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录
- 1413 第三十七章 易胜锋
- 1414 第三十八章 眉如柳来眸如月
- 1415 赤心巡天连载两周年,我们一起来写一个答案
- 1416 第三十九章 怀昌
- 1417 第四十章 山海炼狱
- 1418 第四十一章 王者所居
- 1419 第四十二章 像是一颗太阳熄灭了
- 1420 第四十三章 见我无须避道
- 1421 第四十四章 展颜即春
- 1422 第四十五章 永不能忘
- 1423 第四十六章 此身如鞘
- 1424 第四十七章 升龙宴,君子论
- 1425 第四十八章 九章玉璧
- 1426 第四十九章 我观天下英雄
- 1427 第五十章 山海
- 1428 第五十一章 洋水,阴山
- 1429 第五十二章 茫然的山海游记
- 1430 第五十三章 瞑乃晦
- 1431 第五十四章 好食智者之心
- 1432 第五十五章 滴水焚花
- 1433 第五十六章 何以名“蜚”
- 1434 第五十七章 休要恋战
- 1435 第五十八章 祸斗
- 1436 第五十九章 一剑障目,不见人间
- 1437 第六十章 贼人休走
- 1438 第六十一章 横压当世,负手追敌
- 1439 第六十二章 神狱六道,孤身冲阵
- 1440 第六十三章 你方唱罢
- 1441 第六十四章 此人何名?
- 1442 第六十五章 不为楚歌,便为楚悼
- 1443 第六十六章 御用大厨
- 1444 第六十七章 我不要两手空空
- 1445 第六十八章 火山岛故事
- 1446 第六十九章 与我决死
- 1447 第七十章 照见五蕴皆空
- 1448 第七十一章 长太息
- 1449 第七十二章 楚歌
- 1450 第七十三章 当时明月在
- 1451 第七十四章 冤屈忠良祸斗王
- 1452 第七十五章 挥之不去
- 1453 第七十六章 三昧
- 1454 第七十七章 无物不焚
- 1455 第七十八章 诚于开阳
- 1456 第七十九章 天外之楼,无木之山
- 1457 十月小结
- 1458 第八十章 永驻此宅,天授神名
- 1459 第八十一章 风雨如晦
- 1460 第八十二章 斗杀风雨
- 1461 第八十三章 阖天
- 1462 第八十四章 只怕……此山不高
- 1463 第八十五章 像他一样
- 1464 第八十六章 必不寂寞
- 1465 第八十七章 君子之争
- 1466 第八十八章 谁曾见我五神通
- 1467 第八十九章 此意长存
- 1468 第九十章 人生当见一惊鸿
- 1469 第九十一章 曾记否
- 1470 第九十二章 长夜不孤
- 1471 第九十三章 此时如有月
- 1472 第九十四章 不速之客
- 1473 第九十五章 神名何在
- 1474 第九十六章 来成正觉
- 1475 第九十七章 凋南渊
- 1476 第九十八章 混沌
- 1477 第九十九章 天外天,身外身
- 1478 第一百章 伽玄已死
- 1479 第一百零一章 白塔
- 1480 第一百零二章 玉线
- 1481 第一百零三章 等风等雪
- 1482 第一百零四章 世上可曾有一扇门
- 1483 写故事终是写人
- 1484 第一百零五章 剑倾流波山
- 1485 第一百零六章 虚幻和真实的边界
- 1486 第一百零七章 从幻想中……归来
- 1487 第一百零八章 宛在水中央
- 1488 第一百零九章 黑雪似瀑
- 1489 第一百一十章 不在今日,就在明日
- 1490 第一百一十一章 离不得
- 1491 第一百一十二章 春生百草我无生
- 1492 第一百一十三章 苟活千年,难当一秋
- 1493 第一百一十四章 天人之隔
- 1494 第一百一十五章 世界不是只有山和海
- 1495 第一百一十六章 全面战争
- 1496 第一百一十七章 争渡
- 1497 第一百一十八章 生命与自由
- 1498 第一百一十九章 唯南不臣
- 1499 第一百二十章 触手……不可及
- 1500 第一百二十一章 神有其神,鬼有其鬼
- 1501 第一百二十二章 西雨南晴
- 1502 第一百二十三章 阳光灿烂,万事可亲
- 1503 第一百二十四章 钟鸣鼎食
- 1504 第一百二十五章 生平所见前五
- 1505 第一百二十六章 天下第一喜欢你
- 1506 第一百二十七章 善哉
- 1507 第一百二十八章 吾心安处
- 1508 第一百二十九章 一十七年
- 1509 第一百三十章 一方领袖,坐地猛虎
- 1510 第一百三十一章 如渊如海
- 1511 第一百三十二章 一剑已惊鸿
- 1512 第一百三十三章 天生剑器以杀人
- 1513 第一百三十四章 见过
- 1514 第一百三十五章 来人
- 1515 第一百三十六章 银月当空
- 1516 第一百三十七章 因缘
- 1517 第一百三十八章 日拱一卒
- 1518 第一百三十九章 星路
- 1519 第一百四十章 且行
- 1520 第一百四十一章 奢求
- 1521 第一百四十二章 “苦”心
- 1522 第一百四十三章 送丧
- 1523 第一百四十四章 不赎城外
- 1524 第一百四十五章 今夕何夕
- 1525 第一百四十六章 莽夫
- 1526 第一百四十七章 河山刺
- 1527 第一百四十八章 没有谁一身锦绣
- 1528 第一百四十九章 大定
- 1529 第一百五十章 此时不知青天外
- 1530 第一百五十一章 她(他)是神
- 1531 第一百五十二章 涅槃,明鬼
- 1532 第一百五十三章 我以有情付无情
- 1533 第一百五十四章 一蓑烟雨
- 1534 第一百五十五章 无言之言
- 1535 第一百五十六章 世如苦海,你我皆争渡
- 1536 第一百五十七章 云雾
- 1537 第一百五十八章 洞中无日月
- 1538 第一百五十九章 吹灭灯台都是月
- 1539 第一百六十章 问剑
- 1540 第一百六十一章 一剑万千雪
- 1541 第一百六十二章 竹海听潮
- 1542 第一百六十三章 得饶人处且饶人
- 1543 第一百六十四章 大齐青羊子
- 1544 第一百六十五章 雷音
- 1545 第一百六十六章 不灭降龙金身
- 1546 第一百六十七章 此心如何
- 1547 第一百六十八章 人间正道是沧桑
- 1548 第一百六十九章 赋到沧桑句便工
- 1549 第一百七十章 夺帅
- 1550 第一百七十一章 天心难测
- 1551 第一百七十二章 是年三月,太子射龙狐
- 1552 第一百七十三章 酒垆意气曾少年
- 1553 第一百七十四章 百万雄师
- 1554 第一百七十五章 舍我其谁
- 1555 第一百七十六章 降心猿,定意马,能悟空
- 1556 第一百七十七章 明月照江河
- 1557 第一百七十八章 毕方衔日,神通对轰
- 1558 第一百七十九章 人间极意,剑落九天
- 1559 第一百八十章 旌旗如龙
- 1560 第一百八十一章 天子争于国
- 1561 第一百八十二章 国有其孤
- 1562 第一百八十三章 我亦贪生
- 1563 第一百八十四章 人潮如海
- 1564 第一百八十五章 所谓倾国
- 1565 第一百八十六章 征旗指夏
- 1566 第一百八十七章 百万大军如海,向剑锋山奔流
- 1567 第一百八十八章 天下险关
- 1568 第一百八十九章 未有一将不死而失土之强国
- 1569 第一百九十章 不见壮烈
- 1570 第一百九十一章 旗镇山河
- 1571 第一百九十二章 非是一家事
- 1572 第一百九十三章 天地为弓,山河铸鼎
- 1573 第一百九十四章 挽得日弓杀苍狗,披星戴月又一年
- 1574 第一百九十五章 万里征龙
- 1575 第一百九十六章 世间岂独英雄能长歌
- 1576 第一百九十七章 怕误军情
- 1577 第一百九十八章 乃知兵者是凶器
- 1578 第一百九十九章 齐夏本一宗
- 1579 第两百章 有援自远方来
- 1580 第两百零一章 龙兄虎弟
- 1581 第两百零二章 在雨中
- 1582 第两百零三章 不敢有蚁溃
- 1583 第两百零四章 轻取鸿固城
- 1584 第两百零五章 单骑夺门
- 1585 第两百零六章 争门
- 1586 第两百零七章 悬崖边上走刀锋
- 1587 第两百零八章 挑灯夜奏天子疏
- 1588 第两百零九章 雷霆碎玉
- 1589 第两百一十章 东线第一功
- 1590 第两百一十一章 新荣
- 1591 第两百一十二章 秋风卷落叶
- 1592 第两百一十三章 当得良田宝玉而安乐也
- 1593 第两百一十四章 请君入瓮
- 1594 第两百一十五章 我不能
- 1595 第两百一十六章 乃自今日始
- 1596 第两百一十七章 借你吉言
- 1597 第两百一十八章 开篇必如龙行
- 1598 第两百一十九章 飞光拄笔写天问
- 1599 第两百二十章 生公侯,死秀峰
- 1600 第两百二十一章 天后不知人间事
- 1601 第两百二十二章 月光如水照岷西
- 1602 第两百二十三章 霜雪明
- 1603 第两百二十四章 迎来上生
- 1604 第两百二十五章 北斗今夜独照岷西!
- 1605 第两百二十六章 刑上大夫
- 1606 第两百二十七章 且来!
- 1607 第两百二十八章 遥望贵邑
- 1608 第两百二十九章 日出
- 1609 第两百三十章 柳暗花明
- 1610 第两百三十一章 一生中遗憾的事情
- 1611 第两百三十二章 未回头!
