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录
- 38 第38章 嵚崟草木多歧路
- 39 第39章 半世浮萍随逝水
- 40 第40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 41 第41章 血染高台玉黄莺
- 42 第42章 沉舟侧畔千帆过
- 43 第43章 不见花市灯如昼
- 44 第44章 闻人昔时过人香
- 45 第45章 风云乱象碎玉瓷
- 46 第46章 林荫往事走风花
- 47 第47章 慈云稽首返生香
- 48 第48章 照水红蕖细细香
- 49 第49章 十里锦香看不断
- 50 第50章 夏风十里一潭碧
- 51 第51章 渐暮久掷笔添蜡
- 52 第52章 多情自古多病
- 53 第53章 闻人昔时过人香
- 54 第54章 咫尺风云盼长堤
- 55 第55章 不闻莲动下渔舟
- 56 第56章 山重水复疑无路
- 57 第57章 不是世人皆欲杀
- 58 第58章 折铁难消战血痕
- 59 第59章 五千貂锦丧胡尘
- 60 第60章 寻遍荷塘空水遗
- 61 第61章 君看沧海横流日
- 62 第62章 远上寒山石径斜
- 63 第63章 关山深处鬼难寻
- 64 第64章 说与西风一任秋
- 65 第65章 落梅横笛已三更
- 66 第66章 深山乌啼闻鬼啸
- 67 第67章 凤去台空自流
- 68 第68章 蓬山此去无多路
- 69 第69章 柳暗花明又一村
- 70 第70章 白云忽过青林出
- 71 第71章 短短蒲茸齐似剪
- 72 第72章 落红不是无情物
- 73 第73章 鹅湖山下稻梁肥
- 74 第74章 紫玉钗斜灯影背
- 75 第75章 剪刀声犹在银釭
- 76 第76章 深山乌啼闻鬼啸
- 77 第77章 一山放过一山拦
- 78 第78章 一掬胭脂沉碧甃
- 79 第79章 涅火焚生光云破
- 80 第80章 折铁难消战血痕
- 81 第81章 君在巫山第几峰
- 82 第82章 退粉收香情一种
- 83 第83章 转过回廊叩玉钗
- 84 第84章 黑云压城城欲摧
- 85 第85章 青冷剑光如月落
- 86 第86章 覆巢之下无完卵
- 87 第87章 朱楼四面钩疏箔
- 88 第88章 摘得一双红豆子
- 89 第89章 秋阴不散霜飞晚
- 90 第90章 莫误双鱼到谢桥
- 91 第91章 谁怜辛苦东阳瘦
- 92 第92章 岂有蛟龙愁失水
- 93 第93章 更无人处月胧明
- 94 第94章 姑苏城外寒山寺
- 95 第95章 夜半钟声到客船
- 96 第96章 山代有才人出
- 97 第97章 出师未捷身先死
- 98 第98章 瀚海阑干百丈冰
- 99 第99章 铁马冰河入梦来
- 100 第100章 柳暗花明又一村
- 101 第101章 一朝春雨碧满塘
- 102 第102章 十八年来堕世间
- 103 第103章 可惜脑子不好使
- 104 第104章 边庭流血成海水
- 105 第105章 武皇开边意未已
- 106 第106章 须知浅笑是深颦
- 107 第107章 重到旧时明月路
- 108 第108章 人间有味是清欢
- 109 第109章 走剧情想不粗题
- 110 第110章 薄情转是多情累
- 111 第111章 情到深处情转薄
- 112 第112章 茫茫大漠尘漫天
- 113 第113章 君问归期未有期
- 114 第114章 欲饮琵琶马上催
- 115 第115章 醉卧沙场君莫笑
- 116 第116章 作者君要shi掉L
- 117 第117章 石纹乱点急管催
- 118 第118章 作者君罪该万死
- 119 第119章 从今若许闲乘月
- 120 第120章 折戟沉沙铁未销
