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录
- 588 第一百一十章 织雾(四)
- 589 第一百一十一章 织雾(五)
- 590 第一百一十二章 织雾(六)
- 591 第一百一十三章 织雾(七)
- 592 第一百一十四章 雾尽花开(一)
- 593 第一百一十五章 雾尽花开(二)
- 594 第一百一十六章 雾尽花开(三)
- 595 第一百一十七章 雾尽花开(四)
- 596 第一百一十八章 雾尽花开(五)
- 597 第一百一十九章 雾尽花开(六)
- 598 第一百二十章 雾尽花开(七)
- 599 第一百二十一章 雾尽花开(八)
- 600 第一百二十二章 雾尽花开(完)
- 601 第一章 期限
- 602 第二章 永历十一年(一)
- 603 第三章 永历十一年(二)
- 604 第四章 永历十一年(三)
- 605 第五章 永历十一年(四)
- 606 第六章 永历十一年(五)
- 607 第七章 永历十一年(六)
- 608 第八章 永历十一年(七)
- 609 第九章 永历十一年(八)
- 610 第十章 永历十一年(九)
- 611 第十一章 永历十一年(十)
- 612 第十二章 永历十一年(十一)
- 613 第十三章 永历十一年(完)
- 614 第十四章 顺治十四年(一)
- 615 第十五章 顺治十四年(二)
- 616 第十六章 顺治十四年(三)
- 617 第十七章 顺治十四年(四)
- 618 第十八章 顺治十四年(五)
- 619 第十九章 顺治十四年(完)
- 620 第二十章 窃取
- 621 第二十一章 加速(一)
- 622 第二十二章 加速(二)
- 623 第二十三章 加速(三)
- 624 第二十四章 加速(四)
- 625 第二十五章 加速(五)
- 626 第二十六章 加速(六)
- 627 第二十七章 加速(七)
- 628 第二十八章 加速(八)
- 629 第二十九章 加速(九)
- 630 第三十章 加速(十)
- 631 第三十一章 力从地起(一)
- 632 第三十二章 力从地起(二)
- 633 第三十三章 力从地起(三)
- 634 第三十四章 力从地起(四)
- 635 第三十五章 力从地起(五)
- 636 第三十六章 力从地起(六)
- 637 第三十七章 力从地起(七)
- 638 第三十八章 力从地起(八)
- 639 第三十九章 力从地起(九)
- 640 第四十章 力从地起(十)
- 641 第四十一章 力从地起(十一)
- 642 第四十二章 力从地起(十二)
- 643 第四十三章 力从地起(十三)
- 644 第四十四章 力从地起(完)
- 645 第四十五章 挤压(一)
- 646 第四十六章 挤压(二)
- 647 第四十七章 挤压(三)
- 648 第四十八章 挤压(四)
- 649 第四十九章 挤压(五)
- 650 第五十章 挤压(六)
- 651 第五十一章 挤压(七)
- 652 第五十二章 挤压(八)
- 653 第五十三章 挤压(九)
- 654 第五十四章 挤压(完)
- 655 第五十五章 起手
- 656 第五十六章 故伎重施(一)
- 657 第五十七章 故伎重施(二)
- 658 第五十八章 故伎重施(三)
- 659 第五十九章 故伎重施(四)
- 660 第六十章 故伎重施(五)
- 661 第六十一章 故伎重施(六)
- 662 第六十二章 故伎重施(七)
- 663 第六十三章 故伎重施(八)
- 664 第六十四章 故伎重施(九)
- 665 第六十五章 故伎重施(十)
- 666 第六十六章 故伎重施(十一)
- 667 第六十七章 故伎重施(完)
- 668 第六十八章 骆驼与稻草(一)
- 669 第六十九章 骆驼与稻草(二)
- 670 第七十章 骆驼与稻草(三)
- 671 第七十一章 骆驼与稻草(四)
- 672 第七十二章 骆驼与稻草(五)
- 673 第七十三章 骆驼与稻草(六)
- 674 第七十四章 骆驼与稻草(七)
- 675 第七十五章 骆驼与稻草(八)