- 1612 第两百三十三章 尚能战否!?
- 1613 第两百三十四章 又见神临
- 1614 第两百三十五章 神临!神临!神临!
- 1615 第两百三十六章 真火燎原!
- 1616 第两百三十七章 我不敢说出它的名字
- 1617 第两百三十八章 一剑出,万法生!
- 1618 第两百三十九章 恨见姜某五神通!
- 1619 第两百四十章 恰若青石的街道向晚
- 1620 第两百四十一章 千古兴亡多少事,留得汗青照此名
- 1621 我非神临——第七卷总结
- 1622 第一章 三日凋
- 1623 第二章 春色好
- 1624 第三章 彰极武功
- 1625 第四章 非好酒不饮
- 1626 第五章 人间曾飞雪
- 1627 第六章 曾经年少春衫薄
- 1628 第七章 桂台在高处,石阶九百级
- 1629 第八章 静虚想尔
- 1630 第九章 此为“义”否
- 1631 第十章 青史自有言
- 1632 第十一章 流光容易把人抛
- 1633 第十二章 无所惜
- 1634 第十三章 为谁风露立中宵
- 1635 第十四章 在茫茫人海里,寻一个具体的姓名
- 1636 第十五章 相见时难
- 1637 第十六章 点绛唇
- 1638 第十七章 临淄城的夏天
- 1639 第十八章 拂袖风云动
- 1640 第十九章 极乐
- 1641 第二十章 喜日
- 1642 第二十一章 我眼中的他们
- 1643 第二十二章 天下不独为齐谋
- 1644 第二十三章 以道行武
- 1645 第二十四章 持节北出
- 1646 第二十五章 非奸即盗
- 1647 第二十六章 不亦乐乎
- 1648 第二十七章 见棺发财
- 1649 第二十八章 人间无路者
- 1650 第二十九章 负何碑
- 1651 第三十章 天佑之
- 1652 第三十一章 天高九重否
- 1653 第三十二章 莫名其妙
- 1654 第三十三章 厄耳德弥
- 1655 第三十四章 离罢春车向镜湖
- 1656 第三十五章 随遇而躺
- 1657 第三十六章 寻常事耳
- 1658 第三十七章 不知郎心
- 1659 第三十八章 今时人,古时路
- 1660 第三十九章 边荒故事
- 1661 第四十章 弹指生灭
- 1662 第四十一章 楚人来书
- 1663 第四十二章 二一添作四
- 1664 第四十三章 黄粱未可尽我梦
- 1665 第四十四章 弓满箭离弦
- 1666 第四十五章 而游云已散落
- 1667 第四十六章 如得广闻
- 1668 第四十七章 万里为一横,万年为一纵
- 1669 第四十八章 流光飞洒
- 1670 第四十九章 彼岸金桥人自渡
- 1671 第五十章 山河万里天柱折
- 1672 第五十一章 青天白日,北斗照王庭!
- 1673 第五十二章 广闻英雄名
- 1674 第五十三章 青萍百年
- 1675 第五十四章 “正确”
- 1676 第五十五章 狼鹰着冕
- 1677 第五十六章 加冕
- 1678 第五十七章 万教合流,旧神余火
- 1679 第五十八章 万事可爱
- 1680 第五十九章 不敬者死
- 1681 第六十章 野火烧枯草,转瞬遍天涯
- 1682 第六十一章 复见何年
- 1683 第六十二章 朝天阙
- 1684 第六十三章 天日昭昭
- 1685 第六十四章 有名褚好学者,七年未归
- 1686 第六十五章 南夏总督
- 1687 第六十六章 垂钓空山
- 1688 第六十七章 吾欲以此树为栋梁
- 1689 第六十八章 良时第一
- 1690 第六十九章 日照虎台
- 1691 第七十章 懒握刑权
- 1692 第七十一章 子落棋枰
- 1693 第七十二章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 1694 第七十三章 千军万马尽低头
- 1695 第七十四章 留步!
- 1696 第七十五章 此中有真意
- 1697 第七十六章 少年得志者
- 1698 第七十七章 白牛南奔
- 1699 第七十八章 相见欢
- 1700 第七十九章 指剑为阶
- 1701 第八十章 霸蛮
- 1702 第八十一章 赤符
- 1703 第八十二章 何为……嚣张
- 1704 第八十三章 难道是我输了?
- 1705 第八十四章 日月几变,人海几叠
- 1706 第八十五章 人族之血为界河
- 1707 第八十六章 孽海
- 1708 第八十七章 真耶?假耶?
- 1709 第八十八章 三百三十三年一孽劫
- 1710 第八十九章 本来无一物
- 1711 第九十章 九万里风波平
- 1712 感谢大盟帝国|秦殇打赏的黄金盟!
- 1713 第九十一章 法无二门
- 1714 第九十二章 他很寂寞
- 1715 第九十三章 论功论德
- 1716 第九十四章 衍道奇观
- 1717 第九十五章 世事虽然如棋,莫以为他人皆子
- 1718 第九十六章 长相思羞对弱者
- 1719 第九十七章 能为千秋业乎
- 1720 第九十八章 唯我无能而向前
- 1721 第九十九章 一生负气对斜阳
- 1722 第一百章 竟如水中之月不可及
- 1723 第一百零一章 杳无音信
- 1724 第一百零二章 秋日的缘故
- 1725 第一百零三章 怎奈凋花黄叶已老去
- 1726 第一百零四章 不系之舟
- 1727 第一百零五章 人生风雨折故枝
- 1728 第一百零六章 人心是一片海
- 1729 第一百零七章 为了谁
- 1730 第一百零八章 电蛇撕裂长空,将有一场骤雨
- 1731 第一百零九章 星月皆冷
- 1732 第一百一十章 不共此月,也不共他日!
- 1733 第一百一十一章 国仇私恨
- 1734 第一百一十二章 乾坤岂为东国清
- 1735 第一百一十三章 互为鱼饵互为钩
- 1736 第一百一十四章 我今来此你何在
- 1737 第一百一十五章 给我姜安安一个面子
- 1738 第一百一十六章 拆骨为笔
- 1739 第一百一十七章 关山难越
- 1740 第一百一十八章 三真逐邪,太平盛世
- 1741 第一百一十九章 列席分鼎食肥鹿
- 1742 第一百二十章 生死六合,白玉有暇
- 1743 第一百二十一章 大红灯笼高高挂
- 1744 第一百二十二章 六身同渡生死劫,风云交汇龙虎竞!
- 1745 第一百二十三章 此剑起自野人林
- 1746 第一百二十四章 算断因果,何谓无生!
- 1747 第一百二十五章 凡六败七命者
- 1748 第一百二十六章 皆有恙众生!
- 1749 第一百二十七章 苍生怜我,我怜苍生!
- 1750 第八卷总结兼感言
- 1751 第一章 有邪
- 1752 第二章 长恨人心不如水
- 1753 第三章 唱一句此生不见
- 1754 第四章 玄镜独鉴
- 1755 第五章 神明昭晰
- 1756 第六章 独孤真无敌,福地东海山
- 1757 第七章 刀山火海自蹈之
- 1758 第八章 小舟浮碧海,潮声一叠叠
- 1759 第九章 白甲点红雪,剑气结彗尾
- 1760 番外-谁家飞马巷,当时只道是寻常
- 1761 第十章 于今愿作狮子吼
- 1762 第十一章 辉煌时代已成空
- 1763 第十二章 六欲菩萨坐天门
- 1764 第十三章 举我紫旗!!!
- 1765 第十四章 惊闻晴空走雷霆
- 1766 第十五章 轰响天鼓,人文燧明
- 1767 第十六章 诚为天下之憾
- 1768 第十七章 覆军杀将
- 1769 第十八章 今日无风雨
- 1770 第十九章 别来几度寒
- 1771 第二十章 天息荒原
- 1772 第二十一章 纪念武安侯
- 1773 第二十二章 一池春水映桃花
- 1774 第二十三章 九城清查,敏而好学
- 1775 第二十四章 我怕猿仙廷误会
- 1776 第二十五章 武安城内无有名武安者
- 1777 第二十六章 欠我忆我须还我
- 1778 第二十七章 天有绝人之路
- 1779 第二十八章 君知否
- 1780 第二十九章 一口欲吞十万兵
- 1781 第三十章 你们要退三十一!
- 1782 第三十一章 且持此镜,受吾之命
- 1783 第三十二章 归去来兮!
- 1784 第三十三章 上原明珠
- 1785 第三十四章 天下皆幻,永生一真
- 1786 第三十五章 竟不以我庄国为国
- 1787 第三十六章 天意从来高难问
- 1788 第三十七章 小妖
- 1789 第三十八章 彼世此世自相隔
- 1790 第三十九章 花街风云
- 1791 第四十章 妖鬼
- 1792 第四十一章 地狱之主,阎罗之君,刺客之神!
- 1793 第四十二章 吾生平不敬神,亦不需以神敬!
- 1794 第四十三章 太平鬼差
- 1795 第四十四章 总把新桃换旧符
- 1796 第四十六章 水月
- 1797 第四十七章 鹿家七郎
- 1798 第四十八章 妖师如来!
- 1799 第四十九章 等到风起云涌
- 1800 第五十章 飞云楼高休独倚
- 1801 第五十一章 黥面
- 1802 第五十二章 机关算尽太聪明
- 1803 第五十三章 眸光似水镜如湖
- 1804 第五十四章:蛇女揽镜
- 1805 第五十五章 何处不相逢
- 1806 第五十六章 众妙之门
- 1807 第五十七章 摩云妖不眠
- 1808 第五十八章 佛说
- 1809 第五十九章 已在宝山外,还不进宝山?