- 121 第121章 征人自是无归梦
- 122 第122章 国庆快乐么么哒
- 123 第123章 梦里寒花隔玉萧
- 124 第124章 名都是浮云
- 125 第125章 严杀尽兮弃野
- 126 第126章 暮收鸟还人亦稀
- 127 第127章 穷岩何异太常阴
- 128 第128章 明月不归沉碧海
- 129 第129章 人间最是离别苦
- 130 第130章 常愿能回造化笔
- 131 第131章 君心不肯向人倾
- 132 第132章 天台四万八千丈
- 133 第133章 玉钩斜路近迷楼
- 134 第134章 寒山肠断玉关声
- 135 第135章 不是世人皆欲杀
- 136 第136章 情人节快乐么么
- 137 第137章 迷花倚石忽已暝
- 138 第138章 新年快乐么么哒
- 139 第139章 人亦不向东山久
- 140 第140章 啥子标题取不出
- 141 第141章 破釜沉舟犹不足
- 142 第142章 大结局(上)
- 143 第143章 大结局(下)
- 144 第144章 番外一·婚媒记
- 145 第145章 番外·婚媒记(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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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照水红蕖细细香
第48章 照水红蕖细细香
朱漆鎏金的飞甍斜飞入天际,红黄搭配的流苏长长地在风中飘舞。
佛门中,大雄宝殿巍峨伫立在庙宇林立的寺庙中,鹤立鸡群。全金打造的佛祖全身像放置在大殿正中央,高达百尺,拈花指自然地放在胸前,双眼垂下,漆黑的瞳仁中不带一丝表情却仿佛蕴含着无量慈悲,俯视芸芸众生。流云迭起,各路菩萨高列于莲花台上,或慈悲,或严厉,或庄重,或凶怒。一成不变的念经声响在耳际,梵语平静无波,一切再清晰不过,却实在难以捉摸。宝相庄严,佛光万道。
与方丈一同跨过门槛,青色衣衫的男子在大雄宝殿的门口停下。
虽然没有绝世的容貌,然则五官端正,眉目清俊和善,尤其是那一身清净得仿佛世外之人的气息,令人感到极其的舒服。凡是第一眼望见这位男子的人,皆会为其气质所吸引,而完全忘记那并不出众的容貌。
“在下先时道听途说,寺庙中的门槛,是释迦牟尼的肩膀,因此才不容凡人践踏。”青衫男子面对着方丈拱了拱手,面上挂着清浅的笑意,“不知这仅仅是传言,还是佛门中确有此说法?”
方丈花白的胡须垂落在胸前,右手拄着一支镀金禅杖,一张苍老的脸上平静无波,却尽显平淡高深:“施主愿习得佛法,是我佛门之幸。只是方才施主所言,却并非佛门中人所关心的。关于门槛,不论其渊源如何,我们皆以平常之心对待它。大悲无泪,大悟无言,大笑无声。众生芸芸,只要心中有佛,心存善念,那便是对佛祖的无上敬仰,并无高低贵贱之分。”
青衣男子一笑:“在下受教了。”
年迈的方丈眼睛已经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阴翳,却深得如一片汪洋大海,广袤无垠。他用那双眼望着面前这位年轻人。这个人,从清晨便坐在寺庙中,静静地听着佛门弟子念经,不休息,也不进食,脸上表情始终平和安稳,丝毫没有乏味烦乱之感,一直坐到酉时,才淡淡起身,由方丈亲自领出了大雄宝殿。方丈张开嘴,低沉略显风霜的声音缓缓问道:“施主,可否容老衲一言?”
青年男子略略施礼:“方丈但说无妨。”
“看施主气度,似乎并非凡俗之人。若施主能静坐山中秉心修炼,来日也许便能得道西去。何必涉足尘世,平白染上些污秽芜杂之事?”方丈的语气带着对青衣男子的赞赏,也略带些规劝,“恕老衲直言,天下时局不测,红尘风云将乱,施主这等得道之人,何必再将自己卷入繁芜尘世,平白惹出些杂念?”
