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自古女人没有什么地位，在一个家庭之中，女人向来都是言听计从，即便你是派出所所长也无济于事。纪囡囡刚结婚的时候他老公对他还算不错，可是没到一年的时间里就染上了赌博的恶心，特别喜欢玩斗牛。

    所谓斗牛就是一种扑克牌的玩法，有四方玩，一方庄家，三方闲家。玩的时候去掉大小王的。每方发五张牌，比大小！其规则不用细说，很多人都会玩。斗牛玩得开心，输起钱来也很猛。本来纪囡囡和她老公结婚的时候还有十多万的积蓄，一年下来他老公把家底输得精光，还倒欠三十都万的外债。

    三十多万，对纪囡囡来说已经是一个天文数字了。

    “钱是刘万能替我还的。”纪囡囡坐了下来说。

    我也坐了下来，觉得这间小屋子虽然霉味很重，但是很安静，除去一条三米多宽的大路之外，周围都是水田，农民们刚栽种完水稻，到处都是泥土的芳香。

    “一定有条件吧？”

    纪囡囡说：“有。”

    “你不用说了，我已经知道是什么条件了，但是我好奇的是你怎么能够答应他，三十万说少不少，说多也不多，向亲戚朋友借一借，差不多能还就还了。”

    “想过，但是我丢不起那个人。”

    我震惊了：“那你现在不觉得丢人吗？”

    “你以前到底是做什么的，从你的行事风格上来看，你不像是谨慎的投资商，你倒像是社会姐，请原谅我说话那么直接。还有跟在你身边的那个胖子，叫金胖子的，一身的纹身，你们能是正经的投资商，而且你们除来黄镇就参合到了那么深的水里来，你们却一点都不怕，你们会是商人？”

    “那你觉得我们是什么人？首先说明，我也不是什么社会姐。”

    纪囡囡有些犹豫，想说些什么又不好说。我便替她说了出来：“小姐？”

    “嗯。”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了，那你找我来，就是想问这些的，你找到你要的答案了吗？”

    “他回来找我了。”纪囡囡说，“本来我们已经快要离婚了，但是他就是不在协议书上签字，我一时半会也离不了，而且你也知道我和刘万能的关系，不清不楚的，刘万能也有老婆的……所以，我想请你……”

    “打人啊？”

    “不是不是。”纪囡囡欲言又止，最后咬牙说，“我想请你帮我和那个人说一下，有些事情不能勉强，强扭的瓜不甜，我们已经结束了。”

    “有孩子吗？”

    “没有。”

    她好像没有在撒谎，有的人在撒谎的时候从眼睛里能够看出来，她的眼神坚定得令我都觉得不可思议。看来她是真的和那个人没有什么感情了，只不过我在想，怎么能说断就断，任谁都没有办法那么狠心，时过境迁，看来人心真的是会变的，即便是睡在一起的两个人。

    纪囡囡在说这些事情的时候语气平静，但是我能感受到她内心的波澜。

    “你怎么就知道我能帮你？”

    “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我能帮你。”

    “这话怎么说？”

    “上面拨下来三个亿，你不应该不知道。”纪囡囡说，“这三个亿镇上的人都知道，你没理由不知道，然而三个亿在镇财政上面，谁都不敢乱动，但是有一个人敢。”

    “谁？”

    我知道这个人是谁，但是我不能主动说出来，我在等着纪囡囡主动和我说。

    “是莫少华。”纪囡囡说，“莫少华在任的时候就是高官，退下来前拨下来三个亿，但是这三个亿谁都不敢动，也不知道这笔钱是用来做什么的，等他退下来之后到黄镇老家来养老，才知道他提前给自己预拨了三个亿，他一回来就启动了黄镇的黄酒文化节，然后把这三个亿全部投进去，建设方面由你们这些投资商拿钱，三个亿在这个文化节上过过场，随后就会进入莫少华的腰包。”

    我做出了惊讶的表情以配合纪囡囡的诉说。

    “那我们这些投资商会怎么样？”

    “他们让你拿了多少钱？”

    “不多，两百万。”我撒谎了。

    纪囡囡叹气道：“血本无归。”

    黄酒文化节只是一个幌子，莫少华在敛财才是正事，华全生和刘万能这些人只是小鱼小虾，孙超是个冤死鬼，小孙等人都是挡箭牌，只有纪囡囡才是明白人。

    现在黄镇的水开始清澈了。

    原来我们早早的就进了莫少华设计好的圈套，通过胖子这个媒介把我引到这里来，说来也算是巧合。如果我没有从周宁志家逃跑，想必胖子也没有这个机会，想来想去，还是我主动找的胖子。