- 1810 第六十章 血月落在群山里
- 1811 第六十一章 天妖相峙,独坐飞檐
- 1812 第六十二章 客自远方来
- 1813 第六十三章 此间有真意
- 1814 第六十四章 天意深海触暗礁
- 1815 一张姗姗来迟的请假条
- 1816 第六十五章 无缘不求
- 1817 第六十六章 如梦幻泡影
- 1818 第六十七章 我们生来入苦海,啼哭在囚笼
- 1819 第六十八章 不许说话不许动
- 1820 第六十九章 兰因絮果
- 1821 第七十章 执棋者亦棋也
- 1822 第七十一章 今人视昔
- 1823 第七十二章 迷途知闻
- 1824 第七十三章 自有后来者
- 1825 第七十四章 神霄之局
- 1826 第七十五章 时间迷途
- 1827 第七十六章 烂柯一子五百年
- 1828 第七十七章 今日是良日,今缘尽良缘
- 1829 第七十八章 彼岸何遥!(请假补更2/8)
- 1830 第七十九章 百代何赎!
- 1831 第八十章 都在算中(求保底月票)
- 1832 第八十一章 飞光飞光,劝尔一杯酒
- 1833 第八十二章 此中有无限可能
- 1834 第八十三章 吉光片羽应在,雪泥鸿爪何
- 1835 第八十四章 你们不要害怕
- 1836 第八十五章 三恶劫君,问恶之局
- 1837 第八十六章 他日我若为大帝
- 1838 第八十七章 我不敢说出它的名字
- 1839 第八十八章 时光飞逝如电
- 1840 第八十九章 千劫(请假补更4/8)
- 1841 第九十章 壮哉斯名
- 1842 第九十一章 神浮云海
- 1843 第九十二章 壁立千仞,非无欲而刚(请假补更5/8)
- 1844 第九十五章 你见我几分颜色
- 1845 第九十六章 众生有憾
- 1846 第九十七章 须弥山和尚能死否?
- 1847 第九十八章 大风大雪下山去!
- 1848 第九十九章 未遂平生憾
- 1849 第一百章 如在拜我
- 1850 第一百零一章 苦海曾听潮声恶
- 1851 第一百零二章 到此一游
- 1852 第一百零三章 负笈天下骄名众,入我眼者更有谁?
- 1853 第一百零四章 怜香惜玉
- 1854 第一百零五章 此时此世第一枪
- 1855 第一百零六章 我本鸿鹄,何惧鸿沟
- 1856 第一百零七章 我走之后,凭此追忆!
- 1857 第一百零八章 神灵并世
- 1858 第一百零九章 血如新泼
- 1859 第一百一十章 恕不奉诏
- 1860 第一百一十一章 无妨!
- 1861 第一百一十二章 魔罗迦那
- 1862 第一百一十三章 问于时光
- 1863 第一百一十四章 如意
- 1864 第一百一十五章 尘念起意,飞升成仙
- 1865 第一百一十六章 不必有我
- 1866 第一百一十七章 南辕北辙亦为前
- 1867 第一百一十八章 三生兰因,雪落光桥
- 1868 第一百一十九章 今时此日是恰当的风雨
- 1869 第一百二十章 六道
- 1870 第一百二十一章 以彼万失,得此一成
- 1871 第一百二十二章 水中捞月,梦里看花
- 1872 第一百二十三章 人间遥望多少年
- 1873 第一百二十四章 轰烈
- 1874 第一百二十五章 大争之世,唯武安邦
- 1875 第一百二十八章 倾临淄之风月,尽须弥之仪礼
- 1876 第一百二十七 世无其二
- 1877 第一百二十八章 倾临淄之风月,尽须弥之仪礼
- 1878 第一百二十九章 再会
- 1879 第一百三十章 薄幸郎君
- 1880 第一百三十一章 风景未看尽
- 1881 第一百三十二章 众生有憾
- 1882 第一百三十三章 凡天下之风月
- 1883 第一百三十四章 昔我往矣
- 1884 第一百三十五章 我未早生十五年
- 1885 第一百三十六章 我试着追逐一种可能
- 1886 第一百三十九章 本侯知兵
- 1887 第一百四十章 这是什么兵法
- 1888 第一百四十一章 一人敌一城
- 1889 第一百四十二章 设使冠军侯在此
- 1890 第一百四十三章 天下谁能让姜望一先?
- 1891 第一百四十四章 一剑卸甲
- 1892 新年写给书友的一封信
- 1893 第一百四十七章 请亮尊臀
- 1894 第一百四十八章 我若为军
- 1895 第一百四十九章 祥瑞福泽,歌舞升平
- 1896 第一百五十一章 悬刀挂门
- 1897 第一百五十二章 时来天地皆同力
- 1898 第一百五十三章 万声倒伐,八方通行
- 1899 第一百五十四章 何必劳烦明日我
- 1900 第一百五十五章 山崩海啸不回头
- 1901 第一百五十六章 指裁刀
- 1902 第一百五十七章 归墟
- 1903 第一百五十八章 烛岁提灯
- 1904 第一百五十九章 只鳞半爪在云外
- 1905 第一百六十章 蜉州
- 1906 第一百六十二章 惊弦
- 1907 第一百六十三章 与你十城!
- 1908 第一百六十四章 定海
- 1909 第一百六十五章 明日复明日
- 1910 情人节番外·见字如我
- 1911 第一百六十七章 尔辈亦名将
- 1912 第一百六十八章 姜望从来不知兵
- 1913 第一百六十九章 夜游神
- 1914 第一百七十章 赤眸能见桃花红
- 1915 第一百七十一章 劳燕不可分飞
- 1916 情人节番外·见字如我
- 1917 第一百七十二章 万般不足够
- 1918 第一百七十三章 全军动员令
- 1919 第一百七十三章 一勇之夫
- 1920 第一百七十四章 面沧海,背人间
- 1921 第一百七十五章 吾观世音皆自在
- 1922 第一百七十六章 春风
- 1923 第一百七十七章 今夕何夕
- 1924 第一百七十八章 沉都
- 1925 第一百七十九章 真君死,大益于天
- 1926 第一百八十章 天佛
- 1927 第一百八十一章 朝苍梧
- 1928 第一百八十二章 将有何求
- 1929 第一百八十三章 怀金垂紫
- 1930 俧艮詻攺爦睆第一百八十四章 月如钩
- 1931 緡戕惙藁第一百八十五章 谁得广闻,谁在瓮中尰曆
- 1932 市碽篊張諰瘉第一百八十六章 我如何来见你
- 1933 獪菰溔澖婡杘第一百八十八章 昔年先死,以死得先
- 1934 究容雤湣欔第一百九十一章 山盟海誓犹在耳,痴情儿女愿成真冭
- 1935 第一百八十九章 君赴长夜,我向明月
- 1936 第一百九十章 谁家少年郎,养在我深闺
- 1937 第一百九十一章 山盟海誓犹在耳,痴情儿女愿成真
- 1938 第一百九十二章 郎君不归已白眉
- 1939 第一百九十三章 超凡之巅
- 1940 第一百九十四章 南箕北斗,水月镜花
- 1941 第九卷总结与感言
- 1942 第一章 云朝节
- 1943 第二章 黄叶帖
- 1944 第三章 旧地重游
- 1945 第四章 更深漏断
- 1946 第五章 虽九死其犹未悔
- 1947 第六章 天下岂是如此逼仄之天下
- 1948 第七章 饮甘
- 1949 第八章 囊括寰宇,岂无险壑
- 1950 第九章 此心不囚
- 1951 第十章 山高路远
- 1952 第十一章 相安无事
- 1953 第十二章 勿忘心安
- 1954 第十三章 新人走,旧人辞
- 1955 第十四章 渴饮阴沟之水
- 1956 第十五章 今不如昔
- 1957 第十六章 我亦无来思,我亦飘零久
- 1958 第十七章 门下
- 1959 第十八章 北风知我意
- 1960 第十九章 使景天骄胜天下一百年
- 1961 第二十章 未来未来
- 1962 第二十一章 我的师弟不可能这么诚恳
- 1963 第二十二章 秉性忠良
- 1964 第二十三章 中央大景,上府十三
- 1965 第二十四章 无人不死
- 1966 第二十五章 如此二十四年
- 1967 第二十六章 世上再无游惊龙
- 1968 第二十七章 此关横绝崇鸾湖
- 1969 第二十八章 一死永逸
- 1970 第二十九章 旧地会重游
- 1971 第三十章 我们不做善事,也不交朋友
- 1972 第三十一章 长旅
- 1973 第三十二章 神池天王
- 1974 第三十三章 岂有此理
- 1975 第三十四章 人心荒芜
- 1976 第三十五章 一剑指间横
- 1977 第三十六章 红莲归魏
- 1978 第三十七章 岂遂我意
- 1979 第三十八章 心中净土
- 1980 第三十九章 毋汉公
- 1981 第四十章 俊金刚
- 1982 第四十一章 星图玄构
- 1983 第四十二章 在商言商
- 1984 第四十三章众妙之门
- 1985 第四十四章 一步登天
- 1986 第四十五章 乞活如是钵
- 1987 第四十六章 以界为笼,谁当生离
- 1988 第四十七章 灭世魔龙
- 1989 第四十八章 诸部图典,疾火玉伶
- 1990 第1980章 创世之书
- 1991 第1981章 钟灵毓秀
- 1992 第1982章 大势碾压,天下相倾
- 1993 第五十二章 美丽、智慧与战争
- 1994 第五十三章 佛观恶鬼
- 1995 第五十四章 山河不过盆中景
- 1996 第五十五章 历史空白
- 1997 第五十六章 万象神湮
- 1998 第五十七章 以果寻因
- 1999 第五十八章 往生
- 2000 第五十九章 世间岂有门户,能拦相思
- 2001 第六十章 灭世之厄
- 2002 第六十一章 世有厄,天倾毓秀
- 2003 第六十二章 王命不止(补假还更2/4)
- 2004 第六十三章 今日杀你
- 2005 第六十四章 削得“天”字去两横
- 2006 第六十五章 不知其间已何年
- 2007 第六十六章 始知我是墓中人
- 2008 第六十七章 天若有情天亦老
- 2009 第六十八章 种亿万生灵如庄稼
- 2010 第六十九章 掌心尘埃
- 2011 第七十章 一箭凤凰鸣
- 2012 第七十一章 天地广阔无拘也
- 2013 第七十二章 恶长生
- 2014 第七十三章 万钧重担一脚翻
- 2015 第七十四章 日月齐天
- 2016 第七十五章 孔恪韩圭已成祖
- 2017 第七十六章 我曾见南箕北斗一场空
- 2018 第七十七章 时光中不能回头的交流
- 2019 第七十八章 一切皆有来由
- 2020 第七十九章 超越我那时候所有的想象
- 2021 第八十章 小心!
