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是被逼出来的。

    遇到肖翎辰之前，楚然都是一个人生活，她不相信她再次回到独居生活会不适应。

    楚然自认为坚强，努力经营自己的生活。只是晚上睡眠不好。第三个失眠之夜，楚然瞪着眼睛挨到天亮。

    起床，到肖氏看望肖翎辰。

    前台认识楚然，瞪大眼睛目送楚然从门外一路走向电梯间，表情滑稽。楚然看着电梯间的数字一路攀升，不停揣测前台惶恐又惊诧的表情到底代表什么意思。多年的演艺生涯让她熟悉各种微妙的表情，楚然告诉自己，不是她想的那么糟糕。

    办公室外，林楠楠抱着文件夹，不停看手机。

    楚然问她，“里面有人？”

    林楠楠支吾一声，不情愿地回答，“总裁在接待重要客人。所有人所有事都暂缓处理。”

    楚然微微一笑，“你紧张什么？我只是随便问问！行了，我以总裁夫人的身份命令你，打开这扇门。也许你不知道得罪我的下场，不过你可以试试。”

    林楠楠眼神闪烁，犹豫片刻，伸手拧开门。

    从门缝看到两个相拥在一起的人影，楚然眯了眯眼睛，嘴角挂出一丝冷笑。

    林楠楠的手瞬间撤离，楚然就势把门踹开，惊动里面的人。

    正是潘雨和肖翎辰。

    那一瞬间很短，但已经楚然看清所有事。

    潘雨踩在肖翎辰脚上，肖翎辰的手紧紧搂着潘雨的腰，两人面颊相贴，眼神交接处尽是风情。

    看到楚然，肖翎辰赶紧推开潘雨。

    潘雨动作夸张地整理衣服，反而把缀满珍珠的衬衣扯开一颗扣子，露出里面的春光。

    楚然狠狠瞪了眼潘雨，走到窗户边推开窗户，低头就能看到楼下的车水马龙。

    林楠楠说了声抱歉，把文件放在桌子上，迅速离开。

    潘雨套上外套，柔声细语对肖翎辰说：“肖，有时间再联系。别忘了我们的事情。”

    屋子里只剩下两个人。

    肖翎辰走到楚然背后，伸手要抱着她，被楚然躲闪开。

    楚然帮自己倒了杯咖啡，瞧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

    “解释吧。省的你以后抱怨我不给你机会解释。”

    肖翎辰恩了一声，“事情很简单。潘雨说她要告诉我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变成那样了。”

    楚然眨眨眼，“继续。”

    肖翎辰双手一摊，“就这样。”

    楚然定定看着他。

    他们第一次见面在人潮拥挤的餐厅，那时她刚赶完通告，一边啃鸡蛋灌饼一边赶到餐厅。她故意迟到，这男人到的比她还晚……

    后来两人一起躲狗仔，甚至掉到悬崖下，都是他帮她逃出生天。

    裴影俊说，一直饱受狗仔关注的楚大明星能得清净，都是肖翎辰的功劳。

    这个男人说，他会好好对她，希望她相信他。

    仔细想想，他们认识的时间，好像只有半年，但现如今想来，仿佛过了一辈子那么长。

    楚然闭了闭眼，靠在沙发靠背上，好像全身虚脱的样子，声音都没有往日的盛气凌人，“就这样？”

    “嗯。”肖翎辰回答得很安静。

    楚然笑得有些苦，“你不爱我了？”

    肖翎辰抿抿嘴，眼眸低垂，“那你爱我吗？”

    楚然张张嘴，满心都是对他的失望。

    “肖翎辰，在马来西亚的事情，你一个解释都没有。现在我都撞破你和潘雨的事情，你还问我，我爱你吗？你的心到底是怎么长的？”

    肖翎辰说：“人活着是需要感情的。不仅是友情，爱情，还有介乎友情和爱情的感情。楚然，你自己不想拥有，难道就强迫别人也放弃？你肯定不爱我，所以才一再忽视我的感受。”

    楚然几乎要被气笑，“谁告诉你这个奇怪的理论？安子柏，萨林卡，还是潘雨？肖翎辰，你真的很神经！”

    肖翎辰也动了怒，“不要污蔑我的朋友，这些只是我的感受而已。”然后看到楚然微微扭曲的面孔，停顿了一下，“楚然，我们暂时分开一段时间吧。你不在这几天，我觉得很舒服。不用早起做饭，不用看人脸色。我也会觉得累。”

    楚然认定肖翎辰口是心非，“你累？什么意思？我让你觉得累？”

    肖翎辰说：“我有时候想，别人家里都是女人照顾男人，为什么我家不是？女人照顾男人，是因为女人爱这个男人。楚然，我很肯定我爱你，但你真的爱我吗？或者是，你只是爱上有个人照顾你的感受。

