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秦慕阳无声滑开手，她本想要继续无声无息贴上去，这一次，他却并不像之前那样了。

    冷生落下一句：“陈小姐，刚刚那一些，相信不用我多说你也明白。我们还是保持距离比较好，别到时候让别人误会了，你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被我耽误了可不好。”

    话闭，“叮”一声响，电梯门打开。

    秦慕阳率先抬步走出去，陈韵一句“不耽搁，我喜欢的是你啊”还未说出口，他已经走远了。

    她连忙追上去，却在办公室门口被其他人挡住。

    “陈小姐，总裁让我送你回去，今天谢谢你了。”

    助理这么多年待在身边，刚刚光是他走过来一个眼神，就知道他要做什么，连忙起身拦下她。

    “你！……”

    陈韵被堵在半路，还以为这一次他主动找到自己，就有机会靠近他，从此跟他扯上关系了，没想到他用完后，根本就……

    真是！

    “陈小姐，这边请。”助理说。

    陈韵死死盯着他办公室的门看了好一会儿，气狠狠原地跺跺脚，“哼”一声，转身风一般离开。

    助理跟上去，一直送她回到家里。

    秦慕阳回到书房，独立在落地窗前，看着下面如同蚂蚁一般的人群车流，心悬在半空中。

    满脑子想到的全部都是刚刚苏念初脸上惊异痛苦的表情，心如针扎。

    令他出不来气。

    上帝给他的时间真的太少了，只希望能够早一点归来，博取她的原谅。

    你可一定要原谅我啊……

    ……

    车子开到院子，直到陈毅一声“苏小姐，到了。”一句话响起，她才终于回神，抬眸看着面前的奢华别墅。

    才恍惚觉得有一种很陌生的感觉，是啊，这一段时间一直跟在他身边，过习惯了这样富足的生活，都忘记了自己曾经是怎么样过的，两个人之间是多么格格不入。

    简直就是天壤地别。

    以为这三年在职场生涯，看到了很多现实，很多东西觉得自己看透。

    但还是没有忍得住他的诱惑，竟忘记自己本应该在哪一个位置。

    “苏小姐，进去吧，外面凉。”

    陈毅看她一直站着不动心动也不好受，只能出声提醒。

    进去？

    现在她都不属于这里了，还进去做什么？

    “你告诉秦慕阳，我收拾好东西就离开。”

    话闭，直接从他身边走过。

    陈毅本想说点什么，去发现张嘴什么都说不出。

    只能站在原地盯着她离开，然后打电话告诉秦慕阳，刚刚发生的事情还有苏念初说的话。

    没有任何争吵，也没有挣扎。

    她只想安静离开。

    秦慕阳慢慢放下电话，眸色深沉，像是要把整座城市都装进他的眼中。

    忽然双手紧捏，转身大步离开。

    苏念初在房间里找到一个行李箱，往里面开始装自己的东西。

    只是衣柜打开，全部都是质地上乘的衣物，甚至有好多吊牌都还没有撕开。

    全部都是他让人送过来的。

    是啊，她哪里还有什么东西在这里？全部都是他的钱买的，她只不过是一个床伴罢了。

    只能用这两个字形容自己，眼泪滑落，把头往后一甩，擦干。

    全部都是自己做出来的，没有后悔药。

    于是东西也不收拾，把行李箱原位放回去。

    本就有一点急躁，关上衣柜门时，不小心带出一点东西。

    落在地上乒乓作响。

    这一道清脆的声音吸引到她，转过头看过去，一条项链散落在地上。

    标准是一个圆圆的戒指。

    这是她之前回来的时候，在美国的机场碰到的那个男人送给她的。

    一开始觉得荒唐，后来回来，事儿多起来就把这个事忘记了。

    只有这个是她的。

    弯腰捡起，顺势放入口袋。

    房间又恢复安静，她盯着四周不停张望着，脑海里闪过的全部都是等他在这个房间里发生的种种。

    有嬉闹的、争吵的……还有难以启齿的……

    原来他们两个之间，已经有了这么多的……这么多的回忆呀……

    罢了，就到这里吧。

    下定决心转身离开，脚步有些匆忙，因为擦眼泪的动作，她的头下垂，没看前面的路。

    就在房门口，跟秦慕阳撞个满怀。

    “额……”

    苏念初吃痛低闷。

    秦慕阳也没想到她会在这个时候冲出来，说都已经举到半空中，却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住，不让他靠在她的身上。