- 2022 第八十一章 故见
- 2023 第八十二章 有事念及,便算记挂
- 2024 第八十三章 追思山海
- 2025 第八十四章 独自洄游
- 2026 第八十五章 欠我一帖
- 2027 第八十六章 风云际会
- 2028 第八十七章 二月初二
- 2029 第八十八章 苦海无涯,天骄争渡
- 2030 第八十九章 风云聚,龙虎会
- 2031 第九十章 黄河大总管
- 2032 第九十一章 日曜
- 2033 第九十二章 一任风月尽无情
- 2034 第九十三章 坐菩提
- 2035 第九十四章 天雷地鼓
- 2036 第九十五章 肩承万钧者
- 2037 第九十六章 太上忘情
- 2038 第九十七章 太虚会盟
- 2039 第九十八章 箭在弦上
- 2040 第九十九章 我未独行
- 2041 第一百章 会于长河
- 2042 第一百零一章 长河无波,心生风雨
- 2043 第一百零二章 人间胜景
- 2044 第一百零三章 长河清波曾照影
- 2045 第一百零四章 八方来会
- 2046 特辑番外·凤溪
- 2047 第一百零五章 有人虹上来
- 2048 第一百零六章 龙宫醒梦,身成三界
- 2049 第一百零七章 固知此罪,罪在不赎
- 2050 第一百零八章 天下失色
- 2051 第一百零九章 鹤短凫长
- 2052 第一百一十章 上新安!
- 2053 第一百一十一章 天下举旗(求保底月票)
- 2054 第一百一十二章 碑石不言
- 2055 第一百一十三章 见过庄天子!
- 2056 第一百一十四章 枫林旧梦
- 2057 第十卷总结与感言
- 2058 庄国年表纪事(免费章节)
- 2059 第一章 曾记少年时
- 2060 第二章 礼赠龙宫
- 2061 第三章 此中有真意,欲语忘言
- 2062 第四章 若无闲事挂心头
- 2063 第五章 干戈玉帛
- 2064 第六章 仙都
- 2065 第七章 天知
- 2066 第八章 吾不求
- 2067 第九章 哀心如死
- 2068 第十章 姜郎妙计
- 2069 第十一章 一捧弋彻花
- 2070 第十二章 其言在耳
- 2071 第十三章 人似秋鸿有来信
- 2072 第十四章 交汇在全世界的上空
- 2073 第十五章 若为求道,履险如夷
- 2074 第十六章 其身在野,心在天下
- 2075 第十七章 良时不负
- 2076 第十八章 青史第一真
- 2077 第十九章 愿爱不朽
- 2078 第二十章 你如此温柔地看着我
- 2079 第二十一章 姜真人
- 2080 第二十二章 有朋自远方来
- 2081 第二十三章 遂意此生
- 2082 第二十四章 天下尽紫旗(月底求月票)
- 2083 第二十五章 老妪独居,天下立武(求月票)
- 2084 第二十六章 平旦之时(求月票)
- 2085 第二十七章 无忧(最后一天了,求月票!)
- 2086 第二十八章 白骨神座(求月票)
- 2087 三榜第一感言
- 2088 第二十九章 逍遥真人(求月票)
- 2089 第三十章 七杀相见
- 2090 第三十一章 千古为名
- 2091 第三十二章 八月高秋,故人安否
- 2092 第三十三章 新庄
- 2093 第2079章 英雄殁于起势前
- 2094 第2080章 山风过高崖
- 2095 第2081章 恐今日见殴
- 2096 第2082章 十步之内,天下可杀
- 2097 第2083章 其恶甚于祸水
- 2098 第2084章 诸圣时代
- 2099 第2085章 大成至圣,恶生莲实
- 2100 第2086章 阴阳真圣
- 2101 第2087章 失落之河,见闻之舟!
- 2102 第2088章 古义今寻
- 2103 第2089章 原来旧梦都成昨
- 2104 第2090章 以后不做白日梦
- 2105 第2091章 世上无人不染尘
- 2106 第2092章 问此世,可有天尽处?
- 2107 第2093章 也算天涯
- 2108 第2094章 所谓良时
- 2109 第2095章 旧债四千年
- 2110 第2096章 一草担山
- 2111 第2097章 可以为书,写我春秋!
- 2112 第2098章 神话时代已如烟!
- 2113 第2099章 走出神话
- 2114 第2100章 血蔷薇
- 2115 第2101章 五万年汹涌
- 2116 第2102章 万古成昨(加更求月票)
- 2117 第2103章 学海无涯
- 2118 第2104章 莲心一片红
- 2119 第2105章 祸水起拳峰,世间第一高
- 2120 第2106章 八门法界,众生平等(最后一天求月
- 2121 第2107章 人间山河皆矩也(最后一天求月票)
- 2122 第2108章 苦旅(月初求保底月票)
- 2123 八月小结
- 2124 第2109章 五万年诸圣苦役,一刹那众生神佛
- 2125 第2110章 我来也
- 2126 第2111章 天下除名
- 2127 第2112章 剑在人间鸣
- 2128 第2113章 金风玉露人间事
- 2129 第2114章 向使天下知我名
- 2130 第2115章 众生之下
- 2131 第2116章 狂徒
- 2132 第2117章 过时不候
- 2133 第2118章 太虚无距
- 2134 第2119章 文字茧
- 2135 第2120章 熹微而遥远
- 2136 第2121章 偷天一线
- 2137 第2122章 真人世间游
- 2138 第2123章 玉斧开神海,剑气吐成霞
- 2139 第2124章 天下风云在楼外
- 2140 第2125章 天欲晚
- 2141 第2126章 惟愿
- 2142 第2127章 初冬寒蝉鸣
- 2143 第2128章 争霸未来
- 2144 第2129章 大雪崩
- 2145 第2130章 四君迎驾,天子拉棺
- 2146 第2131章 岁寒昼短
- 2147 第2132章 上生典狱官
- 2148 第2133章 毕竟几人真得鹿
- 2149 第2134章 终究天下一局棋
- 2150 第2135章 如我愿
- 2151 第2136章 雪后初会(月底求月票)
- 2152 第2137章 使天下人皆能视前路
- 2153 第2138章 也如红颜不见老(最后一天求月票)
- 2154 第2139章 良夜(求月票!)
