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继业却胸有成竹道：“你的担心纯属多余！我来大陆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我也知道，集团之所以能不断接到订单，是因为有市场需要求，并不仅仅因为它的名字叫FKS！一个大FKS倒下了，会有无数个同类型的大中小型企业站起来！说不定，深圳东莞、中国的‘世界工厂’称号甚至于全球的各大企业格局，都会因此重新洗牌。这对靠赚钱微薄加班费的代工企业来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所以，FKS的代工帝国作用，并没有你想象得那么不可或缺，你这个总裁的位置，也没并有你想象得那样举足轻重！”

    总裁闻言，不由一呆，脸色刹那间变得纸一样的白！

    我担忧地望着他，又望康继业。但后者，却紧闭着嘴唇，坚毅的脸庞没有一丝歉意！

    不知道过了多久，总裁深深吸了一口气，沙哑着声音，没精打彩道：“这么多年来，我一直认为，是自己养活了那么多供应商、客户和一百多万FKS人呢。并且，每次我在各种大小场合提到这些，从来没有人敢反驳过我，我就越发坚信了。没想到，你今天提醒了我！”

    康继业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下来，但还是固执道：“我没有说错！”

    总裁叹息般地说：“也许，你真的没有说错，或者，是我真的错了。”说完，深深地看了儿子一眼，强打精神道，“我马上要飞回台湾筹备婚礼了。FKS的一切，暂时交给你。管理方面，你怎么想做，就怎么做！至于集团以后的路该怎么走，等我回来以后，再作定夺，好吗？”

    康继业惊喜道：“真的吗？”

    总裁郑重地点点头，又转向我，苦笑道：“海燕，继业所说的一切，是不是正是你心里所想的？甚至于，是你曾经希望我做的？”

    我脸上立刻发起烧来，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康继业，结结巴巴道：“当、当然不是了！自从上次的童工事件后，康总几乎天天泡在流水线上，和那些作业员打成一片，非常有自己的想法。”

    总裁不相信地望着儿子，疑惑地问：“是真的吗？”

    康继业骄傲道：“当然是真的！”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又加了一句，“爸爸，你放心！不久的将来，我一定会凭借自己的能力，将FKS发扬光大，争取续写小沃森传奇，不，成就康继业传奇！”

    总裁苦笑了一声，并没有对儿子的话表态，而是有气无力地跌坐到椅子上，挥了挥手：“你们都走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我和康继业互望一眼，一前一后走出了会议室。但我却意识到，总裁的目光，一直盯着我们的背景，直到很远很远！

    一周后，总裁便离开深圳，飞回台湾去了！

    康继业立刻跃跃欲试起来，得意地对我说：“以后，我要大显身手了！”

    我却有些隐隐的不安！

    为了方便工作，当天下午，康继业就搬进了总裁办公室，我也跟着他回到了自己原来的办公桌，办公桌还是我离开时的模样，没有任何的改变。

    在收拾物品的时候，李丹妮走了进来，恭敬道：“杨特助，这是需要康总签署的文件！”

    我点点头：“放在桌上吧。”

    她是个极有职业素养的总裁办主任，同事这么久，我与她，除了工作关系，几乎没有什么私人感情。

    没想到，放下文件，她却迟迟没有走，一直站在桌边，欲言又止。

    我不由问：“还有什么事吗？”

    她犹豫了一下，终于道：“自从你走后，总裁虽然有很多特助，但再也没有把任何一个人带在身边过。”

    我点点头：“我知道。”

    她的情绪，却忽然有些激动起来：“不，你什么都不知道！这张办公桌，他从不让任何人动，每天都自己亲自擦试。甚至于，我还经常看到他，对着这张空桌子发呆！可见总裁对你，用情有多深，真是可惜了！””说到这里，她的声音，似乎有些哽咽起来，责怪地看着我，深深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去！

    我的心，不由一颤，情不自禁地将目光投向总裁的办公桌！我的眼前，立刻浮现出总裁那严肃而慈爱的脸，仿佛又听到他在温柔地叫我“傻丫头”！

    可惜，他不懂我，正如我不懂他！

    我不知道，真正懂我的人，除了王磊，是否还有别人！

    第二天，即是召开周总经理例会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