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是的，我是今天来拍广告的女主角。”林姗窈一看到他，就赶忙从沙发上礼貌地站了起来。

    “怎么长得这么丑？”墨镜男尖锐地冲着林姗窈说的这句话，让林姗窈一下子呆住了。

    “不是，方导，这女孩挺漂亮的呀。还是素颜，素颜这样很漂亮了，很上镜的。”旁边的工作人员有点纳闷地说。

    “你是什么眼神？审美水平也太低了吧？”墨镜男劈头盖脸就骂了那个工作人员，大家都不敢做声了。大家心里都在想今天方导是吃错了什么药，这么漂亮的女孩还说丑，是不是谁得罪他了？

    “万天呢？万天他来了没有？”墨镜男声音不悦地冲着后面喊。

    “方导，我来了，我来了！”万天笑眯眯地从门里跑进了广告拍摄棚，瞧他满头大汗的样子，T恤里藏着的小肚子一颤一颤的，是赶车赶来的吧。

    林姗窈看到万天就眼睛一亮，万天就是那天在街上发掘她的星探万哥呀。

    墨镜男方导把万天拉到一边，压低声音，用只有万天能听到的声音说道：“这就是你……你们家那个谁谁……给推荐的广告女主角？就这样？我看了完全没有拍摄的欲望。”

    “怎么没有拍摄的欲望啊？她不是很漂亮吗？也很符合这支广告的主题和气质。您只要甭带着偏见看她，她在您眼里就会很美。”万天说。

    “切。”墨镜男不屑地哼了一声。

    “投资者为大，这支广告我老板投的钱，没办法。识时务者为俊杰。”万天拍拍他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

    “既然找我做导演，总也要尊重下我的意思，毕竟我是专业的科班出身导演，在这里只有我最懂怎么才能拍出一支好广告，而广告女主角是这支广告里很重要的元素，疏忽不得。”墨镜男不服气地说。

    “是啊，是很重要的元素啊，所以才给你找了这么好的女主角呀，这么干净清纯的女孩，你以为容易找。她还是表演系的，有镜头感的，不会让你失望的。说真的，你别带有色眼镜看人家了。”万天说。

    墨镜男铁青着一张脸，不再说话。

    “就一天工夫，好好拍完就收工了，想开点吧，万导，这女孩真的不错的，只是你不了解她。”万天说着，把墨镜男拉到林姗窈面前。

    “万哥好。”林姗窈赶忙礼貌地打招呼，“这位是？”

    “小林，我来给你介绍，这位是今天拍摄这支广告的导演，姓方，你可以叫他方导。”万天笑眯眯地看着林姗窈，很友好很和善地说。

    “方导好。我叫林姗窈，我是新人，什么经验都没有，什么都不懂，还请您多多指教。”林姗窈伸出手去，想跟方导握个手，方导僵着脸，不动。

    “方导，这位是小林，林姗窈。她年纪很小，才19岁，如果她待会儿拍摄时有什么不得当的地方请您多担待她。”万天跟方导介绍林姗窈。

    在万天的使劲眼色下，方导才勉强伸出手，勉强跟她碰了下手，还没真正握上，就皱着眉快速抽回了自己的手。

    林姗窈有点尴尬，但还是努力笑着。

    她很明显地感觉到，这个导演不喜欢她不满意她，可是她很纳闷，她明明不认识这个导演，之前从未见过，哪里有得罪过他呢？

    “小林你要好好听方导的话，他可是在国内小有名气的导演了，拍过不少经典的广告，比如那只很著名的牙膏广告，现在在电视台放得很频繁的那支，就是他拍的。他很有才华很牛逼的。经他手下调教过的新人，后面都在广告界甚至娱乐圈很有发展的。”万天对林姗窈简单介绍方导的丰功伟绩。

    林姗窈很认真地听着，又高兴又惶恐，是赫赫有名的大人物呀，难怪这么有个性这么拽，得好好拍，谨言慎行，不能得罪了他。同时又觉得压力山大。

    “好了，人都到齐了吧？大家开始准备做拍摄前的一些工作，各自的分工昨天都讲了的，都清楚了吧？”方导拍拍掌，对着在棚里的所有工作人员说。

    “清楚了，方导。”大家齐声回答。

    “那方导，我先带小林去化妆。”万天说。

    “嗯。我先开始拍一些润色的场景。”方导点头，去忙了。

    化妆师在化妆间里给林姗窈画了一个清透淡雅的水果妆，很符合小清新的味道，又给她换了一身小清新的水果装衣服，做了一个很简单的披头发的发型。

    当整套造型做好了之后的林姗窈一走进广告拍摄棚，感觉发光的一股清流扑面而来，大家的眼睛都亮了。

    “真漂亮！”