- 676 第七十六章 骆驼与稻草(九)
- 677 第七十七章 骆驼与稻草(十)
- 678 第七十八章 骆驼与稻草(十一)
- 679 第七十九章 骆驼与稻草(十二)
- 680 第八十章 骆驼与稻草(十三)
- 681 第八十一章 骆驼与稻草(十四)
- 682 第八十二章 骆驼与稻草(十五)
- 683 第八十三章 骆驼与稻草(十六)
- 684 第八十四章 骆驼与稻草(十七)
- 685 第八十五章 骆驼与稻草(十八)
- 686 第八十六章 骆驼与稻草(十九)
- 687 第八十七章 骆驼与稻草(二十)
- 688 第八十八章 骆驼与稻草(二十一)
- 689 第八十九章 骆驼与稻草(完)
- 690 第九十章 崩塌(一)
- 691 第九十一章 崩塌(二)
- 692 第九十二章 崩塌(三)
- 693 第九十三章 崩塌(四)
- 694 第九十四章 崩塌(五)
- 695 第九十五章 崩塌(六)
- 696 第九十六章 崩塌(七)
- 697 第九十七章 崩塌(八)
- 698 第九十八章 崩塌(九)
- 699 第九十八章 崩塌(玖)
- 700 第九十九章 崩塌(十)
- 701 第一百章 崩塌(十一)
- 702 第一百零一章 崩塌(十二)
- 703 第一百零二章 崩塌(十三)
- 704 第一百零三章 崩塌(十四)
- 705 第一百零四章 崩塌(十五)
- 706 第一百零五章 崩塌(十六)
- 707 第一百零六章 崩塌(十七)
- 708 第一百零七章 崩塌(十八)
- 709 第一百零八章 崩塌(完)
- 710 第一百零九章 侠客行(一)
- 711 第一百一十章 侠客行(二)
- 712 第一百一十一章 侠客行(三)
- 713 第一百一十二章 侠客行(四)
- 714 第一百一十三章 侠客行(五)
- 715 第一百一十四章 侠客行(六)
- 716 第一百一十五章 侠客行(七)
- 717 第一百一十六章 侠客行(八)
- 718 第一百一十七章 侠客行(九)
- 719 第一百一十八章 侠客行(十)
- 720 第一百一十九章 侠客行(十一)
- 721 第一百二十章 侠客行(十二)
- 722 第一百二十一章 侠客行(十三)
- 723 第一百二十二章 侠客行(十四)
- 724 第一百二十三章 侠客行(十五)
- 725 第一百二十四章 侠客行(十六)
- 726 第一百二十五章 侠客行(十七)
- 727 第一百二十六章 侠客行(十八)
- 728 第一百二十七章 侠客行(十九)
- 729 第一百二十八章 侠客行(完)
- 730 第一百二十九章 逆臣(一)
- 731 第一百三十章 逆臣(二)
- 732 第一百三十一章 逆臣(三)
- 733 第一百三十二章 逆臣(四)
- 734 第一百三十三章 逆臣(五)
- 735 第一百三十四章 逆臣(六)
- 736 第一百三十五章 逆臣(七)
- 737 第一百三十六章 逆臣(八)
- 738 第一百三十七章 逆臣(九)
- 739 第一百三十八章 逆臣(十)
- 740 第一百三十九章 逆臣(十一)
- 741 第一百四十章 逆臣(十二)
- 742 第一百四十一章 逆臣(十三)
- 743 第一百四十二章 逆臣(十四)
- 744 第一百四十三章 逆臣(十五)
- 745 第一百四十四章 逆臣(十六)
- 746 第一百四十五章 逆臣(十七)
- 747 第一百四十六章 逆臣(十八)
- 748 第一百四十七章 逆臣(十九)
- 749 第一百四十八章 逆臣(二十)
- 750 第一百四十九章 逆臣(二十一)
- 751 第一百五十章 逆臣(二十二)
- 752 第一百五十一章 逆臣(二十三)
- 753 第一百五十二章 逆臣(二十四)
- 754 第一百五十三章 逆臣(二十五)
- 755 第一百五十四章 逆臣(二十六)
- 756 第一百五十五章 逆臣(二十七)
- 757 第一百五十六章 逆臣(二十八)
- 758 第一百五十七章 逆臣(二十九)
- 759 第一百五十八章 逆臣(三十)
- 760 第一百五十九章 逆臣(三十一)
- 761 第一百六十章 逆臣(三十二)
