有罪的……哦对了，你今天来有什么事吗？”

    我突然想不起来我来到底是什么事了，想了半天才从华全生没有营养的话里找到了我的目的：“关于你对我说的关于黄镇黄酒文化洽谈会的事宜，我想我有必要正式的跟你说一下，你刚才不是在开会吗？如果有必要……”

    “这个，对于今天这个会议，我呢主要说了三点，其会议第一点精神，这第一呀很重要，我们在工作上，绝对不能像木匠一样，睁一眼闭一眼，也不能像拉大据一样，推过来推过去，啊！第二点更不像铁匠一样，你一下我一下。啊！这个……我主要提的呢是第三点，这第三点呐，我希望所有同事，工作要像孙悟空一样，这个孙悟空呀，我感觉这个人很不错，虽然有点顽皮吧，但是呢，工作认真，是不是，什么事情人就冲在最前头，啊！猪八戒呢，虽然懒一点，但是很听话嘛，沙僧我们就不用说了，啊！今天我要着重表扬一下白龙马，把所有的重担都压在人家身上，人家都不言语一声，是吧？此时此刻呢，我贾玉汤掷地有声，声情并茂，啊，在我耳边回荡着民族岳飞，我还要提供三点……”

    我的头忽然开始疼了，有种想要逃离这里的冲动。

    “我投资，不赞助。”我直接说，“那家店，我开不开都是无所谓的，反正我也不指望那个挣钱。”

    “你看看你，你看看你，作为我们黄镇领导班子的中流砥柱，我得严重的告诉你，不能张口闭口提钱！你说你要投资，怎么个投资法？”

    “投资一百万，作为黄酒文化开展的资金，当然其运营必须由我来负责，当然了也少不了你的那一份，至于是多少，你现在可以跟我提，我走了这个门，我就不认账了。”

    华全生的眼珠子转了转：“小孙呐，进来一下。”

    小孙也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三秒钟之后便出现在了办公室里。这让我忽然想起了裴晶晶，当初他跟着林峰的时候，就是这样，随传随到，叫他一声他想都不想的就出现在林峰的面前，其速度甚为罕见。要不然怎么跟在领导后面混事呢？

    小孙的速度和裴晶晶有得一比，想来，我也好久没有见到他了。

    却不知道他现在过得怎么样。

    “小孙呐，你出去替我买盒烟，不要在附近买，都是假烟，本镇的烟酒打假工作还是需要继续开展的，不能让这些假冒伪劣商品祸害老百姓！去镇上老刘家买去！”

    小孙走了，门也关了，在下安全也安静了。

    “明人不说暗话，二八，我赚回一百万本钱之后，剩下的二八分，你二我八。”

    华全生不断地拨弄着他手中的笔，一会竖起来一会放下去，他试图把笔立起来，但是尝试了好多次都没有成功，中性笔在桌子上一会倒下一会倒下不断地发出杂音。

    “最近也有不少人来找我谈这方面的事情，哎呀，烦呀，好多事情并不是我所能决定的，就像让你们来赞助，那也是镇长的意思。”

    我笑了笑，说：“三七。”

    华全生摇摇头：“我不是那个意思，镇上的事情太多了，这洽谈会也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

    “四六，做人不能太贪，你是无本买卖。”

    华全生终于把笔竖了起来，随后高兴地说：“哎哟哟，你看看，你看看，成了成了！”

    “那好，那就这么说定了，我这里有录音。”说着，我拿出我正在录音的手机晃了晃，“回头我把对我不利的那一部分剪掉，然后再重新拼成一段完整的录音，反正你说的‘成了成了’这句话一定得保留，二八分帐没有问题吧？”

    “你够阴！”华全生终于露出了真面目，“你怕吗？”

    “你不怕吗？”我反问。

    华全生突然笑了：“那好，那就二八，不过我得提高黄酒的价格，三天之内，你得成交三百万，不然的话，你别怪我心狠。”

    “你是不是指望着莫少华替你撑腰呢？”

    我一句话点到了华全生的要害。

    到目前为止，我还不知道莫少华在这件事情上到底充当着什么样的角色，对于我和华全生的黑交易到底有多少影响，这点完全靠赌博，成功了则是成功了，失败了也就是失败了，但后果会很惨。