    拼命忍住自己的关心。

    苏念初自己用手揉了揉被撞到的地方，才缓缓抬起头去看。

    秦慕阳那一张英俊熟悉的脸，出现在面前。

    仿佛一座雕塑一般，线条更冷硬。

    没有平常两个人在一起时那一种温度。

    他刚刚还跟那个女人在一起，现在怎么回来了？

    不过这些都无所谓，她已经决定要离开，就不想多管什么。

    “你来了正好。”她说：“除了身上这一套衣服以外，我什么都没有带走，哦，对了。”

    她忽然想到什么，转身就往房间里跑去，前后短短不过十几秒，捏着他之前给她那张黑卡过来，直接拍在他的胸膛上：“这个还给你，之前用了一些，不过卡号我记住了，等我挣到钱，我会打在这上面。”

    那么弱小的一个人，明明站着都还要矮他一个头，却根本不服硬，分明已是做好跟他好聚好散的准备。

    这是分离最好的状态，可他却觉得锥心刺骨的痛。

    话说完，她直接放开手，秦慕阳也负手站着，卡顺势掉落在地上。

    苏念初怔了怔。

    “就这样吧。”

    淡淡开口说一句，侧身从他身边离开。

    刚到旁边，被秦慕阳抓住手臂。

    “等等。”

    她站定不动，心，去颤动得厉害。

    是要告诉她，之前看到的全是她梦境？一切都不复存在？

    让她继续留下来吗？

    “你不要离开，这里转移到你的名下，还有……”

    他低头把地上的卡捡起来，重新放到她的手中：“跟过我的女人，都会得到这一些，当做是补偿给你的，然后出去谈起，起码没人说我太负心。”

    她觉得自己愚蠢至极，都已经到这一步了，她竟然还天真的以为他是要她留下来。

    呵呵……

    看来自己真的多虑了。

    眼角酸涩肿胀，她努力隐忍着不让自己掉出泪来。

    不管怎么样，不能继续在他面前丢脸。

    低头，静默。

    呜咽声都没有，擦干眼角。

    特别高调地回头，把手里的卡丢在他身上。

    “是，我苏念初确是一贫如洗，什么都没有，但我最起码还有尊严，我跟你之间的事情，不用你补偿我。你情我愿，各取所需。

    我不是一个会纠缠人的人，秦先生对我来说，也并没有那么重要。不过就是茫茫人海中的一个过客罢了，我不需要你的东西，以后也请你离我远远的。

    若是在街头上遇见，就当做陌生人吧。”

    “陌生人？”

    秦慕阳听到这三个字就觉得刺耳，他跟这么多人都保持着陌生人的距离，却唯独……她误打误撞撞进他的心里。

    这么多年过去，以为情感会随着时间推移慢慢变淡，然而她不一样，她是慢慢沉入心底，成为他身体不可缺失的一部分。

    “你放心，我说到做到。不会像其他女人那样纠缠你。”

    苏念初强调一句。

    秦慕阳记缓了缓，才继续说：“苏小姐何必装得这么大气，想必我这一点东西你没有看上，可能是那一张空头支票让你更感兴趣吧。”

    心痛如焚。

    苏念初脑海里如同有一道雷被顶开一般。

    那一张支票……

    他竟然提到那一张支票，她一直藏在心里没说的，包括之前老爷子叫她过去，两人的谈话也是保密的。

    他怎么知道的？

    并且，如果他没有提到，自己早已经忘记了。

    呵呵……呵呵呵……

    她从未遭受过这么大的屈辱，还是……这个令她好不容易动心的男人说的。

    是啊，可能在他的眼里，自己真的跟那一些为了钱出卖身体的女人一模一样。

    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灵魂都快要散开了。

    “是，跟那一张空头支票比起，秦先生你给我的东西，真的不值一提。

    就你这么一点东西就想打发我？呵呵……你还是自己留着养老吧。”

    苏念初在他的面前又一次回身，直接走到屋里很轻松找到那一张支票，拿出来在他面前晃荡好几下。

    “呐，看清楚没有？就是这个啊。”她说：“看来之前我做的所有的事情都是对的，要是早知道秦老爷喜欢的还是儿子不是孙子，就应该早一点让你认识我。

    不至于到现在才拿到梦寐以求的支票。不过最终还是达到目的，谢谢秦先生，若不是你，我这一辈子都会生活在社会底端。谢谢你赐予我荣华富贵。”

    苏念初一连串说这么多，全部都是她以前恶心的话，现在却觉得畅快一些。

    “谢谢。”

    再一次道谢，拿着支票转身不再看他，往前走两步，泪水无声滚滚而下，站定一秒钟，随后洋洋洒洒离开。

    秦慕阳僵硬在原地，他只是想让她继续住在这里，却不知怎么就变成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