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说什么？”陆沉星把手抽回来，安静地放在膝头。

    薄非霆也不知道。

    说工作吗？他的事她听不懂，她的事他也觉得离他很远。聊八卦，他和她都不是八卦的人。说孩子？孩子还在监护室，想一想都感觉心疼。聊家人？彼此的家人有什么好聊？

    那么，说什么？

    “所以，说什么好呢？”陆沉星转头看他，嘴角勉强扬了扬。

    薄非霆十指在方向盘上抓了抓，突然打了一下方向盘，往湖畔的方向开去。

    “我不去湖边，我要回家。”陆沉星说道。

    “我要去。”薄非霆沉声道。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陆沉星懒得多说话，累人！

    她昨晚就快累死了，现在眼睛疼，下面也疼……

    薄非霆想把她拖哪里就拖哪里去，活埋掉还是丢进湖里，她都无所谓。

    车在方临路往东走，上山去了。

    “薄非霆，嫌我冻不死吗？”陆沉星发现了他的目的地不是湖边，是更冷的山上，有点恼了。

    “我陪着你呢，急什么。”薄非霆看了她一眼，平静地说道。

    陆沉星又把眼睛闭上了，嘴角也抿得紧紧的。

    行，他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他把她拖山上冻成冰块也行！

    又开了近四十分钟，车终于停下来了。陆沉星坐着不肯动，薄非霆摸了摸她的脸，独自下车去了。陆沉星隔着车窗悄悄看他，只见他一路往上，踩着木质的台阶，往观景台前去了。

    陆沉星有一种冲动，把车开走，让他走回去，走断他的大长腿。

    咕噜……

    她的肚子响了两声。

    快饿死了！

    陆沉星拿出手机给薄非霆发消息：我要回去吃饭。

    过了会儿，薄非霆的消息发了上来，“上来吃。”

    上面有餐厅吗？

    陆沉星犹豫了一下，揉着饿扁了的肚子下车了。

    慢吞吞地到了观景台上，只见他站在观景台前，正看着远方出神。

    站在山巅，眼前一片白茫茫的雪景，满得满树满枝，满山头。

    “你骗我！”陆沉星转身就要走。

    “喏。”他扭头看过来，手掌朝她摊开。

    掌心有两颗巧克力球。

    陆沉星还是要走。

    “陆沉星！三年还是三小时，我说了算。”薄非霆转过身，手执着地伸在半空中。

    “你赖皮！”陆沉星转身过去，挥手就打。

    可她打不到他！

    薄非霆抓住她的手腕，一把拖进怀里，另一手扣住她的腰往身上用力地摁进来。

    “明明想在一起，何必让自己难受？”薄非霆一只胳膊就把她给箍紧了，看她像被网住的小鱼一样动弹不了，他的心尖尖软了下来，语气也跟着像是浸进了温热的水里。

    陆沉星不出声。

    是想在一起没错，可是马上会回到原状，回到和以前一样的生活。

    薄非霆指尖撩起她的刘海，在额上的疤上轻轻地抚过，“过阵子，可以做个小手术把这里去掉。”

    陆沉星扒开了他的手，晃了晃头，把刘海晃下来。

    “让我看看……”薄非霆的手指捏在她的下巴上，把她的脸抬了起来。

    陆沉星又想打开他的手，薄非霆这回没给她机会，直接把她的手腕扣住，亲吻随之落到她的额上。

    陆沉星的眉头皱了皱，脸往一边躲。

    薄非霆的吻也跟着往一边追，扣着她腰的手移到她的后脑勺上，不肯让她再向躲开。抗过敏的药已经在起作用，早上红肿的脸现在渐渐回复了白皙的肤色，只有鼻头被冻得红红的。薄非霆的唇在她的鼻尖上轻啄了两下，落到她的嘴唇上。

    陆沉星想咬他来着，薄非霆抢先用舌尖挑开了她的唇，先强行攻占了进去。这吻，堵 得她喘不过气。

    山顶上的风冻得人骨头疼。

    陆沉星一点也不想在这里呆着！可是薄非霆却似乎在这冷风里能燃起火来，把她死死地揉在怀里，越吻越炙烫。

    她先是僵硬地在他的怀里靠着，后来一点点地软掉，重量全压在他的身上。

    反正她轻，在他看来，像羽一样。

    她身子还很凉，像雪一样。

    他抱着这样纤细的她，突然有种恐慌感，会不会吻着吻着，她这雪做的身子会融化掉？

    “去车里。”他松开她的唇，半抱半拎地把她往观景台下带着走。

    陆沉星脑子里一片空白。

    她觉得他是故意的，把她带到这里来，先把她冻成傻子，再对她为所欲为。

    关上车门，未熄火的车里有暖气，让她冻得发僵的身子渐渐软了下来。

    “还冷吗？”他拉住她的手，包在掌心里搓了搓。

    “回去吧。”陆沉星抹了抹鼻子，想了想，又补了一句：“我回我妈家，你回你妈家。我妈时间不多了……”