青衣男子微微一笑,眼神如琉璃般明澈无暇,道:“多谢大师忠告。”略微顿了顿,“在下从前听过佛门中有一句话: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之中,心不动,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如心动则人妄动,伤其身痛其骨,于是体会到世间诸般痛苦。在下若能做到心如止水,那便是在下境界足矣;若当真涉入红尘便再挣脱不得,便亦是往日因果所致,即便能坐地升天,亦不过是不纯之身,不配终日侍奉于佛祖座下。”
黄昏,金黄的夕照洒在寺院宝殿上,仿佛给整片大地镀上了一层金光。天际,水天交接处,一轮红日已经有一小半没入了地平线,在晨与昏的交界处做着短暂的停留。方丈身上那一张精致的袈裟,也被黄昏夕照染成了夺目的金红色。
金色的禅杖上,三只圆环轻轻晃动,折射出耀眼的光芒。方丈的双眸仿佛古井无波,定定地看了青衣男子半晌,忽的轻轻舒了一口气,左手捏起印迦,微垂下头行了个礼,缓缓道:“既然如此,施主请好自为之。”
青衣男子微微一笑,亦恭敬地回礼:“多谢方丈劝诫,在下定然谨记于心。”说着拱了拱手,“告辞。”
“施主请慢走。老衲就此不送。”
看着那仿佛带着一缕明澈缥缈的仙气的背影逐渐消失在夕阳的霞光中,方丈对着远处即将落下的夕阳注视良久,然后叹了口气,缓缓转过身,跨进了寺庙高高的大门。
****
闹市街头,人来人往,车水马龙。
道路两旁店铺林立,小摊小贩鳞次栉比,路人吆喝声、叫卖声不绝于耳。
不同于习武为俗的连州,也不同于水墨才情的苏州,华清州作为前朝都城,即便如今不再满溢帝王之气,却也依旧是一座繁华大气、充满着贵族气息的枢纽城市。
华清州不同于其他同等级的城市,作为前朝的都城,不论是政治还是经济实力都是中原数一数二的高度。因此,华清州的城主并非朝廷委派的地方官员,而是一位实实在在的“城主”。在华清州,不论是地方人口管理、户籍政策,还是市集规划和各项政策,朝廷都不予插手,而是全权由这位城主一手操办。在华清州人民的眼里,城主才是他们真正的“皇帝”。
而华清州的城主,历代沿袭,正是三大隐宗之一——南朝(zhao)庭。
江湖门派若是做得大一些的,多多少少都与朝中势力有一些联系,否则也难以在武林中立足,然则像南朝庭这般的却是绝无仅有。因此,南朝庭才是所有江湖门派中最特殊的一个——不仅在武林中享有至高地位,在国家政治中也分了不小的一杯羹。
也正因为在朝中拥有煊赫的势力,南朝庭才不敢在武林中大肆张扬,以免落人口舌,因此逐渐归入隐宗,在暗中发展势力。如今白道正派多归顺于现在的朝廷,不便与南朝庭走得太近,南朝庭走投无路只好投奔黑道,拉帮结派,与罗刹门、无命枭、千罗苑等黑道龙头建立起强大的利益关系,并依靠坚实的后盾与深厚的根基,逐渐成为了黑道中的隐世王者。
平常百姓所见识的“黑道”,皆是在白道嘴中抹黑过的黑道,那些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的危险分子,实际上只是山中流寇,而并非武林中与白道对立的“黑道”。真正的黑道不屑于做那些小偷小摸的事情,只是,在黑道人眼中,什么教条,什么道义,都是些废物。他们注重的是所谓“随性”二字,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当然,要达成这个目的必然要拥有相应的实力,否则最终只能被抹杀。黑道之中践行的是江湖真正的规则——成王败寇、强者为尊。黑道门派之中虽有结盟,但更多的还是互相吞并。拳头大的就是老大,这是整个黑道默认的规则,也算得上是黑道的“道义”。
