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录
- 1144 第一千一百四十三章 一对小人儿
- 1145 第一千一百四十四章 生意上的故事
- 1146 第一千一百四十五章 失宠
- 1147 第一千一百四十六章 怜和良心
- 1148 第一千一百四十七章 徐珵和祝颢
- 1149 第一千一百四十八章 不醉不散
- 1150 第一千一百四十九章 酒醉
- 1151 第一千一百五十章 冬日晴雪
- 1152 第一千一百五十一章 鸳枕如水衾如铁
- 1153 第一千一百五十二章 柳五献艺
- 1154 第一千一百五十三章 活捉
- 1155 第一千一百五十四章 讨酒
- 1156 第一千一百五十五章 不落俗套
- 1157 第一千一百五十六章 为父报复
- 1158 第一千一百五十七章 前因
- 1159 第一千一百五十八章 丢人现眼
- 1160 第一千一百五十九章 人月双圆
- 1161 第一千一百六十章 长不大的丈夫
- 1162 第一千一百六十一章 闺中姐妹
- 1163 第一千一百六十二章 一朝败落
- 1164 第一千一百六十三章 无法预测的翅膀
- 1165 第一千一百六十四章 蝶恋花乎
- 1166 第一千一百六十五章 这算什么?
- 1167 第一千一百六十六章 陆漱芳的手段
- 1168 第一千一百六十七章 这事闹的
- 1169 第一千一百六十八章 名落孙山
- 1170 第一千一百六十九章 冒名
- 1171 第一千一百七十章 听琴吟
- 1172 第一千一百七十一章 幸与不幸
- 1173 第一千一百七十二章 不正经
- 1174 第一千一百七十三章 先喜后悲
- 1175 第一千一百七十四章 荷风吹香
- 1176 第一千一百七十五章 少年心思
- 1177 第一千一百七十六章 木头人
- 1178 第一千一百七十七章 天高皇帝远
- 1179 第一千一百七十八章 讨钱
- 1180 第一千一百七十九章 光柱
- 1181 第一千一百八十章 深宵
- 1182 第一千一百八十一章 吃大户
- 1183 第一千一百八十二章 月华天
- 1184 第一千一百八十三章 同好会
- 1185 第一千一百八十四章 遭窃
- 1186 第一千一百八十五章 习俗
- 1187 第一千一百八十六章 吃蟹猜谜
- 1188 第一千一百八十七章 大格尔和卓
- 1189 第一千一百八十八章 塔吉克
- 1190 第一千一百八十九章 体面极了
- 1191 第一千一百九十章 陪酒
- 1192 第一千一百九十一章 三截
- 1193 第一千一百九十二章 梅庵
- 1194 第一千一百九十三章 飞的多了
- 1195 第一千一百九十四章 雅俗共赏
- 1196 第一千一百九十五章 舞会误会
- 1197 第一千一百九十六章 花潮
- 1198 第一千一百九十七章 莫愁阁主
- 1199 第一千一百九十八章 文无第一
- 1200 第一千一百九十九章 宠溺儿子的父亲
- 1201 第一千二百章 闹洞房
- 1202 第一千二百零一章 元红趣事
- 1203 第一千二百零二章 游河
- 1204 第一千二百零三章 单枪匹马
- 1205 第一千二百零四章 白丝细发朝如雪
- 1206 第一千二百零五章 手帕
- 1207 第一千二百零六章 贪得无厌
- 1208 第一千二百零七章 以一变十
- 1209 第一千二百零八章 常在河边走的下场
- 1210 第一千二百零九章 家人同心
- 1211 第一千二百一十章 美人计
- 1212 第一千二百一十一章 西域风云
- 1213 第一千二百一十二章 报应
- 1214 第一千二百一十三章 留仙院
- 1215 第一千二百一十四章 果然是骗子
- 1216 第一千二百一十五章 笑柄
- 1217 第一千二百一十六章 混战
- 1218 第一千二百一十七章 疯了
- 1219 第一千二百一十八章 厌物
- 1220 第一千二百一十九章 顺杆爬
- 1221 第一千二百二十章 吃饭没带钱
- 1222 第一千二百二十一章 商量
- 1223 第一千二百二十二章 东风昨夜楼
- 1224 第一千二百二十三章 花能开几日?