    薄非霆拖住她的手，用力握了一下。

    外面又下雪了，很快在车前窗上覆了白白的一层。两个人的热汽把车窗氤氲得一片模糊。

    “我真的好饿……”陆沉星眉头拧了拧，细声细气地求饶。

    手机响了，花已经送到，蔡帆羽问她什么时候回去，晚上想吃什么。

    陆沉星报了几样想吃的菜，扭过头看薄非霆。他趴在方向盘上，乌幽幽的深瞳静静地看着她。这眼神、这表情，怎么看都让她心里发酸。

    那些堵在心里的火气一点一点地被他给抽光了。

    “我没想带你回去吃饭。”陆沉星嘴硬道。

    “我自己去。”薄非霆挑了挑眉，手伸过来往她的脸上轻勾了两下。

    他是自己去吃饭吧？

    陆沉星拔了两下刘海，轻轻地嗯了一声。

    ——

    从山上回家，已经到了下午六点了。

    薄非霆原本是想带她看看山上飞雪的景致，再哄她一起回家。可是看听着陆沉星的那个理由，他只好放弃这个念头。

    目送她进门后，他也没有久留，先行离开。他要去医院看看孩子们。

    这个新年他只有两件事，看孩子，看陆沉星。

    路上有了刘奥的消息，可儿找到了，可是听她说，她是参加了一个变形游戏俱乐部。随机抽一个角色，在指定时间去指定地点做指定的事，并且不让人发现，即为胜利。可儿那天的任务就是扮成医院清洁工拍照进群，证明自己完成任务，然后在指定时间回家。

    网上有好几个群，全是这种游戏爱好者。现在刘奥他们在返回的路上，可儿会带他们去见游戏群主。

    薄非霆并不太意外，陆沉星说过，推她的人身上有丁洛稀所用的香水气味。能买到这种香水的人，非富即贵。起码在郴海，只有丁洛稀一个人能用得上。能偷用她的香水，起码是能靠近丁洛稀的人。

    丁洛稀曾经有段时间住在景天酒店的套房，能在那一层活动的服务生都调查过，本来都没有嫌疑。但是，若也有人要完成景天酒店的游戏任务呢？

    薄非霆戴上耳机，给技术工程师电话，让他们确定景天酒店的视频和游戏群里发布的任务，以及可以群里曾经进出的游戏玩家。

    若有人可以混进景天酒店，完成在套房当服务员，并且打开客人房门、拿走某件东西作证明的任务，这个难题就解开了！

    ——

    韩研和蔡帆羽把花安顿好，陆沉星正好进门。

    饭桌上是热汽腾腾的菜。

    “玩得高兴吗？”蔡帆羽接过她的大衣挂好，温柔地问她。

    “还好。”陆沉星看着韩研，好奇地问道：“你今天也准备在我家过？”

    蔡帆羽轻拍了她一下，嗔怪道：“不行吗？我让他陪我打牌。”

    “没有牌搭子呀。”陆沉星洗了手，大步往饭桌前跑：“我不打，我吃了饭，晚上还有事。”

    “还要出去吗？”蔡帆羽跟着她进来，小声问：“是不是和薄非霆和好啦？”

    算和好吗？

    “不知道。”她拖开椅子，抓起筷子埋头吃饭。

    韩研跟着进来，靠在门框上看着她的脖子。细白的脖颈上面有吻痕，还不止一处。

    不知道是昨晚还是今天白天留下的。

    这颜色特别地刺目！

    韩研憋了一天的气这时候都堵在了喉咙处，手指揉了揉鼻头，小声说道：“那我就先回去了。”

    “你不打牌了？”陆沉星大口扒饭，头也不抬地问道。

    “你都赶我走了，我还能在这里站着？”韩研嘴角勾了勾，朝蔡帆羽挥手，“伯母，我先走了。”

    “沉星和你开玩笑，你还真走呢？”蔡帆羽跟到门口，没能留住他。

    陆沉星饿坏了，飞快地吃了两碗饭，抹了把嘴巴，准备去收拾小摇篮。做好宝宝回家的准备。

    “你和韩研吵架吗？他怎么了？”蔡帆羽从外面回来，不解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