- 2155 第2140章 梨花曲(求保底月票)
- 2156 第2141章 多少行人望天愁
- 2157 第2142章 良时怡人
- 2158 第2143章 春寒料峭
- 2159 第2144章 明月如灯落烛泪
- 2160 第2145章 阴曹
- 2161 第2146章 今日记死
- 2162 第2147章 大景皇族,真命之刀
- 2163 第2148章 此路不通
- 2164 第2149章 尔等瓜皮勿念我
- 2165 第2150章 少年时
- 2166 第2151章 仵官
- 2167 第2152章 病
- 2168 第2153章 今日虎坐山
- 2174 第2154章 太虚阁员,代天而巡
- 2175 第2155章 在日落之前
- 2176 第2156章 人间天宫,千古神都
- 2177 第2157章 今日吾尽欢
- 2178 第2158章 夜不能寐
- 2179 第2159章 大闹天宫
- 2180 晚上十点之前更新
- 2181 第2160章 放吾心猿
- 2182 第十一卷总结兼感言
- 2183 新卷细纲已完成,明天中午十二点恢复更新
- 2184 第2161章 虎未成文
- 2185 第2162章 垂髫童子,涉海必死
- 2186 第2163章 掌中乾坤
- 2187 第四章 三千里愁龙渡
- 2188 第五章 一百年惊世名
- 2189 第六章 问妖界,是否有真
- 2190 第七章 醒吞沧海,醉推天门
- 2191 第八章 玉树临风剑(求保底月票)
- 2192 第九章 使人秋思如乱絮(求月票)
- 2193 第十章 怕得谁来
- 2194 第十一章 人生何处不相逢
- 2195 第十二章 黄金白壁何足道
- 2196 第十三章 一醉累月轻王侯
- 2197 第十四章 他决定去死
- 2198 第十五章 为欢何辞
- 2199 第十六章 桃花源
- 2200 第十七章 江湖路远,后会有期
- 2201 第十八章 私怨也
- 2202 第十九章 天下大同,人人同义
- 2203 第二十章 假性冥顽
- 2204 第二十一章 神亦罪之
- 2205 第二十二章 星巫
- 2206 第二十三章 古老兵墟,十二星神
- 2207 第二十四章 先削帝号,再削长生
- 2208 第二十五章 心跳
- 2209 第二十六章 朱雀燕文
- 2210 第二十七章 苦海无涯天作岸
- 2211 第二十八章 度厄
- 2212 第二十九章 南国秋草生,北国朔风烈
- 2213 第三十章 长生久视
- 2214 第三十一章 人间陈迹
- 2215 第三十二章 放他一世,忘却故人
- 2216 第三十三章 空握万里风霜
- 2217 第三十四章 青虹贯野
- 2218 第三十五章 奉香而死,为有莲生
- 2219 第三十六章 人生至此如悬笔
- 2220 第三十七章 渭水秋色
- 2221 番外预告
- 2222 第三十八章 万古虞渊,五真逐世(最后两天求月票)
- 2223 第三十九章 真人按剑剖天海(最后一天求月票)
- 2224 第四十章 鬼狱秋声(月初求保底月票)
- 2225 第四十一章 长枪空握,何日朝鸣(月初求保底月票)
- 2226 第四十二章 诚为天下贺
- 2227 第四十三章 天下李一
- 2228 第四十四章 气吞万里
- 2229 第四十五章 孤之志也
- 2230 第四十六章 我不能辞
- 2231 第四十七章 尸龙鬼虎
- 2232 第四十八章 不许风雪过人间
- 2233 第四十九章 百无禁忌,生来无涯
- 2234 第五十章 万岁成空
- 2235 第五十一章 同赴燕山
- 2236 第五十二章 昊天高上末劫之盟
- 2237 第五十三章 诸空妙有因缘混仙阵
- 2238 第五十四章 山河倒悬
- 2239 第五十五章 正是春时
- 2240 第五十六章 春寒抱松
- 2241 第五十七章 梅见月
- 2242 第五十八章 愿君无忧
- 2243 第五十九章 人生遂意能几何
- 2244 第六十章 虎披人皮
- 2245 第六十一章 山上的人,在此下山
- 2246 第六十二章 青史待书
- 2247 第六十三章 烛火熄,日月晦,我心光明
- 2248 第六十四章 寿星嘉贺, 阖家健康
- 2249 第六十五章 长寿为福,短夭为殃
- 2250 第六十六章 吹冬呼夏, 鹰视狼顾
- 2251 第六十七章 心向往之
- 2252 第六十八章 遗计(月底求月票)
- 2253 第六十九章 炎夏六月九
- 2254 第七十章 何似故时
- 2255 第七十一章 旧时百姓檐下燕(最后一天求月票)
- 2256 第七十二章 风雨骤(求2024年的第一张月票)
- 2257 第七十三章 言传身教,何日梦真(月初求保底月票)
- 2258 第七十四章 公义为谁执
- 2259 第七十五章 白玉之瑕
- 2260 第七十六章 神龙潜渊
- 2261 第七十七章 镜湖司南
- 2262 第七十八章 敌国
- 2263 第七十九章 譬如蟪蛄死
- 2264 第八十章 弱者搏生谓求死,愚者陷死不自知
- 2265 第八十一章 不朽之真越古今
- 2266 第八十二章 时空天堑不可隔
- 2267 第八十三章 古迹今陈难为真
- 2268 第八十四章 道历二五三一年
- 2269 第八十五章 柳条抽枝成新绿,长堤旧枕复何年
- 2270 第八十六章 画凤
- 2271 第八十七章 知闻九类
- 2272 第八十八章 凤栖梧,南斗生
- 2273 第八十九章 北斗杀南斗
- 2274 第九十章 阴阳隔世,三途之桥
- 2275 第九十一章 九凤齐天
- 2276 第九十二章 高于生命
- 2277 第九十三章 渔夫
- 2278 第九十四章 行水则竭,行草则死
- 2279 没写完,晚上十点更
- 2280 第九十五章 天公
- 2281 穷工未美,华章天求——第十二卷卷末总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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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此身如鞘
第四十六章 此身如鞘
“啊!呜!”
方鹤翎嘴里发出无意义的干嚎,他也不知道他在叫唤着什么。只是有一种无处宣泄的情绪,催促着他咆哮出来。
像一头困兽,像一条受伤的狗。
他是被困在笼中的受伤的狗,可他也要发疯,也要嘶吼,也要战斗。
他最强的力量被压制在体内,残剑术止步于皮囊。
但指间的寒光已经握在手中。
他高高跃起。
他还有匕首,还有拳头,还有牙齿……
他不是一无所有。
痛苦的心愈发痛苦。
血红的眼睛愈发血红。
“啊!”
他近乎癫狂地叫喊着,但没有一个完整的音节。
这个世界是血红色的。
而他自己,像骨头一样苍白。
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他的愤怒和仇恨,在这样高频地燃烧。
然而一只手探将过来,悬按在眉心前,按停了他。
像是老鹰扑住了小鸡仔。
他甚至是看到了那个过程的。
那个人就那么从容的抬起右手,然后竖起手掌,正对着他。那只手掌好巧不巧,悬停在他的眉心。
而方鹤翎在这个时候发现,自己已经不能动了。
那一只悬在眉心前的手,仿佛接管了他的身体,也冻结了他的命运。
他整个人,以一种俯冲的姿态,被定格在半空。
像是一只被吊住的风筝。
而那个人,抬眼看着他。
这是一双温和淡然、又悠远神秘的眼睛。
方鹤翎莫名感觉,自己好像被洞彻到了灵魂深处。
可他分明记得,张临川的眼神不是如此的。
在戴上白骨面具之时,张临川的眼神是略带矜傲和疏离的,完全契合三大姓出身的道院天才形象。在戴上白骨面具之后,只有冷漠。
他认为后者是真正的张临川。
不是绝情,是根本无情。
除其所求,万事不萦。
那么又是因为什么,变成现在这样?
方鹤翎和努力地思考着,在无穷的痛苦中,默默运转神通。
“你的心,好像在增加我的痛苦。”
这个一抬手就制住他的男人,仍然那么看着他,语气似有叹息:“但它实在已经没有增加的余地了。”
方鹤翎心头巨震!
不仅仅在于他暗地里的动作被察觉。
更在于自己奋力发动的恨心神通,竟连一丝涟漪都没能泛起!
而且……
什么叫“心里的痛苦已经没有增加的余地”?
“亲手杀死自己全家的你,竟然也会痛苦吗?”方鹤翎狠狠地盯着对方,嘶声问道。
如果可以,他恨不得咬破这个人的喉咙,喝尽这个人的血!
而令他意外的是——
面前这个人,那温和淡然、又悠远神秘的眼神,竟然泛起了一瞬的涟漪。
他竟然真的从这个人的眼神里,看到了一闪而过的哀伤!
张临川……张临川竟然也会哀伤吗?
“我记得……”
在惊疑之中,方鹤翎听到面前的人这样说:“你是方家的人。”
方鹤翎愣住了。
张临川会对自己如此不熟悉吗?
不会。
因为在张临川戴上那张白骨面具之前,两人就已经接触过很多次。自己曾无数次单方面地示好,那时候的张临川,也总是不远不近地相处着。
就算再怎么瞧不起自己,也不至于记不得自己。
那么,张临川会刻意表现出不熟悉来羞辱自己吗?
必然不会。
因为自己……没有被他羞辱的资格。
“你不是张临川!”方鹤翎血红的眼睛恢复了一丝清明:“你是谁?”
然后他听到,面前这个和张临川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轻声说道:“你可以称我为王念详。”
对方说方家。
除了枫林城故人,没人会在乎枫林城里的一个什么狗屁方家。甚至于枫林城都只是一个狗屁。
所以方鹤翎确定,对面这人,应该也是枫林城出身的人。
可是……
王念详?
他只知道一个王长祥,是枫林城道院的优秀弟子,后来还进了郡道院。
他努力巴结张临川,但是跟王长祥并不熟,因为王长祥总是在埋头修行、做任务,能够接触到的机会不多。
他大约只知道,王长祥还有个哥哥,是个不能修行的废物。在王氏族地深居简出,极少露面。除此之外就没有太多了解了。
那个人,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叫王长吉才对……
王念详,是谁?
仿佛看穿了他的疑惑,面前这人继续道:“我是王长祥的哥哥。”
王长祥的哥哥……
念详……
方鹤翎后来并没有去过庄国,也没有寻找过枫林城故人,所以并不知道王长祥最后是怎么样了。
在今天之前,他一直觉得,王长祥应该还在清河郡郡道院,过着他曾经向往的生活。一步步地往上走,成为人人敬仰的强者,做人上人……当然现在来看,都只是为那个狗娘养的庄庭卖命而已。
但无论王长祥怎么样了,当初那个不能修行的废物王长吉,又如何会变得这么强大?如何变成现在这副样子?
“你和张临川……是什么关系?”方鹤翎问。
“他夺了我的肉身,然后我夺了他的肉身。”现在以王念详为名的男人,语气平淡地说道。
但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带过了多少深藏其间的暗涌。
一个不能修行的废物,肉身如何会被张临川看上强夺,又如何能够反过来,夺走张临川的肉身!
方鹤翎完全可以想象得到,此人和张临川互争肉身的那一幕,应该是何等样的惊心动魄!
但对他来说更可怕的信息是,在张临川和王长吉的争斗中,好像张临川才是占据主动的那一个。
已经如此强大,已经恐怖到令他绝望的王长吉,都被张临川夺走了肉身……张临川,又该如何强大?
他记得的是当初在枫林城之祸里肆虐的白骨使者张临川,是内府境修为擅长雷法的那个冷酷男人。
他知道以张临川的天赋,在那起精心策划的阴谋之后,肯定会有长足的进步。
但他以为他这样拼命,是能够拉近一点距离的!
方鹤翎的身体仍然悬在半空,但他几乎已经忽略了这些。只是带着一些难言的情绪,急切问道:“那你知不知道,张临川现在是什么实力?”
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很干涩。
因为答案他其实已经看到了。
也感受到了。
对于他的艰难和苦涩,王长吉只淡声道:“我看你也在追索无生教……无生教是他一手所创立,你说他现在是什么实力?”