至于南朝庭,它既然是王者,那便必须有一个王者的样子。南朝庭虽然位列三大隐宗之一,却并非如明宗那般彻底隐退不问世事,否则若是与俗世脱节,也难以一家之言号令整个黑道。白道有临风山庄,每年有乾坤盟大会或是变相商讨武林大事的品梅会,黑道便也有一个南朝庭,每年都在华清州汇集黑道豪杰共聚一堂。这一黑一白,便构成了除却武林大会的黑白两道各为其政的平衡手段。
临风山庄的盛事一般选在冬春季节,而南朝庭却定在骄阳似火的夏季。这不光是为了错开时间,更是因为地域环境的影响。临风山庄地势较高,且位置偏北,冬季大雪纷飞,梅花开得漫山遍野,因此选在景色最为独特的冬季。而南朝庭位于较为南边且地势平坦的华清州,此地与沉月宫距离甚近,因而有着大片大片的荷花池。说道荷花池,不论大小还是质量,沉月宫的月莲池才是天下第一,不过那是因为沉月宫主对莲花情有独钟,因此花了不少人工看护才得以养成。而华清州的荷花则是自然生长。一到夏季,太阳高照,这一带便是“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的艳丽景色。
此刻,在那风吹绿荷、红莲万顷的荷塘边,一个身穿蓑衣,头戴箬笠的男子,停在了一家店铺前。
大热天的,晴空万里,几乎所有人都换上了轻薄的夏装,像这样用蓑衣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人,委实少见。
小摊老板古怪地看了一眼这位停在自己店铺前的客人,问道:“这位客官,您需要点什么?”
箬笠的下沿恰好遮住男子的眼睛,他微微低着头,仿佛在挑选小摊上的饰品,旁人只看得见他的鼻尖与下颌。男子并未回答店主的话,手中依然把玩着一个小小的护身符,指甲上艳红的蔻丹在阳光下微微侧过,闪出一丝冷光,却让店铺的小伙计打了个寒战。
强压下心中那泛起的一丝莫名寒意,小伙计古怪地瞅了那男子一眼,心道一个大男人还涂什么蔻丹。
男子丝毫不理会店铺伙计的反应,微微抬起头,淡淡的却夹杂着一丝犀利的目光从箬笠下射出,越过万顷莲塘边的行人与小摊贩,仿佛不经意般落在了不远处码头边一条刚靠岸的小船上。
佛门中,大雄宝殿巍峨伫立在庙宇林立的寺庙中,鹤立鸡群。全金打造的佛祖全身像放置在大殿正中央,高达百尺,拈花指自然地放在胸前,双眼垂下,漆黑的瞳仁中不带一丝表情却仿佛蕴含着无量慈悲,俯视芸芸众生。流云迭起,各路菩萨高列于莲花台上,或慈悲,或严厉,或庄重,或凶怒。一成不变的念经声响在耳际,梵语平静无波,一切再清晰不过,却实在难以捉摸。宝相庄严,佛光万道。
与方丈一同跨过门槛,青色衣衫的男子在大雄宝殿的门口停下。
虽然没有绝世的容貌,然则五官端正,眉目清俊和善,尤其是那一身清净得仿佛世外之人的气息,令人感到极其的舒服。凡是第一眼望见这位男子的人,皆会为其气质所吸引,而完全忘记那并不出众的容貌。
“在下先时道听途说,寺庙中的门槛,是释迦牟尼的肩膀,因此才不容凡人践踏。”青衫男子面对着方丈拱了拱手,面上挂着清浅的笑意,“不知这仅仅是传言,还是佛门中确有此说法?”