- 1225 第一千二百二十四章 说客
- 1226 第一千二百二十五章 事成
- 1227 第一千二百二十六章 一走了之
- 1228 第一千二百二十七章 红香纸
- 1229 第一千二百二十八章 梨花淡谷
- 1230 第一千二百二十九章 梨花一枝出墙去
- 1231 第一千二百三十章 众怒
- 1232 第一千二百三十一章 误会
- 1233 第一千二百三十二章 保媒拉纤
- 1234 第一千二百三十三章 探听口风
- 1235 第一千二百三十四章 六月飞霜
- 1236 第一千二百三十五章 畅谈衷曲
- 1237 第一千二百三十六章 半截铅笔
- 1238 第一千二百三十七章 义女
- 1239 第一千二百三十八章 花圣笑柳
- 1240 第一千二百三十九章 最短也要五寸
- 1241 第一千二百四十章 少年的梦想
- 1242 第一千二百四十一章 巡检司
- 1243 第一千二百四十二章 敬业
- 1244 第一千二百四十三章 落花生
- 1245 第一千二百四十四章 雨天
- 1246 第一千二百四十五章 打牌
- 1247 第一千二百四十六章 抬轿
- 1248 第一千二百四十七章 离别在即
- 1249 第一千二百四十八章 姐妹衷肠
- 1250 第一千二百四十九章 许二姐打工
- 1251 第一千二百五十章 喜脉
- 1252 第一千二百五十一章 赌气
- 1253 第一千二百五十二章 争风
- 1254 第一千二百五十三章 想不开了
- 1255 第一千二百五十四章 景星
- 1256 第一千二百五十五章 状词
- 1257 第一千二百五十六章 应对
- 1258 第一千二百五十七章 寿星公
- 1259 第一千二百五十八章 说客
- 1260 第一千二百五十九章 是有一点
- 1261 第一千二百六十章 老娘也不含糊
- 1262 第一千二百六十一章 双兰
- 1263 第一千二百六十二章 崴了脚
- 1264 第一千二百六十三章 逛街
- 1265 第一千二百六十四章 台阁体
- 1266 第一千二百六十五章 满坛香
- 1267 第一千二百六十六章 红雯
- 1268 第一千二百六十七章 白云芳里
- 1269 第一千二百六十八章 岁岁风雨愁
- 1270 第一千二百六十九章 自信
- 1271 第一千二百七十章 哪知风急月初升
- 1272 第一千二百七十一章 爱豆
- 1273 第一千二百七十二章 玉燕钗头艾虎轻
- 1274 第一千二百七十三章 进香
- 1275 第一千二百七十四章 凑趣
- 1276 第一千二百七十五章 二当家
- 1277 第一千二百七十六章 祈福天津,愿好人一生平安
- 1278 第一千二百七十七章 内差
- 1279 第一千二百七十八章 心结不浅
- 1280 第一千二百七十九章 话不投机半句多
- 1281 第一千二百八十章 吵架
- 1282 第一千二百八十一章 训斥
- 1283 第一千二百八十二章 扫晴娘
- 1284 第一千二百八十三章 晚上见
- 1285 第一千二百八十四章 江南望族
- 1286 第一千二百八十五章 缝穷娘
- 1287 第一千二百八十六章 兼职
- 1288 第一千二百八十七章 老爷
- 1289 第一千二百八十八章 闷
- 1290 第一千二百八十九章 侬自寻欢去
- 1291 第一千二百九十章 漱芳亭
- 1292 第一千二百九十一章 愿得红丝牢系足
- 1293 第一千二百九十二章 自投罗网
- 1294 第一千二百九十三章 不做亏心事
- 1295 第一千二百九十四章 爽约
- 1296 第一千二百九十五章 狡辩
- 1297 第一千二百九十六章 再约
- 1298 第一千二百九十七章 金钟儿
- 1299 第一千二百九十八章 同归于尽
- 1300 第一千二百九十九章 美梦成真
- 1301 第一千三百章 事发
- 1302 第一千三百零一章 尽付东流
- 1303 第一千三百零二章 处置
- 1304 第一千三百零三章 冬至
- 1305 第一千三百零四章 冥冥中自有天意吗?