- 762 第一百六十一章 逆臣(三十三)
- 763 第一百六十二章 逆臣(三十四)
- 764 第一百六十三章 逆臣(三十五)
- 765 第一百六十四章 逆臣(三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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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雾尽花开(七)
第一百二十章 雾尽花开(七)
有了这么一句话垫底,第二天的早朝上,朝堂上公议褒封之议,李定国称病没有上朝,可是金维新却一口咬定江门决战前夕,陈凯是亲自到南海天妃庙去祭拜过的,而陈凯亲率的援军也是刚刚好赶在明军和清军命悬一线的时候赶到战场,从而奠定了战局。
金维新如是说来,作为亲历者是最有发言权的。等到他把话说完了,龚铭那边也立刻站了出来,谈及了他在广州办理公务期间,也曾听闻当年陈凯义救广州,与林察进入零丁洋之后第一件事情亦是到南海天妃庙去祭拜。
有了这二人的说辞,朝中一些倾向于认同的官员也提到了妈祖在沿海地区的巨大影响力的问题——如今,陈凯请旨了,如果朝廷不同意的话,其结果不谈什么日后王师得不到妈祖娘娘庇佑的问题,于军心民意上,只怕对朝廷、对皇帝亦是有损的。
如今明清之间似是进入了战略对峙的阶段,但是清廷的势力依旧过于庞大,双方的力量强弱之悬殊也仍然没有得到真正的改变。
军中士气固然重要,但是民心的倾向于明廷而言亦是不可轻忽的问题,就连神祗那边亦是要考虑到的——越是势弱的一方,往往就越是像那等筹码少之又少,却又不得不下注的赌徒一般,将有限的筹码摆在赌桌上,为了博取更大的彩头,往往更是恨不得要将裤兜子翻个底朝天才好。
在场的官员们只字不提咨议局,因为他们很清楚这事情他们站在怎样的立场上都是不错的,所以干脆绝口不提,只是在褒封之议上下功夫。可是褒封的问题,原本就没有讨论的必要,当下陈凯请旨了,明廷是没有理由不这么做的,所以结果其实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了。
朝堂上的意见已是分明,坐在龙椅之上,永历心中一阵烦闷,但却依旧没有任何办法,只得如橡皮图章似的准了陈凯所请。
天妃到天后,神格是要提升的。另外,褒封前缀的佳字也是要有讲头的。这些,倒是可以直接交给翰林院去做,作为皇帝只要最后审批一下就够了。只是这边既然已经定了下来,除了那些翰林院的官员已经开始琢磨起了本职工作外,其他的官员则大多将心思收回到了他们原本今日打算上奏和讨论的事情上面了。然而,话题尚未转移,只见得永历稍作沉吟,旋即又将另一件旧事给翻了出来。
“广东巡抚陈凯这些年可谓是功勋卓著,大半年前更有收复南赣之殊勋。朕以为,有功自当升赏,以免寒了臣子的拳拳报国之心。”
永历朝廷移跸云南以来,对陈凯的升迁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迁延了下来,确实已经到了不得不解决的时候了。奈何,这个问题本就涉及到了朝廷与郑氏集团这个藩镇之间的势力分野,早前朝廷忌讳让陈凯接掌连城璧的官职,本就是在防着郑氏集团进一步向内扩张。而此时,永历的话说到此处,群臣的心不由得吊了起来。
旧事重提,这位天子到底是想要干什么,群臣心中完全没有个数。倒是很快的,永历便对他们的疑虑进行了完美的诠释:“不过,两广总督一职与郭督师之间的权责存在重叠。所以,朕以为,不如任命陈凯加兵部尚书衔,兼都察院右都御史,总督广东、南赣军务,如此也可更好的在南赣战场上用事。”
广东和南赣,现在基本上都是郑氏集团的地盘。广东一省的光复,是陈凯辅佐郑成功和配合李定国的成果,而南赣那边,亦是陈凯节制广东和闽西南的明军所达成的战果。将这两地交由陈凯全权负责,确是可以让陈凯更加名正言顺的以南赣作为突破口,继续向清廷控制区展开攻势。
官职,从来都是因时而立、因事而立、因人而立,并非要死咬着一成不变的。此间乍听过来,粤赣总督的官职确实更加适合陈凯,也更加附和当下的内外局势。但是,在场的官员无不是从党争中幸存下来的,又哪里看不出这位皇帝的用意为何?