方丈花白的胡须垂落在胸前,右手拄着一支镀金禅杖,一张苍老的脸上平静无波,却尽显平淡高深:“施主愿习得佛法,是我佛门之幸。只是方才施主所言,却并非佛门中人所关心的。关于门槛,不论其渊源如何,我们皆以平常之心对待它。大悲无泪,大悟无言,大笑无声。众生芸芸,只要心中有佛,心存善念,那便是对佛祖的无上敬仰,并无高低贵贱之分。”
青衣男子一笑:“在下受教了。”
年迈的方丈眼睛已经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阴翳,却深得如一片汪洋大海,广袤无垠。他用那双眼望着面前这位年轻人。这个人,从清晨便坐在寺庙中,静静地听着佛门弟子念经,不休息,也不进食,脸上表情始终平和安稳,丝毫没有乏味烦乱之感,一直坐到酉时,才淡淡起身,由方丈亲自领出了大雄宝殿。方丈张开嘴,低沉略显风霜的声音缓缓问道:“施主,可否容老衲一言?”
青年男子略略施礼:“方丈但说无妨。”
“看施主气度,似乎并非凡俗之人。若施主能静坐山中秉心修炼,来日也许便能得道西去。何必涉足尘世,平白染上些污秽芜杂之事?”方丈的语气带着对青衣男子的赞赏,也略带些规劝,“恕老衲直言,天下时局不测,红尘风云将乱,施主这等得道之人,何必再将自己卷入繁芜尘世,平白惹出些杂念?”
青衣男子微微一笑,眼神如琉璃般明澈无暇,道:“多谢大师忠告。”略微顿了顿,“在下从前听过佛门中有一句话: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之中,心不动,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如心动则人妄动,伤其身痛其骨,于是体会到世间诸般痛苦。在下若能做到心如止水,那便是在下境界足矣;若当真涉入红尘便再挣脱不得,便亦是往日因果所致,即便能坐地升天,亦不过是不纯之身,不配终日侍奉于佛祖座下。”
黄昏,金黄的夕照洒在寺院宝殿上,仿佛给整片大地镀上了一层金光。天际,水天交接处,一轮红日已经有一小半没入了地平线,在晨与昏的交界处做着短暂的停留。方丈身上那一张精致的袈裟,也被黄昏夕照染成了夺目的金红色。
金色的禅杖上,三只圆环轻轻晃动,折射出耀眼的光芒。方丈的双眸仿佛古井无波,定定地看了青衣男子半晌,忽的轻轻舒了一口气,左手捏起印迦,微垂下头行了个礼,缓缓道:“既然如此,施主请好自为之。”
青衣男子微微一笑,亦恭敬地回礼:“多谢方丈劝诫,在下定然谨记于心。”说着拱了拱手,“告辞。”
“施主请慢走。老衲就此不送。”
看着那仿佛带着一缕明澈缥缈的仙气的背影逐渐消失在夕阳的霞光中,方丈对着远处即将落下的夕阳注视良久,然后叹了口气,缓缓转过身,跨进了寺庙高高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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闹市街头,人来人往,车水马龙。
道路两旁店铺林立,小摊小贩鳞次栉比,路人吆喝声、叫卖声不绝于耳。
不同于习武为俗的连州,也不同于水墨才情的苏州,华清州作为前朝都城,即便如今不再满溢帝王之气,却也依旧是一座繁华大气、充满着贵族气息的枢纽城市。
华清州不同于其他同等级的城市,作为前朝的都城,不论是政治还是经济实力都是中原数一数二的高度。因此,华清州的城主并非朝廷委派的地方官员,而是一位实实在在的“城主”。在华清州,不论是地方人口管理、户籍政策,还是市集规划和各项政策,朝廷都不予插手,而是全权由这位城主一手操办。在华清州人民的眼里,城主才是他们真正的“皇帝”。
而华清州的城主,历代沿袭,正是三大隐宗之一——南朝(zhao)庭。