- 1306 第一千三百零五章 大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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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五十三章 活捉
第一千一百五十三章 活捉
官场上的席很快散了,徐庆堂兄弟俩也走了,自觉丢了脸的杨青匆匆和柳五道别,也告辞而去,徐烨见状急忙去追他道歉。
徐润和徐注没走,陪着徐煁看着家人收拾了残局,期间很有些徐家子弟想亲近亲近大名鼎鼎的柳五,谁知‘貌美如花’的柳五谁都不给面子,施施然径自离去,连主人徐煁也不理睬。
而极为欣赏他艺术才华的徐煁非但不以为许,还屁颠屁颠的礼送他出了大门。然后带着其他人进了园子,从游廊绕过了几处庭院,又到一个回廊,迎面一块石壁间嵌着解缙的草书木刻,约有八尺多高。
众人正要欣赏一番,胡升上前轻轻一推,竟然石壁是一扇门。
外面白雪皑皑,里面绿荫满目,水声潺潺,人人都非常惊奇,一番推让下来,鱼贯走了进去,就见天棚全是大块的玻璃。
正对面是个造型古朴的小桥,再对面一座的青石台,三面皆有白石栏杆,左边是山石泥土,土坡上有丛桂数十株;右边是曲水环湾,沿着边际种满了竹树之类,隔断了视线。
平台上的小楼悬挂着“潭水房山”四字,大家伙以为到了地方,不想徐煁请他们到里面去,又绕过大大的屏风,又是一处稀奇的所在。
里窄外宽三面如扇面的不对称格局,用乌木、象牙、紫檀、黄杨精雕细琢的纹理隔断,把这里隔成了四五处空间,每个木门不用帘子,而是一带碧纱笼。
众人无不惊讶。纷纷走到窗前朝着外面看了看,底下是一条宽一丈多的清溪,两只小画舫停泊,对面好像也是水阁,可惜湘帘都垂了下来。
这时夏师爷和张仲雨等好友打楼上下来。彼此热闹一阵,混乱中徐润发现了琴言的身影。
此时的琴言垂首低眉,不像从前的高傲神气,一副郁郁寡欢的模样。因彼此两个月没见面,突然间有种相逢陌路的感觉,真真对面无言。徐润不免很是感慨。
叫到近前为了几句话,忽然有人召唤琴言,琴言便匆匆转身走了,徐润也无可奈何。
众人清谈了好半天,快到傍晚时。徐煁让人摆了几桌清淡可口的菜肴,又叫了秋水堂进来唱戏,对面的水阁安放了一班十锦杂耍,愿意看什么干什么各自随意。
忽然门上的婆子过来说道:“冯少爷来了,要进来。”
徐煁一愣,随即说道:“快请进来,咱这里没有生客。”
夏师爷说道:“缘何这么晚才来?”
“三教九流他没有不认识的,就没见过他空闲。”徐煁又笑道:“能赶过来。我得知足。”
等了半响,终于听到了脚步声,两盏小明角灯在前方引路。一位模样俊俏的年轻人走了过来。
此人名叫冯佩,乃是芷晴母族的远房侄子,自幼和徐煁一块长大,故此所有人几乎都熟识,挨个打了招呼。
徐润和徐注坐在徐煁的上首,徐煁让冯佩坐在夏师爷之上。冯佩举杯笑道:“兄弟来晚了,先干为敬。”
徐润说道:“我们都怕你应酬忙。早知道你有空,早上我就带你来了。”
“嗯!”冯佩却不大乐意搭理他。敬了所有人两杯酒,拿起一碗饭吃了起来。
看他饥饿的样子,徐煁问道:“你今日跑哪儿了?怎么这时候才来?”
