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录
- 382 第三百七十五章 流水作业,酣畅淋漓;最后八股,水到渠成
- 383 第三百七十六章 接连不断
- 384 第三百七十七章 就按静远的意思办
- 385 第三百七十八章 将为人父
- 386 第三百七十九章 会元
- 387 第三百八十章 座师
- 388 第三百八十一章 殿试
- 389 第三百八十二章 写毕
- 390 第三百八十三章 差使
- 391 第三百八十四章 河东(一)
- 392 第三百八十五章 河东(二)
- 393 第三百八十六章 河东(三)
- 394 第三百八十七章 煎熬
- 395 第三百八十八章 可恶
- 396 第三百八十九章 既然没有办法,就等
- 397 第三百九十章 下一步暗着
- 398 第三百九十一章 权利的吸引力(一)
- 399 第三百九十二章 权利的吸引力(二)
- 400 第三百九十三章 权利的吸引力(三)
- 401 第三百九十四章 权利的吸引力(四)
- 402 第三百九十五章 翰林院编修
- 403 第三百九十六章 终于来了
- 404 第三百九十七章 嘉靖的狂喜(一)
- 405 第三百九十八章 嘉靖的狂喜(二)
- 406 第三百九十九章 嘉靖的狂喜(三)
- 407 第四百章 嘉靖的狂喜(四)
- 408 第四百零一章 青萍
- 409 第四百零二章 态度
- 410 第四百零三章 首辅很强硬
- 411 第四百零四章 很热闹
- 412 第四百零五章 逼迫
- 413 第四百零六章 孙大人,救命啊
- 414 第四百零七章 来一出新戏吧
- 415 第四百零八章 受众
- 416 第四百零九章 应允
- 417 第四百一十章 不用唱,就如平常一样闲聊
- 418 第四百一十一章 樱桃好吃树难栽,小品虽好口难开
- 419 第四百一十二章 给你一个机会
- 420 第四百一十三章 节目
- 421 第四百一十四章 绝倒
- 422 第四百一十五章 笑翻
- 423 第四百一十六章 喜闻乐见
- 424 第四百一十七章 笑掉下巴
- 425 第四百一十八章 本子
- 426 第四百一十九章 又有新队员加入
- 427 第四百二十章 筹措
- 428 第四百二十一章 变化
- 429 第四百二十二章 措手不及
- 430 第四百二十三章 猜忌
- 431 第四百二十四章 臣心坦荡
- 432 第四百二十五章 想法是好的,可惜
- 433 第四百二十六章 精神崩溃的黄锦(一)
- 434 第四百二十七章 精神崩溃的黄锦(二)
- 435 第四百二十八章 精神崩溃的黄锦(三)
- 436 第四百二十九章 平生第一次
- 437 第四百三十章 议大礼
- 438 第四百三十一章 余波(一)
- 439 第四百三十二章 余波(二)
- 440 第四百三十三章 清江浦(一)
- 441 第四百三十四章 清江浦(二)
- 442 第四百三十五章 清江浦(三)
- 443 第四百三十六章 清江浦(四)
- 444 第四百三十七章 这一年,三个瞬间(一)
- 445 第四百三十七章 这一年,三个瞬间(二)
- 446 第四百三十八章 钱钱钱,命相连
- 447 第四百三十九章 放贷
- 448 第四百四十章 垚者,巍巍乎高山
- 449 第四百四十一章 淮安
- 450 第四百四十二章 溃堤(一)
- 451 第四百四十三章 溃堤(二)
- 452 第四百四十四章 溃堤(三)
- 453 第四百四十五章 如期举行
- 454 第四百四十六章 志气
- 455 第四百四十七章 担心
- 456 第四百四十八章 争执(一)
- 457 第四百四十九章 争执(二)
- 458 第四百五十章 要吃饭?去考试吧
- 459 第四百五十一章 亲自见识
- 460 第四百五十二章 君子论德
- 461 第四百五十三章 老夫聊发少年狂
- 462 第四百五十四章 保人
- 463 第四百五十五章 方唯的县试
- 464 第四百五十六章 见面
