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绝？

    陆安染只是笑，那样的薄凉。

    她能拒绝么？他都说了，他不许。

    感情之间，总有一个人是掌控者，而另一个，不过是被控制的人。

    她不过就是，听话了一点，笨了一点而已。

    从那天之后，顾夏就再也没有听陆安染说过任何有关陆家的事情。

    不知道她这次回去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就连陆伯伯打来的电话，她都没有接。

    新的一年如约而至，洛城的气候依旧温暖，不抵凉城那样寒冷。

    “今天新年，你不出去么？”

    陆安染看着顾夏买了很多菜回来，像是准备亲自下厨。

    “不去了，你一个人得多无聊。”

    从上次在医院的事情之后，顾铭就很少再来了。

    顾夏明白，自己的哥哥是什么样的人，已经被拒绝自然不会再执着。

    倒是陆安染，整天不是看书就是看书，什么时候这么喜欢看书了。

    两个人的新年，也不差。

    “对了夏夏，你餐厅上班一个月多少钱啊？”

    “你问这个干嘛。”

    顾夏不以为然，毕竟陆小姐好像从来不用担心钱的事情吧。

    再说了，餐厅的那点钱，还不如晚上去酒吧赚得多呢。

    陆安染垂眸，想了想说道：

    “养活自己啊。”

    “咳咳……我没听错吧，你又不缺钱。”

    顾夏哪里知道，陆安染早就把陆志恒给她每月固定汇来的钱又给汇回去了。

    “不想每天都这么闲着，这不也放假了么。”

    “……行吧，明天你跟我去看看，不过先说好，受不了苦就早点撤。”

    受不了苦？

    小瞧她啊，陆安染才不会觉得苦呢。

    餐厅的工作比她想的还要简单，不过就是收拾餐具点餐之类的，倒是顾夏，总怕她打翻什么东西。

    “夏夏，老板都说我表现不错了。”

    “拜托那是客套的话。”

    休息的时候，顾夏表示很无奈，这老板是老哥朋友长辈开的，自然看在面子上是不会说什么的。

    可陆大小姐，你知不知道就一天的时间，你已经点错了三次客人要的餐并且打翻了两个盘子。

    那可是要扣钱的！

    看出顾夏的无可奈何，陆安染有些尴尬，是不是自己注定了，做不了这些事情。

    也许夏夏说的对，她就是个被惯坏的人，还傲气的不接受陆家的钱，不过是自不量力。

    几分钟后，顾夏不知道去和那老板说了什么，过来时就笑盈盈的。

    “我给你换了一轻松并且收入高的活儿。”

    “什么？”

    “你不是会弹琴么，晚餐时间来弹奏，按小时算钱。”

    陆安染眼睛一亮，看向那放在不远处的白色钢琴，点了点头。

    就这样，陆安染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工作。

    每天下午的时候，就会来餐厅，有时候会和顾夏一起下班，有时候顾夏下了班就去酒吧，她就一个人回公寓。

    这样自给自足充实的生活让她没有更多的时间去想其他的事情，转眼，二月就到来了。

    这一天还是像往日一样，她穿着白色的连衣裙坐在属于她的位置上，指尖落在钢琴键上，伴奏者小琴提的声音，旋律格外的优美。

    晚餐的时间，餐厅窗外的行人来来往往，黄昏时刻，金色的阳光透过玻璃映射进来。

    陆安染嘴角一直淡着浅浅的笑意，虽然她的工作只是弹钢琴，可她也享受其中。

    却是不经意的抬眸之间，落在了那窗外的某个熟悉的眸光中。

    她指间的动作一顿，嘴角的笑意也怔住了。

    陆慕白还是第一次见女孩弹钢琴的样子，坐在那里，曼妙的身姿，白皙的手指像是无声的弦，宛如精灵，不食人间烟火。

    客人似乎对于弹奏者的突然停顿有些不满蹙眉，陆安染收回自己的视线，赔以抱歉的笑容，又重新弹奏起来。

    只是那双眸子不再看向四周，嘴角的笑意也散去。

    一曲结束，她再朝那方向看去时，那人已经不在。

    是错觉么？

    女孩轻笑一声，不，她知道那不是错觉。

    错觉只有在一个人很想念一个人时，对方才会变成影子那样的出现。

    可她，并没有想他。

    ……

    “我刚才，好像看到你哥了哎。”

    下了班换衣服的顾夏支吾了一句，却见陆安染颌了颌首，不以为然的应了一声后，就没其他话了。

    果然，不是错觉。

    顾夏挠了挠头，隐约觉得，自己要是再继续问下去，会很不好。

    再后来的一段时间里，顾夏很确定，自己真没看错。

    不止一次，看到陆慕白。

    当然，对方没有进来餐厅里。

    陆安染依旧像平日里那样，完成着自己的工作，时不时抬眼看了看窗外。

    ……

    “我今晚不回来了。”