方鹤翎现在已经能够理解,像无生教这等规模的邪教,能够聚集什么样的力量,又需要什么样的力量才能支持。
他一直以为,无生教大约是改头换面的白骨道。
张临川大约在无生教里爬到了相较于以前更高的位置……
但没想到,张临川既然就是那个无生教教宗,集神主、道主、教主于一身。
最坏的结果,成为了现实!
无生教既然是张临川亲手创立,那么张临川的实力,已经不可测度。
尤其是王长吉话里说的那个“也”字。
强如王长吉,也在追索无生教,他们曾经互争肉身,又有枫林城域覆灭之事,肯定是存在血海深仇的。但王长吉却没有直接打上门去找张临川。
这说明什么?
王长吉的言下之意分明是在说——
“你跟真正的张临川之间的差距,比你跟我之间的差距更大。”
这答案毫无遮掩,如此赤裸。
但未免太残酷了些。
“我知道了。”方鹤翎如是说。
王念详的眼睛里,第一次有了惊讶的情绪。
似乎惊讶于在他看来脆弱至极的方鹤翎,此时竟能这样平静。
作为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人,天天跟一群怪物呆在一起,尤其自己也渐渐变成了怪物。方鹤翎的意志,其实一直在崩溃边缘。不断地疯狂,不断地撕裂,不断地自我催眠。
这样的方鹤翎,就算强大起来,也不过是一只纸老虎。更别说他还远远够不上强大。
王长吉一眼就看穿了他的脆弱本质。
也因而对他这一刻表现出来的冷静,有些惊讶。
但也仅止于惊讶。
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慢慢收回了悬停在方鹤翎眉心前的手掌。
而在方鹤翎的感知里……
一切都在倒退。
他的身体往回飞跃。
他的身魂仍在沸腾,又回到了沸腾之前。
他的双眸血红,匕首停在指间。
他之前以为已经分离出来的那部分魂、骨、肉、血,竟然停在将离未离之前,根本没有走到分离那一步。
一切像是一场梦,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他也只是刚刚转过身来,刚刚看到那个夺了张临川肉身的王长吉而已!
满心震撼,不知何言!
那双淡然又深邃的眼睛看了过来:“可供你消耗的力量并不多,你确定你要这样浪费掉么?”
我在残剑术发动之前,就已经被制住了吗?
方鹤翎陷入不知所措的自我怀疑中,但也下意识地听从建议,散去了残剑术。
“刚才……”
他想问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只开了个口,便被截住话头。
“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王长吉如是说。
此时此刻。
方鹤翎的身后是高崖劲松,松树上吊着一名无生教的教徒,死状凄惨。
衣着普通但长相不俗气质更是特殊的王长吉,停在他的对面,保持着还算宽裕的距离。
而后其人迈步。
只往前一步,便已经走到了方鹤翎身边来。
随手抓住了他的胳膊。
再一步,已经拽着他跃下高崖。
方鹤翎不是没有想过闪避,可是根本没有找到闪避的余地。
穷尽他所有的想象和力量,也不知该如何避开。
抓住他胳膊的那只手,像是在他身上生了根,根须深深扎进他的血肉里,令他无法摆脱。
于是就这样以背向的姿态,坠落高崖。
耳边是凛冽的风声,从这个角度,还能看到那个被他吊在树上的、捏碎了心脏的无生教教徒。
那一瞬间他几乎以为对方打算就这样摔死他。
但坠落停止了。
王长吉拉着他,直接横向撞进了崖壁中。
预想中以身碎石的场景也没有发生,崖壁自然分开一个洞口,刚好可以容纳两个人藏身。
王长吉松开了手。
那种被死死钳制的感觉,消失了。
如释重负的方鹤翎正要开口询问,王念详看了他一眼。
他莫名读懂了这个眼神的意思——
不要说话。
于是紧紧地闭上了嘴。
几乎是在下一个瞬间,他便听到了撞破长空的轰鸣!
恐怖的气势四下宣泄,不知名的强者降临高崖!
方鹤翎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
因为那强者降临的动静,分明是在山崖那颗劲松附近停下。
也就是说,来者很可能是无生教中的强者。
若非王长吉今天突然出现,他就已经落入对方手中!
而现在……
他们就这样简简单单地跳下高崖,然后在崖壁制造一个窟窿,就能够瞒得过拥有这种恐怖速度的强者吗?
甚至连洞口都不用封住?
方鹤翎几乎想自己释放道术,结一道土壁,让他们的藏身地更像那么一回事。但毕竟不敢弄出动静来。
他们就这么简单地站在这里,也没有看到王长吉施展任何秘术……真的不会被发现吗?
令方鹤翎感到庆幸而又有些怀疑人生的是——
问题的答案很快就出现了。
属于那位无生教强者的轰鸣声再次炸响,须臾便远。
从头到尾,那位无生教的不知名强者,根本没向崖壁之下投入一丁点注意。
就这么一点距离,竟然真的就瞒过了!
怎么做到的?
方鹤翎不相信那位无生教的不知名强者会疏忽至此。
他看向王长吉,那意思是,我可以说话了吗?
这位浪费了开脉丹、在枫林城很长一段时间都被视为废物的男人,此刻的眼神依旧淡然。
仿佛没有什么能够引起他的注意,也没有什么能让他在乎。
方鹤翎于是道:“刚才是谁?”
“以前的白骨道二长老,现在的无生教护教法王。陆琰。”王长吉随口回了一句,又道:“比较麻烦的是,他现在已经成就神临了。一个天生冥眼的神临强者,会非常不好对付。”
嘴里说着麻烦,但方鹤翎并未在他脸上看到任何麻烦的表情。
“如果他已经神临。那你……”
方鹤翎本不该问这样的问题。
他又不是没有接触过神临境修士。灵识扫过来的威压,他并不陌生。战斗时金躯玉髓的表现,也很鲜明……这些王长吉都没有。
可王长吉带给他的,是他从未在神临境以下修士身上所感受过的压迫感。远胜于郑肥李瘦燕子那样的恐怖人魔!
“我未神临。”王长吉淡声道:“不过陆琰太依赖冥眼,这恰恰是他的知见障。”
还未神临,就敢躲在神临强者的眼皮子底下,只在崖壁上挖一个窟窿,然后堂而皇之地站着?
陆琰哪怕飞下来用肉眼一扫,都不可能会漏过他们两人才是!
到底是什么样的强者,才可以从容评价一位神临修士的天生冥眼,并且大摇大摆地将之利用?
面前这个一脸平静的男子,真的不是一位隐藏的真人吗?
方鹤翎觉得自己对这个世界的认知,正在被颠覆。
他承认自己是个废物,可人和人之间的差距,真的可以这么大吗?
“虽然你说你并未成就神临,但我觉得你可以杀死他。”方鹤翎迟疑着说道。
王长吉摇了摇头:“本质是不可跨越的。除非我可以提前凝练灵识……但那本身已是神临的步骤了。”
这番话否认了他越阶击杀陆琰的可能。
但又以一种陈述既定事实的口吻,表达了他面对陆琰的把握。只要凝练灵识,就可以做到……
陆琰不是普通的神临强者,而是天生冥眼的神临。
这种神通与生俱来的人物,往往比同境修士要更强大。
王长祥的兄长,原来比王长祥更天才吗?
不,相对于王长吉今天的表现,当年的王长祥,又哪里担得起“天才”之名?
方鹤翎不得不承认的是,他所认识的人里,或许只有姜望和那个张临川,可以稍稍比拟这份天资。
不幸的是,他自己根本没有参与比较的资格。
他下意识地动了一下喉咙,有些干涩地道:“你为什么救我?”
这时候他当然明白,自己今天或许是踏进了无生教的陷阱。而王长吉突然出现,在那个陆琰的眼皮子底下救了他。
但是……为什么?
王长吉想要什么?
在父亲死后,他绝不相信,这世上还会有谁,会给他无条件的善意。
一切都有代价。
王长吉想要的代价,他能够承受吗?
方鹤翎默默地斟酌着。
但王长吉已经转身往外走,踏在空中,如履平地。
只把声音丢在身后:“顺手而已。”
看着他毫无迟疑的背影,方鹤翎忽然脱口而出:“帮帮我!”
但是那个背影没有停留,顾自往山崖下走去。
方鹤翎紧跟着跃下山崖,在他身后喊道:“不,不是帮我。是给我机会,让我能帮你更多!”
“你特意来救我,想必也是希望我能给无生教带去更多麻烦吧?”
“我愿意!只要你能帮我变强,我什么代价都愿意付。无生教是我必须要铲除的组织,张临川是我恨之入骨的仇人!”
王长吉的身形停住了。
他回过头,用他那温和却很遥远的眼神,看着方鹤翎:“那个鱼饵本是用来钓我的。所以我救你,确实只是顺手为之。”
方鹤翎并不放弃:“既然已经顺手救了,为什么不期待一下我发挥更多作用呢?”
王长吉的表情一直是极淡的,无论是在最先的对决中,还是后来躲避陆琰时。这让他与这个世界,好像始终隔着一层什么。
包括他此时看着方鹤翎,亦然如此。
既无期待,也无怜悯,只道:“你怎么会觉得,你能帮到我?”
“我是一个废物,我承认。”方鹤翎说道:“我跟你们这些天才比,完完全全就是一个废物。”
他定定地看着王长吉:“可是我想要杀张临川的心,比你更强烈。”
王长吉的平静,在此刻显得冷漠,甚至冷酷,但他显然不会在乎方鹤翎的心情,只是用他固有的语气说道:“张临川这样的人,不是你很想杀,就能够杀得掉的。也许这个世上真的有奇迹,但我从来没有看到过。”
“哪怕我咬下他一块肉呢?哪怕我蹭掉他一块皮呢?哪怕我只是耽误了他一息时间。浪费了他一个眼神呢?”
