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星月峰外的世界还有多大呢？”站在星月峰的山顶上，烟云浩渺，一望无际，群峦叠翠，关于星月峰的所有记忆，都从这一次的远望开始。

    “星月峰外的世界很大很美，但是，处处都比山上更加危险，所以，想要去外面的世界需要努力锻炼自己才行。”危险，是一种什么样的状态呢？这么说，只要躲在星月峰里就是安全的喽？

    回忆中断了，睁开眼已经习惯了地宫的黑暗，到了此时此刻，就算没有光也能看清每一个角落了，“为什么一切的开始，是从星月峰的山顶上？”在这之前，真的是因为我还是个孩子，所以没有任何记忆吗？那样的话，和公主殿下的对话又是怎么一回事情？如果我是之后才到的星月峰，那么为什么以前的事情一件也想不起来，真的是因为梦貘的鬼畏吗？

    还有，突然有一点特别让我担心，那就是……清莹小师妹。

    不知道为什么仔细回想和清莹小师妹在一起的种种，不知不觉中就和对公主殿下的回忆重叠了，实在是匪夷所思，这两个美少女，明明并没有什么相似之处的说。

    “有人来了……”在完全没有任何动静的地宫里打坐，一点点最细微的声音也能引起我的注意，“而且，从脚步声来判断，不是熟悉的人……”这不是最有可能的铁面护法无名，他的脚步声要沉重很多，也不是神秘的紫苑女侠，她的脚步声十分轻盈，而血舞姐姐行动要快得多，她的轻功刚猛而迅捷，更加不是薇薇大小姐的脚步声，她的声音对我来说太熟悉了，“但是，好像又在哪里听到过……”不是熟悉的人，但也不是很陌生。

    “哦呵呵呵，公子还记得我吗？”她先开口了，在我还在回想到底有可能是谁的时候。

    “娟儿姑娘？”虽然认出了这个女孩是谁，但是，完全超出了我的认知范围，她不是丽春院曾经的那个头牌吗？凤娘还提起过她来着，我还因为完全不知道她赎身之后去了什么地方而觉得有些不好向凤娘交代，“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不过，没有问出口我就反应了过来，这个问题毫无意义，“你是占星教的人？潜伏在天京城难道就是为了我吗？”因为在那之后，她就消失了。

    “公子还记得奴家，奴家真是好生感动，不过，奴家不算是占星教的人，奴家是玄冥界的人。”一开场就直接说出了自己的身份？这样也算是为了打消我的疑心吧。

    “既是玄冥界的人，过来找我何事？我正在闭关思考人生。”没错，我的人生需要好好思考一番，让思想踏上寻找自我的旅程。

    “哦哈哈哈哈……公子，思考人生的话，奴家可以陪你啊，说不定还可以思考一下阴阳相合之道，不是更加接近人生了吗？”这么说好像也有道理。

    “不对不对！这还思考什么人生！”我是在回忆星月峰上的点点滴滴来着，“直说吧，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情？既然是玄冥界的人，那么，你也是……”妖族之后喽？

    “只要公子觉得奴家可用，奴家当然愿意做公子的护法。”虽然地宫很暗，但是因为离得很近，所以，彼此都看得很真切。

    “为什么从你口中说出来，我觉得护法这个词让人浮想联翩啊？”护法，本来是保护者的意思，我是大小姐的总护法，大小姐由我来守护，没毛病。

    “浮想联翩就说明公子确实思考到了人生的真谛，想要奴家替你——做——什——么？”双眸如同黑夜中的繁星一样闪亮诱人，然而——

    “什么都不用做！你倒是赶紧说，你想要我干什么！”真是的，一个个都是让人难以招架的女人，说起来，我连她的真名还不知道呢，娟儿这个名字，摆明是用来混迹江湖时候的化名，以她妖族的魅力，想要在丽春院混上头牌，的确很容易。

    “公子连奴家的名字都不知道，就决定帮我了吗？”

    “我可没有说一定会帮你，只是，你可以说一说是什么事情而已……”有些心虚，我答应得太草率了，难道因为对方是美少女，所以不知不觉中就倾向于答应了再说了吗？我这实力也做不了什么事情啊，没有了鬼煞剑，还被鬼煞剑的剑下亡魂反噬了躯体，虽然伤口表面上愈合了，但是，还有内伤没有解决呢。

    “放心，这事公子是可以胜任的，而且，是非公子不可，公子想要帮我的话，我们下次就在盘丝洞见面吧，只要你去了……一定不会后悔的。”看着她的表情，我觉得她说的是真的，否则跑到占星教的地宫里来骗我，有什么好骗的？