朝堂上,君臣之间无需说得太过明白,一切尽在不言之中。只是没等旁人做出反应,也没等永历彻底将此事敲定下来,方才一直沉默不语的马吉翔却突然站了出来。
“臣以为,不妥!”
眼前的这个家伙,可以说是整个朝堂上,或者说是整个昆明城,乃至是云南省他最看不顺眼的一个,没有之一。原因,无他,正是那些年在安龙时的背主忘恩。然而,现在马吉翔抱上了李定国的大腿,哪怕他是天子之尊也并不能怎样了。
此间,一句不妥,马吉翔硬生生的对永历的提议做出了反驳,只听得那位天子心中暗怒不已。只是朝堂之上,心中再不喜欢,以着他的性子也断不会当面讥讽,只得压着火气向马吉翔问起了缘故来。
“以臣之见,陛下有意升赏陈巡抚无论从哪个角度上去看都是正理。”肯定了永历的说法,果不其然,那一句“但是”便紧随其后:“但是,广东巡抚陈凯自永历元年投效王师以来,屡立殊勋,臣说句明白话,甲申以来,国朝的文官之中便再未有出过如陈凯这般的人物。”
这一番话说下来,直说得在场的文官们好一个无地自容。他们,基本上都是寒窗多年,从科场的独木桥上考出来的,不是进士,就是举人,哪怕是金维新和龚铭那样的也还都是诸生的功名。可是陈凯呢,一个连科举考试都没有参加过的家伙,自称是童生,其实就是个白丁,让一个白丁将他们全部秒了,说不气,那才是假的。
眼见于此,一个素来看马吉翔不顺眼,如今更兼着不悦于比一个白丁不如的年轻文官当即就站了出来,直接质问马吉翔,以着陈凯的功名,朝廷仍旧对其不断的升迁,可曾有过亏欠云云。哪知道那马吉翔连理会都不理会他,直接对永历将接下来的话说了出去。
“上一次的升迁,还是收复闽粤两省之前的事情。最初乃是因为秦藩无动于衷,等到陛下移跸昆明,又有了种种情状。依臣看来,两省光复,陈凯于闽王、晋王皆有襄赞之功,收复南赣更是其人一力主导,更是完成了宁夏王和榆林王未尽的志愿。这样的功勋,仅仅加一个兵部尚书衔天下人会讥笑朝廷小气的。所以,陈凯之功,该当赐爵,而且最起码也是要一个侯爵,否则必不足以鼓舞天下人心。”
赐爵二字,马吉翔说得理直气壮。可是仔细想来,即便是那个年轻文官也无从辩驳,因为陈凯的功绩摆在了这里,两省光复的大功,外加上南赣,那可是当年李成栋和金声桓都没能奈何了的所在。
有明一朝,文官赐爵的确实比武将要少,但那正是因为国朝有非军功不得赐爵的祖制在,自李善长、刘伯温之后,文官赐爵的也都是因为军功,以着陈凯的军功,赐爵是再正常不过的了。旁的不说,何腾蛟那等把湖广都玩没了的货色生前都能有侯爵的爵位,陈凯可是真真正正的收复失地呢!