- 465 第四百五十七章 扣押
- 466 第四百五十八章 一天时间
- 467 第四百五十九章 耳语
- 468 第四百六十章 赚甘
- 469 第四百六十一章 惊风
- 470 第四百六十二章 束手
- 471 第四百六十三章 捉拿
- 472 第四百六十四章 草率
- 473 第四百六十五章 抄家
- 474 第四百六十六章 空仓
- 475 第四百六十七章 归去
- 476 第四百六十八章 踏歌行
- 477 第四百六十九章 无他
- 478 第四百七十章 平大师
- 479 第四百七十一章 各打五十
- 480 第四百七十二章 论狠
- 481 第四百七十三章 哪有那么多规矩
- 482 第四百七十四章 消息
- 483 第四百七十五章 分歧
- 484 第四百七十六章 恳求
- 485 第四百七十七章 风雨欲来
- 486 第四百七十八章 暴戾
- 487 第四百七十九章 行险
- 488 第四百八十章 玉碎宫倾
- 489 第四百八十一章 决心
- 490 第四百八十二章 也好
- 491 第四百八十三章 醉意
- 492 第四百八十四章 赶到
- 493 第四百八十五章 夜谈
- 494 第四百八十六章 泰昌(全本)
- 495 新书《天下衙门》试阅,第一章
- 987 第四百八十六章 泰昌 全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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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五章 河东(二)
第三百八十五章 河东(二)
第三百八十五章 河东(二)
孙淡一边同礼部的官员攀谈,一边细心观察,这一看就看出端倪来。
这次礼部前来迎接太后可是带了全副仪仗的,什么金瓜卫士,什么华盖仪表,什么包金大轿。可仔细一看,整个就是藩王的规格,却不是太皇太后所应有的礼遇。
看起来,毛尚书和他背心的杨首辅他们压根就没想到要给太后正名,最好能弄成个藩王家属朝觐天子就再好不过了。
孙淡不住摇头,心中好笑:皇帝其实也怪可怜的,他好不容易登基了,想给自己父母一个名分,这也是人之常情。可是,皇帝的老子自然应该是皇帝。可朱厚璁先生的父亲可没当过一天皇帝,现在却要给他上尊号,这才封建社会可是不得了的大事。可话又说回来,死者为大,大臣们也太固执了,你们同一个私人较什么劲啊。就算同皇帝争赢了也能怎么样,又不能多拿一文钱工资。
因为人实在太多,又带着仪仗,队伍也走得慢,路上一步三停,到中午的时候,大队人马还在路上的一个小镇上驻扎下来,来了一个全面警戒,只许出不许进,为的就是吃一顿中午饭。吃完饭,毛尚书说旅途疲劳,要歇息。
午休了一个时辰,队伍又开始出发,速度更慢。等到晚霞染红了天边,才看到通州的城墙。
这下孙淡是彻底看明白了,这个毛尚书是在消极怠工。
他本就为皇帝将自己派到通州来满肚子的怨气,看在眼里,口中却不说,就在一边冷眼旁观。
倒是毛澄有些沉不住气了,在看到通州城墙的时候,突然张口对孙淡说出今天的第一句话:“孙大人,这天都快黑了,兴太后今日是去了京城了。”
毛澄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木讷,印着天边的晚霞,就好象是戴了一张铜面具。
孙淡笑了笑:“毛大人,今日不成就明日好了。”
毛澄深深地看了孙淡一眼,那双老迈的眼睛又尖又利,丝毫没有先前那副恹恹欲睡的模样:“我听人说,你是杨慎的好友,对杨阁老的改革也颇多建议。”
试探,这是试探。孙淡心中却明镜一样。这个毛尚书岁自己戒心甚重啊。
他拱了拱手:“升庵兄乃是下官的良师益友,当初在山东时就对下官颇为看顾。至于杨阁老所提出的改革吏治,孙淡认为,我大明朝积弊多年,也到了不改革不行的地步了。”
毛澄点点头:“君子有朋,小人有党,近朱者赤,这一点,苏询的文章中说得好呀!对了,陛下派你我为正副二使迎兴王太后入宫朝觐,依你看来,该用什么礼制?”