方鹤翎的眼睛此时已经褪去了血红,可依然有一种近乎残忍的狠劲:“我愿意付出所有我能付出的,只要能在杀死他的过程里,体现一丁点作用!”
王长吉的确感受到了他的坚决。
认真地看了他几眼:“给你那门剑术的人应该很强。为什么不让他帮你?”
“他不会帮我。”
方鹤翎苦涩摇头:“除了燕子,他不会在乎任何人的死活。
组织里的所有人,都像是他的玩具,都是随时可以替代的。
我想要得到什么,就必须要付出点什么,可是我能付出的已经全部付出过了。
我可以去做任何危险的任务,来换取他赐予的报酬。可他经常失忆,有时候自己都不知道要做什么,所以不会总有任务。
我变强的速度已经慢了下来,我不可以再慢了……”
有时候方鹤翎并不知道,自己被燕子捡回无回谷,到底是幸运还是更大的不幸。
他当然是获得了比枫林城时候强大得多的能力。
可是看他这一身——
废弃又重塑的平庸道脉、强行移植的恶毒神通、残己再残人的绝凶剑术……
甚至于他的身体,也作为代价让燕春回一次次“调整”过。
他已经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他见过燕子对着镜子掉眼泪。
他自己虽然哭不出来,可是那种厌恶自己身体的感觉,他也感同身受。
王长吉转身继续往下走。
方鹤翎还想再争取一下,但又实在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可以争取的了。
他有些失魂落魄,确实不知如何跨越天堑。
好像怎么跳,都在泥淖中。
无论怎么挣扎,都暗无天日。
“这段时间先跟着我吧。”王长吉的声音在前方传来:“等我了解你现在的状态之后,再看看能不能帮你做点什么……你时间上方便么?”
“方便!方便!”方鹤翎赶紧跟了上去。
方鹤翎嘴里发出无意义的干嚎,他也不知道他在叫唤着什么。只是有一种无处宣泄的情绪,催促着他咆哮出来。
像一头困兽,像一条受伤的狗。
他是被困在笼中的受伤的狗,可他也要发疯,也要嘶吼,也要战斗。
他最强的力量被压制在体内,残剑术止步于皮囊。
但指间的寒光已经握在手中。
他高高跃起。
他还有匕首,还有拳头,还有牙齿……
他不是一无所有。
痛苦的心愈发痛苦。
血红的眼睛愈发血红。
“啊!”
他近乎癫狂地叫喊着,但没有一个完整的音节。
这个世界是血红色的。
而他自己,像骨头一样苍白。
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他的愤怒和仇恨,在这样高频地燃烧。
然而一只手探将过来,悬按在眉心前,按停了他。
像是老鹰扑住了小鸡仔。
他甚至是看到了那个过程的。
那个人就那么从容的抬起右手,然后竖起手掌,正对着他。那只手掌好巧不巧,悬停在他的眉心。
而方鹤翎在这个时候发现,自己已经不能动了。
那一只悬在眉心前的手,仿佛接管了他的身体,也冻结了他的命运。
他整个人,以一种俯冲的姿态,被定格在半空。
像是一只被吊住的风筝。
而那个人,抬眼看着他。
这是一双温和淡然、又悠远神秘的眼睛。
方鹤翎莫名感觉,自己好像被洞彻到了灵魂深处。
可他分明记得,张临川的眼神不是如此的。
在戴上白骨面具之时,张临川的眼神是略带矜傲和疏离的,完全契合三大姓出身的道院天才形象。在戴上白骨面具之后,只有冷漠。
他认为后者是真正的张临川。
不是绝情,是根本无情。
除其所求,万事不萦。
那么又是因为什么,变成现在这样?
方鹤翎和努力地思考着,在无穷的痛苦中,默默运转神通。
“你的心,好像在增加我的痛苦。”
这个一抬手就制住他的男人,仍然那么看着他,语气似有叹息:“但它实在已经没有增加的余地了。”
方鹤翎心头巨震!
不仅仅在于他暗地里的动作被察觉。
更在于自己奋力发动的恨心神通,竟连一丝涟漪都没能泛起!
而且……
什么叫“心里的痛苦已经没有增加的余地”?
“亲手杀死自己全家的你,竟然也会痛苦吗?”方鹤翎狠狠地盯着对方,嘶声问道。
如果可以,他恨不得咬破这个人的喉咙,喝尽这个人的血!
而令他意外的是——
面前这个人,那温和淡然、又悠远神秘的眼神,竟然泛起了一瞬的涟漪。
他竟然真的从这个人的眼神里,看到了一闪而过的哀伤!
张临川……张临川竟然也会哀伤吗?
“我记得……”
在惊疑之中,方鹤翎听到面前的人这样说:“你是方家的人。”
方鹤翎愣住了。
张临川会对自己如此不熟悉吗?
不会。
因为在张临川戴上那张白骨面具之前,两人就已经接触过很多次。自己曾无数次单方面地示好,那时候的张临川,也总是不远不近地相处着。
就算再怎么瞧不起自己,也不至于记不得自己。
那么,张临川会刻意表现出不熟悉来羞辱自己吗?
必然不会。
因为自己……没有被他羞辱的资格。
“你不是张临川!”方鹤翎血红的眼睛恢复了一丝清明:“你是谁?”
然后他听到,面前这个和张临川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轻声说道:“你可以称我为王念详。”
对方说方家。
除了枫林城故人,没人会在乎枫林城里的一个什么狗屁方家。甚至于枫林城都只是一个狗屁。
所以方鹤翎确定,对面这人,应该也是枫林城出身的人。
可是……
王念详?
他只知道一个王长祥,是枫林城道院的优秀弟子,后来还进了郡道院。
他努力巴结张临川,但是跟王长祥并不熟,因为王长祥总是在埋头修行、做任务,能够接触到的机会不多。
他大约只知道,王长祥还有个哥哥,是个不能修行的废物。在王氏族地深居简出,极少露面。除此之外就没有太多了解了。
那个人,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叫王长吉才对……
王念详,是谁?
仿佛看穿了他的疑惑,面前这人继续道:“我是王长祥的哥哥。”
王长祥的哥哥……
念详……
方鹤翎后来并没有去过庄国,也没有寻找过枫林城故人,所以并不知道王长祥最后是怎么样了。
在今天之前,他一直觉得,王长祥应该还在清河郡郡道院,过着他曾经向往的生活。一步步地往上走,成为人人敬仰的强者,做人上人……当然现在来看,都只是为那个狗娘养的庄庭卖命而已。
但无论王长祥怎么样了,当初那个不能修行的废物王长吉,又如何会变得这么强大?如何变成现在这副样子?
“你和张临川……是什么关系?”方鹤翎问。
“他夺了我的肉身,然后我夺了他的肉身。”现在以王念详为名的男人,语气平淡地说道。
但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带过了多少深藏其间的暗涌。
一个不能修行的废物,肉身如何会被张临川看上强夺,又如何能够反过来,夺走张临川的肉身!
方鹤翎完全可以想象得到,此人和张临川互争肉身的那一幕,应该是何等样的惊心动魄!
但对他来说更可怕的信息是,在张临川和王长吉的争斗中,好像张临川才是占据主动的那一个。
已经如此强大,已经恐怖到令他绝望的王长吉,都被张临川夺走了肉身……张临川,又该如何强大?
他记得的是当初在枫林城之祸里肆虐的白骨使者张临川,是内府境修为擅长雷法的那个冷酷男人。
他知道以张临川的天赋,在那起精心策划的阴谋之后,肯定会有长足的进步。
但他以为他这样拼命,是能够拉近一点距离的!
方鹤翎的身体仍然悬在半空,但他几乎已经忽略了这些。只是带着一些难言的情绪,急切问道:“那你知不知道,张临川现在是什么实力?”
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很干涩。
因为答案他其实已经看到了。
也感受到了。
对于他的艰难和苦涩,王长吉只淡声道:“我看你也在追索无生教……无生教是他一手所创立,你说他现在是什么实力?”
方鹤翎现在已经能够理解,像无生教这等规模的邪教,能够聚集什么样的力量,又需要什么样的力量才能支持。
他一直以为,无生教大约是改头换面的白骨道。
张临川大约在无生教里爬到了相较于以前更高的位置……
但没想到,张临川既然就是那个无生教教宗,集神主、道主、教主于一身。
最坏的结果,成为了现实!
无生教既然是张临川亲手创立,那么张临川的实力,已经不可测度。
尤其是王长吉话里说的那个“也”字。
强如王长吉,也在追索无生教,他们曾经互争肉身,又有枫林城域覆灭之事,肯定是存在血海深仇的。但王长吉却没有直接打上门去找张临川。
这说明什么?
王长吉的言下之意分明是在说——
“你跟真正的张临川之间的差距,比你跟我之间的差距更大。”
这答案毫无遮掩,如此赤裸。
但未免太残酷了些。
“我知道了。”方鹤翎如是说。
王念详的眼睛里,第一次有了惊讶的情绪。
似乎惊讶于在他看来脆弱至极的方鹤翎,此时竟能这样平静。
作为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人,天天跟一群怪物呆在一起,尤其自己也渐渐变成了怪物。方鹤翎的意志,其实一直在崩溃边缘。不断地疯狂,不断地撕裂,不断地自我催眠。
这样的方鹤翎,就算强大起来,也不过是一只纸老虎。更别说他还远远够不上强大。
王长吉一眼就看穿了他的脆弱本质。
也因而对他这一刻表现出来的冷静,有些惊讶。
但也仅止于惊讶。
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慢慢收回了悬停在方鹤翎眉心前的手掌。
而在方鹤翎的感知里……
一切都在倒退。
他的身体往回飞跃。
他的身魂仍在沸腾,又回到了沸腾之前。
他的双眸血红,匕首停在指间。
他之前以为已经分离出来的那部分魂、骨、肉、血,竟然停在将离未离之前,根本没有走到分离那一步。
一切像是一场梦,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他也只是刚刚转过身来,刚刚看到那个夺了张临川肉身的王长吉而已!