    “我想让你替我和刘万能说，我们结束了。”

    “啊？”我才醒悟过来，“你不是让我和你老公说的？”

    “不是啊！”

    我和纪囡囡谈到现在，原来谈的是两件事情！纪囡囡是想脱离刘万能但又怕他纠缠，想回到老公身边又担心老公起疑，所以我才是最好的中间人。

    “他能听我的吗？”

    “我以情报换，如果没有我的这些情报，你的两百万就等于是打了水漂。”

    纪囡囡对自己的计划成竹在胸，而我却不以为然。这些事情我都知道，只不过知道的都是表面关系，听纪囡囡那么一说我才明白，才能把这些线索一个一个的串联起来。

    都说中国女人没有地位，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中国的女人有需要自由和渴望爱情的权利，她们在生活中挣扎的时候也没有忘记给自己寻找最合适的伴侣，当发现那个人不是自己需要的人的时候，就会放弃。

    人都是现实的动物，就连纪囡囡都没有例外。

    她的事情我暂且应诺了下来，至于我能把事情解决到什么样的程度，那得看我有没有那个时间。我把胖子揪了回来，向他说清楚了所谓黄镇投资的来龙去脉，胖子一拍大腿：“哎呀，幸好我们没有拿钱！”

    是啊，幸好我们没有拿钱，但是我们一条腿已经陷进去了，想要拔出来还得付出一些代价。果然，代价来了。华全生让我拿钱，我立即打电话给宋玉宇，这事还得他来办。宋玉宇火速赶到了我这里。奇怪的是，戴璇也来了。作为宋玉宇的跟班，戴璇尽职地充当起宋玉宇秘书兼单恋情人的角色，鞍前马后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只不过宋玉宇似乎也没拿正眼看过她。

    “真的假的？”连宋玉宇都觉得这事难以置信，“证据呢？”

    “没有！”

    “你没有证据你谈什么抓人？”宋玉宇惊讶道，“现在讲究的是证据，幸好我没动用我的关系把市里的队伍拉过来，要不然我得出多大洋相，你也说人家是退下来的大领导，虽然现在不在位置上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人家喘口气在你面前就是台风！”

    “有那么夸张吗？”胖子不以为然。

    “那是你愚钝！”宋玉宇对胖子就没好眼色，说起来宋玉宇和胖子早就认识了，但也只是认识而已，两个人关系暧昧，不算好也不算坏，说是认识但从来没有说过话，说是陌生人好像又经常见面。

    “你他妈的吃错药呢吧？”胖子上前来就要干架，被我拉住了，“胖子，你冷静点，人家他妈的捏都能捏死你，你不老实我把你的事都给抖落出来！”胖子郁闷的坐在一边抽烟，靖玫不断地给他揉背，让胖子的这口气顺下来。

    “脑子让驴踢了！”宋玉宇又说了一句，气得胖子刚要站起来，就被靖玫给按了下去：“你干嘛非听他说话，你抽你的烟，没人认为你是哑巴！”我对宋玉宇说：“你要证据是吧，那我给你找证据，前提是你得及时抓人，你也知道莫少华和我到底有多大的仇！”

    胖子一愣，问：“谁？”

    “莫！少！华！”宋玉宇说，“说你是头猪都不委屈你，当时你不是在场吗？”

    “哦哦哦！”胖子一连串哦了十几个哦，随后说，“我说我见你怎么那么眼熟，原来是你老人家……琼楼是吧？哎哟我去，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认识自家人了！都怪我，我自罚三杯……咿？现在好像不是吃饭的点哟……”

    我也真是服了胖子了。

    “有一个人你得帮我查查。”

    “谁？”

    “纪囡囡。”我说，“她这个人很复杂，好像有很多事情瞒着我们，昨天找我聊天了，说了一些秘密，但是我感觉她像是在故意透露着什么重大的信息，然后引我们上钩。”

    “纪囡囡？”宋玉宇念叨着这个名字，“不认识，算了，我帮你查查得了，你们可得小心点，别惹事，尤其是坐在旁边的那个胖子！”

    胖子想说几句顶回去，一看我在瞪着他，干脆也就不说话了，气得他额头直冒汗。戴璇在一旁微微一笑，似乎想说点什么，结果也没有说出来，而我却对戴璇说：“你来得正好，不知道你认识不认识苏楠？”

    戴璇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