“朝觐?”孙淡听到这个单词,心中突然一惊,他还是低估了群臣们的决心。看来,大臣们不但不肯承认太后的身份,甚至不肯让她住进皇宫来一个既成事实。也仅仅是将她来京城当成一次普通藩王朝觐罢了。
这事情,他们可做得有些过火啊!
孙淡一时有些无语。
“怎么,孙大人可觉得有什么不妥?”毛尚书明显地有些不悦,目光更是尖锐。
不愧是老于宦海的人尖子,步步进逼,竟让孙淡有些难受起来。
他苦笑着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缓缓道:“毛大人,陛下这次是母子团聚,怎么就变成了朝觐?”
毛澄面色一整:“父父子子,君君臣臣。所谓天地君亲师,这君字还排在亲字之前。兴王太后虽然是陛下的生母,可名义上她现在还是陛下的臣子,自然是朝觐。孙淡,我听人说你也是个大才子,读了多年的圣贤书,不可能连这样的道理也想不明白吧?”
孙淡有些招架不住,“可陛下的母亲不应该是太后吗?”
“此言差也!”毛尚书连连摇头:“陛下的帝位传自武宗皇帝,乃是兄终弟及,若论起来,他的母亲应该是弘治皇后。”
孙淡被他这么一番理论说得心中恼火,正想出言反驳,可转念一想,我孙淡同你这个迂夫子争论个屁啊。大礼仪牵涉甚大,绵延三四年,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辩论出个输赢的。我孙淡不管说什么,都要得罪一大群人,一边是皇权,一边是相权,一个不妥,反将自己填了进去。说好了,我就是个打酱油的。这次来通州,只要能将太后接进城就算完成任务,其他的是是非非我可管不着。
孙淡只得淡淡一笑,却不再说话了。
毛尚书以为自己已经辩倒了孙淡,心中很是满意。心道,这个孙淡毕竟是读圣贤书的,胸中也知道些礼义廉耻,这个道理他想必也是明白的。只不过他是皇帝的亲信,不得不来此一糟。不过,这人知道廉耻,总算是一个可以拯救之人。
毛尚书:“那么,孙大人觉得明天我们等该怎么做?”
孙淡没好气,无奈道:“毛大人是正使,自然由你来安排,只要你能说服太后,孙淡自然是无话可说。反正下官得的圣旨是将陛下的母亲接进宫去,只要陛下能母子团聚,其他倒也管不着了。”
见孙淡不先牵涉进礼仪和皇考一事之中,毛澄以为他已经被人辩得心生羞愧,进而幡然悔悟,心中更是得意。
他欣慰地摸了摸胡须,换上一个亲热的称谓:“静远,说起来我们也不是外人。你是小杨的朋友,又是赵尚书的学生。作为一个长辈,我觉得我辈读书人做事做人,只要秉着本心,新存天理良知,自然不会彷徨,浩然之气自生。”
作为副使,孙淡不支声,这次迎接兴王太后进京一事自然由他毛澄一个人说了算。
哼,也不知道是哪个奸佞小人出了这么一个接太后进京的主意,还想来一个木已成舟,没这么容易。
毛澄心中这么想,看孙淡也非常之顺眼,只觉得这个年轻人真不愧是一个君子,真不愧是杨阁老所看重的无双国士,在这种大是大非的问题上能站稳立场。
孙淡心中冷笑:毛大人,你的浩然正气,对读书人自然是十分好使。可等下见了太后,就能让你知道厉害了。太后进京应该依何礼制,我孙淡就算不同你争,自然有人同你争论。反正我就出一个人在这里看热闹,到时候问题一解决,我也可去向嘉靖交差了。我孙淡又有什么可操心的。