满心震撼,不知何言!
那双淡然又深邃的眼睛看了过来:“可供你消耗的力量并不多,你确定你要这样浪费掉么?”
我在残剑术发动之前,就已经被制住了吗?
方鹤翎陷入不知所措的自我怀疑中,但也下意识地听从建议,散去了残剑术。
“刚才……”
他想问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只开了个口,便被截住话头。
“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王长吉如是说。
此时此刻。
方鹤翎的身后是高崖劲松,松树上吊着一名无生教的教徒,死状凄惨。
衣着普通但长相不俗气质更是特殊的王长吉,停在他的对面,保持着还算宽裕的距离。
而后其人迈步。
只往前一步,便已经走到了方鹤翎身边来。
随手抓住了他的胳膊。
再一步,已经拽着他跃下高崖。
方鹤翎不是没有想过闪避,可是根本没有找到闪避的余地。
穷尽他所有的想象和力量,也不知该如何避开。
抓住他胳膊的那只手,像是在他身上生了根,根须深深扎进他的血肉里,令他无法摆脱。
于是就这样以背向的姿态,坠落高崖。
耳边是凛冽的风声,从这个角度,还能看到那个被他吊在树上的、捏碎了心脏的无生教教徒。
那一瞬间他几乎以为对方打算就这样摔死他。
但坠落停止了。
王长吉拉着他,直接横向撞进了崖壁中。
预想中以身碎石的场景也没有发生,崖壁自然分开一个洞口,刚好可以容纳两个人藏身。
王长吉松开了手。
那种被死死钳制的感觉,消失了。
如释重负的方鹤翎正要开口询问,王念详看了他一眼。
他莫名读懂了这个眼神的意思——
不要说话。
于是紧紧地闭上了嘴。
几乎是在下一个瞬间,他便听到了撞破长空的轰鸣!
恐怖的气势四下宣泄,不知名的强者降临高崖!
方鹤翎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
因为那强者降临的动静,分明是在山崖那颗劲松附近停下。
也就是说,来者很可能是无生教中的强者。
若非王长吉今天突然出现,他就已经落入对方手中!
而现在……
他们就这样简简单单地跳下高崖,然后在崖壁制造一个窟窿,就能够瞒得过拥有这种恐怖速度的强者吗?
甚至连洞口都不用封住?
方鹤翎几乎想自己释放道术,结一道土壁,让他们的藏身地更像那么一回事。但毕竟不敢弄出动静来。
他们就这么简单地站在这里,也没有看到王长吉施展任何秘术……真的不会被发现吗?
令方鹤翎感到庆幸而又有些怀疑人生的是——
问题的答案很快就出现了。
属于那位无生教强者的轰鸣声再次炸响,须臾便远。
从头到尾,那位无生教的不知名强者,根本没向崖壁之下投入一丁点注意。
就这么一点距离,竟然真的就瞒过了!
怎么做到的?
方鹤翎不相信那位无生教的不知名强者会疏忽至此。
他看向王长吉,那意思是,我可以说话了吗?
这位浪费了开脉丹、在枫林城很长一段时间都被视为废物的男人,此刻的眼神依旧淡然。
仿佛没有什么能够引起他的注意,也没有什么能让他在乎。
方鹤翎于是道:“刚才是谁?”
“以前的白骨道二长老,现在的无生教护教法王。陆琰。”王长吉随口回了一句,又道:“比较麻烦的是,他现在已经成就神临了。一个天生冥眼的神临强者,会非常不好对付。”
嘴里说着麻烦,但方鹤翎并未在他脸上看到任何麻烦的表情。
“如果他已经神临。那你……”
方鹤翎本不该问这样的问题。
他又不是没有接触过神临境修士。灵识扫过来的威压,他并不陌生。战斗时金躯玉髓的表现,也很鲜明……这些王长吉都没有。
可王长吉带给他的,是他从未在神临境以下修士身上所感受过的压迫感。远胜于郑肥李瘦燕子那样的恐怖人魔!
“我未神临。”王长吉淡声道:“不过陆琰太依赖冥眼,这恰恰是他的知见障。”
还未神临,就敢躲在神临强者的眼皮子底下,只在崖壁上挖一个窟窿,然后堂而皇之地站着?
陆琰哪怕飞下来用肉眼一扫,都不可能会漏过他们两人才是!
到底是什么样的强者,才可以从容评价一位神临修士的天生冥眼,并且大摇大摆地将之利用?
面前这个一脸平静的男子,真的不是一位隐藏的真人吗?
方鹤翎觉得自己对这个世界的认知,正在被颠覆。
他承认自己是个废物,可人和人之间的差距,真的可以这么大吗?
“虽然你说你并未成就神临,但我觉得你可以杀死他。”方鹤翎迟疑着说道。
王长吉摇了摇头:“本质是不可跨越的。除非我可以提前凝练灵识……但那本身已是神临的步骤了。”
这番话否认了他越阶击杀陆琰的可能。
但又以一种陈述既定事实的口吻,表达了他面对陆琰的把握。只要凝练灵识,就可以做到……
陆琰不是普通的神临强者,而是天生冥眼的神临。
这种神通与生俱来的人物,往往比同境修士要更强大。
王长祥的兄长,原来比王长祥更天才吗?
不,相对于王长吉今天的表现,当年的王长祥,又哪里担得起“天才”之名?
方鹤翎不得不承认的是,他所认识的人里,或许只有姜望和那个张临川,可以稍稍比拟这份天资。
不幸的是,他自己根本没有参与比较的资格。
他下意识地动了一下喉咙,有些干涩地道:“你为什么救我?”
这时候他当然明白,自己今天或许是踏进了无生教的陷阱。而王长吉突然出现,在那个陆琰的眼皮子底下救了他。
但是……为什么?
王长吉想要什么?
在父亲死后,他绝不相信,这世上还会有谁,会给他无条件的善意。
一切都有代价。
王长吉想要的代价,他能够承受吗?
方鹤翎默默地斟酌着。
但王长吉已经转身往外走,踏在空中,如履平地。
只把声音丢在身后:“顺手而已。”
看着他毫无迟疑的背影,方鹤翎忽然脱口而出:“帮帮我!”
但是那个背影没有停留,顾自往山崖下走去。
方鹤翎紧跟着跃下山崖,在他身后喊道:“不,不是帮我。是给我机会,让我能帮你更多!”
“你特意来救我,想必也是希望我能给无生教带去更多麻烦吧?”
“我愿意!只要你能帮我变强,我什么代价都愿意付。无生教是我必须要铲除的组织,张临川是我恨之入骨的仇人!”
王长吉的身形停住了。
他回过头,用他那温和却很遥远的眼神,看着方鹤翎:“那个鱼饵本是用来钓我的。所以我救你,确实只是顺手为之。”
方鹤翎并不放弃:“既然已经顺手救了,为什么不期待一下我发挥更多作用呢?”
王长吉的表情一直是极淡的,无论是在最先的对决中,还是后来躲避陆琰时。这让他与这个世界,好像始终隔着一层什么。
包括他此时看着方鹤翎,亦然如此。
既无期待,也无怜悯,只道:“你怎么会觉得,你能帮到我?”
“我是一个废物,我承认。”方鹤翎说道:“我跟你们这些天才比,完完全全就是一个废物。”
他定定地看着王长吉:“可是我想要杀张临川的心,比你更强烈。”
王长吉的平静,在此刻显得冷漠,甚至冷酷,但他显然不会在乎方鹤翎的心情,只是用他固有的语气说道:“张临川这样的人,不是你很想杀,就能够杀得掉的。也许这个世上真的有奇迹,但我从来没有看到过。”
“哪怕我咬下他一块肉呢?哪怕我蹭掉他一块皮呢?哪怕我只是耽误了他一息时间。浪费了他一个眼神呢?”
方鹤翎的眼睛此时已经褪去了血红,可依然有一种近乎残忍的狠劲:“我愿意付出所有我能付出的,只要能在杀死他的过程里,体现一丁点作用!”
王长吉的确感受到了他的坚决。
认真地看了他几眼:“给你那门剑术的人应该很强。为什么不让他帮你?”
“他不会帮我。”
方鹤翎苦涩摇头:“除了燕子,他不会在乎任何人的死活。
组织里的所有人,都像是他的玩具,都是随时可以替代的。
我想要得到什么,就必须要付出点什么,可是我能付出的已经全部付出过了。
我可以去做任何危险的任务,来换取他赐予的报酬。可他经常失忆,有时候自己都不知道要做什么,所以不会总有任务。
我变强的速度已经慢了下来,我不可以再慢了……”
有时候方鹤翎并不知道,自己被燕子捡回无回谷,到底是幸运还是更大的不幸。
他当然是获得了比枫林城时候强大得多的能力。
可是看他这一身——
废弃又重塑的平庸道脉、强行移植的恶毒神通、残己再残人的绝凶剑术……
甚至于他的身体,也作为代价让燕春回一次次“调整”过。
他已经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他见过燕子对着镜子掉眼泪。
他自己虽然哭不出来,可是那种厌恶自己身体的感觉,他也感同身受。
王长吉转身继续往下走。
方鹤翎还想再争取一下,但又实在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可以争取的了。
他有些失魂落魄,确实不知如何跨越天堑。
好像怎么跳,都在泥淖中。
无论怎么挣扎,都暗无天日。
“这段时间先跟着我吧。”王长吉的声音在前方传来:“等我了解你现在的状态之后,再看看能不能帮你做点什么……你时间上方便么?”
“方便!方便!”方鹤翎赶紧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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