“别说了。”冯佩将食物咽到肚子里,叹道:“好好的一席,弄得不欢而散。”说到这,他似乎懒得说下去了。
徐煁追问道:“为何不欢而散?你说呀。”
冯佩瞅了眼大家伙,撇嘴道:“这不今日我和妻舅归不荣,一起去他的妻舅吴大傻子家给他婶娘祝寿嘛!”
张仲雨夏师爷等人听了都要笑,徐润乐呵呵的道:“有了吴大傻子,一准出事。”
“这事得听听,你快说快说。”徐注也笑道。
冯佩说道:“归不荣不是娶小了嘛?约了他那小丈人,连同我五六个人。大傻摆了四桌酒,来了些南边的朋友。他家又没什么钱,大家公议,每个人五钱银子,一共二十两,遂叫了全福班来唱戏。归不荣听着高兴,与一个姓吕的串了一出。”
徐注说道:“归不荣唱的不错,人也挺好,就是不该找个小老婆在外头住,听说手头窘迫的很。”
“人家的事你管呢?”冯佩有些不高兴,他也在徐家学堂念过书,向来不把徐注徐润等人放在眼里,说话也不客气,当然自小一起长大,彼此都习惯了彼此的脾气。
“他们爱唱戏也就罢了,偏偏又拉上了我。”冯佩气道。
徐煁笑道:“不错,你的戏是咱们里唱得最好的,我看比正经出身的还强些,今日串的是什么?”
冯佩呲牙道:“和别人串也行了,奈何被大傻子给死缠住了,死活要唱他的“活捉”。你们说本来戏名就他娘的不吉利,大傻又呆又笨,各种的不在行,谁看谁不笑?”
就见冯佩一脸的心有余悸,又说道:“当时我们进场的时候,我将帕子套住了他。谁知忽然冲进来一群人,不问青红皂白,拿出刑部的票子,当众抖了抖,然后一条粗链子套在大傻子的脖子上,一下给拽了出去。里头的奶奶们急得大哭,咱们不晓得出了什么事,我还想着出头问问呢,谁知刑部那群家伙早没影了,没头没脑的叫人怎办?只得一哄而散了。归不荣不能走啊,还有大傻的几个至交亲友留在那里,我便过来了。”
“到底什么事?”
大家伙都说稀奇,就见一直沉默不语的张仲雨开口道:“我猜到*分了。这件事还是为了归不荣而起,吴大傻不过是沾了边,替归不荣担了干系。”
冯佩急忙问道:“我倒不知情。张先生说说是为了什么?”
“我也是猜测。”张仲雨不紧不慢的道:“最近我听人说,吴大傻伪造了一张假房契,拿着帮归不荣借了六百两银子,人家借主知道了,要告他,我想一定是此事。”
“有点像。”冯佩点头道:“他们俩好得穿一条裤子,钱两个人分用,可怜吴大傻一个人倒运了。”
徐注说道:“这个吴大傻子,又呆又傻是个戏痴,城内外二十多个戏园,他每天必要全部走到。我时常看见他歪着肩膀,最可厌的是穿一双破靴子,混混僵僵的走来走去。哪怕一面之交遇到他,也站住叙话想蹭戏听,偏人家都不留他,没奈何只能走人。我每次看戏肯定遇上他,真是的,又不好撵他走。”
一位朋友笑道:“我也经常看见他,我看他好像念过书。”
张仲雨说道:“未必,我见过他那字就不成个样子。”
“别讲那些人了。”徐煁开了口,类似归不荣吴大傻之流,对他来说是另一个世界的,点头之交而已,所以漠不关心,“今日我们聚会,你何不上台唱一出?这么多行家在此,你巴结巴结也有好处。”
冯佩呸了一声道:“我又不是相公,要巴结谁?”
徐润笑道:“谁又敢当你是相公?唱戏多么风雅之事,你又长得貌美,不让我们赞一声,岂不埋没了你?”
