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丑事件后池雨儿的节目还是照常播出，只不过每天晚上下班时，夏倾穆、艾壮和桑榆都会轮流暗中保护。

    不过那个“疯子”并没有丝毫迹象在池雨儿附近出现。

    就好像那只是一次偶尔为之的恶作剧。

    仲幸福没有继续前来寻找秋彦，因为并没有出现第二起相类似的杀人案件，所以案件也归不到市局刑侦队。

    桑榆却发现秋彦变了。

    虽然他还是照常上班工作，但是有一点和以往大不相同。

    无论哪个女子接近他，秋彦的态度都很冷淡。

    而且出去办事再也不会带桑榆或是夏倾穆，当然凌问也不可能，只要是女的，秋彦就不会带。

    桑榆觉得，这绝对不是什么避嫌的行为。

    更像是避免误会。

    三天以后的早上，师夜灵拎着一盒点心走进办公室，只是还没等她将点心放在会议桌上，秋彦忽然站起身，大步走到她的身前，严肃地望着她。

    师夜灵忽然间就心跳的厉害，隐隐泛起一种无力感。

    “不要再来了。”

    东方游事件后，师夜灵隐然感觉到秋彦对她态度的转变。

    虽然还是什么话都不会说，更没有发生过约会之类期盼的事，但是至少秋彦会看她一两次，这让师夜灵感觉到坚持总会收到回报的喜悦。

    这一次不一样，她能感觉到秋彦的认真。

    或者对她而言更像是一次宣判。

    永远绝灭希望的宣判。

    无力感很快就变成了惶恐，惶恐就像是毒药一般发作，使她摇摇欲坠，甚至头晕目眩。

    这不是做作。

    苍白的脸色，让就算是对她不喜的人都能感受到来自于内心的悲伤。

    桑榆很不忍，夏倾穆更觉得秋彦不应该如此无情。

    “…决……决定了吗？”

    师夜灵颤抖问道，好像是一个溺水之人最后的挣扎。

    秋彦同样不忍，但是一想到那晚背脊处产生的僵硬感，他就觉得必须要狠下心。

    “是，最近这段时间不要来了。”

    话一出口，秋彦就在心中暗暗叹了口气，感到心还是太软。

    师夜灵却没听出话中的余地，眼泪不受控制滚落。

    “…明……明白了……”

    她哽咽起来，心好像一下子被切割成十七八块，碎了，怎么都无法把它拼凑完整，所以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凭什么啊！”

    夏倾穆忍不住了，她觉得这种时候一定要站起来，为受到不公平待遇的人打抱不平。

    秋彦的目光逐渐变得锐利，看向她。

    当和她因为不平而亮出的“刀”一接触，夏倾穆蓦然觉得眼睛一痛，她的刀根本及不上他的锐利，被锐利断成两截。

    “凭我是你的上司。”

    这是一个让夏倾穆一点都不服气，但是偏偏只能执行的理由。

    所以，她的脸涨得通红却只能一屁股坐下。

    椅子发出了哀鸣声。

    它很无辜。

    “我明白了。”师夜灵停止了哽咽，毫无生气地说道，“我走了。”

    她再次看了秋彦一眼，那双眼眸中失去了以往的灵动和清冷，只剩下满满的不甘心和不舍。

    秋彦没有看她，他必须硬下心肠。

    不过也就是在此刻，他明白了对于居士的恐惧。

    他并没有十足把握能赢。

    现在所有人都感觉到秋彦的不对劲，毕竟秋彦从未说过类似用职务上的身份强行压制、命令的话。

    不过同样清楚现在的秋彦没人可以招惹。

    包括夏倾穆也很明白。

    办公室的气氛很沉闷，夏倾穆第一个站了起来。

    “受不了了，出去透透气。”

    她火一般从秋彦身边烧过，让秋彦感觉半边身子都似乎被点燃了。

    慕鸣缩了一下脖子，小心翼翼地说道：“我，我想起来了，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去处理。”

    蹑手蹑脚起身，几个闪转腾挪就出了办公室。

    这期间，谁也没听到他发出任何呼吸声。

    张林也想走，但是他想不出什么理由，所以默默走到凌问身边，看着她的电脑发呆。

    庄叶落的身影就在此时出现在办公室门口，僵硬地走向秋彦。

    “你不正常。”

    这句话当然冲着秋彦说的。

    秋彦知道这句话所指为何，平静地看向他。

    “那件案子现在还不归我们刑侦一队管，以后也不一定归我们管，所以我没必要来问你拿报告。”

    “还是不正常。”庄叶落继续向他走来。

    “二队现在的破案率也很高，这件案子假如有后续，说不定会归二队管。”

    秋彦觉得解释已经越来越无力。

    “不正常。”

    庄叶落走到秋彦身前，僵硬地吐出三个字。

    重复着刚才的坚决。

    秋彦觉得没有解释的必要了，庄叶落已经认定。

    “你最不正常。”桑榆失去了以往从容平和，蹙了蹙眉，毫不客气地对庄叶落说道，“有什么事就说。”

    庄叶落的气势一下子回落，推了推黑框眼镜。

    桑榆对他而言，永远都是无解。

    “既然秋彦对案子本身不感兴趣，那么我只说一点，女尸生前遭受过侵辱，下体内部破损，是被硬物长时间摩擦产生的伤害，没有异性体液，死亡时间是两天……”

    “凶手可以定性为残忍的‘变态’。”

    他说完就转身向外走去。

    桑榆骇然，怔然望向秋彦。

    秋彦低下头，心口中一团火焰正在燃烧。

    他当然能够听懂庄叶落只说一点的意思，现在和居士这个威胁比起来，当然是这个“变态”更重要。

    “把尸检报告给我。”

    秋彦抬起头，平静的目光下那两簇火苗在跳跃。

    走到门口的庄叶落哼了一声，没有回答，更没有停下僵硬的步伐。

    秋彦看向桌上的座机，准备伸手。

    手机就在此时响了起来。

    是个陌生的号码，那头的声音却是既陌生又熟悉。

    “秋彦，她在我手上，三分钟之内赶到马路对面。”

    手机被挂断了。

    秋彦脑海中轰然一声巨响，霍然站起。

    ——居士出手了！果然是利用秋彦身边的人来进行威胁，果然已经不再是以往那个居士！现在他已经变成了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更不守任何规矩的极度危险杀手！

    该如何应对？刹那间，秋彦泛起无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