马吉翔一番洋洋洒洒,直说得永历当即就没了反驳的理由。紧接着,从震惊中迅速的恢复过来,金维新和龚铭亦是连忙出言附和。
此三人,乃是晋王府的亲信,这一点朝堂上下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眼见着他们三人如此,其他人只觉得是得了李定国的授意。殊不知,这件事情本就只是个意外,马吉翔的断然出手,为的正是应对永历的那些小心思。
三人狐假虎威,再兼着陈凯的事情已经不能再拖了,赐爵的事情很快就敲定了下来,但是升迁却暂且搁置了。这是马吉翔主张唯恐升迁过快会让陈凯失却了奋进之心,于明廷而言,如今更是指望着陈凯能够在东南给以清军以更加沉重的打击,这一点还是要顾及着的。
这件事情敲定了下来,也不用翰林院去琢磨头衔了,朝堂上当即便把事情定了下来,并且当即由翰林学士书就圣旨,直接派了钦差送往广州城宣诏。单单就效率上讲,比之此前的那大半年的功夫,可真是天差地别了。
圣旨以着丝毫不逊于陈凯的请旨和郭之奇的奏疏的速度送往广州,一路上无有些许停歇,直接就将圣旨送到了广州城中。
这已经是永历十一年正月下旬的事情了,陈凯越过了伯爵,直接受封大同侯,取的乃是他编造的家乡。只是于他看来,这却分明是一语双关,尤其是他从钦差口中得知了这二字亦是由那马吉翔定下来的,他便更是得到了确定了。
“大同,天下大同,这个奸臣很懂我啊。”
接了圣旨,陈凯便为钦差安排了接风洗尘的晚宴。宴会上,陈凯表现得兴致勃勃,频频劝酒,直喝得那钦差五迷三道的,接下来没费什么力气他便得到了他想知道的一切。
一如朝堂上的马吉翔,陈凯得知了原本是升迁为粤赣总督的官职,他亦是不由得暗自冷笑。这个官职对他而言确实是有利的,但却并不符合现在的情势。
从郑氏集团的角度,郑成功刚刚进行了集权的运作,永历如此是在挤压他与郑成功之间的空间,同时给郑氏集团以陈凯已经投靠了永历朝廷的信号;而从朝廷那边算起,陈凯的咨议局日后势必会限制皇权和官僚集团的权柄,他们自然也不会与他是一条心的。接旨升迁了,那就是猪八戒照镜子的下场。而且一个总督的官位,确实有利于陈凯对广东西南部府县的整合,但也会进一步的加剧他与粤西文官集团之间的矛盾,让他在里外不是人的道路上越陷越深。
除此之外,一个粤赣总督的任命下来,广东和南赣这两个巡抚的人选就可以提上议事日程了。南赣还在其次,现在陈凯在广东搞咨议局,正是要在广东掌握实权,起码一直到咨议局根深蒂固之后才能挪窝的。否则的话,一旦被旁人架空了,那么咨议局能不能达成预期的效果亦是两说着的事情了。
“这位皇帝啊,也就是性子太过软弱了,脑子还是很好使的嘛。只可惜,那个大奸臣现在是要抱着李定国的粗腿的,所以他便要助我一臂之力。”
现在尚且是敌强我弱,明清之间,鹿死谁手犹未可知的局势。说起来,现在就开始考虑中兴之后的事情,乍看上去确实有些太早了。最起码的,也要等到熊死了再考虑分肉的事情。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是,未雨绸缪从来就没有不应该的说法。关键在于,未雨绸缪归未雨绸缪,抢占一个更加有利的身位是对的,但不可本末倒置了。如今,马吉翔他们的心思恰恰是在这个范畴之内的,所以陈凯一点儿也不觉得多余,反倒是更加激赏于这一份的领悟。
“可是,夫君不是之前有说过那个文安侯马吉翔不是个……”
晚宴结束,钦差当然是回了驿馆休息。陈凯回到后宅,家眷仆婢的恭贺过后,郑惜缘听着陈凯将这些内情娓娓道来,脑海中浮现了千般的心思,最终落到了这一句“不是个好人”的话头上,反倒是将她自己说了个一愣。
这世上,无论古今中外,绝大多数人的视野里永远只有简单的黑白二元色——清官情结、影帝崇拜主导的思维模式之下,明君贤臣,自然是无所不能的,普通人只要将命运交托在他们的手上,就可以安享幸福美好。而相对的,那些昏君、奸佞,乃至是蛮夷都必然是愚蠢的,这些货色能够成事都只会是走了狗屎运的偶然现象。甚至,上升到更加深远的层次,就连英雄也必须是白璧无瑕的,不能有丝毫的缺点和私心,否则就立刻会被开除出去。
殊不知,能够成事的,运气固然重要,但也须得有过硬的能耐,无论是任何方面,总要有出挑的地方才能真正的脱颖而出。盲目的否定不喜欢的人和事,这是人所共有的习惯,但却并不是对的,反倒是更加容易局限了人的视野。