如此你一句,我一句,说得冯佩有些意动,便说道:“今日没有伙计,你们晓得我只唱徽戏,没人唱不成的。”
所谓徽戏就是徽剧,也叫平剧或平戏,中国历史悠久的戏种之一。满清乾隆年间,原本在南方风行的三庆、四喜、春台、和春四大徽班陆续进京,与湖北等地的汉调艺人合作,同时吸收传统昆曲、秦腔的部分剧目、曲调以及表演方式,又吸收了一些地方民间曲调,通过不断的交流、融合,最终形成了最负盛名的京剧。
“怎么没有?”作为戏曲发烧友的徐煁呶了呶嘴,“张先生,夏师爷就很在行的。”
张仲雨摇头道:“我不能,只会几套老生曲子,也配不上他。夏老大可以,不但小生,连花面什么的都能。”
大家伙都看向了夏师爷,见他笑吟吟的,也不同意,也不推辞。徐煁马上说道:“不用说了,就请夏师爷和佩儿试试。”
“就怕不对路。”夏师爷笑了笑:“再说也没有请教过冯少爷。”
徐煁兴致勃勃的道:“这也不妨。腔调又不合的地方,可预先对一对。况且我这里教曲子的苏州人也有好几个,叫他们兜着场面就是了。”
当下二人一老一少凑到一块对戏,夏师爷说我会唱“独占”“折柳”“赏荷”“琴挑”“偷诗”,可谓是一下暴露了他的嗜好。
冯佩听着连连摇头,笑道:“我都不会,看来唱不成了。”
夏师爷问道:“你会的是什么?”
“我呀?”冯佩笑了,“我会的是‘前诱’‘后诱’‘反诳’‘挑帘’‘裁衣’”
夏师爷也笑道:“对不上,咱们果真唱不来。”
这时站在徐煁身后的秋水堂的戏子中,有一人对胡升低声说道:“夏师爷何不唱‘活捉’,前日不是见他唱过么?”
“对啊!”徐煁听见了,便说道:“你何不同他唱‘活捉’呢?”
“这个。”夏师爷还想着支吾,架不住众人的齐声催促,只好同意了。
倒是冯佩笑道:“唱就唱,就是不要又闹出刑部的案子来,将夏老大锁了去。”
众人顿时哄堂大笑。(未完待续)
...
徐润和徐注没走,陪着徐煁看着家人收拾了残局,期间很有些徐家子弟想亲近亲近大名鼎鼎的柳五,谁知‘貌美如花’的柳五谁都不给面子,施施然径自离去,连主人徐煁也不理睬。
而极为欣赏他艺术才华的徐煁非但不以为许,还屁颠屁颠的礼送他出了大门。然后带着其他人进了园子,从游廊绕过了几处庭院,又到一个回廊,迎面一块石壁间嵌着解缙的草书木刻,约有八尺多高。
众人正要欣赏一番,胡升上前轻轻一推,竟然石壁是一扇门。
外面白雪皑皑,里面绿荫满目,水声潺潺,人人都非常惊奇,一番推让下来,鱼贯走了进去,就见天棚全是大块的玻璃。
正对面是个造型古朴的小桥,再对面一座的青石台,三面皆有白石栏杆,左边是山石泥土,土坡上有丛桂数十株;右边是曲水环湾,沿着边际种满了竹树之类,隔断了视线。
平台上的小楼悬挂着“潭水房山”四字,大家伙以为到了地方,不想徐煁请他们到里面去,又绕过大大的屏风,又是一处稀奇的所在。
里窄外宽三面如扇面的不对称格局,用乌木、象牙、紫檀、黄杨精雕细琢的纹理隔断,把这里隔成了四五处空间,每个木门不用帘子,而是一带碧纱笼。
众人无不惊讶。纷纷走到窗前朝着外面看了看,底下是一条宽一丈多的清溪,两只小画舫停泊,对面好像也是水阁,可惜湘帘都垂了下来。
这时夏师爷和张仲雨等好友打楼上下来。彼此热闹一阵,混乱中徐润发现了琴言的身影。
此时的琴言垂首低眉,不像从前的高傲神气,一副郁郁寡欢的模样。因彼此两个月没见面,突然间有种相逢陌路的感觉,真真对面无言。徐润不免很是感慨。
叫到近前为了几句话,忽然有人召唤琴言,琴言便匆匆转身走了,徐润也无可奈何。
众人清谈了好半天,快到傍晚时。徐煁让人摆了几桌清淡可口的菜肴,又叫了秋水堂进来唱戏,对面的水阁安放了一班十锦杂耍,愿意看什么干什么各自随意。
忽然门上的婆子过来说道:“冯少爷来了,要进来。”
徐煁一愣,随即说道:“快请进来,咱这里没有生客。”
夏师爷说道:“缘何这么晚才来?”