    不过，她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谁告诉她的？脑子里翻了一圈，最有可能的，还是铁面护法无名那个家伙，下次一定要问问他。

    “盘丝洞？”那不是鬼蛛女皇的地盘吗？为什么是盘丝洞，“去那里做什么？我对那里有心理阴影，而且阴影的面积还比较大。”鬼蛛女皇可不是一般人惹得起的，死在她手里，那么成为蜘蛛群的养料，要么成为她收藏的尸体之一，变成一个必要时刻出来挡剑的体现人偶，死都没有办法安宁。

    “哈哈哈，有什么心理阴影，黯玥还不是你未来的护法，公子，你一定对我的身份很好奇，我只能悄悄地告诉你，你现在猜测的，基本都是对的，而你也应该正视现实了。”正视现实……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的表情终于严肃了起来，我当然明白以娟儿姑娘的身份表现出的妩媚都只是伪装而已，然而脱下这份伪装，严肃的模样又让我有些害怕，不是她的表情有多冷酷，而是让我想起了另一个女人。

    “所以，你和九命猫魈莺歌一样，都是来利用我重建所谓的玄冥界，达到你们这群妖族复兴的目的？”想都没有想就把这番话脱口而出，说出来的时候，觉得心里很痛快，然而立刻就觉得这话说得不对了，因为……“抱歉，我没有相互对立的意思……”

    “我当然明白你的意思，公子的人生，还有很多需要思考清楚的地方，你会觉得迷茫是理所当然的，我本来也没有强迫你的意思，一切都看你自己的选择。”美人转过了身，也许是我的这句话让她感到厌恶了，“顺便一提，你的两个小相好，在我身边过得很好，她们早晚会成为玄冥界的新护法，你不用担心了。”

    “我的两个小相好？”我哪来什么小相好，而且还有两个？“你是说绯凛和素心？！”脑子里灵光一闪，她们都是妖族，和眼前的‘娟儿’在一起最正常不过了。

    “不要激动，公子，妖族有妖族的道路。”两个人之间在昏暗的地宫中渐行渐远，直到我也看不清她的轮廓之后，“鬼凤一族，凤樱，公子，道路都是自己选的。”说完这句话，再也听不到她的气息了。

    “鬼凤一族……”哪里来的这么多厉害的妖女啊，“路是自己走的，你说得没错，要去盘丝洞啊……”讲道理，我还真的有些不想去盘丝洞，鬼蛛女皇黯玥虽说不算是对我有比较大的敌意，但是，很明显也不友善，她期待的我就和这些玄冥界护法之后一样，以重建玄冥界为己任，完全站在妖族一边，江湖武林谁阻碍了玄冥界的复兴，就弄死谁。

    我做不到啊！我的师父是星玄公，就算我已经察觉到了我的记忆中许多让人困惑的地方，但是，没有真相之前，我的人生还是星月峰开始，我依然是天下四杰的传人，江湖武林和我并没有什么大仇，玄冥界和我更加没有直接的关系，我甚至生不出一点点对于‘婵夕’这两个字的敬意，就算这真的有可能是我的母上的名字。

    不过，盘丝洞还是要去的吧，绯凛和素心都在她身边，我真的有些想念她们，和是人还是妖没有任何关系。

    “哟，冥想得怎么样了？”地宫的门口，无名果然在这里，看来有些问题已经不用问了。

    “你怎么会和妖族有什么关系？”虽说有传闻说魔教和妖族有什么联系，但是，根据我的观察，大部分门派都不会和妖族扯上什么关系，因为现在妖已经都太弱了，还被名门正道所不容。

    “我和妖族的渊源深着呢，有机会的话再慢慢说给你听，你离开了地宫，是准备听她的话了吗？”无名和妖族还有很深的渊源？这家伙什么来头，该不会也不是个普通人吧？“咳咳咳，别乱想，我就是个凡人而已。”既然他这么解释了，那我就信了吧。

    “是啊，我要去帮她的忙，她去哪儿了？”怎么一转身就不见了？虽说妖族的人都神出鬼没的，但是也不至于这短时间里就走远了吧？

    “飞走了，大概吧……”

    “能不能给一个靠谱一点的说法……”算了，反正目的地都是盘丝洞，“我去和她们道别。”

    刚踏出一步，就被无名拦住了，“别去道别了，去了也许反而不想走了，既然准备好了帮别人，就直接去吧。”

    对视了一眼之后，脚步转身换了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