陈凯从来没有小瞧过满清,因为越是了解那段历史,越是了解满清他就越是清楚这个华夏文明的生死大敌到底是何等的狡诈。此间,郑惜缘的话尚未说完,她也立刻意识到了这种惯性思维的问题,重新将事情捋过一遍,马吉翔这种人固然是卑鄙无耻,但是这些年来始终能够混得风生水起,必有自身的优势所在,而他此番襄助陈凯,归根到底,无非还是那利益二字。
“我还需要更多的利益来收买更多人。但是,这个雪球现在已经开始滚动了——要不,成为它的一部分;要不,就等着被碾成烂泥吧。”
金维新如是说来,作为亲历者是最有发言权的。等到他把话说完了,龚铭那边也立刻站了出来,谈及了他在广州办理公务期间,也曾听闻当年陈凯义救广州,与林察进入零丁洋之后第一件事情亦是到南海天妃庙去祭拜。
有了这二人的说辞,朝中一些倾向于认同的官员也提到了妈祖在沿海地区的巨大影响力的问题——如今,陈凯请旨了,如果朝廷不同意的话,其结果不谈什么日后王师得不到妈祖娘娘庇佑的问题,于军心民意上,只怕对朝廷、对皇帝亦是有损的。
如今明清之间似是进入了战略对峙的阶段,但是清廷的势力依旧过于庞大,双方的力量强弱之悬殊也仍然没有得到真正的改变。
军中士气固然重要,但是民心的倾向于明廷而言亦是不可轻忽的问题,就连神祗那边亦是要考虑到的——越是势弱的一方,往往就越是像那等筹码少之又少,却又不得不下注的赌徒一般,将有限的筹码摆在赌桌上,为了博取更大的彩头,往往更是恨不得要将裤兜子翻个底朝天才好。
在场的官员们只字不提咨议局,因为他们很清楚这事情他们站在怎样的立场上都是不错的,所以干脆绝口不提,只是在褒封之议上下功夫。可是褒封的问题,原本就没有讨论的必要,当下陈凯请旨了,明廷是没有理由不这么做的,所以结果其实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了。
朝堂上的意见已是分明,坐在龙椅之上,永历心中一阵烦闷,但却依旧没有任何办法,只得如橡皮图章似的准了陈凯所请。
天妃到天后,神格是要提升的。另外,褒封前缀的佳字也是要有讲头的。这些,倒是可以直接交给翰林院去做,作为皇帝只要最后审批一下就够了。只是这边既然已经定了下来,除了那些翰林院的官员已经开始琢磨起了本职工作外,其他的官员则大多将心思收回到了他们原本今日打算上奏和讨论的事情上面了。然而,话题尚未转移,只见得永历稍作沉吟,旋即又将另一件旧事给翻了出来。
“广东巡抚陈凯这些年可谓是功勋卓著,大半年前更有收复南赣之殊勋。朕以为,有功自当升赏,以免寒了臣子的拳拳报国之心。”
永历朝廷移跸云南以来,对陈凯的升迁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迁延了下来,确实已经到了不得不解决的时候了。奈何,这个问题本就涉及到了朝廷与郑氏集团这个藩镇之间的势力分野,早前朝廷忌讳让陈凯接掌连城璧的官职,本就是在防着郑氏集团进一步向内扩张。而此时,永历的话说到此处,群臣的心不由得吊了起来。
旧事重提,这位天子到底是想要干什么,群臣心中完全没有个数。倒是很快的,永历便对他们的疑虑进行了完美的诠释:“不过,两广总督一职与郭督师之间的权责存在重叠。所以,朕以为,不如任命陈凯加兵部尚书衔,兼都察院右都御史,总督广东、南赣军务,如此也可更好的在南赣战场上用事。”
广东和南赣,现在基本上都是郑氏集团的地盘。广东一省的光复,是陈凯辅佐郑成功和配合李定国的成果,而南赣那边,亦是陈凯节制广东和闽西南的明军所达成的战果。将这两地交由陈凯全权负责,确是可以让陈凯更加名正言顺的以南赣作为突破口,继续向清廷控制区展开攻势。
官职,从来都是因时而立、因事而立、因人而立,并非要死咬着一成不变的。此间乍听过来,粤赣总督的官职确实更加适合陈凯,也更加附和当下的内外局势。但是,在场的官员无不是从党争中幸存下来的,又哪里看不出这位皇帝的用意为何?
朝堂上,君臣之间无需说得太过明白,一切尽在不言之中。只是没等旁人做出反应,也没等永历彻底将此事敲定下来,方才一直沉默不语的马吉翔却突然站了出来。
“臣以为,不妥!”