    顾夏把自己精心打扮了一番，倒是少见她这么开心的样子。

    陆安染也觉得自己没什么事情做，就找了个老剧准备看一看。

    “你不是经常不回来么。”

    “这次不一样啦！”

    顾夏的声音里带着陆安染不明白的含蓄，她不解的挑眉。

    什么意思？

    “今晚……”

    顾夏小声嘀咕了什么，陆安染眼珠子亮了亮。

    “那祝你有个难忘的夜晚！”

    顾夏说，今晚她和男友李夕野准备跨出那一步。

    至于那一步是什么，陆安染又不是不懂世事的孩子，自然明白。

    难得顾夏做出决定，要知道顾夏虽然爱玩，但对自己的另一半要求很高的，不是真的喜欢，是不会让那个人碰她的。

    “你呀，整天就知道闷在家里看这些没有营养的电视剧。”

    顾夏说着，推开窗户想要看看李夕野来接她了没，不想——

    “额……”

    李夕野没来，不过楼下那从黑色莱克劳斯车里出来的男人，倒是让顾夏僵了僵笑，哼道：

    “陆慕白。”

    “嗯？”

    陆安染像是没听清楚，就见顾夏用手指指了指下面。

    “他在下面哎。”

    女孩起身的动作止住，而后又坐回原位，眸底是一片淡漠。

    “哦……”

    一个哦字，表示她，知道了。

    顾夏撇嘴，话说这两人到底在冷战什么啊？

    “这乌云笼罩的，今晚会不会下雨啊？”

    听着顾夏自言自语的问着，陆安染微微蹙了蹙眉，却没再理会什么，抓起耳机就带着，专心看剧。

    顾夏也没辙儿了，陆安染这货折腾起男人来啊，也是有一套。

    陆家哥哥，有得受咯！

    几分钟后，顾夏就离开了，去享受她的sex夜晚。

    公寓里安静极了，女孩看着电脑屏幕上电视剧，可很奇怪，看了半小时，都没看进去到底演了什么。

    是剧太烂了还是……

    她根本没用心看？

    ——他，还在吗？

    心头冒出的这句话让她咬住了下唇，眸底泛起一丝涟漪。

    陆安染，他爱在不在，爱守着就在那里守着。

    几分钟后，她看着剧里正在上演的一幕——

    悲情男主角站在雨里，等待女主角的原谅。

    那雨声很大，陆安染心一烦，就把耳机摘下，不想雨声还在。

    真的下雨了？

    意识到不是耳机的声音而是——

    外面真的下雨了。

    “顾夏这个乌鸦嘴！”

    该死的，说什么来什么！

    那开着的窗户没有关上，那雨滴打落进来，她听着雨声越来越大。

    起身走向那窗户的位置，她先说明哦，她是来关窗户的，不是为了别的！

    再说了，那人又不傻，下雨了只怕离开了吧。

    微微探了一眼，眸子一颤。

    他，还在。

    那雨水打湿了他的衣衫，好看的眉宇之间，依旧深邃冷暗。

    这一刻，时间像是静止了一般。

    她不动，他一直凝着她。

    陆安染拧眉，陆慕白，你还真以为自己的电视剧男主角么？

    以为玩雨中深情这一招，我会感动？

    呸！

    她狠狠心，将窗户关上，捂住耳朵，装作听不到那雨声。

    掩耳盗铃，说的肯定不是她！

    只是如果真的不想理他，不在乎他，那微微作痛的心，又算什么呢？

    陆慕白，你总是这样，让我难过。

    ……

    今夜，这一场雨，喧嚣却又安静。

    陆安染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下的楼，只知道，雨夜里的他，正在从模糊一点点变清晰。

    她撑着伞走过去，走到他面前。

    神色淡淡，不去看他那让自己沉沦不自知的眸子，说道：

    “回去吧。”

    这样的苦情戏码，不适合彼此。

    陆慕白冷峻如斯的五官都是森冷，沉眸，不为所动。

    陆安染承认自己没骨气，他只要稍微的坚持，她就不能淡然。

    “陆慕白，这里没观众！”

    然，那人依旧冷然，倒是薄唇淡笑的弧度里透着几许阴柔。

    观众，他只要她这个主角，就够了。

    “疯子，懒得理你！”

    话落，她转身就要走，却是手腕叫人生生扣住，手中的伞掉落。

    她的身子被重新挽回他的臂弯之中，强制却又霸道的吻，不容抗拒的落下。

    “唔……”

    他身上都是湿的，她厌恶透了这样的感觉，却是越是推开，他的气息就越要融入她体内一般。

    ……

    那久违的疼痛伴随着蚀骨的情.潮袭来时，陆安染张口咬住了他的肩膀。

    并不宽软的单人床上，她承受着属于他的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