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暴乱。我会完成你的心愿的。”夜穆在面甲下微微一笑，“但是在那之前，你能不能变得像个正常人一样？”

    黑色的蝠影看了看自己比健美先生还要膨胀的黑色身躯，在一阵表皮的翻涌下，逐渐缩小，变为了正常人的体型。

    那些黑色的有机生命体也从外表上退了下去，化为了一身和德里克现在差不多的黑色作战服，上面是一张神色肆意张狂的脸。

    “看来这些玩意儿让你看起来就好像是变了个人一样。”夜穆饶有兴趣地打量了一番眼前的李易，转过了身。

    “好了德里克，把你的女孩带过来。”

    “哦……哦……”德里克还沉浸在暴乱变身的惊讶之中，听到夜穆的话，这才带着满脸不情愿的安里走了上来。

    “喂……现在可没我什么事情了吧？你们的天照眬也已经找到了，可以放我走了？”安里的神色有些小心翼翼。

    “走？你搞砸了你的偷窃任务，你认为你的买家还会和你坐下来好好谈一谈吗？”夜穆毫不留情地嗤笑，“盗走暗影结社的天照眬，我可不认为你一个小小的窃贼能有这大的野心。”

    安里撇了撇嘴，没说什么。

    “能雇人去暗影结社眼皮子底下拿东西的，除了企鹅公司的人还能有谁？”夜穆摊了摊手。

    “你现在除了跟着我们，别无选择。只要你一回到你温暖的小窝，Tenxent公司的人不到三个小时内就会找上门来。并且你还是从夜之城走出去的，我想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你是很明白的。”

    “那你想要我做什么？也去偷走暗影结社的东西？”安里反问道。

    “当然不是。”夜穆打开了UI面板，开始将那些暂停的监控探头恢复运作：“我只是需要更多的人，一个团队可是需要各种技能的人员。”

    语罢，她又看着德里克。

    “暗影结社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流传至今。那些可以说是古代文献的东西我可是研究了有一会儿。”

    夜穆的手中弹出一道虚拟面板，上面全是日式的文字和各种资料。

    “其实这个组织的存在可以追溯到很久远的时代。他们在霓虹发家，经过数个世纪，逐渐扩张成了现在的规模。而在华夏里所处的这一支，不过是从本部分离出来的而已。”

    那些文字从面板上浮现着，亮起紫色的光芒，那些略带抽象感的图像在高科技显示技术的作用下变得活灵活现起来。

    上面是一个平台，周围围着一圈圈的人。

    “那是以前，在争夺首领位置时候。”

    “就像是狼群部落中的野兽社会体系，暗影结社同样如此，他们以武力为尊，年轻力壮的青年狼挑战年老的狼王，优胜劣汰，逐出弱者。”

    三人看着那些文字和图像，若有所思。

    “失败的狼会死。就像涣散的影子会在灯光下被更大的漆黑所吞噬，影子武士就是这样的。”

    “除此之外，我还看到了更多的东西。”夜穆又拉出另一块AR屏幕。

    “这是结社现在的内部资料，我黑进去的。”

    “在社长及其以上的职位，进行更高的权职授予时，这种特殊的选拔仪式就会特定进行。”

    “也就是说，加藤鹰借着我和我给他的高科技资料得以调离上位，接收更高的职权时。”

    “他也要面临这个仪式。”

    少女在钢铁背后嗤笑着。

    “我从不低估他的想法，但他未免是对他的‘部下’太过于自信了一些。”

    “德里克。你觉得，加藤鹰和我，谁更强？”

    “嘎嘣……”

    夜穆的身后传来的骨节响动的声音。

    李易捏着拳头，眼中是闪烁的暴虐光芒。

    “我们对这样独特的选拔仪式很有兴趣……大人，如果我杀掉你，那么我们也同样可以……”

    他的话没有说完。

    一道深灰色的影子带着密密麻麻的电芒射进了他的胸膛中，穿刺而过钉上了背后的合金墙壁。

    速度之快，当另外两人反映过来时，暴乱的身体已经被牢牢地钉在了墙壁上。

    “你可以试试。”

