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活了一上午，吃饭的时候总算能安静点。

    随便和同事们聊天，她们总能提到自己那个宝贝儿子。

    看来，柯宝的人气很高啊。

    吃完了，三三两两地往外走。

    才看到主管乔女士往这边过来，擦肩而过时，还对柯温柔释放了一个善意的微笑，果然，下午她就把柯温柔叫到自己的办公室了。

    也许是做妈妈的都比较柔软，办公室里摆了很多有意思的东西。

    柯温柔发现窗台上多了一盆文竹，两颗仙人球，青翠的颜色让人心情愉快。

    “你今天上午是不是碰到我前夫了？”主管一开口就是正题，“我一直没告诉你，他进公司做了高层。”

    “原来是这样。”

    柯温柔挺感激乔女士对她的各种照顾，但私下的关系真的很一般，她不是喜欢打探**的人，特别是害怕别人问到萧逸凡的事，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别担心，我不是要提醒你什么。”

    乔女士微笑，融化了嘴角的弧度，“我已经想得很清楚了，暂时需要冷静处理两人的关系，所以已经递交了辞呈，不管他有什么打算，都和我没什么关系。”

    “你要走？”

    照理说，事情还没有决定下来，都算不上是确定。

    不过她面色这样从容，好多话搁在心头就不必拿出去了。

    乔女士这么精明能干。

    应该比自己的处理要圆滑得多。

    柯温柔只好微微一笑，“那我请你们吃顿饭吧。”

    不过，她含糊了成员，乔女士要不要请那位前夫，就看她自己的意思了。

    承诺的事情没有做到，就容易心虚。

    柯温柔接下来的几天都颤颤兢兢，很怕宝宝突然问起来。

    这小家伙记性好得很。

    要是没办法，十天半月他都能给你想起来。

    热气蒸腾的浴室里，浴缸里搁了满满的水，稚气可爱的柯宝光溜溜地趴在水里玩鸭子，柯温柔接了一个电话回来，拿柔绵给他擦身上。

    柯宝怕痒，咯咯笑得躲个不停。

    也就这么一闹，柯温柔才觉得自己养的是个儿子。

    不是个老子。

    哪有被儿子牵着鼻子走的妈咪？

    她就是头一个。

    折腾得全身都湿透了，柯温柔捏了捏他的小鼻子，把他用浴巾抱起来穿衣服，“你真是个小坏蛋。”

    “宝宝才不是呢。”

    柯宝软软的小手搭上她的肩，亲昵地道，“妈咪，宝宝最爱你了。”

    “嗯，妈咪也最爱你。”

    估计是怕她有了爹地就把自己排第二位，柯宝赶紧补了一句，“有了爹地后，还是最爱妈咪，妈咪，你也是一样吧？”

    “就你精。”

    柯温柔没回答他，他就一直缠着不放。

    最喜欢谁？

    这还用问吗？

    当然是柯宝排第一位了！现在柯温柔心里满满都是他！

    不过这小子太精，还是晾晾他吧！

    谁让他整天烦来着。

    周末，柯温柔提前在餐馆定了位子。

    一早把宝贝儿子打扮了，开车载他去，乔乔三口来得有点晚，柯温柔正在喝水，一边给柯宝讲故事，看到来人差点呛了一口。

    乔乔一家三口，还多出来一个陌生男人。

    那人也是一样好脾气，未语先笑。

    很有那么点斯文的意思。

    客气又有礼貌，还给柯宝带了礼物。

    柯温柔本来想推掉的，结果他一句我家里没有小孩子，这本来就是给宝宝买的，要是不收，自己都不好意思蹭饭了。

    于是，只能作罢。

    傻子都能看出来，这个男人是来干什么的。

    柯温柔霎时没食欲了。

    颤颤兢兢的，就怕宝贝儿子突然叫人家爹地，她的脸都要丢完了。

    趁着菜还没上来，她去卫生间。

    乔妈妈也跟着一起，一边洗手，一边笑她，“你不用这么怕吧……看你的手都在抖。”

    柯温柔有苦说不出，心想真是撞枪口上了。

    “宝宝他……他这么小，我怕他有意见。”

    睨了她一眼，乔妈妈才不信了，反正她现在离职了，两人也不上下级关系，所以有些话更好说口，“你别这么紧张，这位薛先生是我先生的朋友，他也是顺便过来吃饭的，谁也没说什么，而且他也是曾经离异的，说不定觉得合适呢？”

    真合适就见鬼了。

    柯温柔的本意是找个冒充的。

    可没想过坐实了。

    匆匆说了几句，两个人回到包间里。

    柯宝张开手唤，“妈咪。”

    “哎，宝宝。”柯温柔过来抱了他一下，服务生鱼贯而入，桌面上的菜摆得差不多了，“你想吃什么，妈咪给你夹？”

    “宝宝想吃虾。”

