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冉道：“来白云名义上我们只去一家公司，其实三家公司我们都有去，我分别见过三位总监，你最特别，而且你最出色。还有，刚刚我问那些问题，其实有些是故意的，我用相同的问题问过另外两位总监，你们都有怀疑，区别是你没有把怀疑写在脸上，另外两个都写在脸上。”

    “我有点被你吓着了，这到底还是不是采访？”

    “是采访，之外的是副业，采访做完才做。”张冉叉了一块糕点送嘴巴里，快速吃了才继续道，“按照我的观察，你无疑最有前途，你还有很多潜力可以挖，只要给你足够大的舞台，你能登上另外一个境界。你现在这么多限制都能做的那么出色，实在是不容易啊，你们公司也乱，勾心斗角，而且你的领导不喜欢你，嗯，我调查过你，特别调查。”

    我道：“我不喜欢这样。”

    “所以我要向你道个歉，对不住。”

    这女人这么爽快，我要是生气，显得太小气，所以只能道：“其实没关系，不过公司的事情我不能再和你多说。”

    “不用说了啊，我其实都知道。”笑了笑，张冉才又道，“话题转回来，为什么我说你特别？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在我表示了帮你们联系参赛，邮寄表格以后，只有你不巴结我，而且反而还冷落我。其它两个则非常主动和热情，甚至表现的有点过了，其中一个还觉得我是不是看上他，不然怎么那么好？”

    我有点发毛，这女人还有什么不是试探的？靠，这都赶上林影儿了，恐怖啊！

    张冉继续道：“面对大好机会的诱章惑，你沉得住气，能看清楚再出手，非常不错，这才是标准的职场强者，把你推荐给我的客户，应该不会让客户失望，你想知道我的客户是那个公司的么？”

    我摇头道：“不想，因为我还没有做好跳槽的准备，况且即便做好准备，我都不希望离开白角三市，而你客户的公司很明显不在白角地区，是吧？”

    “我已经把话说明，你有点冷静过头了吧？不先听听我客户开的条件？”

    “不用听，真的，即便总年薪三百万我都不去，况且不可能有三百万对吧？”我继续吃自己的东西，嚼着道，“没有其它原因，就刚刚说的一个，我不想离开白角三市，我喜欢这儿，什么北京上海那种国际大都市，我不喜欢去。”

    张冉叹了一口气：“看来我白费心机了，不过我还是非常欣赏你，所以表格肯定会给你寄，其实只有一张，真话，他们没有，你有。另外我还是会写一份详细报告给我的客户，你会是他们的目标，希望有一天你能改变主意，人生是充满变化的，不是么？”

    “是，但现在很遗憾我还是要留在这儿，你的好意我只能心领。”

    “嗯，话说清楚了，我们还是朋友吧？”

    “当然。”

    采访和跳槽的问题告一段落，开始谈别的，边谈边吃，到差不多十一点才结束，我送张冉回酒店，然后自己开车走。我不知道其实张冉还有个事情没有说出来，就是她的客户就要进军白角三市血拼原本的三大巨头广告公司，如果我跳槽，根本不需要离开白角三市。

    回到家里已经十二点，累了一天，我真感觉自己要散架，我匆匆去洗了澡，躺在床上给梁小施打电话。

    梁小施刚准备睡觉，接到我的电话，显得很意外：“这时候给我电话，不会有什么事吧？”

    我奸笑道：“亲爱的，我想你了不行？非得有事么？把我想的那么现实。”

    梁小施呵呵笑道：“如果是想我，你会直接过来找我，你已经一天没找我，失踪了一天，在忙什么？说实话吧！”

    “好吧，我在忙很要紧的事情，现在大体上已经忙完。我已经把聂秋妮搞定，下周一她就会和苏巴南摊牌，然后苏巴南就无暇顾及那么多事了，不过你还是得找个好朋友，去对方家里住着，必须去。另外一个事情，欧阳志玲如果申请假期，你要立刻批，有多速度办的多速度，然后统一口径，欧阳志玲说的理由，你告诉苏巴南。”

    梁小施道：“没问题，不过你确定聂秋妮真能拿到股份？如果我是苏巴南，我宁愿给现金，而且凑现金需要时间吧？在这个时间内还可以想其它办法应付。”

    我道：“你不是苏巴南，按苏巴南那么贪心的人来说，不会那么做，我们是知道这是个阴谋才那么选择，苏巴南并不知道，所以会选择给股份，因为劲霸在他手里，他说了算，他有办法，聂秋妮一个局外人要进来不容易，拿着股份又如何？只会慢慢被苏巴南吞食，办法多的是，苏巴南给她股份实际上等于什么都没有给一样，用一段时间过渡就能把股份拿回来。反之现金就不行，其它物业更不行，所以聂秋妮要股份，苏巴南会偷着乐。当然，如果苏巴南知道我们设计了这样一条毒计，要吐血。”