眼前的这个家伙,可以说是整个朝堂上,或者说是整个昆明城,乃至是云南省他最看不顺眼的一个,没有之一。原因,无他,正是那些年在安龙时的背主忘恩。然而,现在马吉翔抱上了李定国的大腿,哪怕他是天子之尊也并不能怎样了。
此间,一句不妥,马吉翔硬生生的对永历的提议做出了反驳,只听得那位天子心中暗怒不已。只是朝堂之上,心中再不喜欢,以着他的性子也断不会当面讥讽,只得压着火气向马吉翔问起了缘故来。
“以臣之见,陛下有意升赏陈巡抚无论从哪个角度上去看都是正理。”肯定了永历的说法,果不其然,那一句“但是”便紧随其后:“但是,广东巡抚陈凯自永历元年投效王师以来,屡立殊勋,臣说句明白话,甲申以来,国朝的文官之中便再未有出过如陈凯这般的人物。”
这一番话说下来,直说得在场的文官们好一个无地自容。他们,基本上都是寒窗多年,从科场的独木桥上考出来的,不是进士,就是举人,哪怕是金维新和龚铭那样的也还都是诸生的功名。可是陈凯呢,一个连科举考试都没有参加过的家伙,自称是童生,其实就是个白丁,让一个白丁将他们全部秒了,说不气,那才是假的。
眼见于此,一个素来看马吉翔不顺眼,如今更兼着不悦于比一个白丁不如的年轻文官当即就站了出来,直接质问马吉翔,以着陈凯的功名,朝廷仍旧对其不断的升迁,可曾有过亏欠云云。哪知道那马吉翔连理会都不理会他,直接对永历将接下来的话说了出去。
“上一次的升迁,还是收复闽粤两省之前的事情。最初乃是因为秦藩无动于衷,等到陛下移跸昆明,又有了种种情状。依臣看来,两省光复,陈凯于闽王、晋王皆有襄赞之功,收复南赣更是其人一力主导,更是完成了宁夏王和榆林王未尽的志愿。这样的功勋,仅仅加一个兵部尚书衔天下人会讥笑朝廷小气的。所以,陈凯之功,该当赐爵,而且最起码也是要一个侯爵,否则必不足以鼓舞天下人心。”
赐爵二字,马吉翔说得理直气壮。可是仔细想来,即便是那个年轻文官也无从辩驳,因为陈凯的功绩摆在了这里,两省光复的大功,外加上南赣,那可是当年李成栋和金声桓都没能奈何了的所在。
有明一朝,文官赐爵的确实比武将要少,但那正是因为国朝有非军功不得赐爵的祖制在,自李善长、刘伯温之后,文官赐爵的也都是因为军功,以着陈凯的军功,赐爵是再正常不过的了。旁的不说,何腾蛟那等把湖广都玩没了的货色生前都能有侯爵的爵位,陈凯可是真真正正的收复失地呢!
马吉翔一番洋洋洒洒,直说得永历当即就没了反驳的理由。紧接着,从震惊中迅速的恢复过来,金维新和龚铭亦是连忙出言附和。
此三人,乃是晋王府的亲信,这一点朝堂上下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眼见着他们三人如此,其他人只觉得是得了李定国的授意。殊不知,这件事情本就只是个意外,马吉翔的断然出手,为的正是应对永历的那些小心思。
三人狐假虎威,再兼着陈凯的事情已经不能再拖了,赐爵的事情很快就敲定了下来,但是升迁却暂且搁置了。这是马吉翔主张唯恐升迁过快会让陈凯失却了奋进之心,于明廷而言,如今更是指望着陈凯能够在东南给以清军以更加沉重的打击,这一点还是要顾及着的。
这件事情敲定了下来,也不用翰林院去琢磨头衔了,朝堂上当即便把事情定了下来,并且当即由翰林学士书就圣旨,直接派了钦差送往广州城宣诏。单单就效率上讲,比之此前的那大半年的功夫,可真是天差地别了。
圣旨以着丝毫不逊于陈凯的请旨和郭之奇的奏疏的速度送往广州,一路上无有些许停歇,直接就将圣旨送到了广州城中。
这已经是永历十一年正月下旬的事情了,陈凯越过了伯爵,直接受封大同侯,取的乃是他编造的家乡。只是于他看来,这却分明是一语双关,尤其是他从钦差口中得知了这二字亦是由那马吉翔定下来的,他便更是得到了确定了。
