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导说，你NG的次数很多，肯定要喝很多瓶才完成得好这个拍摄镜头，所以让我先搬来三箱备着，万一不够，之后再去搬。”某工作人员说。

    “啥？”林姗窈花容失色。

    不可能今天拍个广告她要喝三箱的饮料吧？

    她胃那么小，一天喝几瓶就很撑了，哪能喝三箱、总计72瓶那么多？

    这、这、这确定真的不是在整她吗？

    拍个广告好难啊。

    这个钱真的不好赚。

    在接下来的拍摄过程中，她要做的镜头动作是，她手里抓着那瓶果清果乐饮料，捏开瓶盖放肆咕噜咕噜大喝一口，然后对着镜头做出很爽很好喝的表情，接着很幸福地笑着念那句广告台词：“哇，甜滋滋，透心凉，喝果清果乐，清爽一整天。”

    这一串镜头动作要一气呵成，中间不能有打顿的，不能有瑕疵。

    林姗窈很卖力很认真地演着，但还是免不了NG的命运。

    第一次NG，方导喊：“CUT（卡）！喝饮料的那个动作怎么那么难看？能不能自然一点？重来。”

    第二次NG，方导喊：“CUT！喝饮料的动作能不能喝得大口一点？重来！”

    第三次NG：“CUT！这次又喝得太大口了，你当是在灌药呢？毫无美感可言，重来！”

    第四次NG：“CUT！喝的饮料都流出嘴巴了。重拍！”

    第五次NG：“CUT！怎么出汗了，汗把妆都弄花了，化妆师上去给她补补，重拍！”

    第六次NG：“CUT！这次揭瓶盖的动作又没表现好，你手抖什么？得了羊角风吗？揭瓶盖的时候手怎么可以抖呢？重新来！”

    ……

    如此反复，同一个动作不断的NG，NG了N次，每一次都要是真喝饮料，那种果清果乐饮料已经让林姗窈喝了好几瓶，喝得她肚子发涨，快想吐了。

    这样下去，广告还没拍完，她的肚子就要喝坏了。

    林姗窈把求饶的目光投向场记万天，希望他能帮帮她。

    万天也确实是看不下去了，他走到导演身边，看了看摄影视频里的回放，笑眯眯地对导演说：“方导，差不多了吧，这条、这条、这条都拍得不错呀，这一节应该可以过了吧？”

    “你懂个屁啊？哪里好了？我怎么觉得都不好？”方导没好气地说。

    “这，不用这么严格吧，真的已经挺好的了。不信你问问在场的大家。”万天继续笑眯眯地说，将目光扫向大家，想让其他工作人员也帮忙讲点话，但大家都畏惧于方导的威慑力，不敢做声。

    “到底你是导演还是我是导演？你别烦我了！”方导凶巴巴地说。

    “不是，你看人家小姑娘NG了那么多次，喝了那么多饮料，身体都快受不了了，方导您这么好的人，好歹怜香惜玉一下。”万天说。

    “受不了了就别拍！拍我的片子就是这么严格！这点吃苦的精神都没有，拍什么广告，回家伺候你家男人睡觉去！我是第一眼就看出来了，你就是个花瓶，除了会床上那点工夫，就不会其他的了。”方导站起来，很难听地大声说，对林姗窈是满脸的嫌弃。

    林姗窈听到这话，本来情绪已经低落的她眼里不由地开始充盈泪水，就算她拍广告是很笨，也不用这么羞辱她吧？

    与此同时，方导把万天一推：“起开！别妨碍我拍片了！”

    这下好脾气的万天也没法再和颜悦色了，他的气也开始上来了。

    “喂，方导，话可不能说得这么难听，得饶人处且饶人！人家一挺好的小姑娘，怎么被你说得这么难听？我也第一眼就看出来了，你根本就是对小林公报私仇，别以为我不知道，不是她拍的镜头不好，是你一直在故意刁难她，无论她拍得多好，你都会喊卡！”

    “谁TM公报私仇了？你倒是说说。”方导把广告本子甩开，冲着万天大喊。

    “因为小林的介入，你原本看中的要拍这只广告的模特何玲玲被广告投资商换掉了，你心里很不爽，所以就故意为难小林。”万天说。

    “那又怎么样？”既然已经被揭穿，方导索性承认。

    “本来就是广告投资商那边干得不对，这只广告选角选了那么久，试镜都试了好多人，试了好多次，好不容易选到一个我很满意很有感觉很适合拍这只广告的模特，不知道哪个大老板突然临空插一脚，广告商就立马跟个哈巴狗似的换人了，凭什么？”方导气呼呼地说。

