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的空档，陆悠然才找到机会对郁政提起谭盛平的事情，只是后者轻笑道，“我什么时候说过，事情是我做的？”

    错愕几秒，眉头皱了起来，“你为什么那个时候不说？”

    她都给他打电话了，他却不提跟他毫无关系。

    “你有给我机会说话？”郁政淡笑着反问。

    陆悠然想了想，那个时候，她说完话就把电话给挂了……确实也没有给他机会，但他不会在后来告诉她吗？

    她还以为事情都解决了。

    现在……

    把谭家闹成这样，都是她的失误。

    挺无语的看了郁政一眼，后者却始终擒着浅笑望着她，陆悠然低头想了想，如果这件事跟他没有关系，那只剩下一个可能了。

    就是席南山。

    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涌出脑海里，心里有太多太多的感觉，唯一最清晰的却是……好像不像过去那样，一想到他，心便痛。

    真的像别人所说的那样。

    这世间，没有迈不过去的坎。

    “陆陆，吃这个菜，好好吃。”小蘑菇用勺子装了块豆腐，慢慢的晃到了陆悠然的碗里，“好好吃的哦。”

    “谢谢冉冉，阿姨去打个电话。”

    出了包厢……在外走廊上，陆悠然拨打着席南山的电话。

    电话一直在响着，陆悠然觉得没有人接听时，那边的人才接起，“喂。”一个字，带着浓浓的鼻音。

    “什么事？”席南山问道。

    陆悠然听着这熟悉的声音，心又有些疼了，刚才还在里面觉得没有过不去的坎，是她高估了自己啊。

    “谭盛平的事是你弄的吗？”陆悠然问道。

    听到电话那边声音有些嘈杂，好像有人在说干杯……

    在应酬？

    “如果是你，麻烦你住手，我的事……”

    对面的包厢门打开，电话里的声音跟对面人的声音融合在一起，“我想做什么，需要一个给你交待的理由？陆悠然，你是不是太高看自己了？”

    陆悠然望着对面包厢里走出的男人……拿着电话的那只手，食指跟中指之间夹着烟，身上的白色衬衣像穿了几天似的，随意的塞在皮带内，袖子松松垮垮的挽着。

    连下巴处的青渣都特别的深。

    陆悠然看着他，确定自己没有看错，这个人，就是席南山。

    席南山这时也看到了她……

    俩人是鲜明的对比。

    陆悠然穿着一条裙子，配着高跟鞋，化着淡妆，比跟在席南山身边时，光鲜得多，这对比感一出来，席南山眼中复杂的情绪涌动得厉害。

    “刚好，既然在这里巧遇到你，我就直接跟你说吧，如果事情没有扯到我，你对付谁都跟我没有任何关系！可是事情牵扯到我，你让别人怎么想我？你自己做的事，为什么后果要让我来承担？凭什么？”陆悠然平静的质问，是的，是平静的。

    他做的这是为了谁？是因为谁？

    结果，吃力不讨好。

    席南山看着陆悠然碟碟不休的红唇，也不知道怎么的……几步走到她面前，以迅雷速耳之势准确无识的速度吻/住她的唇。

    熟悉的气息，柔软的唇，大脑身体里有什么东西瞬间被唤醒。

    想过放手的念头，消失殆尽！

    扣着她后脑勺，加深着这个吻……陆悠然懵了片刻，反映回过神来用力推开他，啪的一声，手掌停在半空中。

    望着他脸上的手掌印。

    陆悠然的心如同被什么东西扎着，疼，难受着，压下种种情绪，她目光薄凉，不带任何感情，“这是你自找的。”

    席南山深如潭的一双眸了了里，倒影着她冷情的脸，“有时候我真的想要怀疑，你到底是不是我认识的那个悠然。”

    长得一模一样的脸，有着一模一样的名字……可是性子让他触摸不定，她的心也让他触摸不定。

    不管是郁铭城，还是席南山……她要放弃，就能放弃得了。

    过回她自己的生活，可以重新投入到一段感情中。

    完全没有别人所说的……感情的打击。

    终究是他自视清高了，是郁铭城的时候，以为他将是她的一辈子；现在是席南山，他又以为是会是让她那个坚守的人。

    看到对面包厢门打开……郁政牵着小蘑菇走出来时，席南山微不可闻的自嘲扯了扯唇角，稍瞬恢复宁静。

    “叔叔。”小蘑菇最高兴了，跑到席南山面前，伸手要去抱他的时候，闻到了酒味，站在原地，‘嗯’了一声，不开心的说，“叔叔，你怎么喝这么多酒啊？冉冉不喜欢呢。”

    “下次不喝了。”席南山蹲下身子，伸手牵着小蘑菇的手，软软的小手，让他的心自觉放软，“冉冉来这里吃饭啊？”

    小蘑菇点着头，“我还有爸爸，陆陆一起来这里吃饭呢，叔叔也跟我们一起吃饭吧。”

    席南山视线直接从郁政身上扫过，然后再也没有多看他一眼，更加说打招呼了。

    这才是一家人啊……

    席南山觉得自己是那个多余的。

    “席先生，郑总在找你。”王助理出来，看到对面三个微微一愣，最让他吃惊的是陆悠然……脑海里突然之间有什么闪过，王助理已经找到了席南山这阵子性子阴晴不定的原因所在点。