江湖门派若是做得大一些的,多多少少都与朝中势力有一些联系,否则也难以在武林中立足,然则像南朝庭这般的却是绝无仅有。因此,南朝庭才是所有江湖门派中最特殊的一个——不仅在武林中享有至高地位,在国家政治中也分了不小的一杯羹。
也正因为在朝中拥有煊赫的势力,南朝庭才不敢在武林中大肆张扬,以免落人口舌,因此逐渐归入隐宗,在暗中发展势力。如今白道正派多归顺于现在的朝廷,不便与南朝庭走得太近,南朝庭走投无路只好投奔黑道,拉帮结派,与罗刹门、无命枭、千罗苑等黑道龙头建立起强大的利益关系,并依靠坚实的后盾与深厚的根基,逐渐成为了黑道中的隐世王者。
平常百姓所见识的“黑道”,皆是在白道嘴中抹黑过的黑道,那些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的危险分子,实际上只是山中流寇,而并非武林中与白道对立的“黑道”。真正的黑道不屑于做那些小偷小摸的事情,只是,在黑道人眼中,什么教条,什么道义,都是些废物。他们注重的是所谓“随性”二字,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当然,要达成这个目的必然要拥有相应的实力,否则最终只能被抹杀。黑道之中践行的是江湖真正的规则——成王败寇、强者为尊。黑道门派之中虽有结盟,但更多的还是互相吞并。拳头大的就是老大,这是整个黑道默认的规则,也算得上是黑道的“道义”。
至于南朝庭,它既然是王者,那便必须有一个王者的样子。南朝庭虽然位列三大隐宗之一,却并非如明宗那般彻底隐退不问世事,否则若是与俗世脱节,也难以一家之言号令整个黑道。白道有临风山庄,每年有乾坤盟大会或是变相商讨武林大事的品梅会,黑道便也有一个南朝庭,每年都在华清州汇集黑道豪杰共聚一堂。这一黑一白,便构成了除却武林大会的黑白两道各为其政的平衡手段。
临风山庄的盛事一般选在冬春季节,而南朝庭却定在骄阳似火的夏季。这不光是为了错开时间,更是因为地域环境的影响。临风山庄地势较高,且位置偏北,冬季大雪纷飞,梅花开得漫山遍野,因此选在景色最为独特的冬季。而南朝庭位于较为南边且地势平坦的华清州,此地与沉月宫距离甚近,因而有着大片大片的荷花池。说道荷花池,不论大小还是质量,沉月宫的月莲池才是天下第一,不过那是因为沉月宫主对莲花情有独钟,因此花了不少人工看护才得以养成。而华清州的荷花则是自然生长。一到夏季,太阳高照,这一带便是“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的艳丽景色。
此刻,在那风吹绿荷、红莲万顷的荷塘边,一个身穿蓑衣,头戴箬笠的男子,停在了一家店铺前。
大热天的,晴空万里,几乎所有人都换上了轻薄的夏装,像这样用蓑衣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人,委实少见。
小摊老板古怪地看了一眼这位停在自己店铺前的客人,问道:“这位客官,您需要点什么?”
箬笠的下沿恰好遮住男子的眼睛,他微微低着头,仿佛在挑选小摊上的饰品,旁人只看得见他的鼻尖与下颌。男子并未回答店主的话,手中依然把玩着一个小小的护身符,指甲上艳红的蔻丹在阳光下微微侧过,闪出一丝冷光,却让店铺的小伙计打了个寒战。
强压下心中那泛起的一丝莫名寒意,小伙计古怪地瞅了那男子一眼,心道一个大男人还涂什么蔻丹。
男子丝毫不理会店铺伙计的反应,微微抬起头,淡淡的却夹杂着一丝犀利的目光从箬笠下射出,越过万顷莲塘边的行人与小摊贩,仿佛不经意般落在了不远处码头边一条刚靠岸的小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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