    大老板临空插一脚？林姗窈越听越糊涂。

    “万哥，为什么还有换角这种事？我不是你在街上发现、你觉得合适这只广告，直接找来的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林姗窈把饮料放下，从广告拍摄区域走下来。

    “哼，你想得真是太美了！你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吧？你这种白莲花我见多了。”方导狠狠瞪着林姗窈说。

    “那个大老板虽然我不知道是谁，但稍微一猜就知道，肯定就是你背后的男人，本来都选好了广告女主角，都打算开拍了，突然跟广告投资商推荐了你，然后广告投资商就马上通知换人了，那个大老板可真有本事！”方导对林姗窈是一脸的讨厌。

    林姗窈听着，更糊涂了。

    “方导，请您别瞎说，我无意争抢角色，我真的是万哥在街上挖掘来的，他说现在招广告模特，还没找到合适的，看到我正合适就找了我。万哥，你那天是这样跟我说的，对吧？”

    说到最后，林姗窈将目光转向万天，求证这个事实。

    万天却犹疑了一下，没有说话。

    转而反击方导道：“就算是大老板故意推荐的，那又怎么样？人家财大势大，就有这个本事，广告投资商都要巴结他。你有本事的话力保何玲玲啊，你有这个本事吗？”

    方导被他呛得一下做不了声。

    “没有的话就请你别那么多事，别那么多话，乖乖拍片！”

    “还有，方导，我奉劝你一句，聪明一点的话，在拍摄场地请注意你的言行举止，好好地对待林小姐，别被传到大老板的耳朵里去了，那如果你有什么后果可是我预测不到的。”万天看着方导说。

    “万天，你，你只是个场记，你还没有资格教训我！我拍的几只广告红了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呢？”方导气鼓鼓地冲他吼。

    “别以为有财有势就行，我这个堂堂知名大导演也不是好欺负的，我也是有才华而且有人脉的，要不干吗高价聘我来拍这只广告，合同上本来都写好了，广告女主角由我选的，怎么能说变卦就变卦，太没有契约精神了！”

    方导说了这么多后，还不解恨，指着林姗窈的鼻子一脸嫌弃厌恶地骂：“你，就是个花瓶，自己没本事，只能露着大腿靠男人上位，哼！”

    林姗窈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一阵红一阵白的，眼睛里溢满了泪水。

    胸口的起伏越来越大。

    他努力让自己尽量冷静地说：“方导，请您收回您说的话，如果您没有证据，就不能这么诋毁我，一个女孩子的名誉是很重要的。我真的没有抢角色，我是万天这个星探从街上挖掘过来的，正好我在打暑假工，想凭自己的劳动多赚点钱，觉得合适我就过来拍了。我不想露着大腿靠男人，更不想依靠任何人，只想凭我自己的真本事。”

    “我不想被人泼脏水，中间的误会我马上就去调查清楚，如果真的像您所说是某个大老板故意推荐我的，这个广告我会辞拍，那就还是让您选中的那个何玲玲来拍。放心，我根本没兴趣抢一个广告角色。这个广告对我来说就是个暑假兼职，不挣这笔钱也没关系的。”

    林姗窈说完，就去换衣间飞快换回了自己的衣服，拿起自己的包飞快走了。

    方导被她刚才的言辞说的一愣一愣的，站在原地，好半天没动。

    其他工作人员有的是吃瓜群众的表情，光看不表态，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有的默不作声在忙自己的；有的悄悄的交头接耳，不知道在八卦地议论些什么，气氛陷入不太好的境地。

    只有万天最着急了，他反应过来赶紧去电梯口追林姗窈。

    林姗窈还在等电梯，万天赶紧跑过去拉住她的手：“林小姐，别走，你一走，这事情就闹大了，广告投资商和那个大老板都会知道的，他们会怪我没办好事情。”

    说完，他猛地捂住了自己的嘴，他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

    “这么说，我真是某个大老板推荐的？”林姗窈看着他，“那你为什么还要装星探在街上挖掘我？”

    “因为大老板不想让你知道这个工作是他帮你找的。”万天说，然后又反应过来打自己嘴巴。

    “我说多了，说多了，我不该说这么多的。”

    这时候，电梯来了，林姗窈挣脱万天的手，迅速站进电梯对他说：“不管怎么样，还是谢谢你，万哥。”

    “喂，喂！你别走！”电梯迅速合上，载着林姗窈下去了，万天去拍电梯门，拍按钮，都没用。

    “完了，完了，这下完啦。”想到会被广告投资商责怪办事不利，他就一阵胆寒。

    他赶紧掏出手机，给某人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