    “好美哦！”

    “萌萌哒！”

    “不化妆是一种美，画了妆更是美。”

    工作人员都纷纷夸奖她，林姗窈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起来了，羞涩的笑了。

    正在看拍摄视频的方导也抬头看了她一眼，眼神里出现亮色，但一闪而逝，又低头去看已拍摄的那些场景视频了。

    就算真漂亮又怎样？他没法对这个女孩不带偏见！看到她就来气！

    “小林，这个广告是给一个新品饮料，名字叫‘果清果乐’的饮料拍，借以推广这种饮料。你好好按方导的意思去表现就好了。”万天跟林姗窈说。

    “嗯嗯。”林姗窈认真点头。

    “先熟悉一下广告台本和台词。台词赶紧记住。要脱稿。”方导臭着一张脸，把一页纸台本扔给她。

    “好的，方导。”林姗窈接过台本，认真看着，不断地念背着，“哇，甜滋滋，透心凉，喝果清果乐，清爽一整天。哇，甜滋滋，透心凉，喝果清果乐，清爽一整天。”

    “你们，现在开始布置教室的那个拍摄场景。”方导命令工作人员，大家赶紧开始摆。

    很快的，工作人员做出了一个简单的教室的布置，林姗窈被方导安排到这个画面里，她坐在课桌前看书，做出昏昏欲睡的感觉，头一直不停地做钓鱼状。

    “CUT（卡）！太假了，瞌睡的样子是这样吗？重来一遍。”方导冲着林姗窈凶巴巴地喊。

    “好的，方导。”林姗窈重新做。

    “CUT！还是不行！重做！你是猪变的吗？这么简单的动作都做不好？”方导的话相当难听。

    “是，方导。”林姗窈继续重做。

    “CUT！表情不到位！重来！”

    “CUT！手换一个姿势，这样趴着，镜头里显得手很粗，手丑死了，你有镜头感吗？还是学表演的，真不知道上课学什么去了！”

    “CUT！头钓鱼钓得太多了，缺乏美感，注意频率，重来！”

    “CUT！”

    ……

    就这样，一个趴在课桌上打瞌睡昏昏欲睡的镜头就让林姗窈拍了几十遍，要不是万天来帮林姗窈说话，说这几个镜头都挺好的了，方导估计还会让她继续重拍下去。

    然后，方导拉着一张脸给林姗窈没好气地解说：“接下来，你做这个动作，你摸出一瓶果清果乐饮料，捏开盖子喝了一口之后，瞬间整个人大变身，像打了鸡血一样睁大了眼睛，笑容满满，神清气爽的，要呈现出那种很爽的感觉。周围都是清新的风，工作人员会用鼓风机给你吹，头发飘飘衣裙飘飘，摄像机会围着你转着拍，你要表现出那种很陶醉很陶醉很好喝很好喝的感觉。然后我手示意你开始念广告台词就开始念。明白了没有？”

    他的语速故意说得很快，林姗窈努力认真听着，听得半懂不懂的。

    “哦，请问，请问我要怎么摸出那瓶果清果乐饮料？”林姗窈有点战战兢兢地提问。

    “你没脑子吗？这个还要问我吗？你很随意地从书包里摸出就行了，随意，摸饮料的动作在镜头里自然漂亮就行，自己发挥。知道了吧？所以说，我最讨厌新人，什么都不懂，连提个问题都没水准，跟个白痴似的！简直在侮辱我的智商！”方导大声地朝她吼。

    “是，方导，我知道了。”林姗窈被她吼得一愣一愣的，低着头，有点发抖的感觉。被他这么一说，她都不敢再提问了，瞬间感觉自己真的很差劲，心里酸酸的。

    果真这五块钱不好赚呀。

    接下来，摸出饮料的镜头又是拍了几十遍，林姗窈一遍一遍努力地演着，明明每一次都很用心，不知道为什么都被导演喊卡？她也不懂得广告拍摄，她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笨过。

    那些见多了方导各种广告拍摄的工作人员就知道，方导在故意刁难这个小姑娘。

    他们也不便插手，这应该是导演跟广告投资商之间的矛盾吧，就是制作方跟投资方的矛盾，里面水深着呢，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别惹火上身的为好。

    现在是准备拍林姗窈揭开瓶盖喝饮料的镜头了，工作人员搬来了三箱的果清果乐饮料，每一箱里面有24瓶，工作人员利索地开了三箱，把一瓶饮料递给林姗窈。

    林姗窈看着这么多瓶饮料，不淡定了，有种不好的预感，弱弱地问某一个工作人员：“请问，拍一个镜头，用得着这么多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