“三教九流他没有不认识的,就没见过他空闲。”徐煁又笑道:“能赶过来。我得知足。”
等了半响,终于听到了脚步声,两盏小明角灯在前方引路。一位模样俊俏的年轻人走了过来。
此人名叫冯佩,乃是芷晴母族的远房侄子,自幼和徐煁一块长大,故此所有人几乎都熟识,挨个打了招呼。
徐润和徐注坐在徐煁的上首,徐煁让冯佩坐在夏师爷之上。冯佩举杯笑道:“兄弟来晚了,先干为敬。”
徐润说道:“我们都怕你应酬忙。早知道你有空,早上我就带你来了。”
“嗯!”冯佩却不大乐意搭理他。敬了所有人两杯酒,拿起一碗饭吃了起来。
看他饥饿的样子,徐煁问道:“你今日跑哪儿了?怎么这时候才来?”
“别说了。”冯佩将食物咽到肚子里,叹道:“好好的一席,弄得不欢而散。”说到这,他似乎懒得说下去了。
徐煁追问道:“为何不欢而散?你说呀。”
冯佩瞅了眼大家伙,撇嘴道:“这不今日我和妻舅归不荣,一起去他的妻舅吴大傻子家给他婶娘祝寿嘛!”
张仲雨夏师爷等人听了都要笑,徐润乐呵呵的道:“有了吴大傻子,一准出事。”
“这事得听听,你快说快说。”徐注也笑道。
冯佩说道:“归不荣不是娶小了嘛?约了他那小丈人,连同我五六个人。大傻摆了四桌酒,来了些南边的朋友。他家又没什么钱,大家公议,每个人五钱银子,一共二十两,遂叫了全福班来唱戏。归不荣听着高兴,与一个姓吕的串了一出。”
徐注说道:“归不荣唱的不错,人也挺好,就是不该找个小老婆在外头住,听说手头窘迫的很。”
“人家的事你管呢?”冯佩有些不高兴,他也在徐家学堂念过书,向来不把徐注徐润等人放在眼里,说话也不客气,当然自小一起长大,彼此都习惯了彼此的脾气。
“他们爱唱戏也就罢了,偏偏又拉上了我。”冯佩气道。
徐煁笑道:“不错,你的戏是咱们里唱得最好的,我看比正经出身的还强些,今日串的是什么?”
冯佩呲牙道:“和别人串也行了,奈何被大傻子给死缠住了,死活要唱他的“活捉”。你们说本来戏名就他娘的不吉利,大傻又呆又笨,各种的不在行,谁看谁不笑?”
就见冯佩一脸的心有余悸,又说道:“当时我们进场的时候,我将帕子套住了他。谁知忽然冲进来一群人,不问青红皂白,拿出刑部的票子,当众抖了抖,然后一条粗链子套在大傻子的脖子上,一下给拽了出去。里头的奶奶们急得大哭,咱们不晓得出了什么事,我还想着出头问问呢,谁知刑部那群家伙早没影了,没头没脑的叫人怎办?只得一哄而散了。归不荣不能走啊,还有大傻的几个至交亲友留在那里,我便过来了。”
“到底什么事?”