    咔擦一声，四个角落的监控探头恢复了运作，在清晰的显示中，是凌厉的人形将一把巨长的刀从另一个男子的胸腔中狠狠抽出的画面。

    “别跟我皮，搞定你很简单。”

    …………

    在离开前一天，加藤鹰决定在天色昏暗的白天来做完最后的工作。

    杀人。

    两道身影并排站在一层楼房上，看着下方封闭的平台上两方不同颜色的人交战在一起。

    一个巨大的黑色块头尤为引人注目。

    “说实话，这自从我出生到现在，在直角巷那块第一次踢了一个暴脾气佬的屁股开始，还是第一次离开德克城。”

    永远不变的灰色天空，德里克看着窗外那些在眼前流逝而过的光景，手上捏着瓶COCO可乐感叹着。

    “其实我不是在德克城生的。”安里靠在一旁，紧身的皮衣上反射出勾勒身形的光亮，“中心城区，我来自那里。”

    “这还是我第一次听你说起过去的事情。”安里的话引起了德里克的兴趣。

    “我也很想知道你后来去了哪。我一直都以为你死了。”

    “嘿，我的命可大着呢，打过架，抢过劫，透过钱包开过黑车，甚至我还送了一段时间外卖呢。”德里克嘴里开始习惯性地飙胡话起来。

    “那次的事情，我很抱歉。”安里低下头，红色的短发在欧洲人的脸上投影出一片黑色的影子。

    德里克沉默了一番，笑了笑。

    “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虽然当时我肺都气炸了。但是我现在还活的好好的不是么？”他不以为意地说着：“你后来呢？一直都在做那些偷东西的活儿？”

    “当然。”安里的语气听上去有些理直气壮，“但是生活还是这样，直到前几天我在家门口被企鹅公司的人拦住。”

    “他们为什么让你去偷天照眬？你也知道暗影结社不是什么简单的东西。”

    “其实，在被你们逮住之前，我都不知道什么暗影结社，我以为那就是个日式保险柜，里面装了点寿司什么的。”

    德里克哈哈大笑起来，红色漆皮的可乐在手指上颤抖不已。

    “寿司？那个黑家伙现在可是跟着老大寸步不离。”

    安里和德里克离开了原地，在小巷中摸上了墙壁，灵活地窜行在楼房上。

    “你的技术生疏了。你有多久没爬过邻居家的墙了？”安里坐在了破烂的房顶上，俯瞰着这座城市。

    她的腰上，是一块黑色的腰带，上面是紫色的信号灯，代表着暗影结社的身份。

    “两年吧……”德里克有些气喘吁吁地坐了上来，“黑色的寿司大块头，对吗？”

    “你拿着那个东西干嘛？”安里的眼神瞟向德里克腰间的块状装置。

    “这个……算是了却几个月前的心愿吧。”

    德里克在机械义肢上点了点，那是一个女孩的模样。

    罗珊，那个让他印象深刻的中国女孩，会使用一口流利英文和她对话的那个。

    他笑着删掉了那张照片，将那个装满了华夏信用点的盒子扔进了下面的房间中。

    “你这就删掉了？走之前也不去和你凡人时期的倾慕对象见个面什么的？”

    “是啊，外卖小子变成了打手小子，女同事自然也就不是我的目标了。”德里克冲着安里神秘一笑。

    安里向后缩了缩：“我警告你，别打我的主意。”

    男子不屑地嗤笑一声：“谁要打你的注意了？”

    他将失去壁纸而露出源UI界面的桌面上换上了另一张壁纸。

    一个趴在沙发上的女孩，头发银白，一尘不染，纤长的手指点在一块AI屏幕上。

    “这是谁？”安里看着那个完美得不像是真人的脸，好奇地凑了过来。

    “偷拍的，保密。”

    ……

    夜穆带着新生的暴乱给当地的Tenxent公司给予了最后的警告，也是对七号轨道列车盗窃事件的实质性报复。

    说白了就是眦睚必报杀人，似乎只有这样加藤鹰才能彻底安下心来坐上前去中央城区的动力列车。

    三个小时后，少女带着自己仅有的行李——两把刀，坐上了前去交通枢纽的车。

    看着前方那辆排头的奢华悬浮车，她眯起了双眼。

    加藤鹰？这是我最后一次为你做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