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是女人？”

    艾玛指着尸体问道：“这死者虽然上了年纪，可你瞧他的体型和肌肉，一个女人如果不用迷药的话，怎么可能悄无声息的绑架他？”

    “这……”

    莫玉莹不知如何解释，因为她的超凡感知察觉到这具尸体上有个阴暗的东西，而这东西正在向她低声哭诉：“替我报仇！宰了那个臭婆娘！”

    莫玉莹心想这应该就是所谓的鬼吧。听农林大学的超凡老师讲，智慧生灵死后如果执念太深的话，灵魂会被困在这个世界无法消散，被称之为鬼。而倘若这个鬼还能思考的话，那就有可能成为鬼修。

    她摆摆手示意艾玛安静，对尸体道：“谁杀了你？”

    “替我报仇！宰了那个臭婆娘！”那冤鬼重复道。

    “她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

    “替我报仇……”

    莫玉莹摇头叹气，这鬼怕也和其他冤鬼一样，死后失去了灵智，沦为一团简单的怨念。

    一旁的艾玛兴奋问道：“恶鼠，莫非你是灵媒？能跟死者沟通？哇塞，我这名侦探配上你这灵媒岂不是无敌了？”

    “灵媒？算是吧，不过他除了告诉我黑猫是女人外，就没别的信息了。”

    莫玉莹又叹了口气，向那清道夫女孩借了刀剪，打算解剖这具尸体。

    清道夫提醒她道：“别弄坏了，虽说是滞销的货物，但还是能卖几个钱的。”

    没有理会女孩的话，莫玉莹把尸体从挂钩上取下摆在碎尸用的工作台上，挥刀切开他的胸腹。

    艾玛本以为会有恶臭散出，但尸体在冰库挂了十几天，从里到外都已结冻。她装着胆子上前两步看恶鼠解剖，可没一会就又惊呼：“怎么没血？连血冰都没有！难道是被黑猫……”

    “不……血是被她拿去卖了。”莫玉莹指指清道夫。

    清道夫耸耸肩道：“我是做生意的，当然要让货物发挥最大的价值咯。”

    艾玛现在彻底明白了，自己来到愉怡城后为什么总是看不见尸首，汤姆和他的手下为什么总会在第一时间将尸体收走，就算是她刻意要求了也不留在现场。原来他们是怕货物变质，着急运来这里加工保鲜。

    莫玉莹细细察看死者的内脏，片刻后将肠道切开取出。

    “不用看了，早在发国时我们就查出黑猫绑架受害人后，会喂他一些从下水道中捞起的食物，好像是鼠粮一般。”艾玛瞅着那团从肠子中挤出的食物残渣，恶心的感觉又涌上喉头。

    莫玉莹用刀挑起一点残渣，放在鼻前嗅了嗅，摇摇头道：“愉怡城的下水道是在古城的废墟上改建的，想要从那得到鼠粮可不容易，因为有许多鼠民就住在那。”

    “鼠民？”

    “嗯，居住在下水道的贫民，大都是孤儿、老人、病人……他们没有能力养活自己，便只能靠吃垃圾生存。”

    “吃下水道里的垃圾？我的天！吃那些还能活吗？”艾玛实在无法想象鼠民的生活。

    “当然能活啦！嘻嘻，你身旁不就站着一个原鼠民吗？她可就是吃垃圾长大的哟。”清道夫女孩掩嘴笑道。

    “恶鼠？你……你是鼠民？”艾玛上下打量这个没什么存在感的年轻拍档，从她白净健康的皮肤中看不出一点病态。

    莫玉莹没有否认：“嗯，我跟姐姐最早来到愉怡城时，就是生活在下水道，直到过了几年我们长大了些，才搬到地表上生活。我们的绰号，也是这么来的。”

    艾玛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了，沉默片刻后只能挤出句：“抱歉。”

    “没什么，只要是为了生存，便算不上苦。况且我觉得，就算是吃垃圾长大的，也好过吃尸体长大的。”

    “吃尸体……”

    “哼！”清道夫冷哼一声，不快喝道：“你们查完了没有？查完就快滚，别耽误我干活！”

    “查完了。”莫玉莹丢下刀剪，带着艾玛走出愉怡城的停尸房。

    “恶鼠你记住！咱俩的事情不算完！”清道夫丢下一句怒吼，便将铁门狠狠关上。

    艾玛擦擦冷汗，小声问恶鼠道：“莫非这个叫清道夫的女孩，就是……吃尸体长大的？”

    莫玉莹淡淡道：“嗯，她本是个贵族小姐，家中遭难来到愉怡城，算起来应该是我的发小吧。不过她不想吃垃圾，不想作鼠民。”

    “那时有个黑帮老大要拍变态情色片，答应我们如果肯吃尸体，就给我们地上的生活，她吃了，吃了很多年。”

    艾玛艰难的点了点头道：“这……才是真正的愉怡城。”

    “不然你以为呢？”莫玉莹打开车门坐到方向盘前，“仅仅是犯罪之城？仅仅是电影里演得那些？不，愉怡城与其叫罪恶之城，不如叫地狱更合适。”

    “你只是侥幸碰见了汤姆，而他也只是要将你变成手下和玩物罢了。你所谓的变态杀手黑猫，虽然她的杀人手段不错，可她那变态的心理，在这座城中也只能勉强算是普通而已。”

    艾玛没有反驳，坐进车中问道：“那我们要怎么抓她？”

    “她喂给死者的食物是没有烹煮过的粗粮，你画出的犯罪地图上有指出她的出没范围，我们到范围内的粮杂店中询问，应该能找到她的踪迹。”

    愉怡城的今夜特别漫长，黑帮们为了执行市长的命令，近乎将整座城都翻了过来，四处可见黑帮成员挨家挨户的敲门询问。特别是旅馆、出租房那种外来人口聚集的地方，黑帮们的搜查已经和抄家无异了。

    恶鼠女公爵和她的低阶女骑士也查过不少家粮杂店，结果却并不理想。

    二女最终得出结论，黑猫不喜与人交际，在这愉怡城应是住在民房中。她将原本的主人杀害或控制住后，将民房当作自己的窝点。

    按理说她折磨被害人时应该会惊动四邻，可这里是愉怡城，惨叫求救什么的，在这只是再平常不过的城市噪音了。

    “我们这么查，还不如那些黑帮有效率。”艾玛懒懒瘫在车座上。

    莫玉莹也将车椅调平，躺着闭目沉思。

    艾玛觉得无聊，便又掏出自己那两张支票来赏玩，忽然，她大叫道：“有了！”

    “什么？”莫玉莹睁开双眼。

    “黑猫靠什么赚钱？”

    “嗯？我们不是分析过了么？她直接潜入一户人家，鸠占鹊巢。”

    “不！她是黑猫！是猫！”

    “什么意思？”

    “猫靠什么赚钱？”

    “猫？猫不赚钱……”

    “没错！”艾玛兴奋的叫道，“猫咪是宠物！靠主人养的宠物！”

    莫玉莹些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说，她没杀那民房的主人，而是控制他来养自己？”

    “对！威胁、诱惑、欺骗，让那住处的主人提供她吃穿，提供她犯罪的空间！”艾玛两眼闪亮。

    莫玉莹思索了一会，开口道：“这么说来，愉怡城中已有人知道黑猫的身份了，可却未泄露她。不是被她拿亲人的生命威胁，就是主动相助。”

    “应该是主动的！黑猫不会冒险！我断定她应该是找了个和自己有同样观点的人。”

    “和黑猫一样，讨厌小偷的人么……我知道该去找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