    楚然，我很多时候在想，你只是缺乏父爱，把我当成父亲一样的角色对待。如果有个人一样照顾你，或者做的比我更好，你一样会爱上别人。

    但是楚然，真正的爱是唯一的。

    在爱情中，我们都很幼稚，都需要学习，所以先分开一段时间吧。”

    楚然深吸一口气，瞳孔发大，声音都在颤抖，“你说什么，我没听懂。你再说一遍！”

    肖翎辰很平静，“我再说两遍还是那个意思。我们暂时分开一段时间。”

    楚然猛地站起来，肖翎辰急忙说：“楚然，你不要闹。这是在公司，你给我留点面子。”

    楚然急的原地跳脚，眼睛红了两圈，“肖翎辰，你就是个混蛋。我还……”怀着你的孩子……

    后面的话没说出来，声音已经完全哽咽。很多事情都是这样，你越怕什么，那个东西就回来。她一心不愿成为她妈妈那样的人。结果还是和她妈妈一样，被男人抛弃。也许她的情况好一些。遇到的肖翎辰人品稍好，从没主动骗她的感情，相反，他是过于坦诚。

    楚然灌了两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有这个想法的？和我说说吧。”

    人在气头上，容易激动，不仅容易做出过激的事情，还容易情绪化。她是孕妇，情况只会更严重。

    肖翎辰犹豫的空档，楚然借口上厕所。

    办公室自带厕所。

    楚然反锁厕所的门，看着镜子上红着眼睛的女人，觉得那副萎靡不振的样子十分可怜。

    她以前受过苦，心中一直给自己定位为女强人。她讨厌可怜这个词，但今天逼迫和这个词联系在一起。

    眼泪不期然滑落。楚然捂住嘴，压在嘴角冒出的哽咽声，随手拧开水龙头，背过身，不想再看镜子中的人。

    房间隔音声很好，肖翎辰仍是感到卫生间隐约传来水声。

    他能猜出，楚然肯定是哭了。

    他之前想过很多种伤害她的方法，但实际操作时，都下不了手。他不知道哪根筋抽住了，他就是想看楚然为他伤心为他担忧的样子。

    他从小生活顺遂。除了家庭略微不和睦，他几乎是要什么就有什么。所以，他想知道他从没有的东西，比如一个女人真心实意的爱到底是怎么样的。

    但是他们两个人，都是在感情上有缺陷的人，他一直在主动，若是他不做些事，楚然肯定永远意识不到他的需求。

    他只是希望有个人关心他。

    楚然从卫生间出来，脸上重新补了妆。神情比以往更加倨傲，眼睛看着肖翎辰，眼眸中却没有他的身影。

    “你的提议，我想了很久。你有这样的安排，肯定有你的原因，我除了答应，好像没有别的办法。放心，我不会打扰你。”

    肖翎辰叹息，“你能这么想，我很开心。”他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发干，对自己有些生气，“没什么事就先走吧。我还有事。”

    楚然点头，“好。”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发现没有话题可聊，肖翎辰转身，帮楚然开门，看到楚然真的走到门口，又伸手拉她，“我还是去送你吧。”

    楚然说：“你不是有事要忙吗？”

    你不会说句好听的吗？

    肖翎辰无奈，“事情永远忙不完的，不差这一时半会的。”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楼下，路过大厅，走到门外。

    肖翎辰环视一周，没看到楚然的车，猜测楚然打车过来。他突然想起，自从和他在一起，楚然很久没有自己开车了。

    “我送你吧。”

    “不用了。”楚然想也不想拒绝，却被肖翎辰强力拉着走到他的车前。

    被他塞到车里，楚然有种恍然隔世的错觉。

    前一刻他们还吵架，现在她又乖乖地坐在他车里。楚然感觉，最近的事情好像有一只手在暗中推动，她被迷迷糊糊推着往前走，有种力不从心的无力感。

    肖翎辰开车，问，“去哪儿？”

    楚然报出地址。

    肖翎辰说：“你在那边有朋友？”

    “不是，我是那里的学生，后来有钱了买了一套房子。现在正好可以住过去。”

    “方便上去看看吗？”

    楚然没想到他们会有这种发展，只觉得肖翎辰的每个举动都像个神经病。

    “有这个必要？”

    肖翎辰说：“我想看看，你离开我以后过怎样的生活。”

    楚然想起他刚才说，她不在以后，他生活很轻松。，不用早起做饭，不用看她脸色。楚然心请蒙上一层灰，“我过的很好。只会比你好，不会比你糟糕。”

    肖翎辰好像飞快笑了一下，随后两人都再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