“大同,天下大同,这个奸臣很懂我啊。”
接了圣旨,陈凯便为钦差安排了接风洗尘的晚宴。宴会上,陈凯表现得兴致勃勃,频频劝酒,直喝得那钦差五迷三道的,接下来没费什么力气他便得到了他想知道的一切。
一如朝堂上的马吉翔,陈凯得知了原本是升迁为粤赣总督的官职,他亦是不由得暗自冷笑。这个官职对他而言确实是有利的,但却并不符合现在的情势。
从郑氏集团的角度,郑成功刚刚进行了集权的运作,永历如此是在挤压他与郑成功之间的空间,同时给郑氏集团以陈凯已经投靠了永历朝廷的信号;而从朝廷那边算起,陈凯的咨议局日后势必会限制皇权和官僚集团的权柄,他们自然也不会与他是一条心的。接旨升迁了,那就是猪八戒照镜子的下场。而且一个总督的官位,确实有利于陈凯对广东西南部府县的整合,但也会进一步的加剧他与粤西文官集团之间的矛盾,让他在里外不是人的道路上越陷越深。
除此之外,一个粤赣总督的任命下来,广东和南赣这两个巡抚的人选就可以提上议事日程了。南赣还在其次,现在陈凯在广东搞咨议局,正是要在广东掌握实权,起码一直到咨议局根深蒂固之后才能挪窝的。否则的话,一旦被旁人架空了,那么咨议局能不能达成预期的效果亦是两说着的事情了。
“这位皇帝啊,也就是性子太过软弱了,脑子还是很好使的嘛。只可惜,那个大奸臣现在是要抱着李定国的粗腿的,所以他便要助我一臂之力。”
现在尚且是敌强我弱,明清之间,鹿死谁手犹未可知的局势。说起来,现在就开始考虑中兴之后的事情,乍看上去确实有些太早了。最起码的,也要等到熊死了再考虑分肉的事情。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是,未雨绸缪从来就没有不应该的说法。关键在于,未雨绸缪归未雨绸缪,抢占一个更加有利的身位是对的,但不可本末倒置了。如今,马吉翔他们的心思恰恰是在这个范畴之内的,所以陈凯一点儿也不觉得多余,反倒是更加激赏于这一份的领悟。
“可是,夫君不是之前有说过那个文安侯马吉翔不是个……”
晚宴结束,钦差当然是回了驿馆休息。陈凯回到后宅,家眷仆婢的恭贺过后,郑惜缘听着陈凯将这些内情娓娓道来,脑海中浮现了千般的心思,最终落到了这一句“不是个好人”的话头上,反倒是将她自己说了个一愣。
这世上,无论古今中外,绝大多数人的视野里永远只有简单的黑白二元色——清官情结、影帝崇拜主导的思维模式之下,明君贤臣,自然是无所不能的,普通人只要将命运交托在他们的手上,就可以安享幸福美好。而相对的,那些昏君、奸佞,乃至是蛮夷都必然是愚蠢的,这些货色能够成事都只会是走了狗屎运的偶然现象。甚至,上升到更加深远的层次,就连英雄也必须是白璧无瑕的,不能有丝毫的缺点和私心,否则就立刻会被开除出去。
殊不知,能够成事的,运气固然重要,但也须得有过硬的能耐,无论是任何方面,总要有出挑的地方才能真正的脱颖而出。盲目的否定不喜欢的人和事,这是人所共有的习惯,但却并不是对的,反倒是更加容易局限了人的视野。
陈凯从来没有小瞧过满清,因为越是了解那段历史,越是了解满清他就越是清楚这个华夏文明的生死大敌到底是何等的狡诈。此间,郑惜缘的话尚未说完,她也立刻意识到了这种惯性思维的问题,重新将事情捋过一遍,马吉翔这种人固然是卑鄙无耻,但是这些年来始终能够混得风生水起,必有自身的优势所在,而他此番襄助陈凯,归根到底,无非还是那利益二字。
“我还需要更多的利益来收买更多人。但是,这个雪球现在已经开始滚动了——要不,成为它的一部分;要不,就等着被碾成烂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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