大家伙都说稀奇,就见一直沉默不语的张仲雨开口道:“我猜到*分了。这件事还是为了归不荣而起,吴大傻不过是沾了边,替归不荣担了干系。”
冯佩急忙问道:“我倒不知情。张先生说说是为了什么?”
“我也是猜测。”张仲雨不紧不慢的道:“最近我听人说,吴大傻伪造了一张假房契,拿着帮归不荣借了六百两银子,人家借主知道了,要告他,我想一定是此事。”
“有点像。”冯佩点头道:“他们俩好得穿一条裤子,钱两个人分用,可怜吴大傻一个人倒运了。”
徐注说道:“这个吴大傻子,又呆又傻是个戏痴,城内外二十多个戏园,他每天必要全部走到。我时常看见他歪着肩膀,最可厌的是穿一双破靴子,混混僵僵的走来走去。哪怕一面之交遇到他,也站住叙话想蹭戏听,偏人家都不留他,没奈何只能走人。我每次看戏肯定遇上他,真是的,又不好撵他走。”
一位朋友笑道:“我也经常看见他,我看他好像念过书。”
张仲雨说道:“未必,我见过他那字就不成个样子。”
“别讲那些人了。”徐煁开了口,类似归不荣吴大傻之流,对他来说是另一个世界的,点头之交而已,所以漠不关心,“今日我们聚会,你何不上台唱一出?这么多行家在此,你巴结巴结也有好处。”
冯佩呸了一声道:“我又不是相公,要巴结谁?”
徐润笑道:“谁又敢当你是相公?唱戏多么风雅之事,你又长得貌美,不让我们赞一声,岂不埋没了你?”
如此你一句,我一句,说得冯佩有些意动,便说道:“今日没有伙计,你们晓得我只唱徽戏,没人唱不成的。”
所谓徽戏就是徽剧,也叫平剧或平戏,中国历史悠久的戏种之一。满清乾隆年间,原本在南方风行的三庆、四喜、春台、和春四大徽班陆续进京,与湖北等地的汉调艺人合作,同时吸收传统昆曲、秦腔的部分剧目、曲调以及表演方式,又吸收了一些地方民间曲调,通过不断的交流、融合,最终形成了最负盛名的京剧。
“怎么没有?”作为戏曲发烧友的徐煁呶了呶嘴,“张先生,夏师爷就很在行的。”
张仲雨摇头道:“我不能,只会几套老生曲子,也配不上他。夏老大可以,不但小生,连花面什么的都能。”
大家伙都看向了夏师爷,见他笑吟吟的,也不同意,也不推辞。徐煁马上说道:“不用说了,就请夏师爷和佩儿试试。”
“就怕不对路。”夏师爷笑了笑:“再说也没有请教过冯少爷。”
徐煁兴致勃勃的道:“这也不妨。腔调又不合的地方,可预先对一对。况且我这里教曲子的苏州人也有好几个,叫他们兜着场面就是了。”
当下二人一老一少凑到一块对戏,夏师爷说我会唱“独占”“折柳”“赏荷”“琴挑”“偷诗”,可谓是一下暴露了他的嗜好。
冯佩听着连连摇头,笑道:“我都不会,看来唱不成了。”
夏师爷问道:“你会的是什么?”
“我呀?”冯佩笑了,“我会的是‘前诱’‘后诱’‘反诳’‘挑帘’‘裁衣’”
夏师爷也笑道:“对不上,咱们果真唱不来。”
这时站在徐煁身后的秋水堂的戏子中,有一人对胡升低声说道:“夏师爷何不唱‘活捉’,前日不是见他唱过么?”
“对啊!”徐煁听见了,便说道:“你何不同他唱‘活捉’呢?”
“这个。”夏师爷还想着支吾,架不住众人的齐声催促,只好同意了。
倒是冯佩笑道:“唱就唱,就是不要又闹出刑部的案子来,将夏老大锁了去。”
众人顿时哄堂大笑。(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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