    听我说完，梁小施愣了好几秒，然后惊叫道：“天啊，真是这样，你真聪明，但我还有个疑问，你这不是白送给聂秋妮一份天大的礼物么？其实你可以不理会聂秋妮，直接中秋之夜让苏巴南滚出去就行。”

    “你不是吧？这个问题我们已经谈过，让聂秋妮给我们顶罪，这是为了你的安全。”我有点对梁小施无语，要说那么明白，这智商真无法和林影儿相提并论，“另外还有，帮聂秋妮拿了苏巴南一部份股份，就是直接消弱了苏巴南，一个弱版的苏巴南不用想都更容易对付吧？而且输了以后由于根基已经动摇的很厉害，想东山再起显得困难，无论如何想聂秋妮这中间一刀的用处都非常大，不先砍苏巴南一刀，鬼知道苏巴南有什么秘密武器？这一刀就需要把苏巴南的武器先砍出来，但不能由我们去砍，我们必须在岸上，隔岸观火明白吧？”还有一个我没有说，或者说我不能告诉梁小施，那就是把聂秋妮搞到手，不这样设计我怎可能搞到聂秋？

    梁小施哦了一声道：“原来是这样。”

    “你变笨了，你是不是觉得有我依赖，都不怎么花精神去想这些问题？不然你没有这么笨啊。”我笑的有点邪恶，“又或许是因为被我干多了章干爽了，老想着让我干，而完全不去想这些问题？”

    “我要睡觉了，懒得跟你说话，经常胡言乱语。”

    “我说的都是正经话，你不同意可以反驳，你睡觉这是逃避吧？逃避就是说我猜的对，呵呵……”

    梁小施挂断了电话，受不了我。

    和梁小施说清楚了，下一个就是和欧阳志玲说，我必须劝欧阳志玲先避开一段时间，但又得技术性避开，而不是完全不理会苏巴南，因为这样一来苏巴南觉得录音是欧阳志玲搞的鬼，而不是窃听。这对欧阳志玲不利，甚至说把欧阳志玲卖了出去，我显然没有那么坏，那是过桥抽板，是个人都做不出来。

    想清想楚了，我才给欧阳志玲打电话，响几声就挂断，欧阳志玲倒是非常聪明，到外面用公话给我回复：“有什么要事吗？”

    我道：“不然我三更半夜找你做什么？这样，和我聊完以后你要走，立刻就启程，但不是跑知道吗？是避开一段时间，大概一周左右，中秋晚会那天回来就行，具体的我再跟你说。总之现在就要走，回老家或许去那个亲戚家，出了什么大事之类，反正你自己编，然后告诉苏巴南，取得他的信任，预计星期一回来，但回不来，你得随时跟苏巴南报告，并且向梁小施请假。”

    欧阳志玲道：“这个没有问题，还有么？”

    “最重要的是那个录音，苏巴南肯定会质问你，甚至认定是你录的，无论在任何情况下你都不能承认，而且必须千方百计让他信任并不是你录的。当然要注意一点，他让你回去他面前解释，不要上当，你就说忙完绝对第一时间回去，不要心虚，到中秋晚会那天他就不会再怀疑你。”

    “为什么要到那天？”

    “这个我无法跟你说。”其实我还没有想清楚，到底当天晚上怎么播放录音？如果用欧阳志玲的真实声音播放，那么全公司都会知道欧阳志玲是苏巴南的情妇，欧阳志玲如何做人？但这样有好处，就是苏巴南不会再怀疑欧阳志玲，因为如果是欧阳志玲录的，肯定会改变声音来保护自己，没有改变声音意味着不是欧阳志玲所录，而是真的窃听，这样苏巴南不会找欧阳志玲的麻烦。改变了声音当然能保护欧阳志玲在公司里不被鄙视，还能继续工作下去，但这样绝对会遭到苏巴南的报复，因为那么明显保护欧阳志玲，就算不是欧阳志玲录的，欧阳志玲都肯定有参与其中，这事让我感到非常纠结，“你按我说的去做就行。”

    欧阳志玲嗯了一声道：“好，我都已经记在心里。”

    “就这样吧，别怕，你会没事，只要把这最后一步走好，你会有属于自己的自由。”说完，我就挂断了电话。

    原本我很累很困，包括和梁小施通完电话的时候，但和欧阳志玲通完电话以后却顿时睡意全无，或许这一定程度上证明我是个好人吧。如果我是个坏人会管欧阳志玲的死活？利用完直接一脚蹭开继续睡自己的大觉不好？欧阳志玲命运如何就看她自己了，与我无关。但事实上不是那样，我必须去思考，怎么妥善安排欧阳志玲？让欧阳志玲不受影响，继续在劲霸混下去？好像不太可能，没有事情是两全其美的。

    纠结啊，烦躁啊，就我这智商都想不到妥善办法，可想而知事情有多难。

    幸好的是，还有时间去思考，我只能寄望着时间能改变一切，出现一些契机，不是有句话说了么？在绝望的时候往往会有拐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