果然,与历史上所记载的那样,嘉靖的母亲果然是一个不好对付的人,也让毛澄异常狼狈。
通州乃是北京的南大门,又是大运河北放的终点,乃是京城一等一繁华,一等一要紧之处。
这地方衙门众多不说,也建有皇帝的行宫。
嘉靖皇帝生母所驻跸之处位于通州城东面,占地极广,有上千亩方圆。这处行宫自弘治年建好之后,只正德皇帝下江南时住过一次,平日都空着,看起来还很新。房屋巍峨庄严,好一派皇家气象。
虽然文官们不承认太后的身份,可武官们却不这么认为,如今,可以说整个通州地区的驻军都被调到这里拱卫太后行驾,到处都是威武的值更武士。
礼部依仗队的出现在行宫中引起了一阵骚动,很快,毛尚书和孙淡就被几个宦官引到正殿拜见太后。
按照规矩,若嘉靖生母真有太皇太后的名分,作为外臣,毛尚书和孙淡自然要行三拜九扣之礼。
可毛尚书片片不,就那么昂然地走了殿中,大声道:“有圣旨,着兴王太后进宫朝觐天子,钦此。”说完,将一份圣旨递了过去。
孙淡本就不想下跪,见毛尚书如此拿大,自然是乐见其成,就那么站在毛澄身后当起了看客。
在来之前,他本以为嘉靖的母亲应该是一个小老太太,可现在一见却有些发楞----实在是太年轻了。
眼前是一个三十出头的少妇,已经有些微微发福。可她五官端正,一张俏丽的脸在浑身的绫罗映衬下显得更是白皙。真真是一个熟透了的漂亮少妇。
只可惜,她那双大而亮的丹凤眼中时不时闪着恼怒的光芒,看起来很是桀骜,完全没有皇家的端庄从容。
毛尚书如此拿大,太后身边的太监和宫女们都是一脸惨白。
太后更是怒得眉毛都竖起来了,她突然一拍椅子的扶手:“毛澄,你刚才叫本宫什么?”
毛尚书也不畏惧:“兴王太后请自重,你如今还不是太后,国家自有制度,可乱不得。”他在那里将身子站得笔直,倒显出一股凛凛的威严。
孙淡看得不住点头,这个毛尚书虽然思维方式不能让我这个现代人理解,可就气节来说,却很值得人敬佩,是个真正的君子。
太后气得身体微微发颤:“本宫乃是当今天子的母亲,母凭子贵,自然是当今的皇太后。你一个礼部尚书,不过是外臣。在名分上,我是君,你是臣。看你现在这种模样,还有点做臣子的模样吗?跪下!”
她这一翻脸,让殿中所有人都吓得 跪了下去。只孙淡和毛尚书还笔直地站在那里。
毛澄突然一声大笑:“兴王太后你错了。”
孙淡一边同礼部的官员攀谈,一边细心观察,这一看就看出端倪来。
这次礼部前来迎接太后可是带了全副仪仗的,什么金瓜卫士,什么华盖仪表,什么包金大轿。可仔细一看,整个就是藩王的规格,却不是太皇太后所应有的礼遇。
看起来,毛尚书和他背心的杨首辅他们压根就没想到要给太后正名,最好能弄成个藩王家属朝觐天子就再好不过了。
孙淡不住摇头,心中好笑:皇帝其实也怪可怜的,他好不容易登基了,想给自己父母一个名分,这也是人之常情。可是,皇帝的老子自然应该是皇帝。可朱厚璁先生的父亲可没当过一天皇帝,现在却要给他上尊号,这才封建社会可是不得了的大事。可话又说回来,死者为大,大臣们也太固执了,你们同一个私人较什么劲啊。就算同皇帝争赢了也能怎么样,又不能多拿一文钱工资。
因为人实在太多,又带着仪仗,队伍也走得慢,路上一步三停,到中午的时候,大队人马还在路上的一个小镇上驻扎下来,来了一个全面警戒,只许出不许进,为的就是吃一顿中午饭。吃完饭,毛尚书说旅途疲劳,要歇息。