    柯温柔正想给他夹，对面的薛先生弯唇一笑，已经主动把虾给递过来了……这怎么好意思。

    她的脸都躁红了。

    拿眼神朝乔妈妈丢过去，你还说没什么。

    他都这么明目张胆了！

    一顿饭吃得胆颤心惊，唯一安慰的是，柯宝从头到尾没捣乱，乖乖的吃饭，虽然胃口不怎么样，但是喜欢吃的都下肚了。

    而且早早就揉了眼睛，“妈咪，困困。”

    从来没觉得他这么像一个四岁的孩子。

    柯温柔感动不已，走时也带了点不好意思。

    “他有午睡的习惯，我就带他先走了。”

    “没关系，你们走吧。”

    乔妈妈笑了一下，摸摸女儿的头，“乔乔，和柯宝告个别吧……你们以后就不在一个幼儿园里了。”

    “柯宝，我会给你写信的，你要想我。”

    柯宝的回应是别过头，把粉嫩的小脸砸在柯温柔的肩头。

    扁着嘴，乔乔要哭不哭，最后还是没开口。

    回去的路上，柯温柔就教训柯宝了，“人家乔乔和你告别，你怎么装没听见呢？”

    “我不喜欢。”

    “……什么？”柯温柔没听清。

    “我不喜欢告别。”

    这还是柯宝头一次表达自己的心情，所以柯温柔叹息一声，没说话，人生那么多分离，小孩子嘛，过几年就忘了。

    不管怎么样，没出事就好。

    结果柯宝忍了忍，默默玩着手里的玩具，嘟哝着开口，“妈咪，有了爹地，你最爱的还是我吧？”

    “噗哧！”一笑，柯温柔果断地点头，“当然！”

    “那好，我要薛叔叔当我爹地！”

    柯温柔的车开到树上去了。

    懊恼地赔钱，道歉，带祸首回家，柯温柔觉得最近一段时间走了楣运了。

    或许是以前太运，衬出现在的倒霉。

    她的脸一直铁青到最后，在找不到抽屉里的那张离婚协议后，彻底爆发了**。

    第一时间冲着柯宝嚷嚷，“说，你是不是又把那张纸藏起来了！”

    “妈咪……”

    怯怯地看着她，柯宝从来没看过她发这么大火，有点吓到了。

    “宝宝，你怎么这么不听话，那张纸很重要知道吗？你快还给妈咪！”

    “宝宝不知道，宝宝没见过……”扁了扁嘴，柯宝呜哇一声哭出来了，直接开门跑出去，“坏妈咪，坏妈咪，我再也不要这个坏妈咪了！”

    他能跑去哪！还不是隔壁的老奶奶怀里！

    柯温柔就觉得自己对他太纵容了。

    才会让他变成现这样，想要什么就非要不可！

    要不到就作怪！

    恼怒地把抽屉全翻出来！

    她都已经决定好签字了！协议书却没影了！

    这不是气人吗？

    找了一圈，连家底都快掏出来了，柯宝的书包也翻了个底朝天，什么都没有。

    不知道为什么。

    瘫坐在柔软的地上，一串眼泪掉出了眼眶。

    柯温柔想，这一定是因为太心力交瘁了，才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平心而论，她真的想签吗？

    她真要给柯宝找一个爹地吗？

    可是经历了萧逸凡，她从哪里找一个比萧逸凡更出色的男人呢？

    是不是签字了，彼此的关系，就真的断掉了？

    她现在终于可以理解。

    为什么萧逸凡一直不肯签字。

    他也在害怕吧！

    害怕两人之间的关系，就剩这么一张薄薄的纸。

    多么可悲。

    不管分开得再远，他们心里知道彼此还在婚姻的牢笼里。

    柯温柔觉得自己很自私。

    明明是她要求的，可是萧逸凡同意了。

    她又开始后悔。

    也许，她应该早点下决心，才不会让自己陷入泥淖。

    事实上，命运很爱和她开玩笑。

    柯宝哭着跑出去，两只小短腿直接迈进了来人的怀里，正好萧父过来看他，看到宝贝孙子哭得这么伤心，一颗心立刻就融化了，拿着小手帕给他擦眼泪，一边问。

    “宝宝，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哭了？妈妈呢？”

    “妈咪……妈咪凶我！”

    看清是爷爷，柯宝脸上的眼泪都糊得可以当胶水了，小胳膊抱着萧父不撒手，“爷爷，坏妈咪凶我，呜呜呜呜……”

    “怎么会呢？”

    萧父一头雾水，心想肯定是他捣蛋了，示意旁边的秘书把车上的东西拿下来，他决定把柯宝抱回去再说，结果小家伙拼命地动弹，就是不想回去，这气生大了！

    “宝宝，你就这么讨厌妈咪啊？”

    不管怎么说，总有个原因吧！

    萧父盼了这么久，就他这么一个孙子，还真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各种宠到极致。

    “爷爷，宝宝最爱爷爷了，宝宝最讨厌妈咪。”

    听完，旁边的助理一下子就逗笑了，见萧父也是合不拢嘴，笑着打趣，“我上回来的时候，可是听宝宝说最爱的是妈咪，第二才是爷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