    以前从来不应酬的席南山，最近几乎天天都会同意去应酬。

    什么聚会，连职员聚会都凑上一脚。

    在这以前，从未有过的事情。

    “郁总，陆小姐。”王助理礼貌打招呼。

    席南山看了眼陆悠然，转身跟王助理要回包厢……陆悠然叫住他，“谭盛平的事，你是要打算把他弄到破产才罢休吗？”

    “那是我的事。”席南山冷冷的回了一句……下一句潜台词是——-你还不够资格管。

    陆悠然站在原地，看着对面包厢的门被关上。

    心底压抑的那股难受跟疼痛面临崩溃，“抱歉，我有些不舒服，我想先回去了。”

    “陆陆。”小蘑菇追了几步，只看到陆悠然消失在走廊尽头……郁政站在那，伸手，“冉冉，我们去看看叔叔。”

    小蘑菇嘟着嘴，小不开心的点了点头……

    ————-

    陆悠然一口气跑出去，外面的空气新鲜些，地方也宽大，心里那股密密麻麻的难受不舒服也慢慢得到舒缓。

    这就是让她等他的结果吗？

    等着被他虐待？

    被他言语伤害吗？

    真傻啊。

    陆悠然满是嘲讽着自己的口吻，“陆悠然，你看看你自己，总是抱着什么侥幸，这个世上根本就没有所谓的侥幸，有的只有伤害跟现实，别再做白日梦了，人家只是玩玩你罢了。”

    只是玩玩你罢了！

    你还想怎么样？

    真当自己倾国倾城，国色天香，花容月貌不成？他离你不得？人家现在生活得可好了，也许连莫芷倩肚子里怀的孩子，他都在撒谎。

    为的，就是博取你的同情，让你心软，让你能够安顺的呆在他身边见不得人的那个位置，任他为所欲为。

    这才是他最终的目的，是吧？

    什么等他，他想负责，想白头到老的那个人，都是鬼话，都是屁话！

    陆悠然找到顾笙，一个劲的喝闷酒。

    顾笙也不阻止，在旁边说着，“我打算跟沈烨说让你进娱乐圈，让他捧你，你愿意不愿意？”

    “他连你都不捧，怎么会捧我？”陆悠然妖娆的笑着，“你说，我们干嘛要做女人啊？做男人多好？”

    男人，似乎永远都是不会受伤的。

    “他当然不会捧我，我火了，对他没有好处，所我把他给踹了啊。”顾笙手撑着下巴，在这行努力了这么久，跟在沈烨身边也有两年了，还在最底层摸滚着。

    不会大红大火，却也不会被人踩在脚下。

    沈烨对她，游刃有度，不会把她喂得太饱，也不会饿着她……顾笙想，如果有一天有机会，她是一定会摆脱沈烨的。

    “阿笙，你将来有什么打算？”

    “打算？那是什么东西？”顾笙玩弄着自己的长发，眸子带笑的看着悠然，“我从来没有打算，从来都是走一步看一步，最大的打算，想的就是怎么能离开沈烨。”

    “如果他要娶你呢？”

    “悠然，你开什么国际玩笑？”顾笙像听到一个很好笑的笑话一般，大笑起来……只是笑着笑着，内心深处一空，这种感觉一闪而过，顾笙也没有在意，“我把自己的位置定得很好，不该想的，从来不会去想，逢场作戏，解决生理需求这种事，不止男人会，女人也会，各需所求嘛。谈什么结婚？再说，我这样的身份，能嫁入豪门吗？灰姑娘跟王子的故事，只是在童话里。”

    所以，她从来不奢望什么……

    “悠然，你别想那么多事，船到桥头自然直，该怎么样就怎么样，活好当下才最重要，知道吗？”

    好像，也知道了那么一点点……

    可能是自己想要的东西太多，远远超出现实，得不到预期想要的东西，才会难受，才会伤心吧。

    要做的，第一步是摆正自己的位置。

    站在什么位置，想的就是什么事。

    “知道了。”陆悠然把酒喝尽……也不知道喝了多少，脑子开始发昏，整个人都兴奋起来，位置上起来，摇摇晃晃要走。

    “你去哪里啊？”顾笙没有喝酒，为的就是怕悠然喝多闹，她得看着……每次陆悠然主动找她喝酒，基本喝多，顾笙已经有了经验。

    “跳舞。”

    “哎呀，姑奶奶，你就别跳了，再跳，你又得上头条了。”顾笙拉着她，把钱给付了，往外带……现在身边还带着朝盛呢，顾笙哪里敢任她胡闹。

    连拖带拽的把人带上车，顾笙累得半死。

    靠在车旁边顺气，然后看到莫栋彦摇摇晃晃从酒吧门口出来，向这边走来……身后还跟着几名男子，似乎要拉他，拉拉扯扯。

    顾笙有点印象，那次自杀，好像也看到这几人。

    “陆悠然呢？”莫栋彦声音特别大声，横冲直闯的一手拨开顾笙要去开车门，“真的是她，还以为看错了。”

    “莫栋彦，你干什么？”顾笙握着他肩膀，莫栋彦把手便把她推开，“我就想看看她而已。”

    可是动作，眼神看起来不是看看那么简单。

    现在的莫栋彦……顾笙瞳孔一缩，“你嗑药了？”