午休了一个时辰,队伍又开始出发,速度更慢。等到晚霞染红了天边,才看到通州的城墙。
这下孙淡是彻底看明白了,这个毛尚书是在消极怠工。
他本就为皇帝将自己派到通州来满肚子的怨气,看在眼里,口中却不说,就在一边冷眼旁观。
倒是毛澄有些沉不住气了,在看到通州城墙的时候,突然张口对孙淡说出今天的第一句话:“孙大人,这天都快黑了,兴太后今日是去了京城了。”
毛澄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木讷,印着天边的晚霞,就好象是戴了一张铜面具。
孙淡笑了笑:“毛大人,今日不成就明日好了。”
毛澄深深地看了孙淡一眼,那双老迈的眼睛又尖又利,丝毫没有先前那副恹恹欲睡的模样:“我听人说,你是杨慎的好友,对杨阁老的改革也颇多建议。”
试探,这是试探。孙淡心中却明镜一样。这个毛尚书岁自己戒心甚重啊。
他拱了拱手:“升庵兄乃是下官的良师益友,当初在山东时就对下官颇为看顾。至于杨阁老所提出的改革吏治,孙淡认为,我大明朝积弊多年,也到了不改革不行的地步了。”
毛澄点点头:“君子有朋,小人有党,近朱者赤,这一点,苏询的文章中说得好呀!对了,陛下派你我为正副二使迎兴王太后入宫朝觐,依你看来,该用什么礼制?”
“朝觐?”孙淡听到这个单词,心中突然一惊,他还是低估了群臣们的决心。看来,大臣们不但不肯承认太后的身份,甚至不肯让她住进皇宫来一个既成事实。也仅仅是将她来京城当成一次普通藩王朝觐罢了。
这事情,他们可做得有些过火啊!
孙淡一时有些无语。
“怎么,孙大人可觉得有什么不妥?”毛尚书明显地有些不悦,目光更是尖锐。
不愧是老于宦海的人尖子,步步进逼,竟让孙淡有些难受起来。
他苦笑着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缓缓道:“毛大人,陛下这次是母子团聚,怎么就变成了朝觐?”
毛澄面色一整:“父父子子,君君臣臣。所谓天地君亲师,这君字还排在亲字之前。兴王太后虽然是陛下的生母,可名义上她现在还是陛下的臣子,自然是朝觐。孙淡,我听人说你也是个大才子,读了多年的圣贤书,不可能连这样的道理也想不明白吧?”
孙淡有些招架不住,“可陛下的母亲不应该是太后吗?”
“此言差也!”毛尚书连连摇头:“陛下的帝位传自武宗皇帝,乃是兄终弟及,若论起来,他的母亲应该是弘治皇后。”
孙淡被他这么一番理论说得心中恼火,正想出言反驳,可转念一想,我孙淡同你这个迂夫子争论个屁啊。大礼仪牵涉甚大,绵延三四年,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辩论出个输赢的。我孙淡不管说什么,都要得罪一大群人,一边是皇权,一边是相权,一个不妥,反将自己填了进去。说好了,我就是个打酱油的。这次来通州,只要能将太后接进城就算完成任务,其他的是是非非我可管不着。
孙淡只得淡淡一笑,却不再说话了。
毛尚书以为自己已经辩倒了孙淡,心中很是满意。心道,这个孙淡毕竟是读圣贤书的,胸中也知道些礼义廉耻,这个道理他想必也是明白的。只不过他是皇帝的亲信,不得不来此一糟。不过,这人知道廉耻,总算是一个可以拯救之人。
毛尚书:“那么,孙大人觉得明天我们等该怎么做?”