    莫少华不会忘记潘芳郁杀死他儿子的那一年那一日，我也不会忘记到现在还在牢房里的潘芳郁。莫少华退下来是因为那件事情对他的影响，影响有多大，我也不知道。

    人生就是一场赌博。

    给胖子的五万块钱很快就让他花光了，但也收到了一个意向不到的效果：孙超死后，华全生居然和孙超的媳妇王正娟睡到了一起。

    好消息，果然是重磅好消息！

    我一直都没有见过华全生的媳妇长的什么样，应该不会很美吧？不然的话孙超怎么会和刘万能在那天晚上说出那样的话来？

    事实上，胖子给我看的照片让我怀疑孙超的审美是否有问题，孙超喜欢的是靖玫那样的性格，但是孙超媳妇太过温柔了，叫向东绝不敢向西，叫拿锅铲绝不敢拿筷子，孙超要的是那种挑战性，而孙超媳妇对他来说没有一点挑战性。

    那才叫温柔贤惠，就连说话的声音都让人骨头发麻。

    我都觉得听孙超媳妇说话的声音很舒服，更令我震惊的是，孙超媳妇居然是大学本科毕业，会计专业，孙超的那一手二流的会计知识都是他媳妇教的，看来这个女人绝对是个贤内助，可惜的是嫁了一个王八蛋。

    孙超根本就没有上过大学，但是却在大学城附近的一家网吧里当网管，那会王正娟家里穷，没钱买电脑，但是很多资料要到网上去下载，学校的机房网速又慢，所以她经常到孙超所在的网吧里上网。

    孙超一眼就瞄到了那位穿捉朴素慢声细语动作文静的王正娟了，几个回合下来，王正娟马其诺防线就在孙超的甜言蜜语下被攻破，王正娟彻底宣告坠入孙超的爱河。

    后来王正娟就嫁给了孙超，为孙超生了个儿子和一对双胞胎女儿，生活其实还算不错，只是孙超在和王正娟结婚了之后，老毛病就犯了，可是孙超每一次晚回家，王正娟就掉眼泪，又不敢说，时间久了，孙超就觉得无与伦比的烦躁。

    华全生怎么和王正娟睡到了一起的，这件事情太他妈的有戏剧性了，连我都觉得好奇。

    胖子的朋友说：“孙超被毙了之后，王正娟的生活就陷入了水深会热之中，靠着王正娟当会计的那点工资远远不够，还带着一个儿子一双女儿，正好前段时间女儿在参加父亲葬礼的时候淋了一场雨，加上没有爸爸的悲痛，生病了，但又是在半夜，公婆又不理会，无奈之下打了华全生的号码……”

    就这样，王正娟又在华全生的甜言蜜语只下沦陷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啊。

    胖子这五万块花得值，赶紧得去录啊，逮住了机会那还不利用，眼睛瞎啊？

    胖子立即去办这事，答应我只要华全生再去王正娟家，绝对录一个现场版的回来欣赏欣赏，保证高清，而且视频绝对不抖，后来我才知道，胖子的这个朋友就是在婚礼上给人搞摄像的。

    三天之后，胖子得胜归来，拿了一个U盘说：“都在这里面，接下来怎么办？”

    “找华全生！”

    华全生死不认账，说这是污蔑，要报警，我说你报吧，你有本事你就报，别让我看不起你！华全生怂了，说：“你想怎么办？”

    “我要洽谈会的项目，我还要拿一块地，至少五百亩。”

    “镇上那有这样的地？土地都是国家的！我们有权力给你！”

    “但是你管这一块！”我说，“你是管水利的，土地划分方面你有权力调动，至少挖个沟你可以批吧？”

    “钱呢？”

    “你们出。我负责管理，接下来的事情你不用管了，反正你一路给我开绿灯就行。”

    华全生点头答应，我走到时候他问我：“你没录音吗？”

    我拿出手机说：“录了，你放心。”

    华全生把拳头重重地砸在了桌子上。

    这一回合我赢了，接下来，我就得去搞刘万能，但是我不忍心伤害纪囡囡，所以我把刘万能留到了最后。至于纪囡囡，我地好好的思考思考。

    万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我觉得纪囡囡还没有坏到根子上，她只是受害者，但她又和王正娟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