孙淡没好气,无奈道:“毛大人是正使,自然由你来安排,只要你能说服太后,孙淡自然是无话可说。反正下官得的圣旨是将陛下的母亲接进宫去,只要陛下能母子团聚,其他倒也管不着了。”
见孙淡不先牵涉进礼仪和皇考一事之中,毛澄以为他已经被人辩得心生羞愧,进而幡然悔悟,心中更是得意。
他欣慰地摸了摸胡须,换上一个亲热的称谓:“静远,说起来我们也不是外人。你是小杨的朋友,又是赵尚书的学生。作为一个长辈,我觉得我辈读书人做事做人,只要秉着本心,新存天理良知,自然不会彷徨,浩然之气自生。”
作为副使,孙淡不支声,这次迎接兴王太后进京一事自然由他毛澄一个人说了算。
哼,也不知道是哪个奸佞小人出了这么一个接太后进京的主意,还想来一个木已成舟,没这么容易。
毛澄心中这么想,看孙淡也非常之顺眼,只觉得这个年轻人真不愧是一个君子,真不愧是杨阁老所看重的无双国士,在这种大是大非的问题上能站稳立场。
孙淡心中冷笑:毛大人,你的浩然正气,对读书人自然是十分好使。可等下见了太后,就能让你知道厉害了。太后进京应该依何礼制,我孙淡就算不同你争,自然有人同你争论。反正我就出一个人在这里看热闹,到时候问题一解决,我也可去向嘉靖交差了。我孙淡又有什么可操心的。
果然,与历史上所记载的那样,嘉靖的母亲果然是一个不好对付的人,也让毛澄异常狼狈。
通州乃是北京的南大门,又是大运河北放的终点,乃是京城一等一繁华,一等一要紧之处。
这地方衙门众多不说,也建有皇帝的行宫。
嘉靖皇帝生母所驻跸之处位于通州城东面,占地极广,有上千亩方圆。这处行宫自弘治年建好之后,只正德皇帝下江南时住过一次,平日都空着,看起来还很新。房屋巍峨庄严,好一派皇家气象。
虽然文官们不承认太后的身份,可武官们却不这么认为,如今,可以说整个通州地区的驻军都被调到这里拱卫太后行驾,到处都是威武的值更武士。
礼部依仗队的出现在行宫中引起了一阵骚动,很快,毛尚书和孙淡就被几个宦官引到正殿拜见太后。
按照规矩,若嘉靖生母真有太皇太后的名分,作为外臣,毛尚书和孙淡自然要行三拜九扣之礼。
可毛尚书片片不,就那么昂然地走了殿中,大声道:“有圣旨,着兴王太后进宫朝觐天子,钦此。”说完,将一份圣旨递了过去。
孙淡本就不想下跪,见毛尚书如此拿大,自然是乐见其成,就那么站在毛澄身后当起了看客。
在来之前,他本以为嘉靖的母亲应该是一个小老太太,可现在一见却有些发楞----实在是太年轻了。
眼前是一个三十出头的少妇,已经有些微微发福。可她五官端正,一张俏丽的脸在浑身的绫罗映衬下显得更是白皙。真真是一个熟透了的漂亮少妇。
只可惜,她那双大而亮的丹凤眼中时不时闪着恼怒的光芒,看起来很是桀骜,完全没有皇家的端庄从容。
毛尚书如此拿大,太后身边的太监和宫女们都是一脸惨白。
太后更是怒得眉毛都竖起来了,她突然一拍椅子的扶手:“毛澄,你刚才叫本宫什么?”
毛尚书也不畏惧:“兴王太后请自重,你如今还不是太后,国家自有制度,可乱不得。”他在那里将身子站得笔直,倒显出一股凛凛的威严。
孙淡看得不住点头,这个毛尚书虽然思维方式不能让我这个现代人理解,可就气节来说,却很值得人敬佩,是个真正的君子。
太后气得身体微微发颤:“本宫乃是当今天子的母亲,母凭子贵,自然是当今的皇太后。你一个礼部尚书,不过是外臣。在名分上,我是君,你是臣。看你现在这种模样,还有点做臣子的模样吗?跪下!”
她这一翻脸,让殿中所有人都吓得 跪了下去。只孙淡和毛尚书还笔直地站在那里。
毛澄突然一声大笑:“兴王太后你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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